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眨眨眼,猛地挣脱,然后双手捂着嘴,眼泪簌簌而落。
罗四叔看得心中大痛,再顾不得还有旁人在,一把把戚氏揽入怀中:“茜娘,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老爷——”戚氏终于回了魂,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然后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茜娘!”罗四叔打横把戚氏抱起,低头看到了六郎。
六郎很瘦小,相貌像戚氏更多一些,可罗四叔一眼就肯定,这是他的儿子!
“六郎,我是你爹。”罗四叔抱着戚氏蹲下来,狠狠在六郎脸蛋上亲了一口。
“咳咳。”老夫人猛咳嗽几声。
时人讲究抱孙不抱子,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说闲话了。
不然,不然她也恨不得抱着儿子亲一口呢,老夫人酸酸的想着。
“娘,让戚氏在您罗汉榻上躺躺,赶紧给她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老夫人虎着脸:“躺什么躺,要躺抱着你媳妇回自己院子躺。赶紧走吧,大夫明天给你请!”
戚氏这是高兴的,等一会儿醒来,夫妻俩还不知道有多少话可说呢,她又不是老糊涂了,请什么大夫。
倒是明日可以请个太医回来,给这些离家的孩子们都瞧瞧,在外面这么久,留下什么隐疾就不好了。
“那,那儿子就先回去了。”罗四叔抱着媳妇,牵着儿子,晕乎乎的走了。
至始至终,根本就没发现还有罗天珵和甄妙俩大活人!
“大郎,你们也赶紧回去歇着,等吃饭时再过来。各府那边。我会派人送信的,还有宫里,你们这两日肯定要去谢恩的。”
“嗳。”二人应了。回了清风堂。
就见一阵兵荒马乱,冲出来数个美貌丫鬟,把罗天珵挤到一旁,抱着甄妙又哭又笑。
罗天珵黑着脸,双手环抱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媳妇对他视而不见,眼睛快黏到四叔身上去。回了自己的地方,一堆美貌丫鬟还是对他视而不见。
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通房呢,他要呼叫通房!
就见连接西跨院的月亮门口怯生生站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罗天珵得意一笑,招招手。
三个小美人脸上一喜,飞奔过来。望着罗天珵的眼神那叫一个情深似海。
罗天珵顿觉舒爽了,示威似的看向被丫鬟团团围住的甄妙,咳嗽了两声。
三个小美人脸色一僵,面面相觑。
糟了,世子这是责怪她们不懂规矩了。
现在谁不知道,世子夫人福星高照,是世子的心头宝啊。
要是世子夫人看她们好,说不定还赏个一两天能伺候世子呢!
“大奶奶,您可回来了。妾想死您了。”三个小美人一起扑了过去。
罗天珵嘴角笑容僵住,愤愤地抬脚往屋里走。
真的没法混了,这是他的通房还是她的?
正气愤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扑来,忙侧头,就见一只八哥儿冲了过去,因为飞得太快了,还掉了两根羽毛,在他面前飘飘荡荡的往下落。
看着挤开众丫鬟和众通房扑进甄妙怀里的八哥。罗天珵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脚步沉重的进了屋,一个人默默洗了澡。
那边甄妙被丫鬟们拥着去了净房。又是洗花瓣澡,又是按摩,又是梳头发,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回了屋。
“舍得回来了?”靠在榻上看书的罗天珵啪的一声把书册摔到一旁。
这种刚从楚潇阁回来,然后被媳妇质问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甄妙摸了摸鼻子走过去。
颠沛了这么些日子,等会儿还有家宴,甄妙也是觉得累了,就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脱了鞋上了床榻,然后背对着罗天珵躺了下来。
罗天珵真的怒了,扳过甄妙身子死死瞪着她。
“看什么,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乱摸了。”
“我乱摸,我要是不乱摸,你还盯着四叔看呢?”
甄妙白他一眼:“四叔好看啊,像你,我多看两眼怎么啦?”
好看?像他?
罗天珵嘴角翘了翘,忽地凝住:“不对,既然像我,你日日对着我还不够么?”
“别闹!”甄妙把对方的手拍开,好笑地道,“瑾明,你这是吃醋啦?”
“谁吃醋?”罗天珵冷笑一声,“你是我妻子,就只能看我,别人谁都不许看,四叔也不成!”
“呃,好,只看你。”甄妙觉得有些累了,随意应一声就要闭上眼睛。
眼皮被人用手指撑开。
甄妙都想翻白眼了。
这么中二的夫君大人,让她该怎么办?
“不是看我吗?”
“好,看你!”甄妙也恼了,干脆撑起身子俯视着罗天珵,脸挨着脸,眼睛直视着对方。
二人目光胶着,在空中像是碰撞出火花,然后那火花钻进身子里,越烧越旺。
天还是大亮的,纱帐内却渐渐暗了,刚刚沐浴过的香气袅袅散开,把这一方天地包围。
“我,我睡了。”甄妙有些心慌,忙平躺好,顺手拿了个枕头往脸上盖,却忽然觉得身上一沉。
“还像那次一样好不好?”耳畔响起的声音有些暗沉,没有往日清越,却格外撩人。
甄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密密的轻吻如雨点般落下,砸的柔软光滑的身子起了一层层战栗。
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褪尽,只剩下两个纠缠的身躯。
可是忽然,罗天珵翻身而起,表情有些呆滞。L
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 成人
甄妙看着对方满手血,顿时两眼含泪,捂着坠痛的腹部质问:“世子,为什么痛的地方不对?”
传说,不都是下面痛得死去活来吗,为什么她是肚子疼?
罗天珵看看双手,再看看某处,不可思议地喃喃念着:“这不对啊,我分明还没进去呢,怎么就流血了?”
难道是太久没有和女子欢好,他学会隔空发力了?
二人一脸呆滞的对视着。
忽然罗天珵变了脸色,气急败坏的甩着手:“甄四,你,你真能耐!”
“啊?”
“你葵水来了!”
甄妙茫然了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忙扯过被子把自己遮住,一脸纠结的望着对方,欲言又止。
“别道歉,我不会原谅你的!”罗天珵臭着一张脸抓起一条亵裤擦手。
“那裤子是我的。”
罗天珵气乐了:“不用你的擦,难道用我的吗?你还可以和丫鬟们说那是不小心染上去的,擦我裤子上,我怎么说?”
甄妙揪着被子不说话了。
“我去净房。”穿好衣服,罗天珵黑着脸下了床榻,听后面一点动静没有,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甄妙可怜兮兮的缩在被子里,皱着个眉头。
罗天珵步子顿时迈不动了,转身回来坐在床边,耐着性子劝道:“别遗憾了,等你身上干净了。补偿你还不行?”
甄妙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在夫君大人心里,她是有多饥渴啊。
想到这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人们都错了。当初罗天珵娶她,绝对不是为她负责啊,而是认为她应该为他负责!
“乖啦,这样真的不能继续的,对你我都……都不好。”罗天珵说着脸有些红。
对她,他真的越来越心软了,要是别的女人这么无理取闹。他以后定是不会再理会的。
“你这么体谅,我真是谢谢啊!”甄妙气得拍开他的手。
“到底闹什么别扭?”罗天珵凑过来。想想手还没洗,忍住了摸她脸的冲动。
一波一波的疼痛感袭来,甄妙已经顾不得和他讨论这个无耻的问题了,咬着牙道:“肚子疼。”
“肚子疼?”见甄妙脸色都发白了。罗天珵忙用手按在她肚子上,边揉边问,“是因为来了葵水的缘故么?”
“你不知道?”
罗天珵皱了眉:“我该知道什么?”
甄妙怔了怔,随后恍然。
像罗天珵这样自幼跟着祖母长大的男子,女子葵水来了会痛真的不算常识。
“总之,大多女子来葵水会痛的。”越来越不舒服了,甄妙皱了眉,“你先出去吧,叫紫苏她们进来伺候我。”
“好。那你好好躺着吧。”
罗天珵出了门想了想,抬脚向西跨院走去。
雀儿瞧见了,扭头就跑进了屋子。
甄妙刚刚由紫苏几人服侍着收拾妥帖。半靠在引枕上喝热水。
“可是老夫人那边传唤了?”
“不是。”雀儿气鼓鼓道,“大奶奶,刚才婢子看到世子去了西跨院!”
此话一出,甄妙握着茶杯的手就一顿。
紫苏和白芍都狠狠剜了雀儿一眼。
雀儿不知闯了什么祸,捏着衣角眨眼。
“行了,我晓得了。”甄妙把茶杯放下。“你们都下去吧,我躺躺。”
紫苏使了个眼色。几人都退了下去。
紫苏就劝道:“大奶奶,您别往心里去,世子是怕扰了您休息。”
甄妙是真的有些恼了。
因为来了月事没成事,夫君就抬脚去睡通房了,这可比按定好的日子去睡通房还要糟心!
后一种,总有个开枝散叶的遮羞布,前一种,就是直接打她的脸了,打得啪啪响。
这混蛋,以后再不许他抱了,也不许他摸,让他和他的通房们生猴子去吧!
见甄妙不做声,紫苏怕她下不来台,掖了掖被角悄悄退下了。
白芍正斥责着雀儿:“雀儿,你也不小了,怎么行事还这么莽撞,早先小蝉的事你可别忘了!”
“我,我就是看到世子去西跨院生气,才去告诉大奶奶的嘛。”
白芍伸出手指戳她脑门一下:“你都知道生气,那大奶奶呢?刚从大奶奶屋子出去就往西跨院去,大奶奶知道了能不恼火吗?”
“难道,难道瞒着大奶奶不成?”雀儿困惑地问。
紫苏板着脸道:“大奶奶问起来的事自是不能瞒着,但给大奶奶添堵的事你巴巴去说了作甚?不过是几个通房,大奶奶要真的和她们计较起来,才是不值当的呢。”
“不错,大奶奶如今长大了,以后操心的事且多着呢,那三个通房,连猴子都不如,还能翻了天?只要看好了别让她们随意过来添堵就成了。”白芍跟着道。
“我懂了,多谢姐姐们指点。”
罗天珵一进西跨院,三个通房就乐疯了,你挤我我挤你的围了上来。
“别挤了,一起进去。”罗天珵抬脚进了离着最近的屋子。
一起?
三个通房面面相觑。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世子要和她们三个一起来?
三个人神色都古怪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罗天珵见没人跟上来,皱了眉催促。
“嗳。”三人应一声,忙低着头过去了。
沉鱼暗暗咬碎银牙,这是她的屋子,难道世子要在她床榻上和那两个小蹄子……
可是,要是她不愿。惹恼了世子,以后就便宜她们两个了。
落雁和羞花亦是满心纠结。
三个人一起伺候世子爷,真真是羞死人了。
罗天珵进了屋。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回头一看三个小美人含羞带怯的样子,不耐地问:“忸怩什么?”
三人一惊。
是啊,世子可是一年多没碰过她们了,错过这个机会,说不准以后就干熬着了。
“世子,哪个……哪个先来?”到底是她的屋子。沉鱼率先开了口。
“都行。”他就是问个事,犯不着排队。
“这。姐妹们不好做主……”
“那就一起吧。”
三个小美人脸立刻烧得通红。
罗天珵扫了三人一眼。
都有病吧,脸红的这么厉害。
“世子,妾的床榻恐怕……恐怕容不下这许多人。”真是羞死人了,世子怎么这么大胆了。难道是在外面太久,憋坏了?
“坐椅子上不就成了。”罗天珵不耐烦地道。
和阿四相处久了,怎么觉得和这些通房沟通如此困难?
还好,他问个事就走。
“椅子上?”三个小美人同时掩口惊呼。
这,这实在是太羞人了!
“行了,别罗嗦了,我还急着回去!”
三个小美人恍然大悟。
原来世子是见缝插针过来的,难怪要她们一起伺候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强烈的紧迫感之下,三个小美人同时把手伸向腰间。利落的把腰带抽了下来。
罗天珵猛的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倒了都顾不得,黑着脸问:“你们干什么?”
啊?
三人面面相觑。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让人家怎么说?
罗天珵上辈子除了关系冷到冰点的甄氏,就有过这几个通房,后来一系列变故,位高权重时也没再娶妻,对女子的了解真说不上多少的。
可他再不开窍,见三人衣带半解、含羞带怯的模样也陡然明白了。当下脸更黑,恨不得拔腿就走。
真是够了。这三个女人当他是铁打的吗,还一起来!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这么无耻的事情,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强压下掉头而去的冲动,问道:“你们来葵水时若是腹痛,该怎么办?”
得到满意的答案,罗天珵丢下三个欲哭无泪的通房急忙忙走了。
回了书房,翻出个精致小巧的汤婆子来,灌上热水套上水貂毛的罩子,抬脚去了甄妙那。
甄妙气的睡不着,正在数绵羊,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想,这么快,该不是不成吧。
“阿四,好点了么?”
甄妙抿了唇没说话。
罗天珵把汤婆子递过去:“我去问了问,她们说这个管用。”
甄妙看着那汤婆子,一时间愣了,心中的暖意似乎把疼痛都驱散了大半。
“我给你放好。”
“我自己来。”甄妙接过来放进被子里,悄悄把肚子上放着的那个汤婆子移到一旁去了。
到了晚宴,甄妙恢复了些精神,并没有缺席,这才知道娘家那边的二伯和大哥他们也去了北河。
“大郎媳妇你放心,白日已经写了信,从驿站快马加鞭三四日就送到了。”老夫人安慰道。
“让祖母费心了。”
戚氏换了一身崭新的藕荷色衣裳,挽了堕马髻,耳鬓别了一朵碗口大的芙蓉花,竟是比以往年轻了十来岁。
甄妙见了,顿觉肘子香甜了许多,忍不住多吃一口。
罗天珵悄悄扯她一下:“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
酒宴散了,各自回了院子,罗二老爷就拉下了脸。
田氏看了不耐烦,道:“老爷还摆脸子做什么,白日训了三郎一顿还不够吗?”
一想三郎惊诧的眼神,她就觉得揪心。
好好的儿子,要是离了心可怎么办!
“你懂什么,大郎他们一回来,以后哪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那有什么法子,谁让人家命好!”说到这田氏正了脸色,“老爷你可知道,甄氏葵水至了,说不得几个月后就要有身子了,那可更麻烦!”
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脸
罗二老爷听了面色就变了。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大郎一旦有了后人,那么事情就复杂了。
站起来溜达了一圈,瞪了田氏一眼:“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打听的!”
他是男人,当初给大郎说亲时,自是不方便打探别人家姑娘的情况,这事就是田氏办的。
田氏听了就恼了,反驳道:“老爷这话说的可是让人寒心。给大郎说的王大人家的闺女,那隐疾不是我千方百计打听出来的,不然能恰好就在说亲后病死了?还有李大人家的孙女,要不是我打听出和人私通,被发现后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对外说暴毙的,大郎能摊上命硬克妻的名声?”
“那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