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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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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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官邸里有两拨人,一拨是高远公主从南朝带来的,另外一拨就是昨天才到的萧景的人。
    在萧府时,萧般若身边伺候的有小厮萧潜和奶娘尤氏,还有四个丫头都是何氏安排的。
    而萧景身边伺候的人除了萧福,也还有何氏安排的那八个长的还算行的丫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带着他儿子的那四个丫头,萧景一个都没有带过来。
    慧春将二等丫头俶慧和俶真提作一等丫头,派了她们去萧般若的跟前伺候。
    不是萧景不相信慧春,而是她是个有前科的,他可忘不了还在萧城的时候,慧春就给他和平王,还有白唤,送过美人。
    那美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丽,也都是一等一的善解男人意。
    不怕慧春故意,只怕她训练美人的眼光摆在那里,不出色的丫头入不了她的眼睛。
    再过个两年,他儿子就要进入了青春期,他这儿,是绝对不允许什么公子和丫头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于慧春给儿子安排的两个丫头,他看过了才放下心。
    长的吧,只能说还行,却是一等一的有眼色,一等一的老实哩。
    萧景在秦愫的跟前狠狠地夸赞了慧春,恰逢俶尔给他上了一杯茶,他抿了一口,又将俶尔狠狠地夸赞了一番。
    秦愫觉得他有些不对劲,道了一句:“将军,若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萧景呵呵一笑,道:“还真有个事情。”
    他一伸手,将秦愫的手握在了手心,挑了挑眼睛道:“公主真是善解人意。”
    昨夜动情之时,他唤她“阿愫”,如今可是要说正事儿的。
    他道:“我瞧公主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有能耐的,恰好我有一批人正愁怎么训养,不如公主帮我这个忙……”
    他说得小心翼翼,不过是怕秦愫误解了他的心意。她从南朝带来的那些人,毕竟都是南朝的,她迟早都要买一些大周土生土长的奴仆回来。
    与其买那些不明身份的,倒不如用他的人。
    怕只怕,她误会了自己要往她身边塞人。
    当然,他也确实有这样的意思。
    可他和玉荣是一样的用意,不是为了监视,只是为了保护而已。
    在什么地方说什么话,她的那些人可能在南朝是数一数二的,到了大周却不一定。
    若是秦愫质疑,萧景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
    谁知,秦愫不过是微微一笑便道:“我当是多大的事还需你如此卖关子!你明日便可将他们带来,交给慧春和许传就行。不过……如何训养他们,如何用他们,得由我来定。”
    萧景道:“那是自然。”原来他娶的媳妇,不止聪明,还很强势哩。
    他有一种终于知道玉小公主像谁的心理。
    ***
    官邸的花园里。
    玉宝音坐在石阶上看萧般若练拳。
    他俩今日还没有去宫学,是因着他爹和她娘成亲,不止他爹有婚假…嗯,连他俩也有七天的假期。
    萧般若练的拳法乃郭荟所授,出拳要重,每一拳都要打得虎虎生风,还讲究下盘力量,马步要扎得稳。一套拳打下来,萧般若几乎纹丝不动。
    玉宝音也会一套拳法,乃是赫连上所教。
    讲究的是步伐轻盈,招式变幻很多。出拳要快,身形也要转得快。一套拳打下来,只会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玉宝音现在还没有练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程度。但萧般若的拳法,真的是虎虎生风。
    玉宝音不由自主的拍手叫好,道了一句:“萧般若,原来你挺厉害的。”
    萧般若顿时收了拳,扭头问:“你叫我什么?”昨天还叫哥哥呢!
    玉宝音可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理所当然地道:“有人的时候我叫你哥哥,没人的时候我叫你的名字,我怎么叫你就怎么答应,有什么不可?”
    面上的表情是“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不好!”
    “哥哥就是哥哥,哪还分什么人前和人后呢?”
    可显然,萧般若是很不满意的。
    玉宝音摆明了一副“我就是这样,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再不肯言语。
    萧般若想了想,道:“你一定是没叫过别人哥哥,时间长了就会习惯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他还挺会哄自己,这是忘记了是哪个喊过他“胖哥哥”。
    谁知,玉宝音却道:“谁说我没有哥哥?在南朝我有上哥哥,就是头一回瞧见小皇帝,我也叫他哥哥了哩。”
    萧般若忽略了小皇帝,心里不快地想,她的上哥哥是哪个?
    他闷声闷气地道:“那你为何不肯好好叫我哥哥呢?”
    “做我的哥哥可没那么容易,我上哥哥文武双全,我的难题到了他的面前都不是什么难题,他总是能帮我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再说了,我从小就和他玩在一起。”玉宝音说话的时候难掩崇拜之情。
    萧般若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醋了半晌才道:“那你不是还叫皇上哥哥了!”从小玩到大的他比不了,他可比小皇帝更早认识她呢。
    玉宝音翻了翻眼睛:“那是因为初次见面,我识人不清……后来不就不叫了。”头回见面,看着他挺像个人的,谁知不干人的事情,吃饱了撑的还要叫他哥哥,不揍他就是好的了。
    玉宝音不明白萧般若纠缠这个有什么意思,不知不觉又补了一刀:“其实你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太老实了而已,你叫我整日跟在一个还不如我厉害的人后面叫哥哥,我上哥哥知道了说不定也是要生气的。”
    她上哥哥到底会不会生气他不知道,反正……他生气了。
    萧般若瞅了玉宝音一眼,也不练拳了,挥挥袖子,抬腿就走。
    别跟他说上哥哥到底是谁,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这三个字他压根都不想再听人提起。
    可是事与愿违,他和玉宝音假期的最后一天,从萧城来了个车队,运来的是南朝真元帝给南朝高远公主的赏赐,还有南朝赫连家给高远公主和武烈将军的新婚贺礼。押送这些东西的人,来到官邸的门口,呈上了一个带着“上”字的令牌。
    恰好,碰见了在门口迎接何氏的萧般若。
    萧般若一见那令牌,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来者是客,又是打南朝来的,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萧般若客客气气地将那看着并不起眼的老汉请了进来,让他在偏厅等候。又拿着令牌,引着何氏来到了秦愫所居的院落。
    秦愫不过是看了一眼那令牌,便让人去请玉宝音,说的是“告诉小公主……说她的上哥哥派人给她送东西来了。”
    萧般若一听,面上的表情精彩的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闷的直想要发发脾气。
    可是这会儿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秦愫和何氏皆陷入了深思。
    秦愫想的是,赫连上敢让人来大周给宝音送东西,至少要得到赫连净土的同意,而赫连净土那个老狐狸,她父皇若是不先表示些什么,他是绝不会下本钱的。
    只能说明,赫连家送来的东西,也有她父皇赐的。
    她父皇……这是一时兴起,还是后悔了?哼,也可能是做梦梦见了她的母后,心理上过不去,想拿那些她根本就不稀罕的东西来弥补她!
    何氏却是在想,门口停了那么多辆车,得有多少东西啊!
    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呢!
    何氏是为了那日萧般若差点儿被害的事情而来。
    那日傍晚,他们四个拍拍屁股就回了官邸,萧府却被翻了个底朝天,她为了他们四个忙来忙去,一直忙活了这么多天,恐怕还落不到好哩。
    也罢,管不了旁人怎么想,她今日来这里就是要同高远公主说明查证的结果。
    何氏还来不及张口,就见秦愫忽地站了起来,瞧见她略微诧异的目光,秦愫道:“二嫂也不是外人,我就直接说吧,外头来的许是我南朝的故人,我得出去见一见。”
    何氏又不能说“我在这里,你不许去”,还得笑着道:“一家人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你先忙你的去。”
    秦愫道了一句:“二嫂,你先小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便带着俶尔离开了,留下了慧春伺候何氏。
    何氏本想拉着萧般若说几句话,可他明显心不在焉,随意应付了几句,道了句同秦愫几乎一样的话语:“二伯母,你先小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何氏还来不及生气,萧般若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萧般若直接跑去了偏厅,一眼就瞧见玉宝音拉着那老汉又笑又跳,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明艳笑容。
    只听她道:“商鬼,上哥哥还好吗?”
    “小公主别直呼我的名字,得叫我先生或老师才行。”那个被唤着商鬼的老汉道。
    此时,萧般若并不知道眼前的商鬼,便是同郭荟并称为“双奇”的商轨。
    他一门心思在看玉宝音的反应。
    又听她说:“你是上哥哥的老师,又不是我的。”
    商鬼笑了笑,对正手捧真元帝所赏赐物品清单的高远公主道:“上公子前几日被真元帝亲封为羽林左监,正式踏入仕途,老夫留在上公子的身边已无用武之地,上公子便让老夫来高远公主这里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差事可以领。”说着还特地看了看玉宝音。
    莫说是秦愫了,就连玉宝音都听出来了话里的意思,道:“上哥哥也真是的,他自己受不了你这个啰嗦的老头,就把你给了我,如此我以后还得向你行师礼,不能拔胡子了呢!”
    商轨能做宝音的老师,自然是很好的。
    秦愫道了一句:“有劳商先生多费心。”一抬手,将罗列了赏赐物品的单子递给了俶尔。
    俶尔便和许传一起,招呼了人手,一面清点物品,一面将东西往临时的库房里运。
    秦愫这才向萧般若介绍了商轨的来历。萧家有郭荟,但郭荟并不会来她这里。商轨做了玉宝音的老师,自然也是要带着教一教萧般若的。厚己薄彼,是他们这样的家庭组合,最不能出现的现象之一。
    所以,实际上她同时也是在向商轨道出萧般若的来历,好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
    萧般若一听他是“双奇”之一的商轨,立时就给他行了师礼。也因此知道了,玉宝音的上哥哥复姓赫连。
    南朝的赫连氏是个望族,家主正是南朝的大宰相。就算南朝和大周中间隔了一条宽广的江水,大周的萧家也难免会被人拿出来同南朝的赫连家做比较。
    是以,作为萧家子弟的萧般若,对赫连这个姓氏并不陌生,也约摸听过赫连上的名号。只是一时想不到,玉宝音的上哥哥就是赫连家的“小墨翟”。
    萧般若怀着无比复杂的心绪,好不容易将赫连上摆在了一边,恭恭敬敬地和商轨说着话语。
    不管是他还是秦愫,都将后院里的何氏抛在了脑后。
    何氏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的很。
    慧春便提议,让她去花厅里赏赏暖房里的冬菊。
    何氏点了点头,便随着慧春走出了屋子里。
    走过了长廊,又走过了假山,在花厅的外面正好瞧见了一个一个搬运着物品的奴仆们,他们井然有序地从花厅前的小道上走过去。
    耳灵的何氏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些都是真元帝赏赐的?”
    “俶尔姑娘的手里拿着清单,那还会有假吗?”
    “赏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苏绣蜀锦……反正都是咱们公主平时喜欢用的东西,全部都是贡品。”
    “也就二十车而已。”
    “你知道什么,商先生说了,一共装满了三条大船,运来的只是十分之三,还有十分之七仍在船上,还停在萧城的码头,等着武烈将军派人押运。”
    “我就说嘛,真元帝的手笔可不会是这么小的。”
    何氏在花厅里呆坐了一会儿,不等秦愫回转,便火急火燎地告辞出了官邸。
    是夜,萧霄问她可曾将查出的结果告知高远公主。
    何氏丢了魂似的摇了摇头。
    萧霄见她不对劲,又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今日去过官邸,为何不和高远公主说一说?如此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为何?!何氏还是不肯言语。
    若非得问为何的话,那大概是因着高远公主有无数的苏绣和蜀锦。
    何氏对灯而坐,幽幽叹气。

  ☆、第44章 于

何氏在屋里叹了两天的气,到了第三天,还是去了官邸。
    不管怎样,关于萧般若差点儿被害的事情,查证的结果她还是要去说一声,哪怕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这根本就是预料当中的事情,又没看见脸,也没说有何特征,更不知害人的动机。萧府前前后后一共有百十号的小厮,她挨个问了一遍,瞧谁都不像是可疑的。
    她就是这样回给萧弥坚听的。
    她那从没有和她大声说过话的公爹,气的拍了桌子。
    他道:“你去这样说给老三他们一家,你看看他们可会相信!”
    她气的回房哭了一场。
    还是她夫君道:“爹是怕伤了我们和老三的和气,兄弟之间最怕的就是有猜忌。咱们家的人口简单,如今也就只剩了我和老三两兄弟,老三的房中出了事情,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是个人都会说是咱们干的。”
    何氏一听,止住了哭泣,要哭她也得当着人面哭才行。
    是以,何氏今天就是来找高远公主哭的。
    没查出来不是她的错,错就错在她这个二嫂难当,旁的人怎么说都行,可萧家只有两兄弟,他们两房之间可不要产生了隔阂。
    何氏在路上就想好了怎么说,还想着这一回一定要一进门就说,再不可去管旁的事情。
    她又不是个小孩子,干什么总是眼热别人的东西!
    那些东西她并不是没有,她也不缺吃少穿的,就是家中的姐妹也属她嫁的最称心。她不是没有优越感,不过是得看和谁比而已。
    何氏安慰了自己一番,也正好就到了官邸门外。叫人呈上了拜帖,她便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等人来迎。
    这一回来迎何氏的就不是萧般若了,两个小东西已经去了宫学。
    何氏估计肯定是高远公主身边的慧春来迎,没想到大门一开,高远公主亲自站在那里。
    何氏嘴上道:“怎敢劳动公主。”其实心里受用的很。
    本来嘛,就算是公主嫁到了夫家,也是得从夫的。她是公主的夫家二嫂,可不是得受到公主的礼遇。
    何氏的心情也就从门外舒坦到了高远公主的院子里。
    一到了高远公主的院子,就瞧见院子里立了无数的奴仆,原来正赶上高远公主府的奴仆们裁新衣。
    奴仆们手中领到的新料,虽不是苏绣也不是蜀锦,却是一等一的缎面。
    院子当中的桌子上还摆了几匹苏绣,想来是要分给有脸面的奴仆的。
    何氏默默地叹了口气,心说,苏绣她也有哩。
    唉……只不过没有人家的多而已。
    心情又影响了她办事的能力,匆匆地和高远公主说了萧般若的事情,也顾不上诉苦,就坐不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高远公主非要送她一车的苏绣,她本不想要的,可一瞧见那一车的姹紫嫣红,精致的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她本就是个经不住劝的。
    偏偏高远公主又说:“二嫂今日就是不来,我也是要差人送到府上去的。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不过是因着南朝和大周隔了条江水而已。就是萧太后那里,我也让人送了一些聊表心意。”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何氏就是想装清高也装不下去。她想,带了这么一车东西回府,是不是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萧家的二房和三房没有芥蒂!
    萧晴一回了府就瞧见她娘房里一堆的新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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