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我记得前些年,最多也不过是六千六百两,今年竟然一下子到一万,甚至更多,这却没想到。”
兰湘月眼睛一下子就放光了,激动道:“这些银子可是都要放进咱们的库房中?难道不用充进公中花用吗?”
池铭笑道:“自然是放在咱们的库房里,公中花用有另一份的,不用咱们操心。”话音刚落,就听兰湘月咯咯笑了起来,再仔细一看,这妻子的眼睛似乎都往外冒金星星,就见她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子,欢快道:“所以你说,我后什么悔?状元夫人算什么?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明刀暗箭呢,哪里有金银元宝贴心?哈哈哈,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我还从没看到过呢,不行,到银子抬来那一天,我要亲自看着入库,库房钥匙我也要好生收着……”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银子乃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怎能怪我们湘月为你着迷?上了强推榜,我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日更一万冲下金榜傲傲傲,朋友们都劝我冲,可我总觉得冲了也怕白冲,更害怕存稿君为此消瘦,最后又像《娇花攻略》那样开天窗,裸更的经历真是让我压力山大啊。83
第八十四章
池铭惊讶看着一脸幸福的兰湘月,他印象中的大姑娘;坚强沉稳;有主意;聪慧可人才华满腹;偶尔也有狡黠调皮的时候儿,虽然很少;却也不是没见过。然而似此时这般天真烂漫如同一个小女孩儿般的欢快笑着,他竟是从未见到过。
“镇日里不知道;我的娘子大人竟然还是一个财迷。”池铭笑着道,虽是这么说;心中却没有半分不悦,兰湘月发自真心的快乐模样也感染了他,让他情不自禁都跟着心情飞扬起来。
夫妻两个正高兴;就见小龙从外面走进来,小家伙兴奋的脸蛋儿通红,看见他们便叫道:“不知从哪里运来的好大螃蟹,足足有几十篓子,从角门进来,我和小荷姐姐在后园看见了,简直都惊呆了,从没见过这样儿大的螃蟹……”
“几十篓子螃蟹,也能把你乐成这样?”池铭也不禁失笑,却见小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赧然笑道:“那个……我……我没吃过这么大的螃蟹,从前和奶奶在一起,偶尔也能在河里抓一些小独蟹,不过那都是腌来吃的。”
“哦,我知道,是那种很小的,还没有凉糕大的小蟹子吧?那个也能吃吗?我以为都没人抓呢。”池铭微笑着就螃蟹和小龙说了几句,小家伙看上去十分兴奋,几句话后,就又跑出去看大螃蟹了。
“真是个孩子。”池铭摇头笑着,忽听兰湘月道:“我托爷的事儿还没打听出结果吗?这些日子我看爷用功,也没敢打扰您……”不等说完,便见池铭摇手道:“罢罢罢,说什么不敢打扰的话,还有你不敢的?你真以为我到现在还会相信你是那个软弱孤僻的兰家大姑娘?你那继母和妹妹也真是有眼无珠……”
不等说完,想起这事儿是兰家的丑闻,也是兰湘月的心头痛,因此连忙住口,正色道:“小龙的事情上个月我就知道了,只是……怎么说好呢?咳咳……那个……实在有些儿难以启齿。原来是他那村子里一个土老财,有男风之好,喜欢这样俊秀孩子,小龙从前有个奶奶还好,听说那老太太是十分刚强厉害的。如今他奶奶去了,那土老财便想把小龙弄过去,小龙大概是知道他的不堪,自然不肯过去,那混账东西就想着法儿的为难这孩子,所以才把他逼得走投无路来投靠我们。我心里想着,小龙这孩子当真聪明的紧,他大概是怕那土老财总不能如愿后,用什么卑鄙手段吧。他到底是个小孩儿,真要是那混蛋仗势横行,要干出点不是人的事儿,谁又拿他有办法……”
不等说完,兰湘月已经气得变了脸色,恨恨把纤纤玉手往桌子上一拍,咬牙道:“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呢?太可恨了,老天爷也不睁开眼,将他天打雷劈……”
“别急别急。”池铭见妻子发火,连忙安慰道:“别说娘子义愤填膺,就是我知道了这事儿,也是怒发冲冠。你放心,那不过是个土老财罢了,仗着有点儿土地和臭钱,鱼肉乡里,百姓们没能耐整治他,有能耐整治的人又有谁把他放在眼里?我前些日子已经拜托了二哥,让他帮忙想办法,把那土老财的地都买过来,再让大哥想个法儿让他进赌场,不把他裤子都赢过来,也算我们池家没手段。”
“哇,好狠!”兰湘月没想到池铭这么玩笑着就帮小龙报了仇,一时间都呆住了,喃喃道:“这是釜底抽薪啊,彻底断了他的根子。”
池铭一愣,还以为兰湘月是怨怪自己手段太毒辣,连忙道:“虽然我们家也开赌场,不过从来不干丧良心的事儿。这混蛋我是觉得他太缺德了,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孩子被他糟蹋,听说甚至有被折磨死的,所以我才下了狠心,要狠狠整治他一下,让他生不如死,不如此不能为那些孩子报仇。”
“没错。”话音未落,却见兰湘月一拍桌子,恨恨道:“这样禽兽不如的畜生,便该得这报应,老天爷不劈他,咱们收拾他,不整治的他落魄街头,难道要他继续仗着几个臭钱祸害那些小孩子?爷,这事儿你做得对,虽然手段阴狠了些,可佛家尚且有以杀止杀之说,我们如今也不过是替天行道,以杀止杀罢了,这事儿干得漂亮,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池铭这才松了口气,呵呵笑道:“娘子一向心善,我还以为你会怨我这事儿做的太狠了呢。实在是你不知道通儿和我说的那可恨劲儿,有些东西,我也不能说出来污了你的耳朵,更何况还有些是要做噩梦的。没想到娘子你虽心善,却不愚善,果然我说咱们是知己,单这份心意相通,便是连怜月也比不上你了。”
兰湘月白了他一眼,淡然道:“自然,善心也要看给什么人。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喔,好像有些跑题了,反正,似这种就该下地狱的畜生,还要放过他便是瞎了眼。”
说到这里,便将话锋一转,扭头笑道:“是了,这些日子你功课怎么样?若是袁老先生觉得不错,我再替你在太太面前儿说一说,让你去怜花小筑住几天?趁着这会儿老爷还没回来。不然等回来了,未必有这个机会呢。”
池铭听见怜花小筑四字,竟出了半日的神,好半晌,方摇头苦笑道:“罢了,这两个多月没去那里,怜月不知怎么生气呢,我索性不要去撩拨她,不然到时候她发火不说,我又爱她,舍不得离了那里,一旦离开,她又不知道要多不高兴,何苦来?”
兰湘月听他这样说,倒是吃了一惊,微笑道:“爷如今定力竟这样好了吗?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既如此,那就算了,左右离中秋不过两三天,恐怕老爷赶不回来过节了,好在家下这些人可以聚一聚,你在家宴上也可以和她说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好意思让你难堪的。”
池铭点点头,只觉心中十分难受。梳风说的没错,他是聪明人,更不是女人可以随意拿捏的,萧怜月三番两次这般作为,虽然也有和软的时候儿,然而他心里哪会不知道真相?不过仍是愿意向从前那般自欺欺人罢了。然而这样的闹法儿,已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根刺,若是萧怜月不知道收敛,继续这样恃宠而骄,只怕这根刺迟早有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的一天。
当下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池铭便自往书房里去,兰湘月则起身去看让小龙惊叹的大螃蟹,想起这孩子差点儿经历那样可怕的事,她便心惊后怕不已。
倏忽又过了三日,便是中秋节了。一大早,就有跟随池斌的人回府来禀报,说是池斌会在下午到家。如此一来,当真是阖家欢喜,刘氏这三个多月的担心尽皆去了,脸上也添了笑容,精神抖擞吩咐媳妇们指挥下人好好收拾装扮家里,又亲自过问厨房的事,听兰湘月对答如流,于是刘氏满意点点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对兰湘月这安排是满意的。一旁岳氏和林氏这个气啊,先前这婆婆还对三儿媳有些不满,然而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这点儿不满也会烟消云散,到那时,岂不又有一个人要来和她们争锋?
池斌果然下午就回来了,也没来得及欢聚,就将三个儿子叫了过去,一直谈论到晚上,父子几个方往后院来,彼时上房里人都已经聚齐。独不见萧怜月,刘氏虽是欢喜时候,心中也不免生出些不快,正要打发丫头去责问,就见萧怜月在香篆和芳草的扶持下款款而来,不等落座,便向她告罪,只说这几天身上也不知怎么的,不舒服,又懒怠动,所以才来晚了。
刘氏那是有过经历的人,一听这话,便不由得一愣,接着忙道:“找大夫看过没有?别不是有喜了吧?”说到“有喜”二字,原先那点不悦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怀希冀的眼神和笑容。
岳氏林氏当即就愣了,就连兰湘月都有些惊讶,厅中众人齐齐往萧怜月那里看去,却见她也是一脸愕然,接着摇头道:“婢妾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吧?这两日不过就是不爱动,有些恶心罢了,月事……”说到此处,不由得犹豫了下,方硬着头皮道:“月事也没来。”厅里此时都是女眷,除了丫头们,连个没出阁的女孩儿都没有,所以她也就大大方方把这话说了出来。
刘氏笑道:“月事没来,便有了八成。”因连忙打发人去请大夫来,萧怜月忙拦着笑道:“太太,不急,这会子是中秋佳节,大夫也盼着和家人团聚,若不是什么重大事,何苦去麻烦人家?不如等明日吧,更何况,婢妾也做不得准,只怕让太太空欢喜一场。”
“呸呸呸!这样话也是说得的?”刘氏连忙说了几声“百无禁忌”,因又笑道:“虽说你懂事儿,替那大夫着想,我却等不及了。”因到底让人去请大夫来,此时隔壁房中池斌等人也多知道了消息,虽然大夫没来,还没听到准信儿,然而只听刘氏的说法,这事儿十成里竟是有了八成,池斌等还尚可,池铭却已经是喜不自禁了,也顾不上嫂子们在房中,便一头跑进来,抓着萧怜月的手一叠声问她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又让她小心翼翼坐着,可别劳累着,又让人去厨房里炖补品,只忙了一个不堪。
岳氏撇撇嘴,凑近兰湘月身旁坐着,小声道:“你看看三弟,哪里有一点儿沉稳样儿?你素日里也不劝劝他。不过是个姨娘罢了,有没有喜还没确准呢,叫我说,哪有这样快的?成婚还不到半年,何况这些日子三弟都没去她院里,就凭着那么几回,便能有了?我倒是不大相信。”
第八十五章
兰湘月淡淡笑道:“爷心里欢喜么;一时间忘形也是寻常。至于这喜有没有;自然等大夫来断的;也有人便是一夜春风;就有了身子;不是么?”
“若真这样快;怎么三弟妹还没有?那萧怜月不过是个妓女;就比你强这么些?人人都说你比她还要才华满腹的。”岳氏面上笑容淡下来;显然是因为兰湘月没和自己“同仇敌忾”而着恼。
兰湘月只装作没看见,微笑道:“这和有没有才华又有什么关系?照这么说,两位嫂子比我强不知多少倍呢,怎么到如今肚子也没动静?”
这一刀可谓是插得又准又狠,当即就把岳氏插得翻了白眼。因悻悻走开,兰湘月方舒出口气,暗道真是无聊,这样挑拨离间有意思吗?
忽听门外有人说大夫到了,于是女眷们都暂避开来,到底不是什么公侯府第,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虽是到了屏风后,只是岳氏林氏等关心这事儿的人仍是探头来望,独有兰湘月,端端正正站在那里,尽显优雅淡定。
刘氏在一旁将几个媳妇的表现都看在眼中,心里对三儿媳妇更多了些欣赏,恰在此时,就听大夫在外面道:“恭喜夫人,这是喜脉无疑。”
“哗”的一下,屏风后就如炸开了锅一般,顿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刘氏气得狠狠瞪了几眼过去,方让两个儿媳收敛了,忽听兰湘月微笑道:“恭喜太太,终于要抱上孙子了。”
且不说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在这种时候,能由兰湘月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很让刘氏心中熨帖,因拉着她的手郑重道:“你放心,她虽有了身子,但你才是铭儿明媒正娶的发妻,这当中的轻重,我分得清楚。”
“太太也请放心。儿媳倒是觉着,无论嫡出庶出,都是爷的骨肉,是太太和老爷的孙儿,萧姨娘有喜,我开心还来不及,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刘氏心中越发感动了,从她的立场来说,即便一开始对于孙子还分嫡出庶出,然而这几年,三个儿子竟然连一个儿女都没添上,她心里也早就没有这个念头了,只想着不管是谁怀了孩子,只要能让她抱上孙子就好,因兰湘月这话倒是正合她的心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身为妻子,哪能真对一个姨娘有了身孕的事这样平静从容的?莫非是这三儿媳妇心机太过深沉,所以虽然嘴上和自己说得好,但心里已经开始暗中打主意了?
刘氏这一多心,就忍不住又看了兰湘月两眼,结果只见对方神色没有半丝波动,因心下又道:我是多心了吧?若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且不说这些日子她对待铭儿尽心尽力,甚至为了他向我求情,给他去怜花小筑的机会。只说之前老爷和我说的,那段公子分明也似对她有意,她却定要守着婚约,这才能嫁进我池家,这般忠贞的女子,哪里会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
刘氏这心思不过是转瞬即逝,待出了屏风,看见萧怜月满脸喜色,一只手无意中抚着腹部,显然也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期待,因就把素日里对她的厌烦去了几分,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安慰,又让池铭好生送她回去歇着。却听萧怜月笑道:“太太不用这样紧张,如今还不到三个月呢,哪里就怕劳累?中秋乃是团圆佳节,自然是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才好。”
她这样说,刘氏当然也没有意见。此时池斌进来,听见这消息,老头儿心里虽然有些遗憾这怀了身子的不是兰湘月,却也十分欢喜,破天荒的温言关心了萧怜月几句,众人便都各自落座,席间因为这件事,自也是一片和乐,用完晚饭,一家人又去后花园凉亭里赏月,真正是和谐顺美无比。
不一会儿,便是月上中天,空气中桂花香气幽幽浮动,一家人正说笑呢,岳氏忽然笑道:“向来听说三奶奶是诗词大家,只可惜因为闺阁身份,那些诗词竟没流传开来,如今月正中天,历来文人墨客最爱咏月,三奶奶何不也来一首诗词助兴?”
话音落,池斌池镛池锋以及刘氏林氏等人全都看向兰湘月,却听她微微笑道:“诗词也好,琴棋书画也罢,不过是陶冶情操的,我早就说过,女儿家还该以家务女红为要,这些东西,闲暇时偶尔为之尚可,不能本末倒置,更不该用来扬名,大嫂说我是诗词大家,真真是折杀我了。”
岳氏笑道:“原本就是今天团圆之日,这会儿闲暇下来,才敢要三奶奶做诗的,不然素日里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让你做过?咱们虽是商人之家,三弟却是个好风雅的人,其他人虽然不如三弟,也好此道,只我们自然是比不上三奶奶的,如今你就说一首来听,也当是应景助兴,有什么不好?老爷和太太觉着呢?”
池斌和刘氏都微微点头,兰湘月心里也知道这是岳氏心中不忿萧怜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