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就好,家中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做呢!”
宋老太目瞪口呆地看着蹦蹦哒哒跑出去的白言蹊,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人和刚刚那个人不是一个呢?
明明之前看起来那么沉稳大气,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傻乎乎了?
宋清也是一脸惊讶,良久之后,总算憋出一句话来。
“这姑娘真是心大!”
可不是心大么?哪有别人一邀请就屁颠屁颠答应的!
姑娘,你知道‘矜持’俩字怎么写吗?
姑娘,难道你就不怕路上遇到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吗?
虽说如今世道太平,但你可是同三个一点都不熟的男子同行啊!
……
蹦蹦哒哒手舞足蹈跑出酒楼的白言蹊压根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崩了人设这件事,只顾着兴高采烈地往宜春茶棚那边跑去。
原本白争光坐的那张桌子上莫说是个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白言蹊前后左右一打量,终于在距离茶棚不远的一个犄角旮旯看到了她哥!
此刻的白争光正哆哆嗦嗦地蹲在墙角,双腿紧紧夹着,一脸绝望地瞅着酒楼大门所在的方向,见白言蹊终于从酒楼里跑出来,激动地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声音格外地委屈。
“妹子,你要是再不出来就见不到你哥了!”
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尿憋死!争光宝宝表示不开心。
第15章 你的嘴咋肿了?
白争光的智商与白家村那一村子傻白甜没什么两样,被白言蹊稍微一忽悠就信以为真地撇开妹子回家去了。
白争光心里想的很简单,横竖他这妹子又不是一个人去府城,原本若是他作陪相送的话,兄妹二人还得苦巴巴走上好几天,如今在县城里遇到了大方的富贵人家,他妹子都可以蹭上人家的马车去了,何乐而不为?
再说,白争光心里可惦记着白言蹊给他们一家指出来的那条发财路呢!
白言蹊同白争光如是说:“哥,我之前用那小石磨制花椒粉和辣椒粉的时候,你一直都在旁边看着,趁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赶紧多制一些花椒粉和辣椒粉,等我从府城参加完算科考核归来之后,咱家就能靠着那花椒粉和辣椒粉小赚上一笔钱,争取赶在年前买一间不透风的屋子,不然这个年都得冻着过!”
白争光虽然听得迷糊,搞不清楚他妹子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自信,居然异想天开地指望那些辣椒粉之类的东西就换一间屋子,但是他有自知之明,也就没有多问。
他亲娘不是一直都说么?争光啊,你脑子不太灵光,不如你妹妹,遇到什么事情之后不要自己瞎琢磨,多找你妹妹拿拿主意,一般是不会出错的。就算你妹子拿的主意出了错,那也比你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东西靠谱!
对,全家就属他和他爹最笨了,妹子说的对,亲娘说的也对!
白争光抱着这样的心态,连夜就赶回了家,差点将聚在油灯前憧憬未来的一大家子人给吓趴下!
“争光?你妹子呢?你不是送你妹子去府城了吗?怎么你独自一人回来了?”
身为戏精本精的苗桂花没有从白争光身后看到白言蹊的身影,还以为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顷刻间就脑补出一个‘山贼抢亲,将白言蹊强抢上山做压寨夫人’的梗,脸都被吓白了,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闺女哟,你怎么这般命苦……”
白正气心中也有些害怕,被苗桂花这么一吼,更是吓得冷汗涔涔,面色极为难看,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争光,你同爹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晌午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地,怎么你现在就回来了?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回家路上,白争光满脑子都是白言蹊给他画出来的那个大饼,他还琢磨着等明日天一亮就去那毒林子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多收拾一些花椒子,虽说路两遍的红辣椒已经被摘完了,但是他还想着去山里碰碰运气,左右都是在这一方水土上孕育出来的东西,难不成只有路上长了那么一丛?
这都是什么道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等他将身上的寒气露水给散掉,苗桂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就把他给嚎懵了。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世界的边际在哪里?
我妹子为什么脑子那么好使?
……
“我的闺女哟,都怪你有个不成器的哥!看着长得人模狗样,关键时刻却是一个软包子,为了逃命连自家妹子都不管了,哎哟喂,我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哟……”
苗桂花沉浸在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一处盛世悲剧中不能自拔,哭声一声高过一声,透过他们家这本就不怎么隔音的茅草屋顶向外传去,愣是吓得白家村的狗都不敢叫了。
“人模狗样?”白争光一脸懵逼。
在被苗桂花吼了这么好多嗓子之后,白争光总算反应了过来,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娘,你瞎想些什么!我妹子是在县城里遇到了同样准备去府城参加算科考核的人,人家看我们兄妹俩靠两条腿儿走路可怜,就让我先回来了,让我妹子明天和他们一块儿去考核!参加考核的人多,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去了府城,都能有个照应!”
内心满是悲伤和恐惧的苗桂花一听白争光这话,嚎啕声越发大了,“哎哟喂,言蹊丫头不是被土匪强盗掳走了,而是被山里的山精野怪给抓去了……我的亲闺女啊,你为何这么命苦!”
白争光跟不上他亲娘的脑速,被哭嚎地心头发慌。他怎么就不明白了,他妹子不好端端地在县城么?怎么还和山精野怪扯上了关系?
白家长媳李素娥嫁进来的年份也不短了,她知道自家丈夫白争光对小姑子白言蹊有多么疼宠,见白争光脸上半点儿担忧都没有,心中的焦躁少了一半,轻声安抚苗桂花。
“婆婆,言蹊不会有事的。争光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若是言蹊真出了什么事,争光绝对第一个就跟着不活了,怎么可能高高兴兴跑回来同我们说这件事呢!”
苗桂花到了嗓子眼的哭嚎声被李素娥这话一噎,哑火了。
她对白争光这个蠢儿子还是相信的,虽然生的傻了些、蠢了些、笨了些,但是也并非没有什么好处,起码白争光对白言蹊是实心实意的好,应该不会做出那种撇下自己妹子的生死不管,只顾自己逃命的糊涂事来。
“可争光说言蹊是被那不靠两条腿儿走路的人接走了!哪有三条腿儿的人,这不是山里的草木走兽成了精,幻化成人的样子将争光给糊弄过去了么……哎哟我,我的言蹊丫头哟!”
从小在地头上听着神鬼故事长大的苗桂花稍微一脑补,立马就脑补出被她们家当成珠玉宝贝养大的白言蹊被剥皮拆骨炖成一大锅肉汤的惨状,眼泪来的更汹涌了。
“娘,你别瞎想!是我们在县城里遇到了宋员外家的人,员外郎家的老太太染了风寒,我妹子就用那辣椒粉和花椒粉调成热汤给那宋家老太太喝了一碗,宋家老太太为了谢我妹子,就让我妹子和宋员外的长子宋清一块儿去府城参加算科考核!人家允了我妹子明日一同坐马车去府城,你说可不就是不用两条腿走路了吗?”
这都是白言蹊用来忽悠白争光的说辞,白争光深信不疑,如今稍微变换了一个人称就转述了出来。
苗桂花的哭声戛然而止,虽然白家村穷,但是偶尔还是会去县城采买一次的,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那县城里的第一富户宋员外的名讳。
如今听说自家闺女是同那宋员外家的长子搭上了关系并且蹭到了马车,她还能说什么?
自家闺女没出事就是万幸!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苗桂花随手操起放在手边的大扫把来,颇为卖力地教训白争光。
“让你不把话说清楚,害得老娘差点吓出来的心痛的毛病!你个坑爹坑娘的玩意儿,老娘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
内心极度委屈的白争光抱头鼠窜。
除了躲之外,他还能做什么?难道同他亲娘打一架?
呵呵,莫说他根本不敢生出那样的心思,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生不出那样的贼胆啊!
等苗桂花的哭嚎声消失之后,白家村那些被苗桂花哭嚎声吓住的狗才缓过神来,开始东一嗓子西一嗓子的喊,整个白家村都陷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
被扰了清梦的里正白耕搭着衣服坐在炕头上郁闷地抽了半袋子烟,总算得出一个结论来。
全村的狗都疯了!
……
白言蹊将白争光送走之后,麻利地回了酒楼中,那花椒粉和辣椒粉的钱还没算呢。
不知是白言蹊这么进进出出掀起了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前脚还翘着兰花指模仿白言蹊说‘好哒’时俊俏神态的宋老太突然就又开始急一阵缓一阵的咳了起来,时不时夹杂几声石破天惊的喷嚏,听得整个酒楼大堂中的食客都有些心颤。
老大夫捋着快被捋禿的山羊胡,向宋清提议道:“我刚刚看那姑娘给酒楼东家调的肉汤还在,要不去讨一碗那肉汤来喝?帮老夫人祛祛肺里和胃里的寒气,应该能止住咳嗽。”
急得一头雾水的宋清闻言,当即就仿佛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启明星,同许大锤说了一声之后,连忙取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大半碗热汤,给宋老太喝下。
宋老太的口味素来清淡,平时很少沾荤腥,主要以素食为主,就算偶尔吃点肉也会要求少盐少油,当她看到那飘满油花花的肉汤时,整个人就犯了难。
“咳咳……”
处在该喝汤和不该喝汤这个天人交战档口纠结的宋老太突然又是一阵急咳,差点将肺都给咳了出来,当下也不敢再犹豫不决了,捧起碗来就是一通猛灌。
那紧锁的眉头、那眼角的泪滴、那不断抽搐的皱纹……仿佛宋老太喝的不是肉汤,而是要人命的断肠□□。
许大锤本想留着那肉汤等一会儿饱腹感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再喝,可是宋家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宋清又是一个学问做得极好的人,既然宋清都开了口,他根本没法儿拒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本将落入他腹中的肉汤全都进了宋老太的肚子,偏生那宋老太还一脸不情不愿,仿佛是在饮鸩酒般,看得他一阵内伤。
宋老太泪如雨下的喝完那满满一碗热汤之后,咳嗽声总算止住了,就连她本人都觉得全身上下舒爽轻快了不少,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胃里流荡,十分舒服。
宋清见老祖母不再咳嗽,心中十分欢喜,正要同白言蹊商量那辣椒粉和花椒粉该怎么定价的问题,突然听到伺候老太太的夏蝉‘呀’了一声,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噩耗。
“呀,老太太的嘴咋肿了!”
第16章 解道数学题解解闷子?
相比于嘴上火烧火燎的宋老太以及着急上火的宋清,白言蹊内心的懵逼一点都不比二人少。
她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是安利别人吃了一点辣椒,结果正好就撞上一个对辣椒过敏的人?
眼看着宋老太的双唇已经被那辣椒祸害地高高肿起,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白言蹊内心真的慌了。
她的辣椒粉把人家老太太祸害成这个样子,还能蹭着人家的马车去府城吗?
断然是要劳累自己的这两条小短腿去跋山涉水了,可问题是人宋家会轻易放她过关吗?
万一这宋家仗着家大业大,非要勒索她,逼她赔钱,那该怎么办?
白言蹊虽然面色并未有多大变化,但心里却已经实实在在地乱了套,恨不得手中抓一块小帕子,站在酒楼门口朝着白争光离去的方向边摇帕子边喊。
“哥,你快回来,你妹子摊上事了,需要你的帮助!”
被苗桂花逼得上蹿下跳,差点被活活逼死的白争光自然不会听到白言蹊绝望的呼声。
……
宋清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会平白就冤枉了白言蹊?
他之前明明看着那许大锤喝了大半盆都没事,按道理不可能是这肉汤中有毒,当下就可以排除白言蹊给老太太下毒的可能。”
“再者,他们从未见过白言蹊,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白言蹊就是想要下毒也没有理由啊……”宋清一筹莫展,见那老大夫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分调香粉,连忙求到了老大夫这里。
“老先生,我祖母身上这问题……”
老大夫摆手,“无须着急,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有人生来体寒,有人生来体热,故而吃下相同的东西之后,出现的反应也不尽相同。但是毒物不同,毒物中的毒性不分人的体质,不论你是体寒还是体热,只要稍微沾上一点儿,就算不会当下要了你的命,那也会让人印堂发黑,要你半条命。之前许掌柜已经试过这调香粉了,你看许掌柜如今神采奕奕的样子,哪里像是中毒之人?所以此事和这位姑娘拿出来的调香粉无关。”
白言蹊对于老大夫张嘴就将她从这个泥塘子中拎出去的做法十分满意,若非那花椒粉和辣椒粉都已经被宋清预定下,她都想要免费送这老大夫半罐子了。
老大夫,真上道!
老大夫将手指摁在宋老太的腕上,切了半晌,又屏息检查了宋老太的人、眼白等处,给宋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祖母没事,之前那反应是因为你祖母体内积攒的寒湿太多,喝那辛辣之汤的时候也没有缓着来,二者在你祖母体内相冲了。如今这半碗汤下去,你祖母体内的寒气去了大半,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你祖母往日的身子骨都要比之前利索上不少。”
宋老太一直都醒着,只是觉得她现在那嘴肿得老高的模样实在没办法见人,这才装昏,如今一听老大夫说她没事,身子骨都可能比往日要好上不少,当下就‘噌’地一下将胳膊从搀着她的那人怀中抽出,乐呵呵地问道;“老大夫这话当真?可断然不能哄我开心,让我日后空失落一场。”
“自然当真,身子是你自己的,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就算你暂时感觉不出来,但是你嘴上的肿块不是已经渐渐开始消解了么?我看你这情况,最多两三日,定会恢复如初,老夫人还是安心回府歇着吧。”
老大夫和许大锤从宋清手中免费分了少半罐花椒粉和辣椒粉,皆是眉开眼笑,白言蹊也被宋清一并邀回了宋府,寻了一件空着的干净小院打发住下,商定明日晨起之后一同用过早饭就出发动身。
白言蹊躺在宋府的雕花大床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拦腰,然后又在那床上翻了个身子,只觉得这宋府的榻子松松软软,躺在上面格外的舒服,让她不禁想到了前世的席梦思,一个没忍住就在床上施展了一套‘哪吒闹海’神功。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白言蹊欢喜的动作戛然而止,看着已经被她弄成一团糟的榻子,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意,不知道在外面敲门的是何人,若是被人看到她榻子上的这番景象,那怕是会将她当成傻子来看待吧!
硬着头皮打开门,白言蹊将人放了进来,来人正是白天陪在宋清和宋老夫人旁边的婢女夏蝉。
夏蝉手中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漆盘,漆盘上面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当着白言蹊的面一一打开,将包裹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是老夫人吩咐婢子给姑娘准备的东西,手套,围脖,坐垫都有,还有几本算科的书籍,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婢子从清少爷那边讨来的,怕姑娘晚上睡不着,特意给姑娘送来解解闷子。若是无事的话,婢子就要退下了,明日送走了清少爷,后日就是咏梅节,我得给老夫人张罗点冰块去,赶紧将那唇上的红印子消掉,不然后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