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池铭连忙要拦着,却见兰湘月似笑非笑的瞄着他,淡淡笑道:“怎么?爷莫非是怕了?”
“我……我怕什么?”池铭咬着牙根儿,他最受不得兰湘月这个模样,只觉得下半身现在就不怎么受自己控制了,因到底没敢把狠话说到底,而是咕哝着道:“大不了,我再烧两条裤子就是了。”
“噗,看你那点儿出息。”兰湘月摇头失笑,接着洗雨就命人将那十几箱子书都抬了进来。两人打开箱子翻看着,只见多是传奇故事,也有江三公子送过的那种压箱底的书,但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个小小檀香木箱子里装着的十本书。
池铭一边打开那箱子,一边咕哝道:“奇怪,什么书?还值得用这么贵重的箱子来装?啊!我的天,北山集手抄本?这是……这是北山先生的亲笔手迹,这……这一本书的价值就把那一万两金子给比下去了。这……这是谁送的?”
听见自家爷的大呼小叫,洗雨也不敢怠慢,赶紧翻了翻礼单,因为书籍没人重视,所以并没有登记在这贵重礼单上,她又连忙出去找另外的礼单。趁这个工夫,池铭和兰湘月又看了几本书,都是世间难得的孤本,可以说,这一小箱书真正是价值连城,五十二万两礼金和那些贵重礼品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这十本书的价值。
洗雨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另一张礼单,递给池铭看:“这小箱子是檀香木的吧?那应该就是这个叫做张峰豪的人送的,奇怪,这人是谁?是盐商吗?”
池铭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缓缓摇头道:“这个人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盐商和衙门里的同事,奇怪,到底是谁?是不是送错了啊?”
兰湘月却是灵机一动,连忙站起身,对洗雨道:“你找个小子,去宅子里问问冷锋,是不是他认识的?”
第233章
池铭也立刻恍然;拍着脑袋道:“没错没错;这样珍贵的礼物;寻常拿钱也买不到,或许便是什么江湖奇人送冷锋的礼物。”一边说着,就将那檀香木的箱子给盖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洗雨走进来笑道:“奴婢打发千儿去问,千儿好悬没让梳风给打出来。”
池铭和兰湘月忍不住笑了,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那两个人正在床上你侬我侬腻味着的时候,千儿在院里一声嚎,惊了一对鸳鸯的情景;以梳风的脾气,的确是可能拿扫帚打出来的。
又听洗雨笑道:“千儿说;冷锋说了,张峰豪是他的师兄,他此次成婚,也只告诉了他的师兄,只不过他师兄在北方,被事情绊住了,所以没过来。派人捎了信儿来,说这些东西据说很值钱,让他卖了做礼金,但他不缺钱,想着奶奶爱看书,索性就把这箱子东西混在那些书里,送给奶奶了。冷锋还让奶奶不用不好意思要,说这些东西肯定是他师兄在库房角落旮旯里划拉出来的不喜欢却还有几分价值的,才会送给他。这东西给了奶奶后,他准备将来带梳风去黑风堡做客时和他师兄讨他库房里的鱼肠剑做新婚贺礼,若是奶奶不要这书,他就没有借口要鱼肠剑了。”
兰湘月此刻的心情真正是风中凌乱了,她就觉得吧,古代人民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代江湖大豪和他的杀手师弟,他们之间竟是如此逗比中二的相处模式你们能想到吗能想到吗?自己这便宜占得,怎么就这么没有占便宜的感觉呢。
“好,那就多谢冷锋了。”池铭呵呵一笑,他和兰湘月都了解这个冷面杀手,既然他说不要了,那便是不要了。这样珍贵的孤本,与其硬还给对方,将来不知被放在什么角落里被老鼠咬坏,还不如他们出钱买下。
“咱们真能买得起吗?”和池铭统一了意见后,兰湘月便小声嘟囔着问了一句。
“咱们是肯定买不起了。估计老爹要是拿出一大半家产的话,还差不多。”池铭翻着手里的孤本感叹:“冷锋跟着梳风,都学的蔫坏了,把这个给咱们,他好去要鱼肠剑,这主意肯定是梳风给他出的。”
“那可不一定。”兰湘月替自己的丫头辩解:“梳风是聪明,但冷锋可也不笨,笨蛋能做杀手吗?而且还是第一杀手。冷锋只是面瘫了一点儿,说不定他就是这样腹黑的性子呢。”
“什么叫腹黑?”池铭又听了一个新鲜词儿,立刻不耻下问。
“就是表面纯良,肚子里蔫坏。”兰湘月头也不回的答,一边又把箱子最下面的一本书给拿了出来。现在她迸出什么新鲜词儿已经没人疑惑了,反而大家都喜欢用,足可见现代网络词汇在古代也有着旺盛蓬勃的生命力。
“啊!”
忽听池铭惊叫一声,接着一把拿过兰湘月手中的《求子经》,反复看了几遍,方赞叹道:“果然是迟元帅留下的那一套藏宝经中的《求子经》。我的天,冷锋这个师兄到底有多厉害?竟然能把这种东西都弄到。弄到也就罢了,他竟然还随随便便就送了人,这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这个《求子经》很不寻常吗?”兰湘月努力回忆,只是如今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已经十分淡薄,她实在回忆不起什么,只觉得对这个迟元帅好像很有印象。
“咦?不会吧?娘子如此博学多才,竟然不知道迟元帅的藏宝经?”池铭疑惑地看着兰湘月,却听妻子冷哼道:“你管我知不知道呢?我现在就是问你,怎么?莫非相公不愿意和我说话?”
她这样一说,池铭果然就误会了,这货心里还感动的要命,暗道湘月原来只是要听我说话,这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呢?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因便笑着道:“好好好,我说我说。这迟元帅是前朝起义军的头领你知道吧?人人都说他是天将下凡,他讨伐大龙王朝的时候,也的确是所向披靡,甚至都打到了大龙王朝的都城。只可惜啊,大龙那个时候气数未尽,出了毛随之和江千帆这两个一文一武的煞星,到底将这迟元帅给打回了蜀地老窝。这迟元帅眼看大势已去,大概是憋屈的,反正就是一病不起,临死时传下了六部经文,言明他从各地搜刮的宝藏埋在江南某个地方,线索就在这六部经文之中。而从他死后,起义军群龙无首,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这六部经文也分散各地,偶尔也有人见到过,但很快就不知所踪。可惜这《求子经》只是其中一部,若是六部集齐了,说不定咱们还真能找到那个藏宝的地方呢,到时候咱们可就发财了。”
对于藏宝洞藏宝窟这种地方,兰湘月所向往的只是这其中波澜起伏险象环生的探险过程,对那些金银财宝虽也喜欢,却也不贪婪,此时听见池铭这样说,她便笑道:“你真是贪心不足,现在这样生活,难道还亏了你不成?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还想着藏宝库呢。”
池铭嘻嘻笑道:“娘子好意思说我吗?咱们家也不知道是谁把银子看的那么重,每次收进库房里的钱都要仔细数着。”
兰湘月一想,可不是?若说起来,自己也算爱钱的,因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摇头道:“那不一样的,那是咱们自己赚的,例如这一次家里给我的分红,不是我给大爷的各样铺子出了那么些好主意?就能给我这么些钱?其他也是咱们该得的,所以我喜欢。但是这样的天降横财,却未必是好事儿呢。”
池铭笑道:“就算是好事儿,这好事却也轮不到咱们,你看看,这只是一本《求子经》,还有其它五部经书呢,就算是穷咱们一生时间,也不可能找的齐,所以还是不做这妄想了。”
兰湘月凑过去看那《求子经》上的印章,好奇道:“怎么敢肯定这是真品,不是赝品?”
池铭笑道:“你看这印章,这是迟元帅当年的珍藏,不是最重要的文件和最钟爱的书画,轻易不用此章,六部藏宝经上,每一部都有这个印章,所以是真品无疑。”
“切,这种印章,只要是看到了,就可以作假吧?你就敢这么笃定?”这古代的造假业虽不发达,却也并非没有,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兰湘月才有此一问。
“这个要怎么说呢?娘子虽然博学多才,但我看你并不好文物古董这些东西,所以于这方面的鉴别大概不甚精通。不过你相公我就不一样了,早年为了讨好爹爹,也曾四处搜集他喜欢的古玩字画,因此跟着人学了许多鉴别之道,然后又实践了几年,高深的我不敢说,但像藏宝经这样的东西,我自认为还是可以一眼辨真伪的。也不单单看这印章是真的,这部经文历经五百年,期间战火频频,不知道流落了多少人之手,这份沧桑古意,是断断伪造不出来的。”
“喂,你有那么厉害吗?”兰湘月在现代时也常听说有的人辨别古玩,只靠感觉,内行的高手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真正古董中蕴含的历史更迭沧桑,只不过她一直以为那是传说,就算有这样的高手,也绝不该是池铭这种半吊子。
却见池铭得意笑道:“我说过,我不敢自称高手,但是这印章确实是真品,藏宝经太出名了,迟元帅的这枚珍藏印章也太出名了,直到现在,他那印章还在宫中宝库收着呢,外人断断不可能有真正的印章来造假吧?所以,这一部《求子经》确系真品无疑。”
“好吧好吧,你说是真品就是真品吧。”兰湘月挥挥手:“我就想知道,你真的能放下这藏宝库?不要这《求子经》?”
“怎么?你可是有什么安排?”池铭立刻了解了妻子的用意,不过他实在有些好奇,湘月要怎么安排这《求子经》呢?
“嗯,我想着,这东西在咱们手中,就是个祸水。咱们清醒,不觊觎那宝藏,但保不准有的人贪婪昏头,若被人知道了,倒是个大麻烦。你刚刚说这是真品,若真是这样的话,这样一部古经,或许还真有大慈悲大佛法蕴藏着,所以我想把它送给明亲王妃。你觉得怎么样?”
池铭立刻便醒悟过来,点头赞叹道:“娘子可是怜惜王妃失子之痛?唔,这很好,就送给王妃吧。”说完握了兰湘月的手,郑重道:“你知道这《求子经》的来历,竟然还能放得下,说是世上富贵如浮云粪土,可又有几人能真正放下?连我刚看到这部古经的时候,都不敢说自己没有心动。可见娘子这才是大智慧大彻悟,比我强千百倍……”
“得得得,这种高帽子就别给我戴了,你再说一说,我该成得道高僧了我。”兰湘月连忙摆手,想了想又笑道:“其实你也不差,这样东西,又有谁一开始看见不心动呢?但你还能放下,这也是难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夫妻俩不要互夸了,你们奏素天生一对地设一双行了吧?(小池怒:那你这个后妈还不赶紧安排我们洞房。梅子:哼!叫我什么?后妈?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近不了湘月的身?小池:……)
第234章
“所以说;咱们真正是一路人。”池铭感叹;将这本佛经放在桌上;其他书籍仍归拢在那小檀木箱子中,又将那小箱子递给兰湘月,微笑道:“今生能有娘子这知心人相伴;是我的福气。”
“甜言蜜语说的再多;短时间内也别想让我从你。”屋里没有丫头,洗雨早在汇报完后,就把单子给了兰湘月出去了。因此她也不在乎和池铭开开玩笑。因看着那本佛经,便疑惑道:“你把它拿出来干什么?怕人看不见么?”
“不是,恰好这阵子我不是买了许多土特产准备送回京城给谭阁老吗?呵呵;这阵子为了麻痹对手,说了许多狂话;只怕老大人知道了要骂我,所以讨好讨好他。恰巧又有这五十多万两金银和贵重礼品什么的,我想着,不如找个时间,让冷锋带人秘密运回京城,送给明亲王,到时候把这本佛经一起送过去,说是给明亲王妃的,想来他们也不会弄混。”
“唔,也好,这些东西终归不是咱们的,放在手里也觉着烫手。”兰湘月很赞同池铭的意见,此时夫妻两人都没料到,就这一部佛经,竟然会引起那样天大的风波,也送给他们一个天大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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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库乃是重中之重,如今你们就给我看这个?这是哪里?是扬州你们知不知道?啊?天下第一繁华大城,你们……你们就给我看这么一个储粮还不到仓库一半的粮仓?敢情你们这粮仓是盖出来好看的?啊?”
粮库前,池铭唾沫横飞的痛斥着,而管着粮库的那杜司库脑袋都快垂到裤裆里去了。别误会,他这不是羞愧难当,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抬头,就会被知府大人看见自己那恨不得把他生吃了的愤怒怨恨表情。
妈的,这傻逼知府到底懂不懂事儿啊?这是哪里?是扬州没错,可扬州不是湖州,扬州是产盐运盐卖盐的集中地,不是特么鱼米之乡产粮仓库啊,这些存粮很少吗?就算少一点儿也正常吧?别的州县可能还不如我这里呢。
杜司库在心中愤怒叫着,忽然就听池铭点名叫道:”杜司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司库艰难的抬起头来,努力把那些愤怒表情都给憋回肚子里,陪笑道:“回大人的话,这粮库下官真是兢兢业业看守着,虽然只有半库粮,可下官并未监守自盗啊。这粮仓大,就算粮食只装满了一半儿,那也有五千石,对于扬州粮库来说,不少了,咱们的盐库才是真正丰盛的所在,大人去盐库看看,整整一库盐呢。”
杜司库这话意在提醒池铭:你妈的别只盯着我这粮库看,扬州真正的著名土特产是盐好不好?你他妈的关注重点错了,你应该去看看盐库。
却不料他这话竟惹得池铭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叫道:“混账东西,我去看盐库干什么?我不知道扬州产盐吗?要是盐也只有半库,你们是想掉脑袋吗?”
管理盐库的官员咬牙瞪了杜司库一眼,差点儿吓尿了裤子。因为不知道这位知府大人的秉性,趁着他来之前,大家着实做了好几笔大买卖,如今那盐库里的盐还真只有一半。听没听见大人的话?自己要掉脑袋了吗?该死的杜润物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胡乱攀扯,要死你自己死就好了?何苦拉我垫背?
好在池铭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只是指着杜润物的脑袋叫嚣着:“你看没看见这册子上,扬州粮库的存粮应该是八千石,结果你这里只有五千石,还好意思和我说不少了?敢情你还觉着存了五千石粮是不错的成绩是不是?那另三千石呢?那三千石粮食哪里去了?让你吃了?”
杜润物又羞又气,池铭拿着的那册子都是十年前的了,这么多年,哪一任司库没点猫腻?自己比起那些硕鼠来说还算是好的了?结果偏偏摊上这么个愣头青知府,一点儿也不讲道理。
因越想越气,索性咬牙道:“回大人的话,这三千石粮不是让下官吃了,下官十辈子也吃不完三千石粮,三千石粮都是让老鼠吃了,这粮仓里闹了几次鼠患,下官到现在还养着十几只猫呢,可是老鼠太多,十几只猫实在是杯水车薪。”
“老鼠?多少只老鼠能吃三千石粮?是全天下的老鼠都集中到扬州粮仓来了吗?你哪里长了招老鼠爱的肉?你当大人我是三岁小孩子来糊弄吗?”池铭气得眉眼都竖起来了。旁边于明海一看不好,他太了解杜润物的性子,被池铭这样连番恶骂,只怕那倔驴心里也早存了火气,因连忙上前打圆场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去年咱们江南遭灾,当时朝廷吩咐地方开仓放粮,咱们扬州也是响应朝廷的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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