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看着池铭步步高升,心中已经觉着就在这府里一辈子也不错,只是原先看萧怜月似是下定决心要赚足了钱后离开池府,因这番心思也不曾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觉着有些可惜。今日一听这话,分明主子也是看透了这其中利弊,还盼着能和爷重拾恩爱,若真的能让爷回心转意,那她岂不是也就安安分分呆在这府里了?
因想到这里,便上前笑道:“奴婢明白姨娘的心思了,只是姨娘想一想,今日晚宴可是全家人都参加,姨娘穿这一套,太出风头了,且也显得有些轻浮,头一个,太太就看不上。奴婢替姨娘选的那一套,其实是姨娘从前不怎么做的打扮,只要用心在发髻上装扮装扮,姨娘容貌本来不俗,到时候,也一样光彩照人。”
萧怜月看了她一眼,虽然认定了这丫头如今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但是这番话却着实有道理。因便点了点头,换上香篆准备的那套衣服,施施然往饭厅而来。
却不料在饭厅门口正遇见了岳氏,牵着小明福的手,娘儿俩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看见萧怜月,便止了步子。
萧怜月自觉如今是虎落平阳,并不想和岳氏多说话,因微微施礼,便站定了脚步,想等着岳氏过去。却不料这大嫂走到她身边,面上笑容极其亲切,先赞了一通她的皮肤好,又说这套衣裳搭配的好。只弄得萧怜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道怎么了这是?我受宠那会儿她对我阴阳怪气的,如今我落了难,怎么倒拿出这样和气的样儿了?
一面想着,早被岳氏拉着进了饭厅,听她笑道:“三弟喜欢温柔的人,你啊,就是从前太好强拔尖儿了,你看三弟妹,就那么温温婉婉,不声不响的,便把老三的心夺过去了,到如今孩子都有了。你好说也是当年三弟痴迷过的,怎么如今竟不如她?可见是你没把握好男人性子。听嫂子的劝,这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论才情,你不逊色三弟妹,论容貌,你更是胜过她不止一星半点,只要性情好了,三弟迟早还会回到你身边的。别只因为心里委屈,就不肯低头,你想想三弟如今做多大的官儿?他又是太子面前的红人,这将来的前程,那不是金光大道吗?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就伏低做小又如何?”
萧怜月笑道:“多谢嫂子教导我这些道理,这一番话当真是金玉良言,从前竟是我自误了,如今想想,也着实后悔不跌,只是我们家爷,心中已经生了我的气,只怕再难回转的。”
岳氏笑道:“这没什么,到时候我在三弟面前也帮你说说话,唉!大家都是女人,都不容易,想想你当日的风光,再看你现在这样儿,我也觉着心里酸楚的慌。实话说,三弟也该有个房里人,不然于三弟妹的名声也不好听,人家不说三弟是情有独钟,只说她是妒妇,这传出去像什么话?你放心,将来三弟妹那里,我也帮你说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萧怜月也就明白了。难怪岳氏今日忽然热情起来,这是眼看着池铭前途无量,三房却是兰湘月独占夫宠,如何让她们心安?这是变着方儿想让三房也热闹热闹,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唔,也别说不利己,现如今这池家还只得池明福这么个长房长孙,若是兰湘月生下孩子,凭着他父母的身份,这地位岂不是一下就比堂堂的长房长孙还要贵重得多?岳氏这番话,未必不是包藏祸心,她又不肯冒险下手,所以才在自己耳边放长话。
萧怜月心中弄明白了这当中的利害关系,面上笑意更盛,和岳氏说的十分投机。心中却在冷笑,暗道管她包不包藏祸心呢,就算没有她的话,我也不能让那个女人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
这一天的晚宴上,精心装扮的萧怜月果然光彩照人。更兼岳氏和林氏不知为何忽然转了性子,都与她说话,她便也拿出当日在红袖楼时的那些温存款段,言语间十分得体温柔,只看得刘氏和池锋等人心中都十分奇怪,暗道纳闷。只有兰湘月心中明白两个嫂子和萧怜月的想法,不过她却半点不以为意,让那几个存心作态的人只感觉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萧怜月气得咬牙,然而因为过去“自作自受”的经验太多,这一回她倒是清醒得很。因心中宽慰自己说:那女人从前就最擅长装这种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样子,现如今她又是母凭子贵,自然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哼!我倒要看看,等你小产了的那一天,是不是还能这么平静。
对于让兰湘月小产,萧怜月早已暗中想了千百遍,只是总没有一个稳妥的法子,更兼她知道兰湘月精明,自己又和对方交恶,若是这会儿上赶着去攀交情,人家岂会信她?更不可能给她什么下手的机会,到时候害人不成,大概又要害了自己,而这一次若是不能成功,反让兰湘月抓住了手腕,只怕就算是池铭,也不会再容她留在这府里了。
尤其是宴席上,池铭心心念念都在兰湘月身上,竟然一眼都不曾往她这里看过,一个劲儿只往兰湘月碗里夹菜,只看得萧怜月眼里冒火,暗道那些饭菜怎么不变成砒霜?毒死那个女人就最好了。好啊,她那碗里都有一个鲍鱼了,你还夹?就她需要补身子,别人就都不许吃?等着,给我等着,你大概还没想到今天晚上的事儿吧?我看你没处泻火的时候来不来找我?到时候看我怎么拿捏你,等着……
因愤愤想了一通,好在岳氏和林氏与她说得热闹。终于引起了池铭的注意,往她这里看了一眼,然而却是没说什么,就又扭过头问兰湘月要不要吃鸡腿。
忍住,我要忍住,我要微笑,没错,我要把最美的笑容都摆出来,就如同从前在红袖楼无数次只用一抹笑就勾的他神魂颠倒一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会儿且先不和他一般见识。
这一顿饭吃的萧怜月都快得抑郁症了,难得她竟一直安分吃完,没有甩脸子也没有冷嘲热讽,就连刘氏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晚宴后各自散去,一出了饭厅,就觉着面颊上点点微凉,借着灯笼的光芒,才看到天上竟是飘起了小雪。池铭原本是扶着兰湘月,一见这情景,连忙道:“娘子,下雪了,我背你回去吧,免得脚下发滑,就算我能扶住你,一旦闪了腰什么,也是不好的。”
兰湘月简直是哭笑不得,池铭这准爹爹也太草木皆兵了吧?因摇头道:“别这么蝎蝎螫螫的,我肚子都起来了,还禁得住你背我?不怕把你儿子挤坏了?”
池铭想了想,的确,这一背起来,可不就挤到肚子了吗?于是点头道:“嗯,娘子说的不错,那我抱着你吧。”说完便扶住兰湘月的肩膀和腰肢,想来一个公主抱。
第267章
“你给我放手;扶好我就行了;今儿让你抱回房,我明天还有脸见人吗?”兰湘月无奈,只好一把拍开池铭那爪子。
“哎呀这种时候谁会笑话?你怎么这么顽固呢?”池铭不敢违逆自家娘子,急得直跺脚,那模样让兰湘月情不自禁便想起了团团乱转的大狗,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放心,这是小雪,咱们到家了;地面上还不知道能不能铺一层呢;不怕。”
果然;回到绮兰院,那地上的雪也没铺满,天气暖和,雪花又碎,都是沾地即化的。
“这屋里暖和不暖和?若是你觉着冷,告诉我一声,再加两个炭盆,放心,这屋里的炭都是用最上等的红箩炭,没有一丝烟,不会熏到娘子和宝宝。”
池铭话音方落,就见红袖过来道:“奶奶,香料没了,今儿晚上先将就下吧,看看明天我去库房要些回来,咱们自己做。”
池铭连忙道:“今年冬天先凑合凑合吧,等湘月生了孩子,再做这些小玩意儿也使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兰湘月摇头道:“唔,恐怕还是要做的,不然外人不知道什么香料对胎儿不好……”不等说完,见池铭皱起眉头,她便笑道:“说了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不知道,怀孕的时候该活动也要活动的,不然生孩子的时候没力气,那就危险了。”
池铭知道兰湘月是知识渊博的,因听见这样说,立刻就改了口风,催着红袖去要原料,却听红袖笑道:“那也等一等吧,这些日子家里肯定忙乱,爷也是的,刚才还不让奶奶动呢,这会儿听说有益,便连个喘气儿的时间都不给人家。”
池铭笑道:“给给给,怎么不给。等把家里这摊子事忙完了,就给你和陶宇完婚,对了,还有翠竹和付林。我知道,再不给你们把这事儿办了,你们心里不定怎么骂我呢。只是有一条,你们两个成婚,有陶宇和付林的身份在那里,倒不能过于简单,却也不能搞太繁琐了,不能让你们奶奶太过操劳。”
红袖笑道:“爷,我和翠竹商量过了,我们的事等奶奶出了月子再说……”不等说完,就听池铭诧异道:“那怎么成?你们两个想急死陶宇和付林啊?”
红袖脸一红,垂头笑道:“急什么?他们二十多年都等了,就不能再等个一年半载的?”
“这……这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啊。”池铭目瞪口呆,身为男人,他当然知道有些事情那绝对是行百里者半九十,你不能因为男人十岁之前不懂这事儿就说他十年都能这么过来,现在等一等有什么?这是无理取闹啊。
红袖道:“反正就是这么定了,爷说情也没用。”
池铭不敢置信,眨巴眨巴眼睛:“这事儿两位侍卫知道吗?”
红袖点头道:“知道啊。”
“他们……他们也同意?”池铭觉得不是自己出现幻听就是陶宇和付林疯了,这种事情都能答应?这也太纵容两个丫头了吧?还没成婚就做老婆奴,这怎么行?
“同意啊。”红袖诧异的看着池铭:“爷怎么了?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池铭仍是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陶宇和付林之前多急切啊?我就说一个让你们在今年完婚,俩人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现在你们……你们把婚期延长,他们竟然能同意?”
红袖笑道:“本来是不太同意的,后来我说,如果不同意,干脆就等宝宝满周岁再办吧。两人一算,等宝宝周岁,又要一年,相比起来,出了月子再成婚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们就同意了。”
“卑鄙啊,太卑鄙了。”池铭捶胸顿足:“他们俩怎么能看上你们这两个刁钻的丫头……”不等说完,就听兰湘月咳了一声,淡淡道:“爷说谁刁钻呢?”
“不是,湘月,我不是说你。”池铭连连摆手,却听妻子淡淡道:“怎么不是说我?你那意思分明是说,丫头们在你身边的时候,都是忠厚纯良的。那怎么现在变得刁钻了?自然都是因为跟在我这个主母身边,近墨者黑了呗,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绝对没有。”
开什么玩笑?这罪名哪敢认啊?认了的话,晚上还上的去床吗?池铭赌咒发誓,兰湘月却不搭理他了,只说口渴,让红袖去倒水。
话音未落,就见吏部右侍郎池大人一骨碌从床上站起来,陪笑道:“红袖毛手毛脚的,还是我去给娘子倒吧。”说完一溜烟来到外室,倒把红袖给听懵了,呐呐道:“我……毛手毛脚的?爷从前不还总夸我,说我伶俐稳重吗?怎么……怎么这一转眼,我就成毛手毛脚的了?”
一边自语着,也气呼呼来到外室,却见自家爷在那杀鸡抹脖子似得使眼色让她过去。红袖便走过来,纳闷道:“爷这是做什么呢?要找奴婢,说一声就是了。”
“嘘……”池铭把手指竖在唇上,然后看了看内室,又支棱起耳朵听了听动静,之后才小声对红袖道:“你们奶奶怎么了?从前她不是这么爱疑心的啊。”
“嗨!爷问这事儿啊。”红袖抿嘴儿笑了,也小声道:“奴婢劝爷以后顺着奶奶些,您没听说吗?这有了身子的女人性格可古怪着呢,奶奶这还算是好的了。去年在王府,还听王妃……哦,太子妃说她那会儿怀着孕,每天半夜总是能想起一样稀奇东西吃,上来馋劲儿,片刻工夫等不得,太子殿下那时候是郡王,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爬起来就要赶紧出门吩咐,往往东西弄来了,又不想吃了。”
“啊?还有这样事?”池铭怔住了,见红袖点头,他才满脸唏嘘的道:“我从前只说太太怀胎十月生我辛苦,如今看来,只怕老爷这个爹也是很不好当的啊,日后得多孝顺着他老人家一点儿。”
红袖“扑哧”笑了,却见池铭挥手赶蚊子似得道:“好了好了,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有我呢。”
“那怎么行?”红袖瞪大眼睛:“爷明儿个还要早起上朝呢……”不等说完,就见池铭瞪眼道:“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出去出去,没我的吩咐,你们都不用进来了。”
“爷,奴婢能问问您,这么急着卸磨杀驴是为了什么吗?”红袖撇撇嘴,心中却也好奇到了极点,服侍池铭一场,她自然了解这个主子,没有目的的话,他才不会这么做呢。
池铭嘿嘿一笑,想想红袖都二十多了,从前又是贴身服侍自己的大丫头,有的话也不是不能说,因便咳了一声,悄悄道:“爷不是卸磨杀驴,只不过,这*苦短,那个……你懂的。”
红袖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池铭,只看得池铭心里发毛,皱眉道:“你那是什么眼神?看蠢驴吗?爷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副形象?”
“咳咳,爷别冤枉奴婢。”红袖也咳了两声,学着池铭的样子,笑眯眯悄声道:“爷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只是爷啊,难道您忘了?奶奶可是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那个……*什么的,呵呵,您也懂得。”
池铭一开始还不懂,不,与其说是不懂,不如说是因为一直渴望着,所以压根儿就忘了这码事。此时听见红袖的话,右侍郎大人脑子只转了一转,果然就懂了,一瞬间,那小脸就变得煞白煞白。
“天啊,地啊,满天神佛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虽然我从来不给你们烧香,可……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惩罚我啊。”
欲哭无泪的池铭仰天长啸,这声音终于惊动了屋里半睡半醒的兰湘月,因探身问道:“怎么了这是?嚎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
池铭转身飞跑到内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把握住兰湘月的手,干嚎道:“娘子,红袖说有了身子就不能……不能*苦短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有了身子就不能*苦短?这是什么句式?兰湘月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池铭的意思,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纤纤玉指在池铭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有身孕后能否行房,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来问我?”
池铭一张脸都垮了下来,其实他怎么能不知道?萧怜月假怀孕那会儿,不也是不能行房吗?
“好了,不就是不能做那档子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兰湘月安慰着池铭,却见丈夫抬头瞪眼道:“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这事儿可大着呢,从你走后,我日日想夜夜盼,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把你接过来,咱们……谁知……呜呜呜,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就这么不受老天爷待见。”
“哪有这么严重?”兰湘月悠悠的抚摸着指头上的红宝石戒指,似笑非笑道:“爷难道忘了?这三房里,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萧姨娘今天晚上的打扮你看见了吧?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
不等说完,就被池铭瞪了一眼,只见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