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就成全溶儿吧……”
“你在威胁朕?”
东方溶冷冷开口反问,东方溶咬唇未答,眼里摆明是对抗到底的拗烈。此情形令东方恪冷哼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朕下旨,他宁愿抗旨也不想娶你的话,你当如何?”
见他话里意思松动,东方溶连忙小心翼翼道:“还请皇兄陪着溶儿到大牢走一趟,苏长白心里藏着谁,皇兄比溶儿更清楚…只要皇兄下旨,溶儿定会想办法令苏长白同意,这样一下,天下人就都知道他苏长白是我大堰长公主东方溶的准驸马。嫣嫔那里,对太后也是一种交代,这样的结果两全其美,皇兄又何乐而不为呢?”
东方溶讲的一切的确触动了东方恪,苏长白在情场于他的确是心腹大患,若是能与溶儿缔结自是好事,怕只怕这个他不识趣,枉费溶儿的一片真心。想到今天阮流烟反常的模样,东方恪的神色更沉了下去,不再细想下去,他一字一句道:“那朕就成全你。溶儿,你记住,若是这个男人你最终不能征服,就把他交于皇兄处置——”
“谢谢皇兄!”
东方溶终于破涕为笑,上前圈住了东方恪的手臂,东方恪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望向远处夜色的眼眸不自觉眯起。
苏长白已在在大牢里待了三天,就在第四天入夜时,京兆狱的大牢里来了一位贵客。
此时东方恪一身便服立于牢门外,身后跟着作老伯装扮的李得诏,东方恪此行并未暴露身份,只让李得诏准备了畅通无阻的令牌。狱官韩鹭不知他的身份,却也知李得诏手中的令牌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见到令牌恭敬领了两人进大牢,放人进去探监。
苏长白正在牢房内的光秃秃的“床榻”闭目盘坐,听闻有人探监不由睁开双眼,见是东方恪的他要下塌行礼,被东方恪先发制人出声制止:“苏兄不必多礼。”意识到东方恪不想暴露身份,苏长白点点头后止了下榻的动作,待到韩鹭退出牢房,他下了床榻撩起衣袍单膝跪地行礼,“罪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径直走了进去,东方恪在牢房里方桌旁的长木凳坐下来,“这几日在这里过的如何?爱卿关进了这牢里,朕的皇妹也因此茶饭不思,苏长白,你该当何罪?”
“请皇上责罚。臣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绝不会有任何怨言!”苏长白跪地未起,东方恪冷哼一声,起身走至他的身旁,“起来吧。朕若罚你,除了痛在你的身上,还会让有心人的心更痛。苏长白,朕这次来,不是跟你虚与委蛇的,溶儿她竭力为你求情,朕今日来就是要你一个准话!朕为你和溶儿指婚,你意下如何?”
“万万不可!”苏长白连忙推辞,“公主国色天姿,臣能入公主的眼是臣的福分,但臣只是一介司乐,身份低下,公主与臣在一起怕是会辱没了公主的身份,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么说你是要抗旨?”
东方恪盯着苏长白道:“你应该明白抗旨不尊是死罪!苏长白,朕再问你一遍,朕的皇妹,你娶——是不娶?”
“请皇上收回成命!”
苏长白语气坚定,东方恪收回盯着他的视线,转身朝着牢房外某处开口,“出来吧,你都听到了。”
“公主?”
看清来人,苏长白惊诧到极点。他没想到东方溶会跟着东方恪一起来到这大牢隐匿在暗处,方才他那样的坚决,怕是伤了她。
“是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东方溶慢步进了牢房,朝着东方恪行了一礼:“皇兄,能不能让我和苏长白单独待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东方恪扫视苏长白一眼,最终领着李得诏远去。目送东方恪背影消失不见,东方溶把视线落在几日不见的苏长白身上,苏长白被她看的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语带歉意:“公主,方才臣的话…”
“我都听到了。”
面无表情的打断苏长白,东方溶提着裙裾一步步朝着苏长白走来,“你拒绝了我皇兄的指婚,是因为嫣嫔吗?你可知道现在嫣嫔很危险,燃灯会太后针对的就是嫣嫔,虽然有你我助她逃过一劫,但她老人家现在也已经着手在查嫣嫔与你的关系。
流言蜚语杀死人,就算没有证据,一旦流言四起,不止嫣嫔名声受到影响,皇兄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现在皇兄也已经在怀疑你和嫣嫔,他亲自来讲指婚之事亦是试探。若你与我有了婚约,既能堵住悠悠之口,又能免去皇兄对嫣嫔的怀疑,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公主。”
沉默良久,苏长白叹息一声开口,“臣与嫣嫔清清白白,就算有什么,也是臣妄图嫣嫔娘娘的美色,这与嫣嫔无关。皇上乃天子明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又岂会因莫须有的罪名怪罪她?”
“你想到的倒是简单!”狠狠瞪了苏长白一眼,东方溶逼近苏长白所站的位置,“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皇兄当然不会怪罪嫣嫔,他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三千。近日想必你也清楚,皇兄日日宿在重华宫内,与嫣嫔尝尽鱼水之欢,苏长白,你要清楚!就算你再喜欢她,她照样是我皇兄的女人,是被我皇兄压在身下承|欢的女人!”
“公主!”苏长白惊怒,“请你自重,别让臣瞧不起你。你身为堂堂长公主,竟然说出此番失仪粗鄙之语,还是对着曾舍身救过自己一命的女子。臣的确高攀不上你,亦不想高攀,请你另选良婿!”
“我说错了吗?”
东方溶笑,笑的眼泪肆意横流,“她救了我又如何,可还跟我最喜欢的男人有旧情,她骗了我!如果时间重来,我情愿她没有救过我!!
苏长白,不管你如何不愿意承认,嫣嫔她就是我皇兄的女人,这辈子她的名字也不会冠上你的姓氏!我奉劝你还是对她死掉这条心。因为——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皇兄的子嗣!”
☆、第069章 准驸马爷
“子瑜!”自噩梦中惊醒,阮流烟猛地起身坐起,梦里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让人心悸,双目失神望向前方,她撑在两侧的手腕有些微颤。
她梦到苏长白背对着她伫立在悬崖边上,她想上前唤他回来,可苏长白回头望了她一眼,对她的呼唤惘若未闻,径直跳下了万丈深渊。
“主子——主子怎么了?做噩梦了?”
帷帐外茗月边扣衣扣边快步过来,掌了灯,把两侧帐子挂上金色的月牙勾,她欠身坐在床边,轻拍阮流烟的脊背担忧开口:“主子这是怎么了,从白天就心神不宁的,要不奴婢去点支安神香?”说着,茗月就要动身,被阮流烟一把拉住。
“别去,”阮流烟拖住茗月的手腕,“现在什么时辰了?”茗月顿住身子,“回娘娘,已是二更了。”
“二更了。”阮流烟喃喃自语,“我怎会睡了这么久,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戌时中。”茗月如实回答,见到阮流烟仍旧一副失魂的样子,于是重新扶了她躺下,“娘娘,虽然奴婢不知道娘娘怎么了,不过梦里的都是不信的,不论什么事娘娘都不用放在心上,到明早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时辰还早,奴婢服侍你歇息吧。”
“茗月,你上来陪我一起睡吧。”冷不丁阮流烟说出这么一句话,茗月一愣,连忙推辞,“这怎么可以,主仆有别,你是主子,我是下…下人…”
说到最后,茗月的声渐消,因为阮流烟正静静的瞧着她,眼里光芒晦暗不明。犹豫了一下,茗月退了鞋上床,小心的躺在阮流烟身边,“那奴婢就失礼了。主子你有什么事就支会儿一声,奴婢马上去办。”
阮流烟“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身边躺了个人,这漆黑夜色不似先前那般叫她心慌的厉害,身旁一阵悉索过后,夜晚重新陷入了静谧。
一夜无话。
次日,阮流烟起了个大早。
昨个东方恪已经允了她饶过东方溶与苏长白,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会有消息,她现在已经派人去打探,就等着佳音下来。
用过早膳后,阮流烟给院子里西南角的展台上,一白一绿的、开的清新淡雅的两盆秋菊浇水。据茗月说,这两盆秋菊是东方恪昨日特地带来的,这本绿色的汴梁绿翠整个皇宫只有八盆,除了太后那里,长公主东方溶和皇子东方凌那里,她们重华宫还是第一个分到这汴菊的妃嫔寝宫,这简直是莫大的殊荣。茗月在一旁讲的神采飞扬,阮流烟见她兴奋的模样,嘴角慢慢的噙了一丝微笑,洒水的动作更为轻盈,细密的水珠细细的洒在花叶,晶莹剔透,衬得两盆娇花生机勃勃。
宫内其他人也井然有序的忙着自己的活计,小九小九的等人正按照秋罗的指示给一人巨大的绿盆栽挪位置,众人合力把盆栽挪到指派好的位置,直起身刚巧看到不远处一主一仆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也相视一笑。
这阵子皇上对娘娘一直恩宠有加,重华宫上上下下终于能在别人扬眉吐气一回,嫣嫔娘娘脾气好,对宫里的人儿亦是赏罚分明,现在有些宫人更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重华宫里挤,可惜重华宫伺候的人数已满,那些人是想进也进不来。他们是运气好碰上好主子,自当是要好好珍惜。
“嘉和公主到——”
守门太监的唱诺声传来,阮流烟提着浇花水壶的手顿了一下,直起身子,她接过茗月递来的洁白手绢净了净手。茗月担忧的望向拱她,却见阮流烟已迈步去往拱门入口,于是连忙快步跟上去。
“臣妾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阮流烟行的是正统的大礼,东方溶视线触及,眸色不禁一暗。想到昨晚与苏长白的对话,她嬉笑着朝阮流烟走过去,意图握住阮流烟垂在身侧的双手。“嫣嫔…”
“臣妾方才给花浇了水,弄脏了双手,公主还是别碰臣妾,免得弄脏了玉手。”躲过了东方溶触碰,阮流烟面无表情道,周围宫人都在,见状纷纷噤言。
这样的变故使一切都变的寂静,东方溶面色微变,强颜笑道:“没关系,嫣嫔这样为本宫着想,本宫心里很高兴。”
“都退下吧,本宫跟你们主子单独说几句话。”东方溶的吩咐下来,她跟随的宫人就要行礼退下,重华宫宫里的众人却犹豫站在了原地,毕竟他们的主子是阮流烟,阮流烟没发话,对于东方溶越俎代庖的吩咐,他们不知该不该从命。
就这样一小瞬间的犹豫,东方溶的脸色已经来回变了几轮,想不到她堂堂一个公主,还命令不了几个宫人,真是可笑。亏她还这样好言好语,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一点也不领情,看样子还要拂她的面子,叫她颜面扫地。正当东方溶欲待发作时,一旁的阮流烟朝着一干宫人淡淡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异口同声,领命而退,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就剩下阮流烟与东方溶两人。东方溶嘴角重新挂上一抹笑颜,“嫣嫔,你知道吗?苏长白已经答应皇兄为我和他的指婚了,我太开心了,嫣嫔,你也为我高兴是不是?”那边阮流烟视线低垂,闻言漫不经心的抬眸道:“是么,那臣妾恭喜公主得偿所愿,与苏司乐缔结一心,白头偕老。”
她投来的视线叫东方溶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掐了自己手心一把,她笑的更加甜蜜,“他跟本宫保证从此只疼爱本宫一人,嫣嫔,从前的事都已经是过去了,本宫不会在意也不会深究。现在你们不方便会面,不如你为本宫和苏长白修书一封恭贺信,由本宫转交给苏长白,也好叫他瞧瞧如何?”
“好,这样再好不过了。”
阮流烟缓声应下,她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平常用膳饮茶般自然,丝毫不受东方溶言语的影响。东方溶见她神态自然,于是放松了几分紧绷的面容,“嫣嫔,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我这次来,除了婚事一事以外,也是特地跟你道歉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公主无错,何来原谅一说。”阮流烟转身,侧过脸望了她一眼,冷言道:“既是要修书一封,那就走吧,免了误了时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殿,来到二楼雅致书房。命人找来笔墨纸砚,伫立在桌案前的阮流烟摊平了跟前的宣纸,随后用镇尺压着四角,等到磨好的墨渐渐晕化开来成了黑色的墨汁,她一手束着衣袖,一手提起灰毫沾墨,落笔亢沉有力,黑白分明。不一会儿,东方溶所要的“恭贺信”写好,待到纸张墨迹干涸,阮流烟将其拿起对折,放入褐色的信封后交于她手中。
信封的封口没封,东方溶接过,心中砰砰作响,心中有股直觉是苏长白看了信封内的内容后,一定会同意皇兄为他们的指婚。满心欢喜的她完全忘记顾及身旁人的的心情,欣喜的跟阮流烟道谢后,她领着侍女欢欢喜喜的离了重华宫。
东方溶走后良久,阮流烟立于窗前出神,不知站了多久,头顶阳光愈来愈盛,她抬首,炫目光芒刺眼入心,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万丈光芒里,一切尘埃落定。
大堰四十三年九月,皇帝东方恪为皇妹长公主东方溶指婚,准驸马是有着“音律之王”的第一乐师苏长白。此消息一放出,惊诧群臣、轰动都城,皇宫里上上下下像是冷了许久的“池子”被注入了新水,一切都鲜活起来。
阮流烟不知道东方恪用了什么方法使态度强硬的太后同意这桩指婚,就是在苏长白从京兆狱大牢里出来以后,萧妃的品介晋了一级,摇身一变成了从一品贵妃。这让一切昭然若揭,萧梦瑶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之所以会同意指婚,就是用这种交换条件顺水推舟,这样既不伤她与东方恪之间的感情,又能给自己的侄女谋了位份,确系高明。
有关小皇子落水的事件,瑾王东方瑾查到了当日推他下水的宫人,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名字唤作小东子,被带到东方瑾跟前的时候,小东子已经面如死灰。就当东方瑾欲要审问时,小东子却像疯了一样挣脱众人,袖间亮起寒光铁匕,要对东方瑾行凶,御林军副统卫江灿眼疾手快,即刻拔剑脱手追去,小东子未到东方瑾的跟前,胸口已被长剑贯穿。
小东子当场毙命,能够往下追查的线索断了。当时东方瑾的面上浮上薄薄怒气,视线落在江灿身上,江灿惶恐万分,即刻单膝下跪请罪。江灿是为了保护他刺死小东子,东方瑾就算不悦也只能暂且作罢,命人将小东子搜身和他住的地方仔细盘查,东方瑾亲自去了乾清宫向东方恪禀告此事。
江灿的及时动手太过于巧合,不得不让人从心里怀疑,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对方放松警惕,东方恪吩咐此事到此为止,他命东方瑾先派人先盯紧江灿,再细细往下盘查。
对于东方凌的衣食住行,清韵宫也愈来愈发仔细严谨,只是东方凌年纪尚小,一宫没有母妃照料,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日子以来,群臣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殷忠贤为首,支持重华宫嫣嫔照料小皇子;一派是以萧国公为首,支持萧贵妃照料小皇子。朝堂上两派争得水深火热,后宫里太后和东方恪亦是僵持不下。
他们谁也不肯让步让对方提议的人照顾东方凌,最后是东方瑾想了一个办法,举行两场“择选会”,凡是八品以上的妃嫔都可以参加,由小皇子自行选出愿意让其照料自己的嫔妃。当然这个嫔妃只是负责短暂照料皇子,想要借着抚养皇子的名义爬上未来皇后后的位置断不可能,因为皇后的人选还待斟酌,不可贸然定下乾坤。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太后和东方恪的一致赞同,九月初十,太和殿内进行第一场择选会。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