当这一道身影渐渐清晰的时候，罗小莉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熟悉，而且这一个人……好像将天地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这个人像是可以挣脱这一片天地的束缚！
他就这么孤寂地站在高山之巅，将一切的法与术、道与理尽数踏在足下，连天地都要臣服，万物的更迭都无法左右这个人的生死！
“药皇大人……？”
“真的是药皇大人吗？”
随着眼前的景象越发清楚起来，罗小莉也是认出了这一道身影正是她先前的主人，天炎国的第一人，紫级强者药皇！
在罗小莉的记忆中，这一个男子，她的主人，是一个可以横扫诸天，几乎是所向无敌的存在，哪怕是在同为紫级的强者里，可以与他一战的都是不多，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不过事实上，在这一片天地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药皇的样子，因为他并没有留下画像，所以在这万古岁月以后，饶是强大到极致的紫级之修，都无人知道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模样。
即使是药皇的炼药炉鼎罗小莉，都没有记得她的主人究竟是长成什么样子。只是自己又明明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丁点灵性都不曾拥有的时候，可是知道药皇大人是什么模样，但现在，仅是能够依靠记忆中的朦胧影子以及那一抹熟悉，得知眼前之人正是药皇！
罗小莉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了药皇的身影后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个站在高山之巅，仰望苍穹，仿佛要以目光穿越永恒，达到另外一片修仙者口中仙之所在的天地！
这一种举动，虽然没有使出移山倒海之力，驱使日月星辰之能，但却隐隐间有着一种超脱众人的气质！
有我无天！
因为，我即是天！
在这一刻，药皇就像代表了天与地，道与理，法与则，代表了永恒二字，一头黑发随风而扬，挺拔身姿，如同一座不朽的丰碑，屹立在修仙之路的尽头，同时也是一切强者的终点！
遗憾的是，药皇由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来，一直背对着罗小莉，犹如这一世根本无法知道这一位绝世强者到底是什么样子一般，不能再一次看见这一位主人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超脱了炉鼎范畴，成为了人形的她竟然觉得有着那么一丝遗憾与伤感。
“轰！”
突然，紫级强者的气息弥漫，像是跨越了时空的界限，降临到今时今日的天炎国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景象？这一幕……明明不是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才对啊？”现在的一切一切，罗小莉不明白，她感到困惑。
从前一直作为炉鼎的自己，唯有在炼药的时候，或者是药皇返回洞府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不然都是留在储物袋当中。而在很长久的岁月之前，罗小莉是没有灵性的，哪怕是一丝也好。
记得刚刚出现灵性的时候，药皇已然年老，但当时罗小莉仍旧称不上是有灵之物，因为萌动不久的灵性，一如破土而出的芽苗，就像婴儿一样，可以感知，可以看见，但却懵懵懂懂。
故而，罗小莉对于眼下的这一切，感到非常不解，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才对。
“那么说了，这一些记忆……不是我的，而是这一块仙启石的？”忽然，一个大胆到罗小莉不敢相信的念头，兀然在心中升腾而起，直接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可能，不可能！仙启石的记忆，我为什么可以看到？我现在只是凡人罗小莉，而之前，也仅仅是一个炼药用的炉鼎啊……。”不知道为何，这么一个自己想到的辩解理由在罗小莉心头涌起的时候，却是一起带来了些许伤感。
“唉……终究是差了那么一步。紫级七星，难道不是这一片天地的修炼极限吗？”就在罗小莉感觉头脑由于不断有着不受控制的念头和想法生出，而越发疼痛起来的时候，这一道站在高山之巅，那仿佛是最接近天的地方的男子，却是蓦然叹了一口气，可惜地说道。
尚未等罗小莉反应过来，自言自语的药皇却又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心神一动地道：“难道说……这不是修炼的问题，而是这一片天地出现了一些什么异常，使得本来是尽头的修为，不能发挥从前一般的作用，使得久久地被禁锢在这里吗？”
这个念头很是可怕，这一点从药皇低喃说完之后，竟然有着一丝以往不曾出现过的惧意涌起就可以知道一二。
“不……不可能！紫级，已经到了天地同步的程度，而七星，更是可以自由操纵天地之力！世间，不可能有超越这个地步的力量！除非是到了仙之所在的地方……。”轻轻摇了摇头，又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的药皇如是说道。
然而，从这一幕之中，可以看出药皇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但之前被压下的一抹遗憾不禁又取而代之，重新出现。
“难不成，已经没有办法了么……？”又一次看向了天空，药皇喃喃自语道。
“嗡……！”
看到这里，一阵嗡鸣之音却是毫无预兆地响彻而起，使得罗小莉的心神一下子被收回，而她的眼前在缓缓清晰起来的同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仙启石的前方，被那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光包裹在内。
另一方面，当罗小莉怔怔地站在仙启石的面前之时，不止是高台之上的一众长老面露古怪神色，场外的落云宗弟子却是已经炸开了锅，极为激烈地讨论起来。
“喂喂，你看到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丫头没有？她竟然是双灵根！这可是怪事一桩。”
“不仅如此，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出了两个天灵根不说，这么一个小丫头，有双灵根也就算了，但是拥有的，好像也不是五行灵根，也不是变异灵根，反倒是平日一些典籍中提到的特殊灵根啊。”
“这两种灵根我知道！我之前在典籍当中看过，那一种灰色的，叫做器灵根，而那一种褐色的，就叫做丹灵根。嘿，说起来也奇怪，这两种灵根，似乎一般人都不会拥有吧？似乎是通过某种方法植入到修仙者体内才行的。”
……
伴随着讨论的不断进行，一干落云宗弟子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越发精彩起来。
这么一个小女孩，好像还来历不简单啊，毕竟这拥有的灵根，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在人类身上……不，或者说从来不会在拥有生命之物身上出现才对。
如此之事，若然说不感到奇怪，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人群之中，罗姓老者在发现罗小莉拥有的不但是双灵根，而且还是灵根之中的异类，器灵根和丹灵根的时候，脸色的表情也是精彩异常。但与一般的围观者目露戏谑不同，他看向这个弟子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的只有担心这两个字。
罗小莉有师父，也有师兄。而这个时候，她的师父是无比地担心着这个徒弟，但作为师兄的王帅，却是顾不得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灵根，反正在看见仙启石有着灵光迸发而出的时候，就一脸遗憾可惜地摇头叹息。除此之外，一双在大脸的映衬下显得很小的眼睛，也不断地转动着，似乎在思量着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高台之上，关长老等人在微微一怔过后，作为主持着这一场启灵仪式的长老，他当然不能自乱阵脚，所以在神色一改间，又是朝前一步踏出，并且口中沉声喝道：“安静！”
这一句话，看似只是老人家的一声低喝，但实际上落在一干议论得不可开交之人的耳中之时，却是轰隆隆得犹如有着惊雷炸响，所以在心中一凛间，不少落云宗弟子都自觉地把张个不停的嘴巴闭上，一言不发。
因此，整个广场在瞬息之间，又是变回了之前的一片沉寂。
“关长老，这个孩子，怎么办？”看了有些呆着地站在仙启石前边的罗小莉一眼后，几人之中的中年贵妇不禁眉头微蹙道。说实话，参加了这么多年的启灵仪式，她可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拥有器灵根和丹灵根这种异类灵根。并不是说这两种灵根有问题，只是出现在人类身上，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眼见中年贵妇率先出声发问，剩下的几名长老也懒得多言，直接将视线齐齐落在关长老身上，准备看看他是想着如何处理。
☆、15。第15章 去向
眼见此景，关长老先是扫了一眼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罗小莉，而后沉吟了一下，随即才缓缓说道：“这件事等启灵仪式结束再说，眼下还有一些孩子尚未上前接受仙启石的检验呢。”
此言一出，本来是有着一些想法的长老们都纷纷在默然不语间，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见状，关长老又偏过头来，对着罗小莉吩咐道：“你先到一旁的队伍等待吧。去向之事，会在启灵仪式完全结束后决定。”
“啊……是，多谢长老。”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有些发呆的罗小莉惊了一惊，但在反应过来之后，便是连忙对着几名落云宗的大人物拜了一拜，接着心神不宁地三步作两走到关元、叶里等人之中。
看着这个拥有两种特殊灵根的女孩子走来，一般的孩童在有些好奇地多看几眼后，又有些轻蔑地从罗小莉呈现小麦色但又轻微偏黑的皮肤上一扫而过。
至于关元与叶里等天赋突出之人的反应又有一些不同，有的在投去目光之时，眼神古怪；有的看去的瞬间，多了一抹迟疑；甚至还有的，在看见罗小莉之后，直接就是陷入了沉吟当中。
没有说话，也没有留意到平日自己暗暗关注的叶里投来了目光，罗小莉就这样呆呆地走到了队伍的后边，一言不发。
队伍当中，韩晴在看着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罗小莉，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异色露出，但从她那双握得极紧的拳头上边，倒是不难看出这个如今贵为修仙者，而从前也是公主身份的少女，心中掀起的波澜同样颇为不小。
尽管对方拥有的灵根，为器灵根和丹灵根这两种近乎是灵根之中的异类也好，只是在数量上边，也是胜过了三灵根的韩晴啊……。
“刚才……那个真的是药皇大人吗？”丝毫没有关注外界的一切，静静地看着高台之上的地砖，方才的一幕幕便是又不由自主地呈现在罗小莉的眼前。
那一道伟岸，似是丰碑一样的身影，仿佛成为整片天地的中心，令得日月星辰都围绕着他转动。
这一种力量，是从前作为炼药炉鼎，而如今化作人身的罗小莉不曾见过的，所以心中极为震撼。仅仅是药皇的一声叹声，就如同天地万物要跟着一起枯竭败落一样，将她淹没在内。
药皇……已经逝去。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传说在同级之中，可以相互感应到这有数之人的出现或者消失，而在多年之前，拥有紫级修为的人们却是清晰地感觉到药皇的气息消失了。
与平日刻意隐藏自身的波动不同，是真正的归墟而去。
就从那一天起，那一个大而笨重的炼药炉鼎，就永久地被存放在药皇的洞府里边，除了千年一次的天变之日随着洞府显露而出外，剩余时间都是孤零零地伫立在厅堂，犹如现在的罗小莉一般，一动不动。
不过刚刚的一幕幕，却又像是药皇还在世上，就在罗小莉的前方，看天看地，踏遍日月星辰，想要挣脱天地对他的束缚。
一切如此玄妙，使得罗小莉的心神尽数被吸引了过去，久久不能回到现实当中。
特别是药皇的低喃之音，就更加让罗小莉感到不解。刚刚看见的时候，她尚且没有仔细留意，但事后一想，那个时候的主人，好像比她拥有灵性之时要年轻得多。
“难道这是我成为药皇大人的炼药炉鼎前的事情？”罗小莉不由得这样想道。只是这样的念头一出，她又联想到另外一件更加古怪的事情了。
为什么……自己可以看到这明显是属于仙启石的记忆？
这等事情，在对于修仙之事略懂一二的罗小莉眼里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要知道仙启石，在修仙者的认知中，可是相传从仙之所在地落下到这一片世界的东西啊。
为的，就是将拥有修仙资质的凡人引上修仙路。这一个说法，不知道代代相传多年，如今也是要与以前一般，将这个念头传承下去。但是现在，罗小莉竟然在看见药皇抬头看天的一幕后，从中感受到一丝修仙的不真实。
赤橙黄绿青蓝紫，任何一个修仙等级都可以用彩虹的七种颜色还有七颗星星为界限，从而进行划分。只是依照药皇大人的疑惑，哪怕是自己的灵力变成了紫色，星星的数量达到上限，也不见得可以挣脱天地的束缚，成为一尊仙啊。
那样的话，又为何而强，为何而修？
“唔……我的头好痛！”不想还好，一想到这样的问题，罗小莉只觉一阵剧痛就毫无预兆地袭向她的脑袋，使得自己在双手抱头间，脸色痛苦。
如此之事，现场当中留意到的人谈不上多。而同样是站在高台上的长老自发现以后，似乎也不打算理会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太多。毕竟无论怎么看，双灵根之事还好，但器灵根和丹灵根……可是从来没有听过拥有这等灵根之人是会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修仙者啊，着实是奇葩无比。
这样一来，收入座下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了，理与不理，差别不大。
反观队伍里面，不少由于资质不错而对周围感应能力大大增加的少男少女之中，也有那么几人在发现存有异常的时候，扭头看了神色痛苦的罗小莉一眼，但无一例外都是一眼以后，又神色如常地将视线收回，态度如何，一目了然，包括关元在内，都是一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叶里在看着这么一个感觉有些特别的女孩子少许之后，居然有了一丝上前的冲动，但扫了一眼高台之上仍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启灵仪式，还有一干站在现场的落云宗的长老，他又是犹豫了。
最终，当叶里一阵迟疑过后，想要将方法改上一改，让附近一些相熟之人给罗小莉传出一面手帕之类的东西之时，恰好看到对方像是有些虚脱地呼出一口气，而后脸上的痛苦也逐渐消散开来，似是恢复了正常一样。
看到这里，叶里眼神之内的异色也是一收，在多看了一下这神色疲惫的少女以后，又是转身看向仙启石的位置，看着那一道道忐忑不安的身影一一上前，接受检验。
看了看又因为头痛而被汗水浸湿的衣裙，罗小莉在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弧度间，踌躇了一下，还是从怀里取出一面手帕悄悄地拭擦了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叶里仍然投来目光，则必定可以发现这一面手帕正是当日他递给罗小莉的那一面。
“唉，本来想着可以还给他的，但现在看来，就连上天也要我将这一面手帕自己收着了。”万般意外袭来，罗小莉只有将一切的无语之事化作这样的一个称得上是能够接受的理由，摇头说道。
就在罗小莉刚刚粗略地拭擦完毕，高台之上的关长老又是刚好开口朗声笑道：“启灵仪式……全部结束！被仙启石激活了灵根，从而成为我们落云宗修仙者的一员之人，现在上前听从分配！”
闻言，这些一直站在高台一角的少男少女旋即心中一凛，然后在不敢怠慢之间，连忙上前，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在了仙启石的前边。而在这之中，依然时不时发愣一下的罗小莉若非被身后的人有些焦急地推了推，还真搞不好要在这么一种隆重场面里掉队呢。
看见这些经过一番筛选，成为的修仙者的师弟师妹陆续上前，启灵峰的广场上边，又一次将注意力尽数集中在高台处，准备看看长老们是准备如何安排他们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