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横眉竖眼:“……”麻痹,他这是在告诉她,无论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所以别再费心耍花招了,是、吗?
没看虞子婴的表情,惰继续道:“殷圣与腾蛇族的仇,你想将他们永远驱逐九洲,或是亦屠光他们一族人呢?无论是哪一样,我都会很乐意帮你的,所以,无论是人性仅存的一点‘悲天悯天‘,亦或是对殷圣赶尽杀绝的不满,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都可以……帮你。”
惰睫毛弯弯,冰冷而滑腻的脸颊贴至她耳廓旁,视线与她保持同平角度。
虞子婴冷艳高贵地扯动嘴角:“……”呵呵,帮她的条件就是让她给他当你(伪)同伴,(真)下属?
虞子婴是知道丛林原则的,所有的生物进化的过程中,能活下来的不是最聪明的物种,也不是最强大的物种,而是最能适应环境变化的物种,所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所以虞子婴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她总能够随着环境而适当地调适自己,她隐,在她面对强大的时候,她退,在她无路可走时,她傲,却不在自己最弱的时候,她凶,却不在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
这样一个人的心性是很强大而无畏的,但这种人,却是不甘于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哪怕是以“同伴”或“同族”这种为由。
看虞子婴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说话,惰心底隐隐有一些被忤逆的不悦之外,亦激发了一层不服输的乖戾气。
他眼眸一转,便轻飘飘地换了一个话题。
“虞子婴,你冷吗?”惰道。
离了城镇,虞子婴一马当先地奔驰在宽垠一望无限的黄土平原上,此时天刚微微亮,远边一颗启明星似一颗璀璨晶莹的宝石嵌在泛白的天幕上。
她稍稍勒紧缰绳,并辔流连,疾甩身后的一川烟尘,平沙莽莽,毫无自由束手缚脚,如飞一般,风叱蹄鸣,逍遥马上百里狂奔以上。
人们常言,当一个认真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无论男与女都会焕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惰看着虞子婴两眉如漆刷,冷冽地微蹙,双目笔直直视前方,小脸无碍任何干涉,冰冷煞气凛凛,神色有一种认真得虔诚的厮杀四方的冲锋杀意。
那一刻,惰竟对眼前这个定义为“同伴”产生一种莫名其妙心跳的感觉。
所以因为这一时心跳所分泌出的荷尔蒙暴涨令惰做了一件十分猥琐的事情。
“我看师兄好像曾这样抱过你吧。”他勾唇浅浅一笑,像畲岭悬崖边绽放的蓝色妖姬,透着星点冷,渗着些许粉蕊艳,他伸臂于她背后,伸至腰间慢慢滑上,最后双臂在她胸前左右交叉按后,用一种已经超脱正常男女,甚至“同伴”定义的亲密姿态相拥。
什么?!虞子婴一僵。
无相抱她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等等,无相好像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姿势吧!
惰一看虞子婴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眼神一幽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令虞子婴下一刻感到十分手痒的话。
“啊,刚才只是随便说来诈你的,原来师兄还真抱过你啊,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像之中还要更加地……无耻啊。”他眼底浮起一丝讥冷笑意。
还以为师兄当真准备为佛为世上供奉一生,剃度为僧,单身孤独一辈子呢,想不到他这种人……亦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啊。
无耻尼妹!
果然近亲相憎这种说话很适合她跟惰。
(所谓近亲相憎,就是人类有一种看到与自己相似的人会感到厌恶的习惯,因为在他人的身上往往能看到自己的丑陋之处,因此很难喜欢与自己相似的人。)
肿么办!她好像快忍不住了。
可刚才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他说话,而他好像也默认了这条规矩,所以正在不断地挑衅令她破规,所以……总有一种她如果认真就输了的感觉。
虞子婴稍作考虑了一下——果然,还是决定无视他。
看虞子婴即使这种地步依旧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惰眼底的兴味逐渐妖化,似魔爪幽螟伸出。
他覆下比女子便纤长浓密的睫毛,动了动手,漫不经心地摇曳一句:“你长得好小呢……虞子婴,你究竟几岁了?十二还是十三?”
好、好小!
虞子婴额上青筋一突。
他还嫌刺激得不够厉害,腾出一只手轻捻慢勾地撩起她脑侧的一摞头发,拨开,他眸光诡异地看着那形状似元宝般漂亮,在柔和星光与黎明晨曦折射下显得质地透明的晶莹耳朵,终于干了一件更加刷新下限的事情。
他微微张嘴一抿含住虞子婴的一截脆骨,感觉触感甚新奇,将一卷其咬啮住,然后轻轻地、慢慢地厮磨着。
“师兄,这里……怕是没有这样对你做过吧。”他的声音湿腻含糊地吐出。
虞子婴浑身一颤,像被电击一样,身体每一根汗毛都齐刷刷地站立起来,朝惰怒视着。
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二话不说,虞子婴直接就是反手一掌骟去,掌风带动晨间寒冷空气,刮得发丝狂乱飞舞,衣袂猎猎作响。
虽然说不能动口,可没说不能动手。
在虞子婴准备动手前,惰便有所感应,于是他溜身一滑,跃马而上,腾空数丈,虞子婴拔射而去,马嘶叫一声,驮物少了,所以跑得更起劲了。
而上空你来我往,两人就这样在一片暖融万丈光芒的晨曦中打了起来。
身后纵列骑兵见此皆呆头叹息一声,赶路地继续赶路,躲闪地赶紧躲闪,因为这种斗殴事件这几日已经发生不止一起了。
所幸,他们打的时候也没有耽误路程,所以……且闹且赶路吧。
猀华算是这么多人中唯一心中窃喜这一现象的人。
他就算再不懂男女之情,也看得出来,他的仙女并没有对惰皇产生什么暧昧情绪……这么说来,仙女还没有死会……那么他岂不是还有机会……
桀桀掩嘴窃喜的猀华,已经完全自动忽略他家惰皇曾警告过他的话了。
阳奉阴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什么的,他才没有想过呢!
——
离宛丘较近有一片枫峡谷,想以最快时速抵达宛丘的话,选择直线就必须走枫峡谷这一条道儿,而枫峡谷内有一个在九洲北版地界较为出名的城市,唤幸福之城。
好吧,名字比较直译,但经过枫峡谷的人,却无一不会特地跑去拜访一下这座城市。
传闻生活在这一座城镇的人一出生便被会经神祝福,天生幸运技能点高于旁人,在这里需提示一下,九洲北版地界内的血统较为混乱,外界将他们都统一称之为胡族,而胡族是一个复杂的群体,属于血统已经被混的乱七八糟的多元种群。
若你进入九洲北版地界,若你在路上遇到一些高鼻梁深眼窝,卷发浅色的白色人种,或者唇厚而肤黑,眼睛隐约带着异色的黑种人,或皮肤麦色相貌离中原人最近的中亚人,这都属于正常的。
“必须去一趟幸福之城?”虞子婴听了猀华的一番解释后,慎重地问道。
“虞姑娘,我们去一趟幸福之城其实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我们既然要去宛丘其实也会路经,所以顺便进去补及一些食水用品,还能够探听一下如今宛丘的情况,不是更加妥当?”猀华一脸积极而期待地极力游说虞子婴。
其实想去幸福之城,猀华是存了私心的。
------题外话------
今天静出去坐了一趟公交车吐完回来后,便一直不太舒服,好像胃病也闹翻了,实在码不下字了,就早一点睡了,明天如果舒坦了,就会多更新的。
☆、第八十三章 就算装的也有技术含量
猀华听闻“幸福之城”内有一座神秘构造的建筑唤螺旋画廊,这座“螺旋画廊”久负盛名,传颂中它的最神奇之处则在于它能代替红娘的职责专职替人拉“姻缘”,它就好比现代的天使丘比特,古代牛郎鹊桥会织女的鹊桥一样,包治单身孤独一症。
这一座螺旋画廊的名字很特别,当然这里面的“螺旋”并不是常规字词理解下的意思,是一种少数名字利用中原话音译过来的读单,但画廊却的确是一座画廊,这座螺旋画廊据闻有十八条入口,入后遇上岔口,则会被路分路,道分道,段分段,最终在这座四通八达的画廊里面彻底被打散、隔离,分远……但最终仍旧能够一起从同一条通道出来的两个人,则代表他们是有缘份的。
所以“幸福之城”的居民每当哪一对有情人认定了对方,想最决确定婚姻关系则会通知彼此父母,跑到这一座螺旋画廊里测试一趟。
成功则表情他们是得到上天的祝福,终能修得正果,如失败……则表示他们的感情仍旧需要考验,等再磨砺磨砺之后,就再次再来一趟!
猀华是贼心不死的,他抑不住这种迷信诱惑,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拐了仙女一道进去测一测。
不管成不成……他反正就掂念上这事儿!
好吧,事实上这些事情虞子婴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趟进城会耽误她的行程,是以在原则性上的问题她一律否决。
无论猀华如何好说,她都板着脸拒绝入城。
但接下来,惰却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令她比较在意的话。
“你真相信这世上有因为在某一座城出生便能比较幸运的事情吗?”
虞子婴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他。
惰换了一身崭新的雪鳞长袍,一头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柔软自然地垂于他身上双袖斓百鲽的衣肩头上,他竖领脖颈亦像虞子婴的衣服一样镶了一圈白狐绒毛,根根似银针竖立,领间排列如流云符录般银隐的锈线,淡熏阳光下,更衬得他白皙的脸上的皮肤透明似羽化般,有一种峋嶙惊魄之美。
他淡淡道:“或许这与你宛丘之行有联系,何不去查探一下?”
咦咦咦咦——猀华惊诧了,想不到惰皇竟然会帮他说话!
——这世上最有一种人喜欢自作多情,事实上,惰是在帮猀华说话吗?他究竟为何愿意去幸福之城一趟,原因嘛……个人有个人的打算。
虞子婴沉下眼,显然有些被说动了。
“离宛丘最迟不过一日左右路程,急于一时,还不如选择最佳时机。”惰又悠悠然地补了一句。
虞子婴:“……”他说得好有道理,竟让她无言以对。
“走吧。”
虞子婴并不是迂腐之人,惰点明的两点让她有了新的思路,所以她并非固执地一定要立刻犯进宛裘。
她挽紧缰绳,扯动马头,让猀华在前带路,于是一行人最终决定先去一趟“幸福之城”。
其实“幸福之城”这名字是中原人翻译人家胡人话这么叫着的,毕竟胡人的语言也只有他们那一旮瘩的人懂,其实他们即将要去的这座城人家可是正正经经地写着“矢车城”。
当然胡人的这种虫爬草虫似的字体虞子婴是不认得的,所以当看到高大城楼上石刻珠砂篆刻的几个大字城名时,那细长扭曲像是象形文字,又像是别的土著文字的城名,她默默将脑海内之前浮现的“幸福之城”唰唰地划掉了。
摔,欺负文盲呢,尼玛!“幸福之城”明明是四个字,可这上面她仔细数了几遍,再眼盲也看得懂上只有三个字体啊。
十数人进城时呈雁形纵队,一踏入矢车城,他们才发现城中情况并没有如城名所寓意的那般幸运而美好。
这一座仿佛是石器时代打造的坚毅而硬廊棱角分明的灰白城市,像是被病魔造驾,城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冲鼻难闻的中药气味,带夹着一种别的腐烂沟渠乱七八遭的腥恶臭味,而城门口正是通风纳吐之处,那味儿自然全一股脑地笼冲过来。
——一进门就遭罪,这座城市究竟是代表着幸运,还是噩运啊!
入城的虞子婴一行人,脸黑臭黑臭地,就跟那股冲鼻的气味一样阴郁。
分明已经接近正午时分,但街道零零星星却很少有人在行走,来往只有一些穿家走户行色匆匆,穿着蓝白道服,头戴带扇云冠的年青男子。
他们一个个模样倒都算神峻,气宇轩昂,有一股有别于普通人的浩然正气,迎风大袖,麻鞋足下生云雾,似道非道,似俗非俗。
他们此时三五成群,协手一同提着一个半个高,冒着热腾药气的木桶,走街穿巷挨家挨户地送去。
其中有一批衣饰稍微高级一点,穿着蓝白双色水合道袍,但襟间却绣瑞彩,长相有稚气神彩风扬的少年,亦有端庄沉稳的中年,他们一看到虞子婴等人的坐骑入城,便横成一排,将其挡住。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长相比较路人甲的少年仰起头,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便沉声问道。
异域骑兵都是一群沉默的糙汉子,也不知道猀华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惰皇刻意要求过,这回吭哧下来几个随行的骑兵都是些心理活动特活跃,眼神特活跃,偏偏就是特别不爱说话,特爱演默剧的十二个人。
而虞子婴跟惰则属于孤僻自我问题性儿童,算起来全场也只剩下一个猀华勉强算是长偏了,却又不算偏得太离谱的人赶前来回话了。
“我们是游人,你们又是什么人?”猀华一开口便是一加一等于二,那四加四等于几各不相让的口吻。
那些个穿着白蓝道袍的人,皆一脸疑狐地盯着他们。
游人?
游人在古话中是泛指修行够了便需要出师四处游历的……道人。
好吧,这是在古话正典中记载的一种消失已久的职业,其实在后来越来越多人将游人当成是喜欢四处游山玩水随途增长见识的游吟诗人亦或是身怀特殊技艺才能的人。
但无论是哪一种,这十几个人的形象都离他们想象之中的“游人”相去甚远。
近年来,在这个动荡不安四处征战苛锐占地横霸的年代,“游人”这一类人还是比较少的,而这一群人又是久离俗世,避世于山邈云涧,所以在他们心目中,“游”依旧该是那种长衣飘飘,带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仙风气道骨气萧遥的……得道高人。
总之哪一种都好,都不该是这一群完败土匪的凶狠家伙!
不过……这样说也不完全对,倒还是有一个人的形象挺相似,可众人看他被一个背挺如碑,气昂凛凛的小妹妹载在马后,那被包养的软弱娘炮模样……不太美好。
咦?这时,他们好像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小妹妹长得可真是……眉目漂亮。
而她的哥哥亦长得真是……眉目漂亮。
好吧,这种由于长得太过好看而完全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最后只能憋出这么四个简单易懂且通俗的词……深吸一口气吁出,他们表示已经努力过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一致同仁地认为惰是虞子婴的哥哥呢?一来是他们觉得载着青年的小妹妹年纪太小了,不太像是已经成亲或有相好对象的人,二来啊就是,这两人从气质与长相各方面而论,都有一个说不出微妙相似的感觉。
“你们是游人?”这群人中一个口直心快的少年,直接瞠大眼睛,满眼怀疑地便开口质疑了。
“我们不是,难道你是啊!”猀华眼神如刀,他到哪里都是横着走的,眼下被人用这种口语质疑,心情自然一般。
随着猀华的气势飚升,突然四周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双方一时都没有话说了。
“咳咳,诸位游人,能借问一下,你们来车矢城是做什么?”这时一名年纪稍微年长的男子出列,他朝猀华等人拱了拱手,行了一个俗礼,口语客气而婉转地询问道。
其实在九洲游人盛行的时候,这类人是比较受各国尊重而相对自由的一个群体,是以猀华才会选择这个身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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