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姑娘还不愿意?我听说箫哲可是花了四千金为姑娘拍了份琴谱,于情于理,姑娘都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吧?”
“不,箫老爷误会了,西辞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能教导小公子,自然是西辞的福分,剩下的就由箫老爷安排吧。”
这结果比她预料的要好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022 偶遇
这也难怪,李明月会这么紧张那孩子,萧郁的地位远高于她,虽然很不想将孩子扯进来,但萧郁的确是她能更进一步的钥匙。
何况进萧家还能天天看着他,这又何乐不为呢。
萧长义没意见的事,李明月再怎么骄纵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也是念过书学过礼的。
事隔大半年,这是她第一次回萧家,上课时间是申时,她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出门,想着按照萧氏的脾气,不给她一些好处,势必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便丢了秀秀一个人去买些吃的打算送去,买了几盒糕点,趁着时间还早,她胡乱溜达着打发时间,巧的是一回头就看见萧氏同周氏俩相互搀扶着在一家金行前,吓得她连忙转身躲进了小巷,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别说她俩现在根本不认识自己,就算认出来又怎么,她还需得怕她们不成?
上次见面应是丞相府的寿宴,萧氏记不记得都不重要,她从巷子里专了出来,就往金行里走,正想打个招呼,毕竟等会儿她就要去给萧郁授课了,总是要见面的。
婆媳俩正坐在一方圆桌前挑选着饰品,周氏一直看着对面一个妇人手中的手链出神,任凭小二怎么说也听不进去,萧氏见了同她忘了过去,一眼也是看中了那条项链,便伸手指了过去,“那条手链也取来我看看。”
小二看了一眼,抱歉的看着她,“不好意思夫人,那条手链,小店没有出售。”
正要说话的沈西辞退了下来,她有预感有好事要发生了,按照萧氏的脾气。
“什么破店啊,还说是全皇城最大的金号,连个手链都没有。”声音大得那手链的主人都听了去,对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眯眯的抚着手链看了过来,“哟,这不是萧老夫人吗,这位小二说得没错,这手链啊的确是不出售的。”
“那你怎么来的?”周氏抢了话得了萧氏一个白眼。
“先前不是有场朝会么,你也知我们大敬国的情况,后宫本没什么女眷,各位官员夫人纷纷献策才使得□□并未失色,公主殿下特意命金号打造了这批首饰,是只能大臣女眷才能佩戴的饰品,想必你那位了不得的儿媳妇应该也是有的,萧老夫人想要的话,不如叫她送你啊。”听这语气,也不是很待见李明月的样子。
原来是官家限量的东西,难怪,小二连连点头,将手中的金饰抱住生怕萧氏一个不高兴就给掀翻了。
“既然如此,我让明月去替我弄一件应该也不难……”萧氏话还没说完,又被那妇人抢了话头,“对对,李姑娘可是能干得很,按说这萧白氏刚死,至少也得三月内不见红色的,结果萧家一个月后就办了婚礼,着实的雷厉风行,我等望尘莫及啊。”
周氏挑眉,不乐意了:“哟,是在给我那死去的嫂嫂说话呢,原不知还认识您这样一位官夫人,早说呀,不然也请您来吊唁了。”
这话深得萧氏的心,见对方一时半会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也很是舒坦,那位官夫人你你你了半天一甩衣袖愣哼:“我是不认识白雅,只是听闻了这事,觉得她实在是冤得很,你现如今这位嫂嫂不仅在朝为官,还嫁了个富贵人家,实在是人生圆满得很,倘若是踩着别人的痛楚求来的这些美满,也求她过得心安。”说完不给婆媳俩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出了门。
这个时候金行本没有什么人,还被气走了一位,可见老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留下的婆媳俩憋了一肚子闷气,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小二的话,大吐苦水来了:“我今日算是明白什么叫近墨者黑了,婆婆你看白雅那话唠样,结识的人就都这样,尽说废话。”
原来从前她的关心照料,在她们看来不过都是废话而已,她忍不住苦笑,虽明知她们都看不起自己,背地里定然说了不少坏话,但死者已矣,到如今都还能说出这样中伤人的话来,心里还是觉得很是委屈。
萧氏却没有阻止附和道:“唉,别替提了,你现在一说我就想起她那个样子,啧啧啧,你说你大哥和她站一起怎么能配?还要去闹,真是可笑。”
“就是,大哥和现在的嫂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走出去谁不说他们郎才女貌的,白雅还要来找我们告状,真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我们都知道的时候她才发现,你说她是不是傻,这女人啊,长得难看就算了,还这么没脑子,死了也是解脱。”
这俩从前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人,今日被那官夫人一气更是有什么说什么了,虽此时没什么人,那小二听了也是一脸嫌弃样。可嫌弃归嫌弃,萧家有钱那是众所皆知的,所以李明月的权配上箫哲的财,的确是郎才女权。
沈西辞咬着牙紧紧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袖,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冲过去同她俩理论。原来她们早就知道箫哲同李明月在一起了,可笑她竟还想找萧氏做主,现在想来,当初找到她俩哭诉的时候,必定在背地里被耻笑过了。
怎么可以用别人的伤来做自己茶余饭后的笑谈呢?她也是人啊,她嫁给箫哲六年,这六年她尽心的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做了那么多,在她们眼里却连个外人也不如。
原想拆散李明月同箫哲,将这个杀人犯送进官府也就罢了,如今看来,这萧家的这几只寄生虫也有必要驱走了。想到这里,她心里盘旋的一口气也终于渐渐散去,脑子里走马观花的收集着过去在萧家所看见的事情。她只是想着为大家好不便将那些丑事捅出来,并不代表她傻不知道。
既然你不仁那我也只能不义了。
话说到这里,那小二也是受不了的不想搭理她们了,若是不知道萧家的这点事呢,他还可以当八卦听听,既然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话,再从这当事人口中说来就很是恶心了。见他抱着金饰走了,萧氏又不高兴了:“哎,我说你走哪儿去,我还没看完呢。”
小二只好陪笑道:“看二位正有话要说,想先去招呼别的客人。”
“别的客人,哪里还有别的客人?”周氏朝着他看去,话刚说完就打脸的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沈西辞。
既然被发现了,沈西辞回了个礼貌的笑起身朝着她们走了过来,“萧老夫人好。”
萧氏看了她半天,只觉得这姑娘十分的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每天想着巴结她的人不少,想不起也是正常,点头算是回礼,沈西辞弯了弯腰,一时半会儿不知该不该点破自己的身份,想来大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李明月是如何成为萧夫人的明眼人都知道,她这个身份,算来也是个第三者,虽然她一度安慰自己,沈西辞如今的身份根本就不用遮掩,外界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听的话,只是听她们谈起白雅,忍不住还是有些顾忌了。
她从小读的书并不比李明月少,李明月能不要那个脸,她却不能,若不是借着沈西辞这个身份,化作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这般高调的。
算了还是当自己没认出来吧,说着便要走。
倒是萧氏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沈西辞?!”
她这话也是把周氏吓了跳,上次寿宴周氏没见过沈西辞不认识她也是正常,这话一落,老板和小二纷纷看了过来,哟没想到这萧家的戏真是比话本里还精彩,死了一个白雅,李明月成功嫁入豪门,如今又来个沈西辞,这萧老板的口味变得还真是快。
“恩。”既然被认出来了,她也只能承认了,萧氏变脸倒是变得快,立马换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听我家老爷说了,你从今日起会给郁儿上课,现在时辰也该倒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磨蹭的?”
沈西辞特别想感谢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连忙接话道:“恩,只是随便看看,既然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出发了,先行一步了,告辞。”
萧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想勾搭的箫哲的人多了去了,对于沈西辞她也是见惯不怪,能不能管住箫哲那是李明月的事,轮不到她瞎操心。等到沈西辞出了门,这金行倒是实打实的只有婆媳俩了。
小二没有办法只能端着金饰来让俩人挑挑拣拣。
溜出大门后,沈西辞大大的喘了口气,扭头看见墙角的乞丐,伸手便将买来了糕点递了过去,那乞丐也是受宠若惊,生怕她返回似的抱着食盒跑得特别快。
买这么好吃的糕点送给她俩实在是糟蹋了,宁愿喂乞丐也不送他们,至少乞丐还会感恩。比如那个一心助她的陆莫程,还的只是当年她那点微薄的救命之恩。
而有的人,你对她再好,也是养不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023 萧郁
到了萧家大门,她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这本是她的家,是她父亲半生的心血,她还记得刚买下这宅子的那一日,父亲抱着年幼的她站在大门口,心里眼里都是满足,仿佛这就是他此生的归宿。
小雅,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喜欢吗?
父亲,我回来了。
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是李婶,这个小时候像姐姐般照顾过她的人,倘若不是萧郁依赖她,也许已经被箫哲赶走了吧,只是她今日回来,却要装作陌生人的样子。李婶见了她,也是急忙迎了过来,“姑娘你可来了。”
“等我?”
李婶点了点头,“可不是,上次见了你之后,小公子又不肯说话了,你快来看看。”原来她还记得上次在医馆的一面之缘。李婶激动的去拽她的手,她愣了愣,不为所动,李婶面色一僵,连忙松开了她,摸着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着她:“你看,我真是太激动了,沈姑娘不要介意啊。”
她摇了摇头,没有做声,李婶站在身旁带路。大门内的布置丝毫都没有变,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萧郁的院子她自然是认识的,李婶怕她找不到,一直在旁比划着,沈西辞没什么话,虽然她很想开口问许多事,只是觉得不妥,她如今和从前的沈西辞已经太不一样了,虽然大家都传大难不死性情大变。
终归还是有人起疑的。
一脚踏入萧郁的院子,远远的就见那小小的身影正呆呆的坐在石凳上,一旁的小丫鬟剥了葡萄递去却是置若罔闻。一心只盯着头顶的树叶发呆,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说不出的稀奇玩意儿似的。
小丫鬟见了她俩,便要走过来打招呼,沈西辞伸手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做了噤声的动作,小丫鬟点了点头,没做声。她提着裙子轻手轻脚的走去,蹲在了他旁边,小声道:“看毛毛虫!”
吓得萧郁直接从石凳上摔了下去。
这一摔估计也是真疼了,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带着点委屈,沈西辞也不伸手去扶,只是抱着膝盖看他:“连葡萄也不吃,我看你是长脾气了呢。”
小丫鬟觉得她这话说得实在过分,她这伺候的人都没怨言,还轮到她一个外人责备了呢,正要上前说道,却被李婶拦了下来。
她是怎么知道萧郁怕毛毛虫的?
萧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让他发音有些困难,沈西辞也不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站起来就能说话了。”
小丫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李婶之前说小公子见了沈西辞会开口,她还以为是骗她的,今日一见似乎是真的了?
萧郁站起身来,沈西辞伸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娘……娘……亲……”
一把将人抱起,她转过身来看着李婶:“萧老爷说我不必带琴过来,你们会准备,可以麻烦你们去把琴抱来吗?”
“老爷说,上课要去书房。”
“郁儿不喜欢书房是不是?”说完将目光转向了萧郁,后者坚定的跟着点头。
李婶和小丫鬟没有办法,只能去书房将琴抱来。没了这俩,她抱了人放在凳子上,转身打算进屋去打水来替他将手洗洗,萧郁却停不下来,急急忙忙的跟着她身后,身旁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沈西辞找到了水盆,一退差点踩到他吓得够呛只能弯腰安抚道:“怎么了?怕我走了?”
“娘,你不要……走好不好……”他的确是太久没说话了,现在说话都还有些结巴。沈西辞叹了口气,她不相信萧郁是认出她了,也许是亲眼见到箫哲将她勒死的刺激太大,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他一直这么叫她娘始终是不好的。
“可我不是你娘啊。”
萧郁歪着脑袋很是不解,“你就是我娘啊。”
“那你说说看,我哪里像你娘呢?”她倒是很好奇,任谁也不会将现在的她和过去的白雅联系起来把。
萧郁没说话,伸手摸像了她的眼睛,“娘虽然长好看了,但还是我我娘啊。”
沈西辞有些无言,和小孩子讲理是讲不清的,虽然萧郁比一般孩子聪慧些但终归只是个孩子啊。她摇了摇头:“如果你再叫我娘,你父亲可是会不高兴了。”
听到父亲儿子,萧郁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了,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蹲在地上凑近了她几分,严肃的说道:“是不是我叫你娘,爹又掐你?”
这个么?沈西辞一愣,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她该怎么跟萧郁说呢,从前是因为他不说了,若是自己把他治好了,逢人便这样说的话,箫哲会不会对他不利,这句话是完全可以作为箫哲杀她的证据啊。
“郁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别再叫我娘,也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知道了吗?”
萧郁面露一丝委屈,别别扭扭的站起身来扯着衣摆很是不开心:“那我以后不说了,姐姐你别走好吗?”
姐姐,她被自己口水呛住,咳得一脸涨红,瞬间就和自己儿子同辈的感觉有点诡异,“从今日起,你得叫我师父知道了吗?”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沈西辞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要和他拉钩:“来我们拉钩,以后不许跟别人说你爹掐你娘的事好不好?你要是说了师父就再也不见你了!”
萧郁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力的摇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再也不说了。”
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望去,李婶已经和小丫鬟抱琴踏入院子了。见这一大一小的蹲在门口很是费解:“你们在做什么?”
沈西辞连忙站起身来牵着萧郁走下台阶:“我原想打点水替小公子洗手的。只是没找到地方。”
李婶上前两步将琴递给了她:“打水这事怎么能你来做呢,你们去上课吧,我去打水!”说着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已经雷厉风行的端着盆子往外走了。
沈西辞看了看李婶再低头看了看萧郁语气颇为无奈,她也教过三辞坊的姑娘练琴,但萧郁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头一回遇见,“郁儿你想学琴吗?”
大家都心知肚明,找沈西辞来教琴是假,不过是想让她来陪着萧郁,让他开口说话罢了,但身边有个小丫鬟盯着,她总是不大自在。
萧郁看了看她怀里的琴,虽然没什么心情,但看她似乎挺为难的样子他还是假装很喜欢吧!“想啊。”
小丫鬟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们,哇,小公子竟真的说话的了唉!听得小丫鬟热泪盈眶她都多久没听过萧郁说话了,长得这么可爱的孩子,萧家上上下下谁不喜欢,除了李明月。自从白雅出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