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聚。”
来避暑山庄的事宜都是她安排的,这点忘记也正常,就连几个侧妃都许久没跟她请安的。
第38章
剪春去传的话,见福昌县君听完笑容可掬的叩谢皇后恩典,也不由得对这小娃娃偏袒几分,长得好看,还懂事会讨人喜,回去把这事儿跟皇后说了说,皇后笑道,“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皇上都挺喜欢这个娃娃的,对了,待她过来,赏了一桌好席面让她们两姐妹好好说会话儿。”
玉珠得了恩典,跟沈媚交代几句领着甘草去了娴吟宫,娴吟宫住的皇后,太子和几位侧妃,一宫殿有四殿,六轩,六苑,六堂,六居,六斋,大的很,她们几人定然住不满,和其他的嫔妃皇子公主们住一起的,穆贵妃同三皇子以及剩余嫔妃皇子住在另外一宫殿,瑞武帝单独住了一宫殿,除歇息批阅奏折,面见大臣俱都在此宫殿里。
去到娴吟宫,宫婢领玉珠和甘草去到睿和苑,甘草手中抱着一个包袱,沉甸甸,那是玉珠非要带来的,里头装着林氏给的几十两碎银,一些子首饰,还有二十张百两面额的银票,是这些日子大姐姐该得的分成,另外还有一枚印章,用来在钱庄存放玉宁分成银子的,若是以后没有银两用,可派人去取。
一路上,玉珠欢欢喜喜,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想着要见到大姐姐,她心里头跟吃了蜜一样,可当见着人时,玉珠呆住了。
“大姐姐?”玉珠讶然喊了声,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使劲揉了下眼,放开再去看,那斜斜靠在贵妃榻上的瘦弱女子不正是她的大姐姐,姜玉宁。
“大姐姐。”玉珠这一嗓子差不多是喊出来的,喊完泪珠子也跟着往下掉,提起裙角朝玉宁奔跑过去。
甘草见着骨瘦如柴的大姑奶奶,一时心中发紧,也不敢叮嘱小主子跑慢些,跟在玉珠身后小跑过来,走进发现大姑奶奶脸色发青,形如槁枯,实在让人心疼的慌。
玉珠已经开始哭起来,“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呀?大姐姐……”
玉宁听见声响才睁开眼,见着是玉珠,笑了下,勉强才从贵妃榻上坐起,抱起玉珠,她似乎有些抱不动,就把玉珠搁在贵妃榻上,笑问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玉珠拭了泪,“大姐姐,你怎么了?”她实在是吓着了,几月前的册封大典上,大姐姐脸色还算红润,身子也没这般瘦的,现在几乎瘦了一大圈。
“吓着姣姣了?”玉宁给玉珠擦了擦泪,“别担心,我没事的,一路上晕马车有些严重,几乎吐了一路,过来避暑山庄就好多呢,这几日胃口也不错,养上一两月就能恢复的,姣姣莫要怕。”
玉珠还在哽咽,上辈子最后半年她在病房度过的,满眼望去,俱是身形瘦弱不堪,脸色槁枯的病人。她才进房,大姐姐的身形和脸色就同这些病人差不多,这才吓得不轻。
“姣姣怎么跑过来了呀?”玉宁身上有些没力气,靠在盘金彩绣的软枕上半问起来。
甘草上前把手中捧着的包袱搁榻上,跟玉宁说,“回大姑奶奶的话,四姑娘让小郡主跟皇后递了帖子,这才能过来看望您的。”又轻轻拍了拍小包袱,“这是大太太让四姑娘给您带来的东西,说是让大姑奶奶打点宫里用的,不用省着,该花的就花。”
玉宁点点头,有些昏昏欲睡,玉珠见她这模样,实在担忧,就拉住玉宁手问,“大姐姐,你可请太医瞧过了?”
“太医来瞧过的。”于宁半眯着眼,“说是这一路精神气耗损的有些重,必须好好休养才成。”
玉珠放心些,见大姐实在累的慌,也不敢说太多话,只坐在一旁把人好好打量一番,见人瘦弱的不成样,心疼的不行,又见她身上也没带着那串佛珠,就问,“大姐姐,佛珠了?你怎么不戴在身上呀。”于她来说,那是几百年的菩提子做成的佛珠,又被广济大师佩戴几十年,听经吃佛香,早就带着一股子佛味。
再者这菩提子是广济大师当年云游四海无意碰见的一颗年岁超过五百年的缅茄菩提树上采摘果子制成的佛珠,缅茄菩提还是味药材,能清热解毒,带在身上只有好处的。
玉宁半靠着,抚了下玉珠嫩呼呼的脸颊,笑道,“那是圣物,哪能成天带在身上。”
玉珠嘀咕,“这样的物件,本就是给人带的,大姐姐放着太暴殄天物,大姐姐,你说放在何处,让婢子拿着带着,你若嫌太长,裹几圈带在手上用袖子遮挡住也是可以的。”她环视一圈,发现苑里连个宫婢都没,忍不住问,“大姐姐,你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身子乏,不喜她们在房里守着,就让她们都出去的。”
玉珠又闹着问佛珠放哪里,玉宁说了地儿,甘草便去笼箱找出个黄玉雕刘海戏金蟾纹玉匣子出来,玉宁见着那盒子,笑道,“这还是皇后娘娘专门赐我装佛珠用的玉匣子,精致的很。”
玉珠就说,“佛珠是用来带的,这东西同玉一样,也需人养着,还能养人呢,大姐姐日后带在手腕上就成,不用放在玉匣子里。”
“好好,都依你。”玉宁轻笑。
甘草取出玉匣子里的佛珠交给玉珠,玉珠缠成好几圈带在大姐细弱的手腕上,又将衣袖拉下遮盖住,玉珠见厢房里冷清清的,压低声音问,“大姐,太子对你好不好的?”当初册封县君大典上,她远远见过太子一眼,也是个器宇不凡的儿郎。
“挺好的。”玉宁略微迟疑下,自打入宫做太子侧妃,她与太子相处时间不长,他总有忙不完的公务,侍寝时却总爱来她这里,两人说话也不多,她大多数也只是闷头伺候着。除此之外,赏赐过她好几次东西就是,便是连她自己也想不清太子为何看中她做了太子侧妃。
这次来山庄避暑,太子要去岐山处理公务,就没随着一块来避暑山庄。
姐妹两人说了会儿话,玉珠见大姐要歇息就不便打扰,搬着小杌子坐一旁练字,她还舍不得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多陪陪大姐,晚上跟大姐一块用过膳再回。
玉宁这一睡就是就是两个时辰后,已到酉时,这两个时辰中玉珠连一个宫婢都没瞧见,那些伺候大姐的婢子也不知都躲在何处。玉珠是有些生气的,从一些事情能就能看出大姐在宫里过的如何,先不说皇后娘娘和太子对大姐的态度,这些宫婢就没敬着大姐,若真是敬重着,大姐不舒服,在里头睡两个多时辰,却没一个宫婢来瞧一眼?
她也不知这事情皇后和太子到底知不知,只知她大姐姐的日子是过的不舒坦,玉珠也深知有几分是大姐的原因,大姐性子随了林氏,绵软温和,若嫁去小门小户,这样的性子定然是个好的,可这里是皇宫,最最要不得这样的性子,须得立起来才是。
玉珠正想着,玉宁那边有了些动静,人已醒过来,玉珠过去,发现大姐脸色有些发红,她扶着大姐坐起,担忧道,“大姐姐,你没事吧?”
玉宁摇摇头,“无碍,觉得有些发热,姣姣陪我用了膳再回去吗?”
“恩,陪大姐用了膳再回。”
又过小片刻钟,方有几个宫婢进来,其中一杏眼圆脸的婢子上前给玉珠行了礼,又伺候玉宁梳洗起身,问道,“娘娘,身子可有好些?皇后娘娘赐了一桌席面下来,正在小厨房搁着,可要抬进来?”
玉宁点头,“抬进来吧,我正好和姣姣用膳。”
皇后赐的一桌子席面丰盛的很,两品干果,两品蜜饯,两品糕点,两品酱菜,前菜四品,汤一品,御菜四品,烧烤两品,膳粥一品,水果一品,摆的满当当一食案。
两人哪里吃的完,玉宁用了些御菜,吃了小半碗膳粥就有些吃不下,玉珠吃下不少,剩下的都赏赐给了下头的婢子们。
食案撤下去,玉宁靠在榻上休息,玉珠也舍不得离开,打算再陪着大姐待一会,又见她面色越发的红,心中惶然,“大姐,你没事吧?”
“咳咳。”玉宁咳两声,“也不知为何,睡一觉起就觉得身上发热,又不像染上风寒……”正说着,她又咳了几声,躬身捧着小腹,两道柳眉皱成一块,玉珠吓坏了,伸手握住玉宁手臂,“大姐,大姐,你怎么了?”
玉宁却突然扶住榻沿,弯下身子,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子一歪,倒在榻上不动弹。
玉珠头皮发麻,伸手去握玉宁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滚烫,“大姐姐,大姐姐。”连呼两声,人却没动静,她心中慌的不成,却能镇定的去吩咐傻掉的甘草,“甘草,快些出去叫人,赶紧!快一些!”
第39章
甘草吓得魂飞魄散,听见玉珠喊她才回过神,跌跌撞撞朝殿外冲,走到廊芜下,见着那几个宫婢也不在,咬牙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娘娘昏倒了。”
几个宫婢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慌张随甘草进了大殿,那杏眼圆脸的宫婢惊慌失措的跪在玉宁面前,抱住玉宁手臂大哭起来,“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玉珠咬牙训斥,“闭嘴!”又见剩下两个宫婢也是惶然跪着不知所措,玉珠气恼交加,这会儿又不是训斥她们的时间,回头跟其中一个宫婢吩咐,“拿了侧妃娘娘的牌子去请太医。”
见杏眼圆脸的丫鬟还跪那儿戚然哭着,玉珠指着她说,“你快些去寻了皇后娘娘过来。”
圆脸宫婢抬头,泪眼婆娑,“现在皇后娘娘怕是已经歇下,不如先去请了太医过来瞧瞧,太医之前说过娘娘体虚,心火重,怕是怕是因为这个……”
玉珠就给气笑了,大概是气狠着,身子有些抖,“你们这些个奴才好大的胆子!娘娘身子不舒服不在一旁伺候着就算了,这会儿眼看着吐血出了事,让你们去给皇后娘娘传个话还推三阻四!莫不是你们觉得一个太子侧妃的生死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还是你们觉皇后娘娘会漠视一个太子侧妃的生死,你们觉皇后娘娘是如此的人?”
“奴婢不敢。”杏眼圆脸丫鬟慌张跪下,抖如糠筛。
玉珠小小的人儿站在榻旁,见着大姐生死不明的模样,心里头那股子狠就消不散,她回头跟甘草吩咐,“甘草,你且去皇后娘娘哪儿闯一下,就说,就说太子侧妃病重。”
圆脸丫鬟急了,匍匐到玉珠面前,“福昌县君饶命,奴婢,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
玉珠却不肯理她,同甘草说,“甘草,还不快些去!”
甘草应了声,提起裙角朝大殿外跑去,圆脸丫鬟急了,“县君,求县君饶命,奴婢这就去叫皇后娘娘。”说罢,也提了裙角想要冲出去。玉珠见她六神无主,眼珠子还乱转,心下觉不对劲,斥道,“你在这里候着!”
圆脸丫鬟不知想到甚,牙一咬还是想往外头冲,玉珠让另外个宫婢把人拦下,剩下个宫婢不知是吓傻还是如何,动弹不得,玉珠又喝斥一声,那宫婢方才慌张上前拦下圆脸宫婢。
圆脸丫鬟冲不出去,神色凄惨的跪在榻前,身子也一直在抖,玉珠更觉她有些奇怪。
剩下个宫婢拎了热水来,打算给玉宁清洗一下,玉珠止住了人,轻声道,“我来吧。”这些宫婢本对大姐不尽心,她怕这会儿在不尽心胡乱应付会伤着大姐。
宫婢懦懦退在一旁不敢吭声,瑟瑟发抖。
玉珠绞干帕子帮着大姐嘴角的血迹都给擦了去,旁的却不敢动,怕挪动了她伤到其他位置。玉珠看着地上黑色血迹,心火重又怎么会吐血,还是黑色血迹,这明显是中了毒,是方才的膳食有问题还是其他原因?玉珠胡思乱想,脑中也混乱的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珠子成串的往下落。
大姐,你可一定不要有事。
太医先来的,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长相普通,着一身暗青官袍,上来打算跟玉珠行礼,玉珠哭着说,“太医还是先帮我大姐姐看看吧。”
太医拭了下额上的汗渍,上前几步先把侧妃娘娘平躺面朝上放于榻上,食指中指无名指落在侧妃娘娘的脉搏上,神情惶然。
皇后那边差不多是歇下了,脱了凤袍,穿着中衣正跟剪春交代明天事宜,外面传来悲戚的痛哭声,模模糊糊的话语,一时也听不清说的是甚。
皇后皱了下眉,问剪春,“外头怎么回事?谁在哭闹?”
剪春道,“皇后娘娘稍等,奴婢出去问一下。”
剪春退了房,关好房门,又绕过大殿来到殿外,见台阶下跪着一个清秀丫头,侍卫正打算将那丫头扣押下去。她一时觉这丫头眼熟,仔细一辨,这不是福昌县君身边那个小丫鬟吗,拦下侍卫,她问,“你是福昌身边的丫头吧?怎么回事?”
甘草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求皇后娘娘救救姜侧妃,求皇后娘娘救救姜侧妃啊……”
剪春面色变了几分,“你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甘草起身擦泪把事情说了一遍,剪春脸色难看的很,也顾不得别的,进去告知皇后娘娘,皇后闻言,脸色也跟着变了,“怎么回事?”才来避暑山庄那日她还见过几个太子侧妃,唯有姜侧妃神色枯槁,还以为姜侧妃生了重病,请太医瞧过,太医说是晕马车太严重,这一路东西吃不下,身子亏损的有些厉害,休养两月能缓过来的。
因为这,皇后特意免了几个侧妃每日的请安,让她们在各自寝宫好好休息。
剪春将事情简单说了边,皇后脸色铁青,穿上袍子朝殿外走去,又跟站在另外一侧的宫婢道,“且去把太医令尹大人直接请去睿和苑,剪春,你随本宫去睿和苑一趟。”
走了几步,皇后问,“既是姜侧妃出了事,为何不是她身边伺候的宫婢过来通报的?”
剪春就说,“奴婢出去时,只瞧见这小丫头,怕是福昌县君使唤不动那些个宫婢,才让了身边的丫鬟过来的。”说白了,无非就是这些宫婢看碟下菜,遇见姜侧妃这个脾气好的便奴大欺主罢。她们在宫里待了这些年,哪儿不清楚这些门道,这些个宫婢是有错,姜侧妃却也是个立不起来的,不然怎能让手下的宫婢成这样。
皇后怒道,“这些狗奴才!真是放肆!”
出了大殿,皇后甩袖朝睿和苑而且,剪春和甘草跟上,后头还跟着几名使唤侍卫。
一到睿和苑,皇后听见小县君软糯糯的哭声,不由心慌起来,剪春说姜侧妃吐的黑血,明显是中毒,是有人在膳食里动的手脚?不可能的,这一桌膳食俱是从她小厨房端出去的,里面全是她的人,不可能是膳食的问题。
进到睿和苑里,太医正跟姜侧妃把着脉,玉珠在榻前抹眼泪。
玉珠一见皇后过来,噗通一声跪下,“还请皇后娘娘做主救救我姐姐,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姐姐。”说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皇后让人上前把人拉起来,“这是作甚,本宫自会为你做主的,快些起来。”
玉珠被拉起,额上已经青肿一片,甘草瞧见给心疼坏了。
皇后叹了声,吩咐甘草,“且去帮你主子把额上敷一敷,姑娘家的,落了印子就不好看了。”
甘草得了令,找来纱布包了冰块给小主子敷了额头。
皇后来到榻前看了看姜侧妃,见她脸色青紫,弱不胜衣,心里也难过起来,暗叹道,祯亦似乎很喜这个侧妃,回来要是知道姜侧妃成这般模样,也不知不会怪她这个做母后的。
“太医,姜侧妃如何了?”
那太医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