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么觉得的啊,难道不是吗?沈西辞还很是纳闷呢,在梅花谷底的时候,就他们俩,有事就是直接进屋,为此陆莫程虽然没明确的说不好,也曾问过她一句话,你不知道敲门的礼仪吗?所以现在她想起来,忍不住问他:“在谷里的时候,你没说过不准进你房间啊?”
“我以为你懂。”
“我懂?”
“不管怎么说,几年前你也曾是皇城有名的才女。”
“哦,是谁告诉你才女就一定是懂礼仪的大家闺秀啊?这简直是对我们才女的误解啊,我不是生来就是富裕之家,当然没受过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图的洗礼,我喜欢看书,后来又喜欢音律,闲着时就学了下,怎么会让你有这种误解呢?!”
说得特别的义正言辞,特别的诚恳,也特别的……不要脸。
陆莫程简直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他果真是误会极大了的,怎么就会以为白雅是素质良好的大家闺秀呢,现在看脸皮比他之前知道的还要厚的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031 莫小兮
“恩人,你这么万能,能给寻亲事吗?”
陆莫程斜眼看她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想怎样?”
“哦,别误会,我是想给周宁问问。”
“哦,那不能。”
“小气。”
“我这么万能,小气也是应该的。”
他说得和刚刚自己说才女不一定知书达理一个道理,她竟找不到话来反驳。“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说完看了他一眼,这人已经开始倒茶水,一点也没有开口助她的意思。沈西辞有些无语凝噎,你这么聪明这么神通广大,随便问问也不是什么难事嘛。“你……真的不帮我了?”
“沈西辞。”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好像忘记主次了,箫哲才是你的目标。”
“这个……”这些天好像真的围着萧氏在转,压根都懒得搭理箫哲了。他的日子是过得好了,还和李明月要冰释前嫌的节奏。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可是,总觉得……”
“不弄死婆婆弟妹不舒服?”
恩!她用力的点头,就是这个理了。陆莫程叹了口气,他怕的终归还是来了,初尝甜头的沈西辞已经完全沉溺于报复的情绪。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发觉不妥,“怎么了?”
陆莫程没多说:“没什么,你喜欢便去做吧。”
她开心的点头,后知后觉要他帮忙的话题就这样被转开了。只是明白过来后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只好换了话题:“你这几天这么忙,是在找我的……死的证据吗”我的尸体,听起来就毛骨悚然,更别说自己说出来了。
陆莫程点点头。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
“因为是证据。否则,即便是萧郁的片面之词也是不够的。”
“那……我们伪造证据也可以啊。”这话说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跳,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陆莫程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如果找不到呢。”
“只要你想起来,一定会找到。”
“……我努力下吧。”
到最后这谈话也就不欢而散了,关好门离开时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如果说陆莫程怕箫哲最后找到丞相帮忙,其实也没那必要吧,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起了那位莫言姑娘,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连这样的人都认识的陆莫程,她不相信他会拿丞相没有办法。
为何要执着的去寻找证据。
她不明白,他也没想让她明白。这第二点远比第一点来得更让人觉得无奈。
我们应该是战友,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呢,埋着那么多秘密他不会觉得累吗?
寻亲这件事就这么被搁置了,陆莫程提醒她也没错,她是为折腾萧家而来的,犯不着真为了周宁的事奔波,不过是在为人抚琴的时候随口一问,倒也有不少人想来问她的意思,结果呢,呵呵,只当是她要为自己找归属,她是什么身份,不过也是妾侍罢了。
沈西辞笑而不语,也不想解释,她是随口说说的,没真心想帮周氏,她没怎么上心,这话却不知怎么传到箫哲耳里,那天上午他连布坊都没去直接从家里找了过来。
她刚起床,秀秀去厨房煮了点米粥,端着盘子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见箫哲铁青着一张脸走来,秀秀左顾右盼,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难不成她眼睛出了问题,现在是晚上了?箫哲没什么好气,只压低了声音叫她开门。
秀秀就不乐意了,你谁啊你,叫我开门我就开门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她冷哼一声,就是不抬手:“门又没锁,难道开门还需要我来教萧老板你吗?”眼力也是要看给谁的,箫哲什么人,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她才懒得给好脸。
箫哲原本就是听了传言带着气来的,结果沈西辞的房门还没进倒是先被秀秀摆了脸色,这下脸就更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的丫头,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下自己撞枪口上,看他不给她好看他就不姓箫。
抬手便要扇过去,结果还他还真不姓箫了。
“进来吧。”手还没打下去,秀秀倒是躲得快,沈西辞开门也开得及时,箫哲举着手很是尴尬。沈西辞偏头看他:“我的人没教好,自然会由我来教训,不劳烦萧老板了。”听这语气,她是恶人先告状的不高兴了?
箫哲憋着气进了屋,秀秀随后便要跟上,沈西辞堵在门口拦住了瞪了她一眼:“你给我好好呆在外面,一会儿再收拾你。”
秀秀吐了吐舌头,反正她家姑娘护短她又不是不知道,老说收拾她又没见真的动手过。沈西辞结果了她手中的盘子,还不忘吩咐:“关下门。”
秀秀点头,乖乖的等在了门外……偷听。
沈西辞倒是不急,将盘子放好又将盘中的米粥泡菜取出,一一摆上,可惜只有一个碗,她挑眉:“吃过早饭了吗?”
箫哲没好气:“吃了。”
“哦,那我一边同你说话,一边填肚子,你可介意?”笑说的时候已经一块泡菜塞进了嘴里。箫哲看着又是好气又有些好笑。只能无奈点头:“吃吧。”
“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勺子米粥也塞进了嘴里。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在找人寻亲事,我自是不信的,但就怕你听了会不高兴。”说这话时也不忘看沈西辞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她不急不忙的说了两个气死人的字来:“真的。”
“什么?”真的这两字意思这么简单,此时他却又突然有些不懂了。
“我说,我找人寻亲是真的。”
“你!”气得某人直接站起身来要走,沈西辞放下筷子拉住了他,再玩就玩脱了。“你听我说完,这事是你弟妹拜托我的。”
“弟妹?”他闻言重新做回桌前等着她将话说完,沈西辞松了手重新拿起了筷子,这点事她又不急,反正下午才去给萧郁上课,她可是闲得很。“恩,给周姑娘寻亲事呢。”
箫哲紧绷的脸这才松了下来,早说嘛,他就说沈西辞就算没有他也不至于这么急着为自己找归属。她看着他的脸,苍白无力的笑道:“怎么?你以为是我有些急了?”
箫哲当然是打死不承认了,只是从她嘴里得到了自己放心的答案,心也宽慰多了。“这事你可以同我商量的。”
“同你商量?找你家夫人帮人?要是能那么做二夫人可不就找了她了么?”言语间对李明月的不满却是那么明显。
“你是在气我那天没有送你么?”
这哪儿跟哪儿,那天没送她才让她看了场好戏,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没有,我当然不喜欢她。谁会愿意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共享?”
“沈姑娘……”
“好了,你要问的事也问到了,快回去忙吧。”
箫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着沈西辞他做了这么久的柳下惠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特别在李明月还在怀孕的情况下。他突然觉得吧,从前白雅也好,李明月也好,喜欢是真,可算不是真心的爱。
“为了让你做郁儿的老师,你也知道她肯定会找麻烦的,你就不要生气了,今天陪你吧?和我去布坊看看?新的织布机你还没看过吧?”
沈西辞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可巴不得他不要来烦自己呢,要不是怕俩人长时间不虚情假意一番他就和李明月重归于好她是连解释也不想送给他。“不了,既然她那么不高兴,我还是回避些好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我知道你现在也顾忌着孩子。看萧家对萧郁的态度就知道了,放心吧,我从前说过不会介意,现在也不会,只是偶尔会有些难过罢了,只有你明白我,我也就知足了。”
这谎话说得简直信手拈来。箫哲走后,秀秀默默的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姑娘好演技!”
沈西辞白了她一眼,回想那些话简直把自己恶心得不行,早饭也吃不下了,“收拾下吧,我出门去一趟。”
“去哪儿?”秀秀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看着她,姑娘这些日子都在给萧郁上课,她都不能跟着去玩,一个人呆在三辞坊偶尔也会无聊的嘛。
“去……”去哪儿?她想去看看,她被杀的地方,想来心里发寒,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陆莫程有没有发现什么,或者能帮到他什么。她顿了顿没有笑:“去找陆公子。”
听到这句秀秀放心了,原来是找陆公子啊,这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她也是好难看见陆公子,大坊主还念叨了好几句呢,这下好了,她也跟着去瞧瞧,说不定回来还能跟大坊主八卦下。“那我也去好不好?”
好不好?她突然想起陆莫程说好不好这三个字的时候,这三个字被他说出来总带着一股难以名说的认真,她一直深信不疑问。
秀秀拍了拍她的肩:“姑娘你在发什么愣啊。”
回神过来时,秀秀已经收拾好,催着她走了。
天气一天天寒冷起来,只是还不到一年前的气候,雪未落,山路未覆盖,从谷里出来后她没再回去过,陆莫程倒是回去了不少次,多少次她也想一起的,他没有答应,连山谷里的木房子也只是他的私人场所而已。
这山她却是第一次回来,脚下没抬起一步就更沉重一些,她死在这里,被人杀死在这里,被人活活勒死在这里,每每一想到那时的场景就痛苦得她呼吸困难,抬头看向山顶的寺庙。
她在这里发现了箫哲和李明月,她的质问在他看来那般可笑,她的决定让他痛下杀机。终归她还是死在了这里。
寒风吹来,阵阵入骨,带着无可言说的痛苦,疼得她几乎要落泪,走到寺庙门口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抱紧了自己的膝盖,秀秀不懂,只是以为她不舒服,顿在她身边问她是不是舒服。
她摇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秀秀急得团团转,便想强行将她拉起来。她是觉得害怕,她只是想静静。
一双白底绣红鹤的鞋落在了她们面前,秀秀抬头急迫的向那人寻求帮助。沈西辞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一双女子的脚,并非陆莫程,她不想看。
那人蹲下身来,声音柔软:“你是沈西辞?”
她茫然抬头:“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那人笑了笑:“果然不记得我了呢。我叫莫小兮。”
并非二八年华的少女,但看着年纪也不是很大,有着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稚气。
作者有话要说:
☆、032 合作
天气晚来秋,能饮一杯无。
清香的是茶味,冷冽的是气候,温暖的是余温。
那人伸手过来,将她拉起,“你不该来这儿的。”
“什么?”
“我领你下山吧。”
“不,我要找人。”
“走吧。”她摇摇头,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走,秀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茫然跟上。
“这位夫人,我们……认识吗?”
她回头仔细看了她一眼:“从前认识,现在不认识。”
简短的几句话里尽是她听不到的玄机,说实话,沈西辞很不喜欢这个的谈话方式,连带着连这个人也并不太喜欢。她不说话,那人也不吭声,一个女流之辈,她和秀秀俩人自是不怕的,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所以被拉着下山这一路,她也没有反抗。
最后三人停在了山脚的茶馆,她松开了手,转身看着沈西辞,表情有些犹豫:“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能不能让他来见见我?”
“他?”沈西辞想了想,能让她帮忙的这个他,除了陆莫程大约没有其他人了。“陆莫程?”
莫小兮愣了良久,有些不太相信:“他说……他叫陆莫程?”
沈西辞点了点头,当然了,她也是怀疑过这并非陆莫程的本名,不过也没有细想罢了,对方惨白的笑了笑,收尾的时候却又没能控制住被自己呛住,重重的咳嗽让人看了十分的不忍。她伸手想帮忙却又停在了半空,毕竟是不熟。“你还好吗?”
“麻烦你替我告诉他,我是莫小兮,他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请他来见我一面,他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他,我的孩子,没有教育好是我的错,请他不要为难她。”
“你到底是谁啊?”莫小兮这样的名字太过平凡,敬国上下可不少,光凭一个名字谁知道她是谁啊。
“我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这浅浅的一句话倒是让她有些心惊胆颤,那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往一旁小道而且,再平常不过的名字和再平常不过的容貌。沈西辞看了她的背影良久,实在找不出这人应当和陆莫程有怎样的联系。
这番上山下山的折腾,上午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秀秀回了三辞坊,她去萧家上课,刚进院门迎接她的不是李婶却是周宁。
周姑娘来势汹汹的将她拉到自己的屋子,沈西辞低着头看她,她估摸着箫哲知道了,周宁也差不多该听到风声了,周姑娘四下打量确定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沈姑娘,我姐姐让你替我寻亲事了?”
沈西辞不语只是点头。
感觉到了那握在腕上的手用力了些,有点疼,她微微皱眉,挣扎着将手从她手心抽了出来。“周姑娘有话便说吧。”
“你应该明白,我不想嫁人。”
“不是不想嫁人,是不想嫁给其他人吧?”
周宁咬牙不语,沈西辞抿着嘴看了她一会儿:“不如我给你意见。你也知道你姐姐给你的可选择机会非常渺茫,很有可能选中了也是给人做妾,同样是做妾,你是不是更想嫁给一个你想嫁的人呢?”
“……可她是我姐姐。”
她耸了耸肩膀:“你和你姐夫在一起时怎么没想到她是你姐姐呢?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晚了,既然做到这份上了,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你姐姐的为人,你以为她就会轻易放过你,倘若寻个门当户对,你至于要去给人做妾侍吗?”
周宁一字不坑,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她的手已经松开来,沈西辞将手抽出,也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往萧郁的院子而去。
第二天就被李婶告知出大事了。二公子要纳妾还是周姑娘,虽然大家都明知那晚的事,这俩说不清道不明,没成想着才几天啊,大家不点破人倒自己说出来。沈西辞低头看了看窝在她怀里午睡的萧郁虽也是震惊,却也没表现出来,她不过昨天提了下,这周宁考虑的时间倒是短暂啊,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就闹开了,这下可好玩了。“二夫人怎么说?”
“二夫人还没说什么,大夫人倒是站出来说好了,二夫人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这会儿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