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辞也是愣了……萧郁难道看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015 罚罚罚
她起身的时候,一股抵挡不住的晕眩袭来,晃动的地板和越来越近的房顶。摔倒在地的时候,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
其实,她并非是坠崖而死的吧。
爹……娘喘不过气了,你放开她好不好?
她应当是被箫哲用自己手腕见的披帛勒死的。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在和李明月见面了吗?”她泪眼磅礴的站在树下,说话的声音太大,晃动了树梢上的一块雪,正巧落在了她的衣领,顺着划入了脖子里,冻得她一个激灵。
“够了,白雅,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还想怎样?这事你当不知道,好好在家做你的萧夫人吃穿不愁就够了,一定要大家这么难堪做甚?”
她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男人好陌生。“你说……你说什么?我、我……”
“你要怎样?赶我走?白雅,你出门去问问,如果不是我箫哲,你白家布庄还能撑到现在?想和我和离?想都不要想!”到此时,这人却已经是圆形毕露。
“我要去告诉公公!”在萧家,她管不了箫哲,萧长义却还是能说得了几句话的,她就不行箫哲真的无法无天了!
哪知对方听了这话却是不答应了,一把将她拽了过去,靠在她耳边小声威胁道:“你若是识趣就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了,届时丢的可你是脸。”
“呵呵,你要我……就此纵容你们下去?箫哲,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现在,真让我觉得恶心。”
“哈哈,你知不知道,看见你现在这副尊容,我更觉得恶心。”明明在她身上砍了一刀,却还要再往伤口上泼上盐水,疼得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从前总总,放眼成空,心死了也就无所畏惧了。“我要和你和离,箫哲我就不信这世道已经没有王法了,你想要家产我可以给你,但我必须和你和离!”
“你——”他瞪大了眼睛,原本就难看的嘴脸更加的面目可憎,不过是吓唬她罢了,若是真和离,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动白家的产业,最可怜的还是萧家被扫地出门,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看来还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既然如此,那也留你不得了。心里一个念头形成,手已经先一步付出行动了,将她手腕间的披帛扯下,几乎是眨眼间就绕过她的脖子,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将人掀翻在雪地上,翻身将她压住。双手用力,以膝盖压着她的背,却将她的脖子用力往上拉。
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杀了自己,白雅双手用力反过后背想抓住他的手臂,奈何冬天穿了太多,十分的不便,即使抓住了,也不过他厚重的衣物罢了,一张充血的脸涨得通红,无法呼吸的痛苦,想吐又吐不出来,本能的伸出双手想将脖子上的阻力推开,偏着的头也只能看见他丧心病狂的侧脸。
同魔鬼办憎恶的模样。
她长大了嘴想洗净最后一点空气,直到失去意识。
那种痛苦,到现在想起来都还会令她瑟瑟发抖。
因为是勒死,被发现之后必然是会被认定为他杀,箫哲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拖到了悬崖边,他记得这下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湖,这个天气已经开始结冰,以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必然会砸破冰面,沉入湖底,届时恐怕也是死不见尸了。
将人推下山崖时他没有一丝的犹豫,虽是临时起意杀了人,却没有半分的悔恨过,留着杀人用的工具当做她坠崖的证据。做好了这一切,他趴在悬崖边做成痛苦万分的模样,声嘶力竭的叫着她,“夫人——”那凄惨的模样好似真的有多爱她似的。
便是被这声夫人唤醒的,其实她并没有死干净,只是刚刚掀开眼皮时身体已经砸破冰面沉入了深深的湖底,那是她亲眼所见的事。
而后她醒来,变成了沈西辞,这期间却又一点都不记得了。现在想来大约也是那尚未死干净的魂魄离体,回不到沉入湖底的身体里,只能寄魂在了刚死的沈西辞身上。
她睁眼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想起来自己的死因,除了大彻大悟的苏醒还有一丝难以明说的轻松,如果她是被箫哲推下山崖而死,还可以说他是临时起意,可勒死她那漫长的过程中他却一点都没有动摇过,可见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想这么做了。
到底是多讨他厌呢,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烦得想要杀了她呢?被生生勒死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脑海,像是挥之不去的不去的噩梦。她坐在床上,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想到这画面被萧郁看了去,在他幼小的心理里该留下多么无法磨灭的伤痕,难怪这半年来一句话都不肯说。
箫哲听了那话又会怎么待他呢。她用力的想了想,想找了借口去萧家见人,可她又该以什么身份而去呢?
秀秀端来了晚饭,扭头便要叫她,这才发现床上的人不太对劲,挤身坐在她身边,只见她的刘海都在晃动不止。
这是在发抖?这个天气应当不算冷吧,怎么会抖成这样,将身下的杯子扯了扯将她整个人包裹好:“姑娘你是不是病了?”
沈西辞很想回她话,可牙齿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今天在医馆突然晕倒可把我吓得半死,还好大夫就在旁边,说姑娘只是气火攻心,并无大碍。现在怎么又抖成这样了,不行,我还得去找大夫看看。”说着便要起身,沈西辞连忙拉住了她,转身就用力抱了过去,她现在特别想找个人靠一靠。
太可怕的事实,她明知自己死于非命,却没想到在坠崖前她就已经死了。还被萧郁看了去。
箫哲,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
她无法想象,自己是恨箫哲,恨李明月,可若是要她手刃他二人她却还是不敢的。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秀秀安抚的拍着她的肩:“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时候她真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可明知秀秀不是这个倾诉的最佳人选,又不得不将话压了下去,而那个最佳人选此时却不知去了哪里。
她原本还在去江南的事情上犹豫着,怕天怕地怕远离三辞坊自己会有危险,可如今想想,其实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死都已经死过了,最坏的不过是再被箫哲杀死一次。
当然,这次她绝对不会再将后背留给他。
她活下来了,就是为了复仇而来的。
亲手杀了她的人,她会亲手将其毁灭,那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会全部拿回来,白家和萧郁,她借尸还魂的活下来了,便再也不要做那个畏首畏尾的白雅了。
第二天她的情绪才平稳下来,一大早便让秀秀送了信去萧家,“我要去江南,你会陪我吗?”
秀秀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个去江南是和箫哲同去的意思,回神过来的人显得情绪有些激动:“姑娘!秀秀真的是不能理解了!你对这个箫哲这么好是作甚!”不仅去他布庄看布料,还要陪他去江南采购?
沈西辞笑而不语,她这是好吗?呵呵,她现在只想在陆莫程回来之前,让箫哲和李明月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箫哲在商场摸滚打爬这么些年,妄图就以色相介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明月丞相之女的身份,对他而言还是十分有用的不是吗?就如同之前还拿着繁星锦配方的自己一样,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至于和自己撕破脸。
李明月用的什么伎俩她可是分析过的,她怎么做的,她会原封不动的换回去。“我意已决,若你不愿意也无妨,留下来,照看新来的姑娘练琴也是好的。”
秀秀一赌气,一跺脚推了门就跑了,信是送了去了,箫哲的贴身小厮悄悄的找了个李明月不在时间将信递给了他,箫哲面色一喜,正好这几日再同李明月冷战,他也懒得哄,去江南,不仅能办妥生意上的事,还有佳人作伴,何苦再留皇城看她的脸色。
当下就欢欢喜喜的决定第二天出发,传了信回去,约好第二日卯时东市桥头碰见,沈西辞满意的开始收拾行李,秀秀站在一旁干着急,看她笨手笨脚的将衣服取出,打包也不好看就有些沉不住了,上前两步将人推开,自己动手起来。
沈西辞坐回桌前静静看着,待她把行李收拾妥当,她幽幽开口:“我想说个故事给你听。”
说故事?她可是最爱听故事了,秀秀愉快的坐在她面前,双手托腮静等着她说的那个故事。
故事里,天真散漫的少女信了少年的片面之词将终身托付,父亲过世后,退居后院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却终因岁月蹉跎,失了年少时的光鲜亮丽被公婆嫌弃,丈夫也另结新欢将其抛弃,最后惨死在一个下了大雪的冬夜,临死时,连最爱的儿子也没能看一眼。
说到最后秀秀擦了擦眼角:“姑娘为何突然说这样的故事?”
“我认识故事里的这位夫人,她死的时候有太多的苦,你觉得这个辜负了她的男子是否应当被惩罚?”
“这还是个真的事?罚罚罚!必须罚!”
她眯着眼笑了起来:“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
“恩!”
“这位夫人,是箫哲的亡妻萧白氏。”
秀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016 搞定秀秀
“姑娘是说……你这样是为了萧白氏?”
她点了点头,故作神秘:“你可记得替我保密?”
秀秀认真而慎重的点了头,话唠也是有尊严的!话唠也是有节操的,说好不泄密就不泄密,虽然觉得有点憋得慌。
然而出师不利的是,此番去江南走的是水路,她水性不好,上船没多久就吐了,勉强走到甲板上想要吃吹风,又祸不单行的受了凉。万幸的是提前给秀秀打了预防针她这一路也是陪着走的,不然真不知一个人该怎么办。
吃了药后倒头就睡死了,梦里面反反复复担惊受怕,醒来时看见的是箫哲一张忽明忽灭的脸,吓得她失口便惊叫出来,秀秀也不知去了哪儿。
罪魁祸首全然不知,用尽了少年时常用的温柔,将她抱了去,轻抚着头发安慰,她十指紧握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将这人推开。她不能再怕,她是沈西辞,她谁也不能再怕。
“做噩梦了吗?”
她点了点头,坐正身子胡乱将脸擦了把,现在一心想将人赶走。“天已经黑了啊。”
箫哲点点头,替她将被子捏了捏,后者不大适应悄悄的躲了躲:“萧老板,这船上人多嘴杂的,天色已晚,还是先回去吧。”
“也好,那我等秀秀回来吧,你这样我也不太放心。”
她讪讪的笑了笑,伸手想将放在一旁的披风取下,但位置有些远了,够不着,箫哲起身取来温柔的替她系上,“想去甲板上走走?”
她点了点头:“恩,睡了半天,有点闷了。秀秀可是去找人聊天去了?”毫不意外的得了肯定的答案,她一猜便中,自己躺了半天,秀秀准是无聊了。
这天傍晚的海风有些大,将她散着发抖吹得有些打结了,一边以手将头发梳开,一边打量着甲板上休息的船客,傍晚的光线太暗,一时半会儿她还找不到秀秀,箫哲扶住她找了位置坐下,俩人望着一望不见的海面,沉默了一会儿,竟突然间没了话说。
箫哲比她显得更着急。
想了想,她决定打听下萧郁的情况,“对了,前几日小公子病了,现在可是好了?”
说到萧郁,箫哲脸色一暗,万幸这样的光线沈西辞也看不到,不过心里也大约猜到了,那句话不知被她听了去没有,也不知她会不会做他想。“我出门之时已经大好了,不过自从他母亲去世后,郁儿受了惊吓,一直不肯说话,那天说的话,也请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他这般小的年纪便失了母亲,心里难免会留下创伤,就是不知道如今的萧夫人待他可还算好?”
说到李明月就有气,萧郁病了,她竟不准奶娘去请大夫,即便萧郁不是她亲生的,那也终归是他的儿子,竟能这样对他,别的他都可以惯着,但他和白雅成婚这么多年,膝下只有萧郁这么一个儿子,虽说和李明月好了几年,却总不见她有什么反应,早就不抱希望再等她生一男半女了,如今突然怀孕他竟还有几分不信了。
“还好吧。”
沈西辞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忧郁的说道:“我出生微寒,母亲过世后,父亲没时间照料我和弟弟,也请不起丫鬟,便娶了一位继母。那天夜里弟弟染病,父亲不在家,继母睡得正香不愿爬起来请大夫,第二日,弟弟便去了。”说到情深处,还外带着叹息几声,“方才,我又梦见他去世前的那一夜,疼在在床上打滚,抱着我说难受,求我救他。我跑去请大夫,可因我是一个小姑娘,大夫不愿来,我弟弟,就那么生生疼着离去了。”
“沈姑娘……”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我也是忘了,哪知见了小公子又万分记挂起来,想着他也是失去母亲的孩子,就觉得心里很是难过。”那当然是她编的了,沈西辞偷偷看他的表情,一边觉得,自己不去写话本也着实可惜了。
箫哲拍了拍她的肩,感同身受的叹气:“都是过去的事了,沈姑娘也不必太难过了,想必令弟如今也早已步入轮回,投生到了一户好人家了。”
她作势擦了擦眼睛,“西辞今日多言,让萧老板看笑话了。”
天越发的暗了,她扭头看着破光粼粼的水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箫哲以为她还在伤心这弟弟的往事,手就不自觉的将她手握了去,沈西辞扭头眼光闪闪的看着她,“想不到沈姑娘也有这样一段伤心的往事,如是沈姑娘喜欢郁儿,等回去我再他来见你可好?”
她悄悄的将手抽了回去:“西辞何德何能能让小公子来见我呢,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这样的女子不过也只是玩物罢了,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更不敢奢求有人能知我懂我怜我,萧老板就不必再取笑我了。”
“你没有遇见过,怎知没有人会知你懂你怜你呢?”
她忍不住在心底泛起冷笑,这意思就是这人是你了?箫哲,你还不配。面上却还要做出楚楚可怜的状态来,“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我也很想等下去。”
“沈姑娘……”手再度被他握了去,沈西辞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他,“从第一眼见到沈姑娘,我便知你同旁人是不一样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当真?”
那人点头时也是无比的诚恳和虔诚,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反正她都不会相信的。“我也知,萧老板必定不会同那些世俗之人一样。”
两人顺水推舟的肩抵肩,亲热的靠在了一起,紧握的十指相缠。看来,想要箫哲上钩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她现在才算明白,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李明月如今是握住他了觉得自己可以硬了,当然会引来反感。
甲板上的人群散去,她扯着披风回房,秀秀已经老大不高兴的等了她半天了,沈西辞倒了杯茶水静等,果然她先憋不住来搭话了。
先前去织布坊的工人话还需得她花掉十两银子,这次秀秀倒是主动的去找箫哲随行的小厮八卦了,可见她自己也很喜欢萧家的八卦。
“你是打听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我听说啊,这萧李氏最近正在和萧老板冷战呢,特别是前几日,小公子生病这萧李氏还不让去请大夫,可把萧老板气得半死。”
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她不过随口编的故事,竟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