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杀神情瞬息万变的看着眼前,那如云追月的高贵男子,若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好,是不是该让他看到自己的坏?也许这样,他依旧没有机会靠近这个皓月皎洁般的男子,但是却可以让自己的影响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丝丝痕迹,起码恨和讨厌会更让一个人记住另一个人,不是吗?
“目的?不过是看那蛇子不顺眼,顺便想见识一下那凝结了凰雀一族之前十二位雀王,和云舒殿下本身的法力共同炼就的七彩孔雀石链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而已!不知这个答案云舒殿下可满意?”
南杀有些顽劣不羁,表情放肆的模样,让云舒的眉头微微的锁了起来,而南杀看到他那微锁的眉头时,却露出喜悦的笑容,果然这么多年在他面前晃过不下十数次,他一次也没能认出自己,而如今说了令人讨厌的话的自己,却成功的让云舒皱起了眉头,想着这人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的人了,那么自己能让他讨厌着的,也是一种成功吧!
“星君的答案还真是让云舒惊讶!”云舒淡淡的睥睨了他一眼,“早些年星君若是说想要见识一下‘七彩孔雀石’的模样,云舒到也不会吝啬,可惜,现在不行了,我既然已经把东西赠送给了小辈,那东西自然就属于他的了,星君身为天庭仙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挑乱人间秩序,杀人夺物,实在是有违天和,星君趁早回归天庭去吧,这人间之事,自有云舒来拨乱反正!”
“云舒殿下才真是令南杀惊讶,天地里谁不知道云舒殿下是最不屑顾念天下苍生,和天庭纠葛的人了,如今居然会为了一个区区蛇子,非但下到凡间,还打算耗费法力回归人间新气象吗?云舒殿下,您说您是不是很令人感觉惊讶?”
若是说之前南杀的表情还有几分占到他注意力的得意的话,那么此刻的表情,就几乎有些狰狞了,他以为自己即便不能被他爱,也可以被他恨和讨厌着,如今却突然间想到,是什么原因会让一向不管天地里的事情的雀王云舒,离开他那极少离开的雀凰山来到人间?似乎一切都是从他在侠客城杀了文曲星的转世,又伤了那蛇子之后的事情,而昨天才收到消息说,那蛇子已往军中来,今天就看到云舒出现在了这里,这难道是单单的巧合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毫无疑问,云舒是为了保护那个蛇子而来的!
而这样的结论却恰恰是他最不能接受的,若是云舒永远一辈子都不会关心别人,那么自己这个能被他恨的人,也是与有荣焉的,然而他现在却发现,原来除却那个人之外,还有新的人能引起云舒的注意和保护,即便这样的注意和保护并非出于情爱,也足够他嫉妒的发狂了,因为即便是这样的情感,他求了这么多年,也不曾求到过,凭什么一个低贱的蛇子,就能得到这般的荣宠?
云舒也顿时为他的话,心中感到几分警觉起来,知道他不管天地里事的人不少,可知道他是不屑去管的人却实在不多,他算来算去,该只有那人一个,旁人都只当他是超然世外懒得去管,而这个南杀却半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的就说中了自己心底的心思,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那人与他说的?还是他只是碰巧说中了?若是人与他说的,这个南杀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
云舒即便心思已乱,脸上的镇定却是半丝都没有变过,清冷的冰雪般的眸子,冰冷的看了面前的南杀一眼,分明是差不多年岁的外表,但是在等着他回去的墨墨却要温暖坦诚的多了,至少墨墨那从乌墨般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从来都只有喜爱与想亲近,而不像眼前的南杀,眼底尽是无尽的黑暗纠葛,果真人与人真是很不同的,仙又如何,还不抵一个妖的真诚,即便这个南杀真与那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系,今时今日,也已经没什么可重要的了,早在那人放弃自己的那一刻起,其实自己也该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是回不到过去了!
而从前每想到此,心里都会有窒息般的疼痛,但是此刻他更多的脑子里浮现起来的,却是墨墨担忧却温暖的眼神,所以罢了,自己如何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示弱呢?
他是雀王云舒,天地里最不受管束的存在,不过一个小小的星君而已,真要是闹的不可开交,了不得毁了他又如何?天上星子无数,少一个星君,还不至于天塌地陷的,他到还不信那人,会因为这而来雀凰山找自己算帐吗?
他不是已经躲了自己几千年了吗?那就永远如此躲下去吧!
想通透了,云舒的脸上反而显现出几分讥诮的冷意,“那又如何,我总也有在意的人不是吗?天下苍生的死活是与我无干,不过既然我在意的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我为着他总也得迁就几分,星君最好以后不要再打墨墨的主意,否则别怪云舒不给天庭面子!”
“在意的人?迁就?”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如果说之前还是他的盲目嫉妒的话,那么此刻云舒亲口吐出来的话语,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个高贵清华的男人,竟然如此不避讳,不隐瞒的说那个蛇子是他在意的人?
云舒却不理会他宛如受到重创般的表情,俊雅的身影,优美的转身,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冷淡的道,“本是人间的事情,星君便不该来插手,还是趁早回天庭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云舒,我若是不回去呢?”南杀看着他挺直秀美的背影,眼里全是恨意和不甘。
云舒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道,“你如今法力全被禁锢着,你还能做什么?除了挑人间的战争外,你别无所得,墨墨还不知道你的法力被锢,否则今天来的就不是我,而是他,而此刻的你,又有几分能耐斗得过他?”
“云舒,你是打定主意要帮那个蛇子对抗天庭了?”南杀语气的危险之意渐深,盯着云舒的后背,恨不得看穿他的身体才好!
“七杀星,你本就是个主战的杀星,在天庭,你也并非是个多讨喜的人,若是动了你,便是对抗了天庭的话,你未免把你自身看的太重了些,这个天,何时会因为一个人和一个仙的意志力而改变过立场?你太天真了!”
云舒的话语一直如进门时一样,不带喜怒,不带什么个人情绪,仿佛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现状,却总能让南杀感觉压抑无限,也只有云舒,会说他在天庭不讨喜,若换了别的人,大致会直接说他七杀星就是一颗祸星了!
这人即便是说人不好,嘴里也不用吐出难听的字眼,就足够被他说的人抬不起头,感觉痛苦了,而这样的人,恰恰就让自己喜欢了已经数不清年头的人!
南杀神情黯然复杂的看着他的,“雀王殿下,您才是该当选天下最冷情绝情者,而不该是那条不到万年的蛇妖如墨,我怀疑你的心已经完全没有温度了!”
云舒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半侧过身子,回头看他,嘴角边甚至带了一抹高贵的微笑,“上生星君,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让云舒听的真是感觉几分莞尔啊!你的每次降世都要使人类死伤无数,即便是在天庭,你的存在也并非是保证他人有福,这样的你,居然还关心别人的心有无温度吗?你若真是如此悲天悯人,你现在便该脱离这具肉身,回到你的南斗星宫去,而不是待在这里指挥人类的军队自相残杀,你说呢?”
“你心疼了?为你在意的那个蛇子心疼了?还是你想替他保住那快要上天的武曲星君?保住人间不生灵涂炭?不战火四起?那么伟大的雀王殿下,我不妨告诉你,你所想保住的这些,你一样也不能如愿!”
此刻的南杀真的生了毁灭人间的想法,他堂堂一个天上的星君,竟然不如一个蛇妖与人类交媾产下的蛇子吗?多少年的注视,只为换他回眸一瞥,却不想,他要的一切没得到,却竟然硬生生的成全了别人!
南杀的心里又岂止一个恨字了得?
“南杀,那你不妨试试,我会让你知道,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法力上,你都没有赢的可能!”云舒重新从容的回过身子,继续往前走,“我不妨告诉你,人间的战争,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人而已,即便改朝换代于我又有什么影响呢,而你,则将一败涂地!”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帐门口,南杀快速的追出帐门,只看到空无一人的黑夜,而再也看不见那个他想念了数以万年的人的身影,用力的、恨恨的把拳头砸向地面,心中暗暗发誓,云舒,既然如此,你不要怪我!既然我得不到,我也要毁掉!
思付刚完毕,营地里已经传来惊慌的喊声,远处熊熊的火光已经开始映上暗夜的天幕,有人己经快速的往他这里跑来,“报告主帅,有敌人暗袭了我们的营地,幸亏主帅英明,早就让人把粮草换了地方,现在被烧掉的只是一些假粮草棚。”
“知道了,让人救火!”此时的南杀已经站了起来,那因捶向地面而受伤流血的手,已经被藏进了袖子之中,现在的南杀,又是那一脸镇定,少年老成的熏兰国四十万大军的主帅了,只有那最靠近他的小兵,才得已看到他脸上狠决阴唳更甚以往的恐怖模样!
第二卷 对抗天地 第三十六章 抵足而眠寒春夜
所有的人都在原定的撤退时间内,回到了岸这边,惟独墨墨等的那个人一直没回来,明知不一定会有事情,可他就是担心,正当墨墨再也坐不住准备起身去对岸的时候,议事厅前的帘子被掀开了,随着冷风一起进来的,还有那一身藏青深衣的云舒。
连忙三步并作一步的去到他面前,“云舒,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不休息,我回了一趟房间,换了身衣裳,见你没在,便想你会在这里,在等我?”云舒看着他还未完全褪去焦急之色的眉眼,轻声问道。
“恩!”本是想摇头的,却还是点了头承认了,“我怕那个南杀对你使阴招,那人他,不是个正大光明的人!”
“他还没那个能耐在我面前玩阴招呢!回去休息吧,今天的成果估计不太理想,粮草早就被转移了,暗袭烧掉的不过是几个假粮仓罢了!不过大致的布略,我已看清,明日里默画给你研究下却是可以的!”
云舒早就知道那些粮仓是假,不过他却没说真正的在哪,因为即便说了,就凭过去的这几个人,也是不足以成事的,反而会把性命留在了对岸,烧了假的,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警告,也同时振作一下己方的势气,让己方的士兵同样以为对方也将无粮,也就更能起奋勇拼命之心了!
目地的能达到,至于真粮仓到底能不能烧掉,也就不显得那般重要了!只是这些,他也没打算说出来给墨墨听。
墨墨其实却并不关心能不能烧掉对方的粮草,他只关心云舒他有没有遇见南杀,“云舒,那不急,你有没有见到南杀?”
云舒却没回答,只道,“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云舒——”墨墨焦急的叫道,云舒这模样不回答,分明就是已经见过那个该死的南杀了!
“我困了,墨墨你坚持要我说清楚吗?天亮后我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如今离天亮不足两个时辰了,你真的不睡?”
云舒不是不知道他的急,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墨墨知道他和南杀的对话,他可以坦然对南杀说出墨墨是他在意的人,可是对着墨墨的眼睛,他却并不想承认这一点,然而说谎更是他不喜欢的,那就惟有隐瞒一项了!
墨墨虽然很想知道他们见面都说了什么,有没有动手之类的,但是他却更担心云舒睡不着觉,所以一听他说他天亮后就不能再入睡的话后,墨墨立即把心中的好奇和难忍硬是给忍了下来,“云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也觉得困了,你说的对,有天大的事,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说,现在该是休息睡觉的时候了!”
云舒凝神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意外他会如此说,若是他不如此说,自己才会意外吧,这孩子是真的在心疼自己,为自己着想,所以举凡是以自己身边出发的事,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就迁就,就顺从,而这样的他,也更让自己一次比一次的深深无奈着,不知如何才能避免更深的伤害到他!
两人无言的走过有些暗的走廊,火把每十几步才有一个,还是很远距离的那种,所以并不明亮,深冬刚过,初春刚来的时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而此刻又是一夜中最寒的时分,墨墨走在喜欢的人身边,借着黑暗的遮掩,默默的给自己添加几分勇气的握住了云舒的手,在云舒还没有挣脱之前,低语的哀求声已经先一步出口,“云舒,我有些冷,就牵一下你的手,我保证我不会有不礼貌的举动!”
握着自己的手的手心,确实比往常体温更低,想来因为他本是冷血的动物,又被自己勒令不许使用法力,结果这先天的血性和体质决定了他的身体,在这样的寒冬根本暖不起来,他居然还没有穿件厚些的衣裳,就在那宽大空阔的没有人气的议事厅等自己?
云舒有些皱了皱眉,却还是把手从墨墨手里脱了开来,在墨墨的黯然和失望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时候,那只温润带着暖意的手,反被握为主动的握住了墨墨的手,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有厚实些的袍子吗?”
墨墨惊讶的看着自己被云舒主动握住的手,呆楞了一下,也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直到手指感觉到稍大的握力,才连忙摇头,“没关系,不是特别冷,一点点而已,白天就不冷了!”
而此时,已经到两人的房前,墨墨就算不舍也只能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从那温暖细腻的的掌心中脱出,站在自己的门口,恋恋不舍的看了看云舒,“不早了,云舒,你赶紧睡吧!”
云舒点了点头,走到自己房前,推开半扇门,看到墨墨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这孩子自己八成不知道他的眼里,写了多少渴望和期盼,云舒叹息的告诉自己,不过是怕他一个人冻着,并不是因为心疼他,“过来吧!和我一起睡,暖和些!”
“啊?”墨墨似乎不敢相信他自已听到了些什么。
“不愿意?那你自己睡吧!”云舒立即一脚跨进了房门,下一秒,墨墨几乎像是冲进来一般的贴着他的身子就进了房,然后立即快速的帮他把门关上了,“我要和云舒睡!”
“脱衣服,上床去,不许说话,不许吵!否则就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云舒赶在他开口要说出更多话前,已经先一步道。
墨墨已经半张了的口,听到他的话后,立即听话的重新合上,像个得了赏的孩子般,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外衣靴袜脱了个干净,着着干净雪白的中衣立即钻进了被卧,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看着云舒,似乎生怕他动作慢一点点,就会被云舒赶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般!
云舒确实有些拿他没办法,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坐到床边,刚把靴子脱下,袜子还没脱完,就看到被子被掀开了,墨墨睁着美丽的眼眸,正等着他进被窝,那模样有几分像个等待父母哄抱的孩子,又有几分新嫁娘等待夫君的模样,云舒懊恼自己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即别开眼,把袜子脱了,缓缓地躺了下来,刚躺平,身边那带着凉凉体温的墨墨,就已经自动自发的贴到了他的身旁,抱住了他一只手臂,把脸在他的肩窝处磨蹭了一下,发出一声愉悦满足的叹息后,就心安理得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反到是云舒自己,看着缩在被窝里,又紧紧贴着他自己的手臂的墨墨,本就没有多少睡意的大脑,更是再也不能入睡了!
半个时辰后,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