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 作者:林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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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作者:林家成-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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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都跪下了,都磕头了,她竟然还这样!

  一时之间,无名怒火熊熊而起,无边的愤怒伴随着杀机,袭卷而来。

  就在陈微气得浑身颤抖时,陈容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阿微,你凭什么以为我应该为了你的幸福,去自毁名节?你以为你跪下来,向我磕两个头,我就应该把自己的未来,幸福,人生都毁了,去成全你?”

  陈容的脸色铁青,看向陈微的眼神中,也尽是愤怒和厌恶,她放下酒杯,腾地站起,右手朝外面一指,低喝道:“滚出去!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出去!”

  陈微没有想到,陈容会比自己还更愤怒,她呆住了。

  就在她呆呆愣愣的时候,陈容嗖的冲上前来,她把跪在地上的陈微手臂一扯,把她提了起来。

  然后,她把陈微向外推去。

  这些动作,陈容做来迅速而果断,让陈微措手不及,再说,陈容毕竟是习过武的,那力道大着呢。只是转眼,陈微便被她重重的推到了门口旁。

  呼的一声,陈容把房门打开,把陈微重重一推。

  陈微一个踉跄跌出了房门,在婢女们惊呼着扶住时,房门“砰”的一声大响,陈容愤怒的咆哮声从门里面传来,“陈氏阿微,杀人不过头点地,欺人不可太过甚!你给我滚——”

  听着里面传来的咆哮声,望着陈微那铁青的额头,两个女郎的仆人,面面相觑起来。她们都给搞糊涂了,这情况,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啊?

  再仆人们的目光中,一直精神恍惚的陈微,却安静下来,她静静的望着陈容紧闭的大门,双唇抿成一线,转身朝外走去。

  她们一走,平妪立马上前两步,凑到房门处,低声说道:“女郎,阿微走了。”

  半晌,门内才传来陈容疲惫的声音,“走了就好。”

  平妪见她愿意回话,接着问道:“女郎,刚才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听到叩叩叩磕头的声音?”

  陈容没有回答。

  平妪等了一会,见始终没有声音再响,摇了摇头,走了开来。

  一天时间转眼过去了。

  第二天,天空放晴,积雪开始溶化。

  这个时候,气候是最冷的,陈容缩在房中,床前摆着几个炭盘,被子也盖了两床,可她还是冷。

  从昨晚起,她便一直这般冷着。

  前世时,她就知道,冉闵一直是个有着激情的人。可当有一天,他的激情是面对着她时,她就无法平静了。

  昨晚在梦中,一时是王弘那眯着眼睛,无比温柔的声音,一时是冉闵哈哈大笑,任由她咬着他的画面。

  拥被呆坐了良久,陈容垂下双眸,冷冷一笑,声音沙哑的对自己说道:“想这么多干嘛?这两个,你都不应该想的。陈容,时不我待,你要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了。”

  以前,她还不曾这么急迫过,可这次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冉闵的态度时,突然的,为自己的清白担忧起来……她真怕有一天,那两人哪个心血来潮,戏耍之下,让外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她回头无路。

  想到这里,陈容红着脸,胡乱甩了甩头,然后纵身下榻,唤道:“妪,妪,给我洗漱吧。”

  “好嘞!”平妪见陈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清朗,显得很高兴,回答她时,那语气也是明快而清亮的。

  平妪给她梳发时,尚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女郎,今天还要不要到王府去,持帖求见王七郎?”

  陈容蹩起了眉头。

  好半晌,她抿紧唇,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知那个男人自己配不上,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要是真沉下去了,岂不是如上一世一样,陷入无边苦海?

  想到这里,她果断说道:“不用了。”三个字一出,她的眼前一涩,那张俊美高远的脸,那受伤失落的表情再次浮现。

  陈容恨恨的甩了甩头,站起身来。

  这时她已洗漱一新,在平妪的帮助下披上狐袍,陈容向外走去。

  院落中,纵使阳光照着,那积雪还是很厚,踩在上面滋滋的作响。

  陈容一步一个脚步,慢慢顺着院落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走上了昔日的林荫道。不过这时刻,两旁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积雪,上面也是一片狼藉,脚印处处。

  陈容一路走来,遇到的仆人婢女,全都好奇在向她张望着。

  不过,拐过这条林荫道,拐入花园中的小路时,便安静了些。

  风一吹来,越发冷得刺骨,陈容走了这么小半个时辰,已冷得受不了了,她犹豫了一阵后,转身返回。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子润这话说得过火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家族妹,可她一弱质女流,敢于胡人围城时入城赴死,实是可倾可佩。再说,也许正是她自己所说的,是为了恩义,而不是为了私情。”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感慨的说道:“不管是为了恩义还是私情,这样的女郎,太罕见了,若是她愿意,我就想娶她为妻!”

  陈容听到这里,脚步一僵,不知不觉的放轻步伐,躲到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后。

  第097章 又遇七郎

  树林中的人安静了会。

  转眼,陈三郎的哧笑声传来,“张项,你的胆子不小啊,这样的女人也想娶,难道你不担心,她嫁了你后,因为思念情郎而日日以泪洗脸?”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哂道:“不过真说起来,你的身份与她的身份,倒是匹配。”

  这句话一入耳,陈容便嗖地转过头去。她睁大双眼,想透过那重重树木看到那人,可又哪里看得清?

  张项的声音平平和和地传来,“我相信,她那样的女郎,如果对他人有情,定不会同意嫁我,如果她愿意嫁我,尽是已经想明白想透彻了。”

  声音一落,陈三郎已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会自宽自解。”

  ‘滋滋’的脚步踩在雪堆上的声音传来,两人离陈容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陈三郎的声音,在离她只有十五步不到的地方传来,“好了好了,不说女人了。张项,自被羞辱后,我那些昔日交游甚游的同伴,连影子也没有看到。只有你还来一下。哎,古人说,患难见真情,昔日我们老是说不到一处,没有想到,真有了什么事,还是你这人靠得住。”

  张项笑了笑。

  他们所走的地方,是离陈容十五步远的一条湖边小路。此时小路上积雪深达小腿,两人走得很慢。

  陈容悄悄伸出头去。

  站在左侧的,正是陈三郎。伴着陈三郎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一张长方脸型,五官端正,肤色粽黑,一双大眼相当神。他长得也很高,站在陈三郎旁边,虽然没有他白净俊朗,可那挺直的腰背和健康的肤色,却把显得酒色过度的陈三郎比了下去。

  陈容的目光转向他的衣着,这么冷的天,他也穿着狐裘,可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裘衣的袖口处和衣领处,有磨损的痕迹。

  他应该就是张项了。这样的长相,身家,还有气质,正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寒微士子啊!

  陈容睁大双眼,望着他和陈三郎越去越远。直到他们消失不见了,她才开始返回。

  不过放晴了半天,傍晚时,天空又开始飘雪。

  对南阳城人来说,下雪实是苍天庇护他们,一时之间,本来有点不安的众人,重新欢笑起来。便是陈府中,也是笙乐喧天,陈公攘和他的朋友们,大白天的便带着歌伎,开始踏雪长歌。

  这些与陈容无关。

  这半天时间,她想了又想,都找不到与那个叫张项的士子接触的机会——这点很无力,父兄不在,她一个女郎,真是连与异性相识的机会都没有。

  嗟叹了一会,陈容决定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于是她唤来尚叟,坐上马车,准备去看她的那几个店面。

  就在她掀开车帘,踏上马车时,一件脚步声转来。转眼间,一个婢女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阿容在么?”

  陈容一怔,应道:“在。”

  四个婢女踏入院门。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直跟随在阮氏左右的那个。

  没有想到来到找她的,会是阮氏的人,一瞬间,陈容警惕起来,她跳下马车,道:“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为首的那婢女轻蔑地盯了一眼动作轻浮的她,漫不经心地福了福,说道:“今天晚上,南阳王府有宴。如今女郎已是南阳城的知名之人,夫人要我来说一声,请女郎早做准备,及时赴宴。”话一说完,她转身便走。

  望着四女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陈容若有所思。

  平妪走到她身后,不安地问道:“女郎,可是南阳王他?”

  陈容摇了摇头,低低说道:“她们对我这么不客气,应该不会有诈。”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有宴,她得抓紧时间休浴更衣了。

  二个时辰后,天空暗了下来。只是积雪处处,映得那夜色都明亮了几分。

  陈府里外,灯笼处处,火把飘摇。

  陈容的马车,开始缓缓地驶出府第。本来,她是应该跟随在陈元身后的,可等了又等,都不见有人前来。陈容只好坐上马车,自行出发了。

  天空中,还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透过雪花,前方的灯火飘摇而闪烁。

  尚叟一边吆喝着,一边对马车中的陈容问道:“女郎,这没有请帖,若是被拒之门外,那就太扫颜面了。”

  陈容掀开车帘,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和来往的车辆,一边回道:“真被拒之门外,陈元也会大丢颜面,臾无需担忧。”

  她张望了一会,便发现来来往往的马车极多,竟似是南阳城中的权贵和出名的人物,都在赶向南阳王府。这让陈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陈容便拉下车帘,靠着车壁休息起来。

  就在这时,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

  陈容睁开眼,直起腰问道:“怎么啦?”

  尚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前方的路女郎们挡住了。”

  不等陈容再问,一件女子的欢呼声、尖叫声传来。

  扑天盖地的喧闹中,一个女子如痴如醉地叫道:“七郎,七郎,既已出行,何不露出面容,让我等一醉?”

  她这个‘醉’字,用得极妙,一时之间,十几个女子同时嘻笑着叫道:

  “对呀对呀,快快露出你的面容,让我们醉醉。”

  “七郎,日日思君不可见,今日得见不谋面,太无情了吧?”

  “七郎,请容我等一观。”

  “格格格格……”

  笑声如潮中,尚叟笑道:“女郎,是王七郎来了,他的马车被众女拦在了中间呢。”

  陈容轻轻应了一声。她慢慢掀开车帘,朝前方望去。

  就在她抬眸时,王弘的马车车帘也掀了开来,在众女的尖叫声中,他那俊逸高远的面容,飘然若仙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陈容的眼前。

  天空中,雪花飘落,大地上,白茫茫一片,他一袭白袍,这般含笑望着众人,一时之间,陈容只觉得天空上那颗最为璀璨的星星,降落了凡间。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出现在何时,何地,便会让人眼前一亮,眼前一清,便会让人觉得,这世界,真是如梦如幻般美丽。

  陈容望着他,望着他,垂下双眸,双手绞动着,低低说道:“这样如玉如月的郎君,我竟然还敢动心?”声音中,含着嘲讽。

  她果断地伸出手,拉下了车帘,对尚叟唤道:“走另一条道吧。”

  “是。”尚叟应了,驱着马车,转入了一个巷道中。

  二刻钟后,陈容的马车,来到了南阳王府外。

  南阳王府,建得十分的气派豪华,那大门有城墙那般高,巨大的大理石,在雪光中散发着威严和壁垒森严的光芒。

  陈容望了一眼站在大门两侧,持枪而立的护卫,对尚叟说道:“别犹豫了,上前吧。”

  “是。”

  陈容的前面,排着数十辆马车,当轮到她时,已过了一刻钟。

  一个护卫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何家女郎?请奉上名帖。”

  尚叟陪了一个笑脸,道:“我家女郎是随郎主来的,只是落在后面……”

  不等他说完,那护卫已高声喝道:“名帖!”

  尚叟一噎时,陈容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叟,我们回吧。”

  尚叟犹豫了,他对着四周张望而来的目光,陪着笑脸嘿嘿笑了一遍后,转向那护卫说道:“那,我们走了?”

  这时,一个青年士人走到了护卫身后,朗声问道:“这位陈府来的女郎,可是陈氏阿容?”

  声音一落,四周便是一静。

  陈容也是一怔。她听出来了,这青年士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当下透过车帘缝一望,才发现,眼前这青年士人,可不正是那个与陈三郎交好的张项?嗯,他怎么会在南阳王府中?

  陈容沉默时,尚叟在一旁应道:“是,我家女郎便是陈氏阿容。”

  那护卫一怔,向后退出一步,响亮地说道:“陈氏阿容啊?自是可以入内的。请。”

  尚叟应了一声,驱动马车时,陈容掀开了车帘。一袭蓝紫相间的衣裙,长相艳美动人的陈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在众人都在向她打量时,陈容的目光,看向了那青年士人张项,她朝着他嫣然一笑,正准备开口,却见张项目光一转,瞬也不瞬地盯向了她的身后。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盯向陈容的身后。

  陈容愕愕回头,她还没有看清来人,一辆马车已驶到了她的旁边,同时,一个清润的,如流泉般动人的声音传来,“阿容也来了?一道走吧。”正是王弘的声音!

  一片鸦雀无声中,陈容慢慢抬头看向王弘。

  她对上的,是他浅笑着的俊美面容。

  此刻那张项就站在王弘的后侧方,两张脸是同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的。

  目光瞟过正抬着头,仰慕地望着王弘的张项,这一刻,陈容不由自主地暗叹着: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只怕所有的男人,都如土鸡瓦狗般庸俗!暗叹了一番后,陈容收回了目光。

  她的目光刚刚收回,刚刚转向王弘,那清润动听的声音,便在耳边低低响起,“阿容在看锥?目灼灼似贼也!”声音似笑非笑。

  第098章 有情无情王七郎

  他竟然靠得如此之近!

  陈容反射性地一缩,一转眸。这一下,她对上了无数双灼亮灼亮的目光,以及女郎们瞪大的,恨恨的眼神。

  百忙中,陈容还不曾忘记瞟向那张项。此刻,张项正在看着她和王弘,他的眼神中,隐隐有着赞扬。这是一种看到才子佳人的赞扬。

  陈容的心中格登了一下:这天下间的士子千千万,以她寒微的身份,已经被玷污的名声,能不介意的,只怕只有眼前这个叫张项的陌生人了。虽然这人她一转眼,便忘记了长相,虽然人家也许只是说着玩笑一下,可她总得努力一回吧?

  想到这里,陈容转头瞪向王弘。

  王弘正浅笑着望着她,不知不觉中,他的马车与她的马车已经并排,她与他之间,隔不到一臂远。

  瞪了王弘一眼,陈容就在马车中福了福,清亮地、充满敬意地说道:“劳七郎询问,阿容身体康健,中午还吃了两碗饭呢。”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女郎已是迫不及待地笑道:“我就说嘛,七郎根本是有话问她,才不是亲近她呢。”

  与那女郎一样,四周灼亮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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