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故事,旅星霜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超乎聂凡的想象,旅星霜对于这些都好像是直接转述故事一般,没有什么情感因素,没有伤感,没有缅怀。
聂凡看着面向石像的旅星霜,只有类似人类的轮廓,除此之外都是虚无的黑色。那么,这个家伙到底存在了多少年?
看着历史变迁,看着花开花落风云变幻,他究竟经历过多少?竟能如此平静的对待?
旅星霜回过头看向聂凡,所要表达的意思令聂凡心中一跳:你想见无极吗?
“想。”聂凡没否认。
我带你去见他。旅星霜面上两根细细的弧线闪动,聂凡感觉得到,旅星霜心情很不错。
重新飘起,旅星霜黑色的手影在空中一挥,身后的区域,白色的雾气中心聚拢而来,并随着两人的前行,白色区域也在向前扩展,但总是在两人身后,两人前方的区域没有半点雾气。
除了这些雾气之外,空间的规则对于旅星霜也没有用,聂凡觉得,这片区域所谓的空间规则就是旅星霜所制定的。
石像区域渐渐远离,被白雾彻底笼罩,将历史中的一段掩埋。
跟随者旅星霜,聂凡来到一个一片黑与白交杂的区域,
没有明显的黑色界限,就在这方圆之地,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看着远方,即便是平视,给人的感觉也像是站在无尽高峰的俯瞰,俯瞰云端之下的世界万物。
这就是无极?
还好不是像旅星霜那样的全影状态,至少,在那人转过身的时候,聂凡还看得到真正的人的相貌。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白色的瞳孔……
聂凡面上抽了抽,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两个极端。
白色的瞳孔渐渐将焦距放在聂凡身上,眉毛微弯,面上变得柔和了些许。
“聂无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还好,真的是能讲话的人。
“你就是无极?”
“是啊。”说着无极抬手指向聂凡。
聂凡只觉得胸口的赤色印记变得灼热滚烫起来,即便是以聂凡如今的身体素质,竟然觉得这热度引发的灼痛赤红的符文飞出,在聂凡面前组成一个巨大的印记。乾坤有灵,天地无极印
“天意……”无极嘴角翘起的弧度变大了些。
聂凡皱眉,不明白无极这话的意思,不过,既然见到了一直在找的人物,心中藏了这么多年的问题也要提出来。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可以。”无极也料到聂凡接下来的问题,答应的很干脆。
深吸一口气,聂凡沉声问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死去的我会重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无极笑了笑,“天意吧……你本应该在那个世界消失亦或是堕入轮回,但天意使然,从你被《无极秘谱》带入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在棋盘之中,那么,你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毁灭,要么成为继我之后的守护者。天意,是个猜不透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无极这句话中表达的意思太多,虽然没有明说聂凡重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原因,但也透露了另一方面的信息。
“守护者?那是什么?”
“看世间生老病死,观人事爱恨情仇,世间万事皆为棋,而我们守护者,就是一个超脱于棋局之外的守护者,所要做的便是保证棋盘的完整,万物可以在棋盘上祥路相逢,针锋相对,但有个度,不能将这个棋盘毁灭。”
就像如覆灭之战的那般?各种族可以争抢地盘,可以相互厮杀,可以去追寻心中的野心,但必须要有个度,不能弄得毁天灭地,不能将世界弄得千疮百孔天翻地覆,否则,下场就是天罚。
“世界,也是有感觉的。”无极将手覆在胸口,然后慢慢伸开,随着手的动作,一团混沌的光芒浮在无极身前。
“这就是世界之心,世界的毁灭性战争会对世界之心产生伤害,若是世界之心破碎,不论是天罚之域外面的世界还是裁决之地所在的这一片世界,都将毁灭,而所引发的毁灭会牵扯到其他时空的不稳定,这是一个恶性的连锁反应。”
聂凡沉默,对于这个问题,还要消化一番,不过聂凡对于区级所说的两个选择倒是更奇怪,要么毁灭,要么成为继他之后的守护者?
“刚才你所说的成为继你之后的守护者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若我接任,你怎么办?”
“遁入轮回之道。”说这话时,无极眼中所流露出的是解脱的光芒。
要么接任,要么毁灭吗?但是两个都不想选啊。聂凡纠结,
“这是你给的选择么?”
“不,这是世界之心给予的选择,因为你与棋盘之中的人不同,所以,我还没有那个权力能决定那你的生死。天意,不是我能抉择的。”
见聂凡不语,无极继续道:“你不明白作为守护者的好处,你若是知晓,一定会愿意的。为什么权利令人痴迷?掌控一切、裁决天下的滋味可是很爽的只要是在遵循世界发展规则的大前提下,一切事情都可以办到,甚至是,永恒的生命。”
“遵循世界规则的大前提?什么是世界规则?”
“你可以理解为,除了毁灭之外,其他一切顺其自然的事情。”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悠然,随心,随性,随缘。一切的一切发生在“棋盘”之上的事情。
聂凡抓抓脑袋,真是复杂。想了想后,聂凡抬眼看向无极,面色古怪:“《无极秘谱》是你特意留在那个世界的吗?”
“《无极秘谱》?呵呵,那是我在接任守护者之初留下的,在一次裁决之时闹太大,空间不稳定偶然扔过去了。不过确切说来,那并不算是我个人的东西,只不过在当时我给那本笔记包了个封面,直接写上了《无极秘谱》四个字,真正说来,那里面所记载的东西包含了好几任守护者在接任之前所作出的成就,所以它比较杂,从浅显的到高深的,从刀枪棍棒到阵法药剂都有囊括。”
原来那些是出自好几位之手,难怪里面你记载的东西覆盖面很广,而且从基础到深奥的延展都有涉及。
“在你前面,有几任守护者?”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上一任,至于其他的就无从知晓了。不过旅星霜这家伙知道,但他不会透露。”
无极和聂凡都看向旅星霜,回应他们的是旅星霜面上嘴巴的位置弯弯的光线,像是调皮的咧嘴一笑。
“‘天之手’是你还是旅星霜?”
“是我,星霜不会去作出裁决,若是硬要他去‘裁决’的话,恐怕那些闹腾的家伙们连石像都不会留下。星霜那家伙,是世界应运而生的。”
黑色光芒所到之处,意味着消失。
“守护者都是人类?”
“世界之心之选最合适的,至于种族,那不是问题。在我前面一任守护者就是兽类。所以,既然世界之心选择了你,那就意味着你是最合适最正确的选择。”
聂凡知道,作为一个守护者,冷眼旁观世间百态,万物发展。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很多事情,又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放下的?
“我还没能放下前尘过往,对于红尘,我还没有享受够,如何能担任这个‘守护者’的角色?”
“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平衡,只是一旦涉及到毁灭性的大事,一定不能留情,不论是谁,犯错,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相信这些你是很简单就能做到的。”
“不,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至少现阶段,我连相对的平衡也做不到。”护短什么的,聂凡觉得自己还是忍不住的。不过若是连护短的对象都没有,那么聂凡可能会做到相对的平衡,不过,这要经过多长时间?
旅星霜飘到无极和聂凡中间,表达他的建议:既然现在不行,那就再等等,几万年,几十万年,几百万年,总会有不同想法的。
聂凡叹息,几万年几十万年几百万年在旅星霜看来,与睡了一觉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于人类,那得经历多少个兴衰成败,交替衍生的时代?
无极手一摆,“算了,那我就先等等。”
“你好像活得很不耐烦。”聂凡好笑。
“你想试试吗?”无极挑眉。
“听你的语气,那我就更应该撇下这个位子去好好享受一番了,担惊受怕这么多年,还没真正享受过生活。若是腻了,再来接替你的位子。”
“哼,你最好快点,若是在你改变想法之前又有新的合适者,你小子就要被毁灭了。”
“随便,那我还得庆祝一番。”
“滚吧滚吧,去享受你还没享受过的生活去”
聂凡走了两步,停下来,问道:“你说过作为守护者,很多事情都能办到是吧?”
“那当然,你改变主意了?”
“不是,只不过想请您帮个忙。”
“说说看。”
“我想回那个世界去看看,想见青牙,还有其他人。”聂凡盯住无极,这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在想的事情,只不过以前觉得根本没可能,但现在,据无极所说,还是有希望的。
无极手指动了动,似乎在验证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我可以让你去看看,但只有三天时间。按理来说这两个空间世界并不能相通,强制打通是违反世界规则的,当然,若是我来执行,规则也会放宽一些,不过三日已经是极限。”
“三天足矣。”
“那行,什么时候出发?”
“若果可以的话,就现在吧。”
聂凡只觉得一阵眩晕,面前一阵阵涟漪,像是沼泽一般将聂凡吞没。
等聂凡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绿色。
绿色的草坪,茂盛的梧桐树叶将头顶的阳光挡住,但细碎的光点还是从叶间漏过,落在聂凡身上。
看看身下的木质长椅,这是公园中常见的设备。聂凡此刻,便躺在公园的长椅之上。
起身看看周围,印象中有这样的场景,但却又有一些改变。
拐角的竹林,原本没有那么大的。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这片竹子并不是平常的那种,而是佛肚竹,是居住在公园周围的一个退休干部种下的,当年聂凡觉得新奇,还偷偷砍了一棵回去玩来着。
公园中的花坛又经过改造,摆成与印象中不同的造型,两旁的树也变高了,这边,过了多少年?
走到一个水池边,养得肥肥胖胖的锦鲤迅速聚拢过来,习惯了路人游客们的喂食,与对聂凡的靠近,这些锦鲤都很欢快。只是,聂凡并没有给他们喂食。
看着水中的倒影,那是属于战小六的面孔,但浑身却带着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真不知道无极那个家伙从哪儿打劫过来的衣服。
淡蓝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若是再背个包,看上去更像一个大学生。
缓缓走在这片熟悉的草坪,聂凡突然有点近乡情怯。
沿着熟悉的鹅卵石铺成的路,看着公园各处的景象。秋千上笑得乐呵呵,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牙齿,看起来天真无邪,旁边有父母拿着相机时不时拍上两张,手臂护在秋千旁边,避免小孩掉下来。
不远处的大樟树下,一对年轻的情侣牵着只萨摩耶在那里,女孩将头靠在男孩的腿上,两人都拿着书,像是在复习功课,不知男孩说了什么,女孩呵呵直笑,还用手肘撞了男孩的腹部,男孩作疼痛可怜状,但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旁边的萨摩耶看到远处迈着轻快步子跳过花坛的猫,挣开男孩牵着的绳索冲上去。
一阵喧哗。
聂凡笑笑,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气息,不同的幸福。
公园不远出有一所大学,全国有名的大学,曾经,他也在里面读过。
院墙经过重新的粉刷过,颜色与记忆中有些改变。新建了几栋高楼,但大体还是曾经的格局。
在聂凡走过一栋教学楼,来到全校有名甚至全国有名的“院士坡”,青色的草地之上,一个个带着书生意气的学生们捧着一本厚过一本的书籍在那里,埋头苦读。
当年还有人嗤笑,“一个个书呆子,这样读下去就能当院士了?还真当在‘院士坡’呆过就能当院士?”
只是,事实上,这里还真出过几位大名鼎鼎的院士,对于这个,聂凡清楚得很。
学生宿舍的墙壁上还贴着一张张广告和宣传单。这些总被青牙他们鄙视,他们每次来这里看望聂凡,总会找事情批斗一番,若是让那些“院士坡”的人知道,这其中就有他们崇拜景仰的院士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狩猎者”中,不仅有院士,所谓的专家,知名学者还有与这些相反的地下社会暗组织的大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为了各自的目的兴趣,大家走在一起,用青牙的话来说:“明里不行就暗里来。”
聂凡就是在这里,表面上的好学生,暗地里的“狩猎者”,除去乖乖学生的外表,其实也是一个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的“猎人”。
狩猎者,不是纯粹的杀手,而是猎手。
沿着熟悉的道,聂凡走到离“院士坡”不远出的一个小草坪,那里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带着黑色框架眼镜,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捧着一本世界名著在那里静静看着,安静,儒雅。
但令聂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原因不只是这样,因为聂凡从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曾经,属于狩猎者的气息。
第五卷 占地为王 第九十六章 三十年之后的那些老朋友(上)
第九十六章 三十年之后的那些老朋友(上)
草地上,背着阳光静静看着书的男孩,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更显出一份宁静与祥和,看上去充满书卷气。
而这一份宁静祥和没有持续多久,被不远处走过来的三个同样年纪的年轻男女打破。
中间那个青年衣着光鲜,一举一动都透着不羁与放浪,眼神之中带着邪佞。左右胳膊都各搂着一位身材高挑比例完美的美女从边上走过。两女其中一人指了指草地上的男孩,三人轻蔑的看了过去,不知那光鲜青年对两位美女说了什么,惹得两人娇笑不已。
接过美女递过来的纸巾,光鲜青年将嘴里的泡泡糖吐在上面,然后将纸巾搓为一团,往不远处的垃圾桶扔过去,只不过,在垃圾桶壁上弹了一下,落到旁边,不过三人也不在意,光鲜青年有说有笑的搂着美女远去,双手在两女身上的丰腴游走。
聂凡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不自觉露出笑意。
这样的配合,真是怀念啊……
半晌,坐在草地上的男孩合上书本,托了托黑色框架眼镜,站起身,走到那个跳在垃圾桶旁边的纸团,弯腰拾起,扔进垃圾桶内。
而不为他人所知的,在男孩的指间,夹着一个细小的纸条,纸条上是一个个莫名的字符,若是不相干的人拾到,绝对不会注意,也看不明白。
男孩夹着书,来到学校的图书馆,将书还回,然后进入了文学类藏书楼那层,翻了几本书之后,来到古代文学区,抽出一本书,看了几分钟,合上,继续翻看其他书架上的书。
在男孩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运动装,看起来很是保守又有些怯懦的女孩来到这里,抽出刚才那本书,看了看后,便拿上书,拿去登记租借。
图书馆内是要刷卡进入的,而对于聂凡来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