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墨墨的面,你也不害臊?”陈玉白脸皮从来都没有他厚,所以被他那充满暗示的话,已经羞的耳根都红了。
“墨墨又不是外人!三儿,你也真是的——”
“你还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玉白恼羞成怒了,伸手间便动上了武功,抓向澹台云风,澹台云风则不慌不忙的原地平着飘后三尺,口中却故意大惊小怪的叫道,“三儿,你居然来真的?”
“我还给你来煮的呢!”潇洒的白袖挥洒间,修长的身影已经与澹台云风的一片墨衣缠绕到了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每一招每一式都攻的那么的好看,你来我往,你封我挡,没有多年的默契相辅,几人能做到如此?
墨墨站在廊柱边,看着台阶下的两人好看的身影,眼里全是深深地祝福和羡慕,不知多少年后,他和云舒可有这么嬉闹快活的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思绪又飘远的时候,场中的打斗,也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那墨色的袖袍,拥着那白色的身影,已经缓慢向他走来了,两人一白一黑的身影,是那么的相得益彰,看在他的眼里又不由心绪乱飞了!
“走吧,该吃晚饭了,再待几天,我便又要走了,墨墨,走,今天陪我好好喝上几杯,年纪轻轻的不要为情烦恼,世间的情爱大抵都脱不去三字真决,今天云风叔叔就全部传授于你,只要你把这三字真决用的好了,我保证你不管恋着的是什么,都迟早能如愿,你可想知道?”
“云风,你不要再给墨墨出馊主意了!”陈玉白雅致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云风叔叔,你快请说!”墨墨却不管有用没用,先问了再说,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他也是不想错过的。
“附耳过来!”
墨墨闻言立即把耳朵凑了过去,澹台云风立即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看着墨墨半信半疑的目光,他邪肆的笑了起来,把嘴撤开后道,“你可别小看这三个字,任他哪怕是沉在江心的铁称陀,也保管它有浮上来的一天”。
“云风叔叔,干爹,我想知道,当年你们俩是谁先爱上谁的?”墨墨的目光,不由有几分好奇的落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陈玉白还想保持几分缄默,但是澹台云风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张口便道,“自然是我先看上你干爹的美貌,想当年,我不过半开玩笑的赞了他一句漂亮,你干爹可是提了剑要杀我的!”
“你自己不看看你就活脱脱一个登徒子,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嘴巴轻薄,没举剑就杀了你已算是对你客气了!”
似乎也想到很多年前,两人初见面的那一刻般,当年气愤不已的陈玉白,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嗔怪不已的瞪了他一眼。
而墨墨则惊讶的看着在人前完全显不出半分柔弱之感的干爹,在这一刻那眉角眼尾间,流露出的,竟然是任何女子都不及的诱人风情,看得他有些瞠目结舌,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心神,那不露半分女儿气的眼神,却能让同为男子的自己也感到有几分惊艳之感,他终于知道为何每次云风叔叔看到干爹朝他瞪眼,就立即也柔化了整张脸的神情,原来奥妙便在于此!
“那后来呢?”墨墨真是有些恨不得能倒回十七年前看看,这两个同样领导一方,同样能力卓越不亚于对方的两人,是如何从相斗到相爱的!
“后来,我就对一见钟情的他死缠滥打,三五不时还要扮扮可怜,耍上几许无赖,想办法逗他笑,尽可能的以各种理由和名目缠在他身边,一点一点的在不知不觉中,侵蚀占领着他的心,直到他终于意识道我的对他不同意思后,我再诚恳万分的请求他与我在一起,最后,喏,你也看到了,这天下第一美少年,侠客城的陈家三少,终于成了我的爱人!”
澹台云风虽然是用嬉皮笑脸的模样和口气在说着这番话,然而那看着陈玉白的眼神里的认真和不悔,却是再深刻不过的了,陈玉白也看着他,也不再斥责他在小辈面前为老不尊了,待他说完,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是怕你凭借着你这张狂的性子,到处去祸害别的男男女女,这才勉强要了你的!不许这般得意!”
“是,是,多谢三儿你肯要我,你若不要我,我就算要尽天下的男男女女,这人生也是活的没意义的!”澹台云风却握住他的手,说着多少年也不嫌肉麻的话。
偏生陈玉白就听不得他说甜言蜜语,每听到都会觉得心肠又柔软上好几分,幸福的叹了一口气,再没有骂他,只低低的道,“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年,为着我,也让你受苦不少了!”
“三儿,你这又是在说什么,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谁为谁受苦的话吗?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一贯是不好的,我们的三年之约,只剩这最后一年了,待时间到了,你便答应我,与我一起出海,好吗?”澹台云风拥着他,轻声的问着。
“好!”知道他心里比谁都担心,自己不能下这个决心跟他走,若是两年前,侠客城还未变成这样,他或许会有一点点的犹豫,如今,他是什么都看开了,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做的事情,即便最后依旧没能做成,他也已经问心无愧了,而对待感情,对待澹台云风这个在他身边守侯了十几年的男人,他的愧疚却多了许多,不管往后还有几个年头,哪怕只能活一天,他都要与他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着那两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墨墨心里没有觉得伤感,只为他们感到高兴,这是真正的情到浓处,眼里除了彼此,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人,他的爹爹娘亲便是如此!
默默的离开,把这安静的地方留给他们,相信他们一定有许多的话要对彼此讲,而他,也该寻个地方,去静静的想他心中的那个人了!
云舒,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你是不是也像我想你一般的在想着我呢?
云舒的确也在想他,但是那想,却不是墨墨想要的那种想。
整整二百四十二天过去了,折合成人间的时间来算,已经是整整两年了。
这过去的任何一天,对云舒来说都是很煎熬,也很漫长的一天,仿佛回到最初那人离开他,说不能与他一起的那段日子般的难熬了,差别在于过去是那人负了他,而这一回,是自己负了别人!
然而不管是负人,还是被负,原来一样都是痛苦的!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那孩子故做坚强的面容,给震撼到了,这过去的二百四十二天里,他对那人的痛苦和对过去的回忆,比起这二百四十二天之前,少了许多,他曾经无数次希望自己能够忘却一切,寻到解脱,而这一回,暂时的忘却是真的做到了,但是内心所背负的愧疚,却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墙上镜子中的少年,此时正斜靠在一根白色的粗壮柱子边,呆呆的看着天边的模样,那专注而明亮的眼神,仿佛透过遥远的距离,直接看进他的内心一般,让他每次看着他的双瞳,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太过没有防备,尤其是他这般看着天空的时候,若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自己还能自欺欺人的说不知道墨墨在想着谁的话,那么,二百四十二天看下来了,他还能这般自欺吗?
瘦削的锁骨之上,凝结了自己的血液的七彩孔雀石,在每个夜晚,都被少年那修长微凉的手,摩挲到温热甚至发烫才停止,这般执着于一个对他无情的自己,真的值得吗?
更别提自己送他的那些瓶冰晶露,几乎被他当成了女子所用的香粉一般,每天都要擦上少许,有时甚至为了擦冰晶露故意把他自己弄伤弄破的事情,几乎更是家常便饭般的发生着,自己每日在这镜子前,看着他疯、看着他痛、看着他自残自虐的对待他自己,云舒的心里也如翻江倒海一般。
若是他没有对不起那孩子,他如今还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然而在那般粗暴的侵犯过他之后,再看到他如此的自虐,他哪里还能无动于衷?
那孩子忘记了自己对他所犯下的错误,自己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若是那样,自己有什么理由责怪怨恨那人当年待他的无情?那人即便再无情,起码对他光明磊落了,起码对他坦言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而他自己呢?他明明犯了措,却还若无其事的把那个遭受了他强暴的孩子给送回了人间?
压抑着心口又开始翻涌的气血,云舒挥了挥手,镜中墨墨那思念中略显得忧郁的面孔,便消失了!
“影,准备东西,我要去侠客城!”
努力的咽下喉咙口腥甜的液体,云舒轻声却决绝的道。
“是,主人!”
第一卷 情深无悔 第二十七章 执意相救去军中
吃晚饭的时候,墨墨终于把他的打算提了出来,“干爹,云风叔叔,有件事情要与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傍晚之时,享受过一场缠绵激情的澹台云风,身心皆得到了满足,此刻自然心情很好,连嘴角都带着笑的问道。
陈玉白温润的面容上难得的带了几红晕,显然还未从不久前刚结束的剧烈体力运动中恢复过来,不过听到墨墨认真的话语之时,还是关切的抬眼看了过来,“墨墨,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我想去一趟军中!”墨墨轻声的道,话刚完,陈玉白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立即摇头道,“不行,墨墨,现在去军中太危险了!不许去!”
“墨墨,你是不是担心司徒伊的病?所以才突然想去军中?他那里名医全都汇聚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去了反而让我们都为你操心,何况战场不比别的地方,你若是实在担心,我回去后,会把消息传递给你知道的!”澹台云风显然也不赞成他要上前线的军中去。
“云风叔叔,我本就是想要去的,只是你不在,城里如今这么多的难民,内城除了寒心和寒风之外,也没有其他可挑大梁的人了,人手又不够多,万一外城爆发什么不好的乱象,我担心干爹一个人撑场面会累,这才一直没有提起,如今云风叔叔你也回来了,这两年,你在外面也已经很辛苦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也该是让我出去会一会那人的时候了!”
墨墨轻轻的摇了摇头,担心司徒伊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也该是时候会会那个南杀了,虽然比拼法力,他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是两国打仗,靠的是兵力和战术,他不信他不能从别的地方打败他。
“墨墨,我知道你咽不下那口气,不过不是叔叔说丧气话,你怕不是他的对手!”澹台云风这辈子少有对人没办法的时候,但是那个南杀,却比他想象中更要难对付的多,墨墨年纪轻,经验浅,各方面比较起来都还稍嫌嫩了点,放他去和南杀斗,不是眼睁睁的让自己看着他吃亏吗?
“墨墨,不许去,上次你受伤的事情,你自己忘了,我可没忘,如墨和北瑶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若有个什么,让我和云风如何对他们交代?你更是要害干爹我对不起无影和子健吗?”
陈玉白俊美的面容倏地沉了下来,转过头同时瞪向澹台云风,“还有你,云风,你所能做的已经做完了,这仗既然已经打成这副模样,也断不是你想强力扭转让他们停就停的,只要那些船已经毁了便好,你也不许再去军中了,这事都不许再提!”
“干爹——”墨墨以为澹台云风那一关会比较难过一点,没想到陈玉白的反应更厉害,还没等他把想法都说完,就已经被全盘否决掉,更何况他的话里还提起了已经过世的风无影和冯子健,更是宣告了他反对的决心有多重。
“墨墨,太医会有办法的,你也并非真的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所凭借的也不过是自身的特殊能力罢了,但是这一次,不行,我相信就算是太子自己在这里,也不会同意你就这么去到军中治他的病的!”
陈玉白显得尤其的坚持,两年前,南杀那带着黑色光圈的手,就那么直直的狠厉的插进冯子健的身体内的时候,他便下了这样的决定,他不希望有一天还要再面对这样眼睁睁的杀人情景,因为这却是他尽全力也都反抗不过的力量,所以那个南杀虽然恶毒,足够死上一千遍,但是他却依旧不希望墨墨去主动招惹他!因为他怕到时死的会是墨墨!何况除此之外,在他的心里还有更多未曾说出口的斤担忧。
“三儿,你别急,墨墨不是也说了吗?他只是跟我们商量,又不是真的立即就去了,你别急,先把饭吃了再说,好吗?墨墨,对不对?”
澹台云风见陈玉白急中带怒的表情,便知这人的倔强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别看他平日里温和好说话,一旦涉及到他的底线,他是比准都固执的一个人。
“干爹,你既不喜欢,我便不提了,你别生气,先吃饭吧!”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下午那会儿抱着他,为他的对云舒无望的情,而掉眼泪的男人,那般温柔善感的心,全心全意的为他悲喜担忧,他又如何舍得让他担心呢?
看来硬来是不成了,只能先缓一缓,再想办法说服他放自己出城了!虽然不是不可以就这么离开,但是若真的不辞而别的话,对陈玉白来说,最大的伤害便是如此了!
“墨墨,不许不声不响的就这么离开!”陈玉白果然在担心这个,以墨墨的能力,若是要走,又岂是他们所能知道的!他们是平凡人,而墨墨究竟是与他们不同的啊!
“干爹放心,墨墨不敢!”墨墨也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的看着陈玉白承诺道,“除非干爹同意,否则墨墨哪都不会私自去的!”
听到他这么说,陈玉白总算稍稍放心了些,语气此时才和缓了一些,“墨墨,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里去休息了!”
说完,陈玉白便站起了身子,不等他们反应便离开了饭厅,让墨墨和澹台云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担忧。
“对不起,云风叔叔,我不知道干爹会这么反对,否则我也不会在饭桌上提这事了!”
“墨墨,不是你的错,我了解他,他心里一定还有别的事在困扰,你也别担心,我这就去看看他,明天早上就会好,一会你也早点休息,那些堆在那里的杂事,就不要去处理了,如今的侠客城,也只是空了一个城在这里,住的都不是原来的侠客城的人了,你再是劳累,也打理不回从前的样子,就这么样吧,至多一年,我就带着你干爹去海上生活了,这城终究是要荒废下来的!”澹台云风轻轻地摇头道。
“云风叔叔,你跟我说真话,司徒叔叔他真正的情况如何了?”
墨墨听出澹台云风的话里也有了几分疲惫之意,便知道这个世界的局势,怕早就不是澹台家不想管,而是已经脱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了,所以连一惯狂傲不羁的澹台云风,都感觉到力不从心了,才会说出侠客城迟早会荒废的话来,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和玉白干爹为了保住这座城的太平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价?
甚至这场战争的最初,也是因为澹台云风想要为欺负了侠客城的天朝,付出一点小代价,才卖了敌国战船,弄到如今,战事开始的容易,想要它结束却已不由己了!这也算是一种脱轨吧!
“墨墨,你不要再问这些了,这是人间的常情,朝代更迭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会真的有哪朝哪代可以千秋万世的,所以若是天朝战败,为别国所吞灭,也自有新的政权诞生,不过换了天子朝廷,战乱结束后,百姓还是会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