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宗林也飞快的爬起来,跑去关上房门,再插上门栓,觉得不保险,又把桌子拖过来,抵住房门。
这才走回衣柜前,拿了干净的衣服,走到屏风后,一件一件的解下衣服。
最后,慢慢的拆掉胸前裹着的布条。
以前他一个人睡,夜里可以解开布条,让自己舒服一些,可是昨晚那个该死的家伙死赖着不走,害她裹了一夜,真担心再裹下去,真的成了平胸。
屋子里没有热水,他只好拿冷水,简单的擦洗一遍,再裹上干净的布条。
刚刚穿上外衣,房门就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宗林慌了,想要赶快把衣服穿好,可越是着急,越是手忙脚乱,差点被自己的衣服绊倒。
上官辰见他不来开门,气急的用力去推门,可是推不开,他又加了把劲,门还是纹丝不动。
余光瞄到窗户,索性跑去翻窗户。
宗林刚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见窗户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从窗外摔了进来。
上官辰的确是摔进来的,本来是想跳进来,可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结果就悲剧了。
宗林愣愣的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时忘了反应。
上官辰揉着被摔疼的胸口,一抬头,看到抱着衣服,站在那的宗林,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因他想起了起床时,发生的事。
明知宗林不会知道,他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加快。
“呃……我进来拿衣服,”原本的怒气,散的无影无踪,他尴尬的找理由。
宗林呵呵的干笑两声,故作镇定的道:“我刚刚在换衣服,没听见你敲门,你请自便。”
“谢谢!”
两人都很客气,客气的很不正常。
当宗林捧着换下来的衣服,飞快的跑出去时,压根没发现有一件东西,没有抱住,掉在地上了。
上官辰瞅着他跑走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在即将转身之时,发现地上的白色布条子。
“这是什么东西?”他捡起来,在胳膊上比划了下,挺宽的,够绑住在腹部了,难道宗林受伤了?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被他否定。
不会!
如果是受伤,应该有血腥味,可是这个东西并没有啊!
他将白布放在鼻子半闻了闻,不仅没有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有点像……像宗林被褥里的味道。
嗯……他很喜欢。
上官辰贼兮兮的将布条子收起来,揣进怀里,还美滋滋的拍了拍,回头一定要问问宗林,到底用了什么香料,他也要用。
也许他只是迷上了那个味道,而非其他的什么,一定是的。
另一边,宗林抱着衣服跑出了别院,一直跑到小河边,这才敢放开衣服,准备蹲在河边清洗。
可是翻着翻着,她突然白了脸。
她用来裹胸的白布条呢?哪去了?
将衣服翻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宗林有些慌了。
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因为男人不会有这种东西。
不懂行的人,捡去了更可怕,天知道他们会怎么笑闹。
宗林在过度的慌乱之后,气馁的坐在了小河边,她觉得好累好累。
又要隐姓埋名,又要装哑巴,还得扮男人,只是为在凌泉宗谋一份差事,好给家里人寄银子,供他们生活过日子。
也许别人会以为,她女扮男装,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
可实际上,她的原因,真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从一开始的隐瞒,到现在为了圆那个最初的谎,而不得不逼着自己,做一些不得已之事。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也是家中的长女,下面有三个弟弟要养活。
他们家,就在离沐家老宅不远的小村子。
父亲听说凌泉宗要招打杂干活的下人,就便让她扮上男装,进到沐府干活,挣了银子,补贴家用。
她不敢说话,因为她的声音太特别,一开口就会被人认出女儿身,所以只能装哑巴。
还好凌泉的弟子,对她很好,从不为难,也不会欺负她。
直到遇上到上官辰,这个不按常理办事的小子,总是隔三差五的骚扰她。
原本以为来了九台镇,便能躲开他,万万没想到,不仅没躲开,反而被他缠住。
宗林在小河边坐了许久,擦掉眼泪,弯腰洗衣服。
丢就丢了吧!
管他是谁捡到的。
万一真出了事,她还能去求少夫人,不管宗主怎么生气,只要夫人能帮她说好话,一切肯定会有转机。
稳下了心神,宗林再走回别院时,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上官辰守在门口等她,见她捧着湿漉漉的衣服走过来,立马朝她奔了过来,“宗林,你去洗衣服,怎么不把我的衣服也一并带去。”
上官辰怀里果然抱着一堆衣服,不由分说的朝宗林怀里一塞。
宗林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再没有别的多余神情。
洗衣做饭,都是她份内之事。
她没反应,倒让上官辰觉得不自在,“宗林,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你看,我身上还有被你打过的伤痕,现在还没有消退,你也能消气了吧?”
宗林还是不理他,晾好了自己的衣服,再抱起他的衣服,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才没来得及收拾屋子,她不喜欢乱糟糟的地方。
“难道你还没消气?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消气,要不再打我一顿?要么我请吃好吃的,你不是喜欢水果吗?我去买给你好不好?镇上有新上的桃子,又鲜嫩又爽口,”上官辰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宗林视他为无物,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算是明白了,上官辰这种人,你真是搭理他,他越是登鼻子上脸,所以只有晾着他,时间久了,他自己觉得无趣,也许就会走了。
宗林收拾完了屋子,便去了厨房。
给少夫人准备的早饭,还没有做呢!
她系上围裙,卷起袖子,将锅里炖了一夜的汤,盛了出来,放在一边。
撇去上面的浮油,只留下不油腻的鲜汤。
上官辰歪着身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宗林走来走去的忙碌。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他做饭的样子,真好看,好看到他舍不得移开眼,只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宗林准备早饭做鲜汤下一碗馄饨,不过得等到主子起床,才可以下锅,不然面在锅里煮的久了,会烂成渣。
做馄饨就得先和面,还得剁馅。
宗林做这些很熟练,没什么难度,手上的动作也很快,看久了,会觉得赏心悦目。
上官辰就这么一直盯着,准确的是说,是盯着他的手指。
又是新奇的发现,原来宗林的手指这么漂亮,比他的手要小很多,手指也更纤细,掌心很小,他捏着馄饨时,指尖那么优美。
☆、第261章 演武场
“我也饿了!”上官辰岂止是饿,简直是太饿了,他觉得自己肚子空的,能吃下一头牛。
宗林抬头瞄了他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鲜汤烧开了,馄饨也包好了,宗林先下了一碗。
馄饨不能煮的太久,火候非常重要,否则煮烂了,既不好看,也不好吃。
等到出锅里,再洒上一点切碎的小葱,汤清色白,看着十分诱人。
宗林端着碗,放到一边的桌子的,对他指了指,又扭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上官辰脸上的笑容,快要把人融化了,“给我的吗?谢谢。”
他搬了椅子过去,坐了下去。
拿起勺子,舀起一个热腾腾的馄饨,吹了吹。
上官辰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醒目的酒窝。
一双眸子亮闪闪的,仿佛会说话。
宗林其实不敢跟他对视,怕自己的心会慌乱。
所以,她极力的想避开,否则再这么下去,真不知道她的伪装还能坚持多久。
上官辰吃的津津有味,但是看到宗林忙碌的背影,想了想,捧着碗走了过去,舀起一个馄饨,吹凉了送到她嘴边,“你也吃一个,不然哪来的力气干活。”
宗林躲开他伸到面前的手,摇摇头。
上官辰也不放弃,“你不吃也得吃!”
他放下碗,用空出来的手,捏住她想要躲开的下巴,硬是将馄饨塞进宗林的嘴里。
宗林的嘴被塞的鼓起,只有一双无辜且包含愤怒的大眼睛,怒瞪着他。
可是上官辰还不肯罢休,再接再厉,又逼着她吃下几个馄饨。
“这样才对嘛,小宗林,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固执,又臭又硬,这样的脾气可不讨喜,将来会娶不到媳妇滴!”
宗林觉得自己要疯了,被他硬生生的逼疯。
乘着上官辰松开手,她抬脚踹向他。
两人站的很近,上官辰意识到危险,想躲开时,为时已晚。
“嘶!”
可怜的上官辰被踢到,疼的直抽气,腰也直往下弯,空下来的那只手,抖啊抖,想捂又不敢捂,表情痛苦极了。
宗林也愣住了,她只是想踢一下,出一出心里的气,没想过要把人真的踢废了。
虽然她不是男人,可是在宗门里待久了,总是能听到少年们总在一起议论。
说什么打架练武,千万不能伤到某些位置,不然以后就没法娶妻生子了。
还说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有跟阴险狡诈的小人打架,他们才会照那个地方下狠手。
宗林起初也不懂,不明白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直到那一次,他帮上官辰洗澡,意外的瞄见
看着上官辰抱着肚子哀嚎,宗林脑子里像是装满了浆糊,神思不自觉的飘远了。
上官辰觉得自己好惨,吃个馄饨,也能被伤害到。
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又添了一个痛苦的重伤,真有够倒霉的。
可是他蹲在地上,蹲了好一会,也不见某人对他表示一丢丢的愧疚感,顿时又有些生气了。
“喂,我说你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总得有点表示吧?你自己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道某些地方踢不得吗?万一我以后娶不了媳妇,你要负责吗?”
上官辰吼的一脸认真,底气十足,好像他占了多大理似的。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用大声吼叫,来掩饰自己身体的尴尬,因为因为他
宗林单纯的认为是自己的过错,便开始着急了,急着用手指比划,“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用不用给你请个大夫瞧瞧?”
上官辰用余光瞄见他的慌乱,忽然觉得他真好骗,于是清了清嗓子,“那倒不用,我休息一两日再看看,但是你得对我好点,就算是给我的补偿。”
宗林的脸上,堆满了无奈的伤感,她怎么觉得自己掉进一个大坑,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上官辰的心情,跟她截然相反。
从今天开始,他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霸占宗林的屋子,霸占他的床,奴役他,压榨他!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上官辰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出了别院。
宗林满脸的郁闷,收拾了他用过的碗筷,这才打算给巧儿做早饭。
而她自己,已经被上官辰用强硬的手段喂了半碗馄饨。
巧儿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被子下面也没了暖意,看来沐青箫起来有一会了。
换了身颜色鲜艳的衣服,以前总是穿素雅的长裙,时间久了,也是会审美疲劳的吧?
简单洗漱过后,打开房门。
山脚下的清晨,空气清新的让人沉醉。
“师母!”杜岩从院外朝她走来。
巧儿轻轻点头,“你们宗主呢?他到哪去了?”
杜岩道:“师父在别院的演武场,训练新进的弟子,师父说了,如果您醒来需要找他,可以去那儿。”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是!”杜岩退了下去。
巧儿独自一人,朝着演武场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铿锵有力的呼喝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
别院的演武场,是后来改建的,虽然建成的时间不久,但是效果很好,除了各式兵器,还有许多阵法。
巧儿见过京城,皇家的演武场,虽然很大很豪华,但是武演场上的人,更多的表演,而不是真正的研习武艺,仅仅是为了讨好当权者的一种游戏。
但是当她此刻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数百人的训练场景时,热血沸腾的感觉,慢慢席卷全身。
沐青箫训练弟子的场景,让她想到了万马奔腾的沙场。
远处的露台上,沐青箫一身精短的演武装,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脊背,站在那,眉头紧紧拧着,盯着下面的弟子。
一轮训练完毕,沐青箫的眉头拧的更紧,眸光更沉。
“你们在干什么?以为自己在绣花吗?”沐青箫声音够大,回荡在演武场上,也足够震撼人心。
沐青箫缓步走下去,高大的身形,即使走在他们中间,也十分醒目耀眼。
“就你们这副熊样,走出去千万别说是我凌泉宗的弟子,我们凌泉宗丢不起这个人!”
“你!”沐青箫停在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身边,眸光锐利,“你刚才打的是棉花吗?”
“不是!”青涩少年眼睛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神色虽镇定,可是眼底的慌乱已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大声点,我听不见!”沐青箫的吼声,又加大了几分,所有人没一个敢吱声。
“不是!”青涩少年提气大声喊道。
“既然打的不是棉花,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们的力量,手臂无力,就是给你们剑,你们能使的出来吗?别让人看不起,也别让人小看了你们,我们凌泉宗的弟子,没有孬种!”
沐青箫吼的掷地有声,回荡在演武场上,很久都散不去。
“现在,你们十人一组,拿起你们的兵器,攻击我!”沐青箫解下外衣,随手扔了出去。
没有人质疑,也不会有人退缩,认为这是以下犯上。
巧儿站在那,说实话,她看的有些心惊肉跳。
十人一组围成一个圈,可以说天衣无缝。
当十把长剑,朝着沐青箫攻上来时,她心跳都要停了。
只见沐青箫运气凝神,竟空手接住了朝他攻过来的长剑,再用力一折,铁制的长剑,竟然硬生生的被折断。
武器丢了,十人便赤空拳的再次攻了上去。
沐青箫抬起手臂,强壮有力的肌肉撑起,千钧一发的时刻,足以撼动巨石。
一波又一波的弟子倒下,从孙巧儿的角度,始终都能看到沐青箫屹立不倒的身影。
等到场上,只有沐青箫一人还站着,云千山从旁边走了过来,同样是一脸的肃穆。
“接着练,什么时候你们能在宗主手下过三招,什么时候才能被称之为凌泉宗弟子!”
“是!”
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心中都只有头一个念头,就是要变强。
沐青箫拾起地上的衣服,从云千山身边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
走了没多远,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孙巧儿,沐爷的目光慢慢的放柔,直到再也没有厉色。
“在这儿站了多久?”他走到巧儿身边,执起她的手,在掌心里握了握。
“也没多久,刚好可以看到你跟他们习武,”巧儿看到他额上的汗水,拿出帕子,要替他擦汗。
沐青箫的身子放低了些,以便她能够得着,“这帮小子,全都欠收拾,不让他们见到真功夫,一个个都以为自己了不得!”
他也很久没打的这么过瘾了,很痛快!
巧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们年纪还都还不到十五岁吧?来日方长,胖子也不是一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