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问你他会如何。”
“除了受伤还能怎样。”素和琢磨道,“不过有聚灵树在,养个几年应该就恢复了。毕竟他那棵树早已不是一般的聚灵树。”
“若是没有聚灵树又会如何?”
“那估计红莲缺一瓣,他的修为得退回去十九阶了。”
夜游若有所思:“趁他还没出来,咱们回去,我要毁了他的树。”
“嘭!”
素和撂挑子不干了,转头怒瞪他:“夜游你过分了啊,你偷一个葫芦就算了,没全摘了还会长出来,对金羽无甚妨碍。可你和他多大仇?对,你们上一任白龙王是死在他手里,可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同你又有什么……”
他渐渐顿住不说。
因为夜游缓缓抬起右手,凝白的手掌渐渐化为龙爪。原本独特的六爪只余下五爪,一个狰狞缺口正在汩汩流着金黄色的血液。
素和深深吸了一口气。
龙角龙爪,就如他们凤族的双翅,断了角爪等同于折了他们的翅膀。
不仅是切肤之痛,更是骨血里的耻辱,比杀了他们后果还要严重。
这渣龙看着懒散无意,实际上睚眦必报心眼小的不行。
完蛋,和金羽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这事儿我不能帮你。”
“你在此处等我。”
夜游也没打算难为他,独自折返。
三个时辰后才回来。
素和无奈:“毁了?”
夜游飞上仙车:“灌了五百瓶腐烂之水。”
“真狠。”素和本身也有些不喜欢金羽,虽说都是同族,他并没有这么高的觉悟,暗自惋惜了下也就过去了。
而且素和现在觉得跟在夜游身边过的可真刺激,比在南宿听那些老和尚念经有意思多了。这渣龙真是什么都敢干,不动声色能把天给捅个窟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素和去拉车。
夜游一抽袖子飞出几条吐泡泡的长尾金鱼:“你不必拉车了,我方才从海里抓了几条飞鱼。”
素和一呆,一定是因为他这次舍身抢葫芦。
他眉梢上挑,化为人形回去坐下,翘起二郎腿斜了身畔的夜游一眼:“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夜游淡淡道:“我们先回东宿接阿猊,然后去魔国,我要去抓一只黑焰魔研究一下。”
“抓黑焰魔?!”素和屁股还没坐热,旋即又惊的跳起,“你其实真是有病吧?!才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不够?!还是你想让我死在那里,我克制魔,可却被黑焰魔死克啊!”
“所以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夜游掐了个诀,车上出现一个蓝底花盆,上面栽了一株小树苗,“看,喜欢么。”
“这什么?”素和愣住。
“我从金羽那株聚灵树上拗下来一株幼苗。”
“你拗它做什么?”素和无语,“它虽还有些灵息,可再长出来已经不是聚灵树了。”
“不是有你么?”夜游看他一眼,“你以后什么都不必做,安心睡在树杈上,将它养成一株聚灵树,给我结出几个葫芦出来。”
素和瞠目结舌的指了指夜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树苗:“你知道养一株聚灵树得多少年、耗损多少精力吗?!”
“我不着急,你慢慢孵。”
“孵你祖宗!你当老子是孵蛋的母鸡啊?!”
****
这厢简小楼从葫芦内出来,同样已经不在第一剑宗,而是天行山郊外的丛林内。
红发男子惊了一跳:“这么快就出来了?!”
言罢再将二葫举起拍了一拍,“收!”
简小楼立刻召唤斩业剑布下剑阵,一个瞬移跑开,上次是不防,这次再被他给收了就是自己蠢。
因为红毛团子兽只是飞得快,修为非常一般。
一个转身剑已经架在红发男子脖子上:“你究竟是个什么妖物?”
“我不是妖物,我是二葫的大哥。”
仙大葫?
简小楼一怔:“何以证明?”
“懂得使用二葫还不是证明吗?”大葫举手投降,无奈,“我本体还在北仙天道宗,你让我变葫芦证明我是变不出来了。我此番千辛万苦才逃离天道宗,是想要寻找我二妹和三弟。”
“那你为何要收了我的天魂?”
“不是我想收啊!”提起这茬大葫简直一脸崩溃,“因为我只要一看到你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想抱住你舔啊!”
简小楼瞪了瞪眼睛:“你这登徒子!”
“不啊……”
大葫已经忍的极是辛苦,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也不管脖子上还扛着剑,转身就要抱住简小楼:“咕噜噜噜噜……”
一长条鲜红湿漉漉的舌头已经快要杵到简小楼下巴上。
“啪!”
简小楼一巴掌把他扇飞出去:“我砍死你!”
“哎,所以你赶紧进葫芦里来吧,等我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会将你放出来的啊。”大葫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定了定神管住自己不去看简小楼,再是一拍二葫,“瘴!”
葫芦口冒出一团白气出来。
这白气不知是什么,简小楼收了气势赶紧跑。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你跑什么?”大葫遮住眼睛追她。
不行啊,真的好想舔!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什么鬼设定啊!
简小楼哪里有他的速度快,眼看要被追上了,一展眼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练气修士,立刻施展午合体术从背后进入他的肉身。
厉剑昭只觉得背后一凉。
他仍是练气境界,简小楼又使用的午合体术,因此他感知不出来。
咦,厉剑昭莫名其妙的转过身去。
就看到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朝他飞来,瞬间将他扑到,抱着他的脸一阵狂啃乱舔:“咕噜噜噜噜……”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人要被抓走定山脉了。。。。
*****
谢谢大家的打赏~
☆、神通
被大葫扑到在地的厉剑昭整个人都懵了; 只感觉一条滑腻腻的舌头不断在他脸上游走; 好几次还伸进了他嘴巴里,晴天霹雳一样,突然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嘭!
周身灵气爆发激荡; 瞬间将攀在他身上的大葫给弹飞出去。
厉剑昭怒不可遏的从地上跳起来,粘稠的口水不断从他尖削的下颚滴落; 下雨似的。用手一抹; 恶心的他险些吐出来; 祭出铁画银钩怒朝大葫砸去:“你这猖狂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侮辱小爷,小爷宰了你!”
“呸!不!呸!这位道友; 不是你想的这样!”
珍贵的初吻就这么给糟蹋了,还落了个淫贼的名号,大葫内心的崩溃程度丝毫不亚于厉剑昭。一面“呸呸呸”一面拔腿跑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出厉剑昭的神识范围。才刚停下来,就好像有一股吸力一直将他往厉剑昭那里拽;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想抱抱想舔舔好温暖好美味啊啊啊……
大葫为了强行管住自己; 像只考拉一样熊抱住一棵树。
望天泪流满面,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厉剑昭凶神恶煞的满山林乱窜; 一副要将那无耻狂徒碎尸万段的模样。
简小楼在他身体内也是悚的厉害,原本以为大葫只是在调戏她; 如今看来他并没有撒谎。再联想一下二葫也总爱抱着她舔舔啃啃,心中逐渐释然。
只不过二葫是葫芦状还是个妹子,被抱着舔舔没什么感觉。
换成大老爷们也太恐怖了。
更恐怖是她怎么就撞进厉剑昭身体里来了; 想起这茬简小楼也是一阵烦躁,从在火炼宗起她就极其厌恶厉剑昭,还埋怨过大长腿为何没把他给杀了。
现在该怎么办?
二葫落在大葫手中,她得把二葫给要回来,既然大葫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不如去找他好好谈一谈?简小楼琢磨了一会,准备悄悄脱离厉剑昭的身体去和大葫谈判。
然而却动不了了?
咦,子午和体术她使用不只一次两次,从未出过问题,怎么回事?
她默默念了几句法诀,依旧是无法离开,处在肉身内黑咕隆咚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外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听不见厉剑昭的叫骂声。
简小楼心里打了个突,看来厉剑昭是被什么给控制住了。
是大葫干的?
揣测半响揣测不出个所以然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问,但心中疑惑甚重不敢轻举妄动。
大概小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听到有个嘶哑的声音说道:“盟主,人带来了。”
紧接着,听见白是非轻轻嗯了一声。
简小楼的脑袋快要炸裂,厉剑昭被白是非给抓来天意盟了,恍惚间终于想起之前梅若愚说的话,厉剑昭是定山脉大阵天灵位最合适的人选。
那自己被困在他肉身里会怎么样?
简小楼不敢想下去,现在出声等于找死,可不出声似乎也是个死。
人在倒霉的时候,还真是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天行山神子峰,落日水熔金,天淡暮烟凝碧。白是非依旧一袭青衫独立在一株仙梅树下,目色不知眺往何处:“没有被厉家的人察觉吧?”
黑衣修士将昏过去的厉剑昭扛在肩上:“此子灵脉以毁,厉家如今彻底放弃了他,并无人在意。”
白是非微微颔首:“最近我感应到那些地灵有些不安稳,看来天灵位的缺失对大阵影响颇重,哪怕厉家仍在意这个孩子,咱们也顾不得了。”
黑衣修士道:“盟主为东仙劳心劳力,即使开口问他们要人,他们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可惜人总是只想得到利益,而不愿有所付出。”
白是非负手转身,“走吧,去地心灵门。”
****
此刻地心灵门内。
“怎么样?”梅若愚看向从阵法中回神的战天翔。
“我还是无法靠近阵眼。”战天翔苍白着脸,眼神有些迷乱,他的脑袋霍霍的疼,周身灵气散乱不堪,“阵眼在一片海中央,上方尽是风刀,水上万物不浮,还有海兽将我向深海拖……”
“那是弱水。”梅若愚赞叹道,“你已是厉害,我连阵眼都还没瞧见,就险些在迷心宫内走火入魔。”
战天翔心道那是因为自己没有天魂,迷心迷魂这些东西对他根本无用。
“若是没有梅师兄指点,我连第一关都闯不过去。”战天翔也是打心底里佩服梅若愚,这缚地灵的定山大阵极是玄妙,让他研究一千年恐怕也想不出法子破解。
他盘膝打坐,轻轻呼出胸腔一口郁气:“待我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梅若愚探手在他灵台,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给他,尽管十分好奇为何战天翔丝毫不受地灵影响,也没有想要趁机一探究竟的念头:“我还是忍不住得说一句,战师弟不仅是东仙人士,还是战家……”
战天翔截住他的话:“无论我是谁,这种丧心病狂的法阵都不应该存在。”
梅若愚也就不说什么了。
“好了。”
战天翔再度起身伸手向眉心一指,身体虚化融入阵中。
再次站在弱水前,他不停思忖该怎样抵达水中央的小岛。弱水万物不浮,经过前几次的试验,走水路根本是行不通的。那就唯有从空中飞过去,可空中密密麻麻的风刀纵横交错……
其实也并非全然不可以,这些风刀交错是有规律的,每次交错都有一个时间空隙。
可这需要速度。
金丹境修士都不一定达到的速度。
战天翔仰着头不断观察那些风刀的规律,心中逐渐有谱。
不管怎样先试一试吧,倘若不行立刻沉海,再脱阵退出去就是了。
为了减轻重量战天翔卸去魂晶战甲,瞄准时机足下一点跃入海面上空。
一连穿过十几个风刀空隙,这为他增添了不少信心,然而越靠近海中央风刀的速度越快。
战天翔已被逼到了一个极限,灵识都有些迷糊起来,可阵眼近在眼前不想放弃,于是不管不顾仅凭本能。到最后风刀已经贯穿着他的身体,他却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似乎哪里不对。
战天翔怔忪着停下来。
风刀从他身体穿进穿出,同他完全割裂开了。
正疑惑不解,忽地下雪似的落下来一片片麟甲和羽毛,他伸出手却又触摸不到。惊讶着抬起头,只见天际上方竟有一龙一凤相斗正酣。明明是一场鏖战,周遭却万籁俱寂,犹如一出哑剧半点声音也没有。
闯阵闯了好些日子的战天翔明白过来。
又是幻象。
这些幻想他已经历经无数次,大多是他幼年时被羞辱的记忆。
此次倒是换了一个新鲜的。
可惜对他毫无影响。
战天翔正准备凝神从幻象中出去,不知为何头却越来越沉。他抱着头蹲下来,整个人迷迷蒙蒙。便在此时,有一股力量在他灵台重重一拍,瞬间击溃了他的意识。
焦二将他从阵法中拽了出来,收进袖口内,淡淡看了梅若愚一眼:“白是非来了,先走。”
尔后兀自飞了上去,毫无阻碍的穿越地心灵门。
一路将人带回战府送进他房间里去,战承平和战天鸣父子俩早已等候在那里。
战天鸣疑惑道:“洞天甬道我也曾进过去,明明什么都没有,阿翔为何会在里面消失了?”
战承平看向焦二,目光中也透着不解。
焦二道:“我原先也不知,原来地心灵门还有一个入口,竟在战家的洞天内。”
战承平蹙眉:“地心灵门是什么?”
焦二迟疑了下,解释道:“白家的缚地灵定山脉大阵……”
听他说完,莫说战天鸣惊住,连战承平都隐隐有些难以接受:“算上去那法阵至少已经存在七万年,七万年,也不知活活熬死了多少人。”
焦二默不作声。
战天鸣其实更想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连他父亲都毫不知情,为何焦二会知。不过焦二一贯神通广大,知道也不足为奇。而且他性格孤僻,寡言少语,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你怎么问他都不会说。
战承平探一眼战天翔的情况:“就这么将阿翔带出来了,天狱那边会不会知道?”
焦二:“我放了只傀儡进去。”
战承平面色稍霁。
战天鸣却冷笑一声:“焦叔既然可以随意出入天狱,还有本事瞒天过海,为何不早一些使出来,白白害阿翔吃了这么多苦。”
“他自己冲动妄为闯下的祸,本就该他自己来承受,吃些苦又有何不妥?”战承平训斥道,“我正要说你,你照顾归照顾可也莫要插手太多,一片好心反倒是害了他。阿鸣,你做事从来认真仔细沉得住气,独独在阿翔的事情上已经不只一次犯蠢,这也是不可取的。”
战天鸣微微垂首,恭敬道:“父亲教训的是。”
心中丝毫不以为意。
正说着战天翔忽然惊叫一声坐了起来,瞳孔紧缩,大口大口喘着气。
满脑子都是一尾龙和一只凤在厮杀的画面。
战天鸣立刻转身走过去:“醒了?”
战天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瞧见他父亲和大哥都在,以为又是幻境,直到焦二又在他灵台一拍,他才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随后立刻跳下床,怒道:“怎么将我带出来了?!”
他距离阵眼只差了一步!
战承平淡淡指着他道:“臭小子我警告你,地心灵门一事你不许插手。”
“您果然知道!”战天翔绷着脸怒视战承平。
“激动什么,我也是前一刻钟才知道的。”因砸天碑一事,战承平心中仍在气恼,故而语气极是冷淡,“还有,你对父亲说话就是如此傲慢无礼的态度?果然在妖国学会了那些野蛮习性。”
战天翔被他父亲一压整个人气势矮了一大截,逼着自己挺直脊背问道:“那父亲知道以后呢,是否装作不知道?”
“不然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