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巫她不知何时会回来,回来之后,也不一定能被大师制服。
而我的身体越来越疲惫,我是不是……就快要消失了……
皇甫天辰下朝回来,听了这个消息,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仔细问了大师,得到的答案依然是那样。
大师被请去偏殿歇息,他抱着我坐在塌上,不断的吻我的额头。
“没想到这么快。”我深深叹口气。
我刚刚准备好要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人生,似乎却没有机会了。
“别害怕,我不会让她得逞的。”他安慰我。
可是他和我都知道,这个安慰多么苍白无力。连大师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普通人能怎么样呢?
陈寒羽按时来给皇甫天辰诊脉调养,在殿外候着,皇甫天辰没有心情,让小太监遣他回去。
我连忙拦住说:“说不定镜巫不回来呢,你怎么能不调养身体。”
血色桃花红
他搂着我,阻止我再说话,让那小太监去了。
我们静静的坐在殿中,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谁想到那个小太监又回来了,小心翼翼的跪伏在门口回禀:“陈太医说,他想见见偏殿那位高人。”
“啊?为什么?”我惊讶的问。
小太监回说:“奴才不知,陈太医只让奴才这么回禀。”
皇甫天辰眉头一动,让太监宣陈寒羽进来。
我从他怀中离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陈寒羽进来请安,皇甫天辰问:“你为何要见他?”
陈寒羽淡淡的笑说:“见了自见分晓。”
他站在殿中,和皇甫天辰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和别的太医不一样。
其实他也确实不一样,皇甫天辰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就准了他的要求放他出去云游采药,直到皇甫天辰离宫他也没回来,所以在南疆时,才要到什么我从没听过的地方去找他,而不是回宫找。
皇甫天辰说,对他这样宽容,是因为他医术高超,性格脾气又超尘脱俗,像个世外高人似的,所以不忍心用宫规礼制拘束他。他想留下,就让他留下。他想走,随便他走。
这次听了他的请求,皇甫天辰依然准了,让太监去偏殿请大师。
片刻,大师依言而来,见到陈寒羽也没什么特殊表现,只问皇甫天辰叫他有什么事。
我说:“师傅,这位太医大人想见你。”
大师这才认真看了看陈寒羽,问道:“你为何要见我?”
陈寒羽展眉一笑:“小石头,别来无恙啊。”
小石头……这称呼让我差点笑出声来。大师名字叫“小石头”吗?
大师的反应,让我终于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浑身一震”。他张大眼睛张大嘴,一张包子脸扯成了椭圆土豆形,盯着陈寒羽问:“你是、你是……”
大师的反应让我和皇甫天辰都很奇怪,也盯着陈寒羽看。
莫非他和大师是老朋友?
血色桃花红
陈寒羽伸出手,覆盖在脸上,慢慢的,慢慢的,从脸的边缘开始,扯下一层薄薄的皮来。
皇甫天辰静静的看着,但我知道,他心底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我。
我的前世看武侠电视剧多了,一见陈寒羽的动作,就知道他要从脸上扯下什么“人皮面具”来。
这么诡异的画面,看现场版和看电视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要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什么画皮鬼吧……
陈寒羽将整张脸上的假皮都扯下,放进袖中,对大师笑说:“小石头,这下认得了么?”
他面具下的脸孔,比戴着面具还要好看。
我不禁看看他又看看皇甫天辰,比较他们两个到底谁更英俊。
大师的嘴,随着陈寒羽扯人品面具的动作越张越大,现在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他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陈寒羽:“你是……是……”
头一次,他在人前这么失态,没有维护住自己给人仙风道骨的虚假印象。
我不禁越发好奇。
陈寒羽到底是谁啊,怎么会让大师变成这样呢?
而大师接下来的动作更让我吃惊,不禁是我,连皇甫天辰这么一直不动声色的人,都表现出了惊奇的表情。
只见大师扑通一下就坐倒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撒泼,还爬到陈寒羽脚下,拽着他的袍角哭叫:“呜呜呜你竟然还在这里,呜呜呜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呜呜呜我好担心你啊,呜呜呜呜……”
我拼命揉眼睛,以为自己做梦呢。
大师,这真的是大师吗?
我知道他背地里有些无厘头的恶趣味,但是从来不知道他可以恶趣味到这种程度。
大概是被他的举动震撼到了,我不经大脑的脱口问道:“师傅,他是你情人?”
陈寒羽本来低头皱眉看着大师表演,听了我的话,无奈的看我一眼,伸手想从大师手里拽出袍角,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血色桃花红
大师一边拽着陈寒羽的衣服,一边转头对我吼道:“闭嘴!你这邪恶的内心!谁是情人啊!”
我缩到皇甫天辰身边,心里嘀咕:刚刚那台词明明就是失散多年的情人的经典台词。
皇甫天辰无视举动异常的大师,直接问陈寒羽说:“阁下到底是哪里的高人,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所为何事?”
陈寒羽一边无奈的努力拽袍角,一边正色回答说:“皇上不必怀疑,我并无恶意。这次现身,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
“哦?你要为朕分什么忧?”
陈寒羽说:“此时此刻,咱们不用再兜圈子。那日给皇后诊脉,我就发现她中了血咒秘术,身体虚弱,正是因为血咒的施咒人快要回来了吧。你起来!说正事呢!”
最后那两句……他是跟依旧在死命扯着他衣角哭诉的大师说的。
大师闻言,抬头看看他的脸色,连忙收了表演,乖乖从地上爬起来,小媳妇似的站在陈寒羽身边。
皇甫天辰请他们两人就坐,然后问大师:“仙师,不知这位高人是你何人?”
大师见问,好不容易恢复的正常表情又扭曲起来,瘪着嘴巴要哭,被陈寒羽一瞪,又赶紧委屈的收住,低着头回答说:“他是我师叔。”
汗……师叔……
据我所知,大师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陈寒羽是他师叔,那岂不是比他还要老许多?可是看起来不像呀。
我于是问道:“师傅,他为什么看起来比你年轻许多?你说错了吧,是不是你是他师叔?”
大师听了有些恼,瞪着我说:“谁说他比我年轻?!我比他小好几百岁呢!你别看他这样,其实是个老妖精……”
后半句还没说完,又被陈寒羽瞪回去了。
皇甫天辰不理我们没营养的对话,站起身走上前,对陈寒羽深深作了一揖,口中说道:“朕有眼不识泰山,望仙师恕罪。此次皇后的危险,还望仙师能设法搭救。”
血色桃花红
陈寒羽受了他一礼,才吩咐他起身,笑说:“我跪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还礼了,呵呵。”
我一头黑线,怎么感觉这个人比大师还坏……
皇甫天辰不以为忤,仍然认真的说:“朕和皇后都曾受过仙师恩惠,这一次,又要麻烦仙师了。”
陈寒羽道:“好说。”
大师在一边插嘴:“师叔,镜巫师妹她这次灵力似乎上升了许多,恐怕不好办。”
陈寒羽点头:“我也感觉出来了。这一次,恐怕要桃花染血。”他望着虚空,叹道,“血色桃花啊,好久没见过了。”
我看他俩脸色都不对,便问:“你们合力也打不过她吗?”
陈寒羽没说话,大师先急了:“谁说的?我师叔——也就是你师叔祖——本事可大呢!”
好吧……我乖乖闭了嘴。
皇甫天辰又问:“上次听大师说,镜巫回来之时,就是皇后魂飞魄散之时。不知仙师准备用什么法子搭救,有几分把握,需要朕做什么?”
皇甫天辰一直称我师傅为“仙师”,但此时陈寒羽一出来,皇甫天辰直接把我师傅从“仙师”级别降到了“大师”级别,现在,“仙师”是陈寒羽。
也不怪皇甫天辰厚此薄彼,实在是我师傅刚刚的表演太掉价了。
陈寒羽想了想,说:“镜巫回来之时确实时间紧迫,若不及时出手,恐怕皇后性命不保。”他从怀中掏出一串朱红的手链,递给皇甫天辰,“把这个戴在皇后手上,时刻不能摘,镜巫若回来,它能及时感受到异常。”
我接过珠链,见链子上圆珠各个饱满润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看起来很可爱。
我把它戴在左手上,陈寒羽说:“若感到珠串收紧,不断往皮肉里勒,要迅速告知我。”
说完他起身要走,皇甫天辰说:“且慢,两位就在偏殿歇下吧。仙师,太医院离此地稍远,恐怕一时赶不及。镜巫回来之前,还请仙师多照应。”
看不见的危险
陈寒羽点头答应,于是两人去了偏殿。
皇甫天辰叹道:“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人在身边。若水,我们有救了。”
我点头。
他说“我们有救了”,而不是说“你有救了”。这个称呼上的不同,代表着他和我同甘共苦的决心和情意。
小太监忽然进来奏报:“皇上,那位宫女还在外头跪着。”
我刚要躺下睡午觉,闻言诧异的问道:“谁?谁在外头跪着?”
皇甫天辰答说:“是紫儿。让她进来吧。”小太监答应着去了。
皇甫天辰拍拍脑袋,叹息说:“一进门听说镜巫的事情,我把她给忘了。”
“紫儿?她在外头跪着干嘛?从什么时候跪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越发奇怪了。
这次回宫一心照顾皇甫天辰,又被那群女人搅闹的头疼,我把她忘了。
皇甫天辰说:“我下朝时就见她外头跪着,说要求见你,至于为何,你问她自己吧。”
求见我?求见我怎么不早点来找人通报我,等皇甫天辰下朝才看见她?
说话间,紫儿已经进来了。她一身上等宫女的衣服,进门就给我们跪下请安。
我让她起来,仔细打量她一番,发现她衣饰整齐,脸上也没有憔悴的样子,才放下心来,问道:“听说你一早来求见我,怎么不早点让人通报,在外头跪着多累。来人,赐坐。”
紫儿忙说:“娘娘,奴婢不敢坐。奴婢还能见着娘娘,就是此生最大的福分了!”说着,她眼里闪动着泪花。
我还是让人给她搬了一个脚踏,她拗不过,侧着身子坐下了。
“紫儿,我这次回来事情太多,最近身体又不好,所以没顾上找你,你不会怪我吧?”我先说。
虽然再次见到她心中很亲切,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她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多心。
紫儿回答说:“娘娘,奴婢怎么会怪娘娘,能见到娘娘,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求娘娘让奴婢继续留在您身边吧。”
看不见的危险
我诧异的问:“你在外头跪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求我留下你?”
她点头说是。
我心里有点难过,叹口气:“你真是的。我怎么会不留你在身边呢,你竟然跪那么久。”
她跪下磕头:“多谢娘娘!”
于是,紫儿就留在身边照顾我。有她在,皇甫天辰也放心,毕竟她是跟着我最久的宫女。
紫儿十分尽心,端茶倒水伺候的比以前更殷勤,大概是我死而复生,让她高兴过度了。
见我精神好的时候,她就和我絮絮的说离别后的事情。原来我诈死之后,她自己在宫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后来皇甫天辰也诈死,她跟着嫔妃被送到太妃们的宫殿里去,过得很没有意思,直到听说我回宫,才重新振奋了精神。
我还是留在乾元宫,虽然朝堂上又不断有人反对,但都被皇甫天辰以我身体不好给压下了。
先是他身体不好,这又是我身体不好,估计那些着急的大臣也挺无奈的。
白白送女儿进宫,结果连皇甫天辰的手都没碰过,何谈宠爱了。
我知道,虽然这在我们眼中是无聊的小事,但着急的臣子一定以为是大事,平日里风言风语大概也说了不少吧。
我不怕人家说,但我怕的是,皇甫天辰会因此事而倍感压力。
不想让他为难,我有天和他说要回长乐宫,也就是现在的忆溪宫。
他抓着我的手,皱眉说道:“这是什么时候,你顾忌那些无聊的废话做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我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住在乾元宫。
晚上他抱着我说:“等过了镜巫这劫,给我生孩子吧。我们求子庙里烧的香也该应验了。”
我不禁脸红起来,好在夜里看不见,我窝在他胸口低声说:“睡吧,我好累。”
虽然是让他停止这话题的借口,但我说的也是实情。这几天,我越发觉得疲惫,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看不见的危险
他吻了我的额头,抱着我睡了。
一天早晨,紫儿突然悄悄对我说:“娘娘,奴婢听说这几日薛贵人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我想起薛媛,她上次来为皇甫澈求情,现在又干什么了?
紫儿摇头说:“具体怎回事还不知道,奴婢再派人注意她那边的动静。”
我让她去办。她回到我身边之后,相当于给我多长了一只眼睛,一双耳朵,而且她在宫中的日子比我还长,耳目应该也有不少,让我省心许多,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过了几天,紫儿把结果告诉了我,让我十分震惊。
原来,薛媛暗地里和宫外传递着消息,接消息的人,恐怕就是皇甫澈了。
皇甫天辰这此回宫后,为了防止皇甫霖等人反扑,对宫里宫外的消息沟通防范的非常严格,薛媛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转念一想,凌霜月当时弄个喜鹊都能传消息,恐怕薛媛也有非常特别的手段吧。
她和皇甫澈传递情书我大可任由她去传,但若是不利于皇甫天辰的消息呢?
我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皇甫天辰,他问紫儿:“知道她什么时候做事么?”紫儿说似乎都是在晚上。
于是第二天晚上,皇甫天辰没有留在殿中批阅奏折,说要出去走走。
我想他大概是去查薛媛了,身体很累,就先睡下了。
睡到半夜醒来,发现皇甫天辰还没回来,我叫了两声紫儿她才进来。我问她什么时候了,她说,已经过了子时。
我有点头晕,想了一想,才反应过来过子时,那就是下半夜了。
不禁有点担心皇甫天辰,怎么这样晚还没回来呢?
我坐起来,想让紫儿陪我去找找,但紫儿刚扶着我站起来,我就忽然感到全身一阵抽疼,不禁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我的手臂上,忽然感到火辣辣的疼。
低头去看,只见陈寒羽给我的那串朱红色的手链,正以飞快的速度缩小,勒的我好疼。
看不见的危险
“去叫陈太医!”我推开紫儿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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