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客人总是送我东西,这让我受宠若惊啊。”珍珠不咸不淡地说,并不去接。
“我并无恶意,你且先看看。”
珍珠还是疏离地看着他,“我们还不至于这么熟吧,韩客人,我不想欠别人的。”
韩玉的脸色微敛,神色终于有点不自然甚至似乎有点羞涩的垂下眼睑,“其实……你去药铺的事情我问过了。哦,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跟踪你,是碰巧,在楼上本来是看你们走的,无意中发现你进了药铺,我就过去问了下。本来就见你气色不太好,就……有些担心。这人参,是我飞鸽传书从中原让人送过来的,你就收下吧。”
一席话,让珍珠的眉头凝的更高了,“可是……”
“房子很不错!”突然楼上一脸喜色的敏珠说着往楼下走。
韩玉脸色一紧张,赶紧悄悄的将手中的人参袋子塞到了她手中,珍珠也一慌,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也藏了起来,好像做鬼似的,完了有点气愤的瞪了韩玉一眼,这人,为什么要这样。
韩玉自然看出,悄然低语:“出外靠朋友,我韩某一向待人如此,你不必介怀。”
珍珠干干地笑了笑,一向待人如此?平白的从中原那么远给人送补品过来,是不是夸张了点。到底,他是想干什么呢?
“不错,韩公子,我决定要这间了。”敏珠看起来很满意,一下敲定。
韩玉笑道:“那行,我们去找房东签契约吧。”
“行,走。”
整个过程,珍珠都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悄悄的观察着韩玉,想看出他对自己到底是何企图,收买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是中原的大商家?以后供给哥的贷以次充好?骗取钱财?发展像哥哥这种许多的下线,自己以少积多捞大钱?就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什么养殖业说的天花乱坠最后给的种苗都是次品,根本赚不了钱的。晕了晕了,可是看他怎么也不像,这途间,他一直慈眉善目的,一个人,不是说从眼睛里可以看出善良不善良吗?韩玉的眼睛明明很清澈很干净,不像是大骗子啊。
好吧,她猜的累了。最后,她思虑左右,在二哥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包里所有的银钱都拿了出来,递给韩玉,“多谢你费心了,我不能白拿你的,欠人情我会不舒服。”
韩玉看了看她手里的银钱,面上一笑,不客气的伸手拿在手中,“那好,如此就谢夫人了。”
珍珠顿觉得心里的压力少了些。
“夫人,我走南闯北,倒是收藏了不少珍品,夫人若日后有需求,可以联系我,我只要来此就住原来的客栈,去留时会与客栈老板留条,你有话也可以交与他。哦,还有,我近日就要回中原,我家在建康的韩府。”
珍珠望着他,模模糊糊听他说着家在韩府,脑子里却脱线的说了句:“那个,南朝吗?我只知道南朝一个人,叫韩子高。你可认得?”
韩玉脸上有惊异闪过,即而一笑,道:“此人……韩某也只是在史上听说。”
“啊?你是说,这个年代,韩子高已经死了?唉,我还想穿过去看他一眼地说。”珍珠咬下唇,有点遗憾。
韩玉吃惊的望着她,突然笑了,笑容里竟带了些宠溺,“夫人真是什么都敢说,想夫人的夫君一个个俊美不凡,怎么贪恋那样的美色。”
“哦,你也知道韩子高是个超级美人吧。”珍珠挤眉失笑。
韩玉垂睑,“不甚认同,也不甚排挤,我不太去关心这个。”
“哦,我也是,感觉怪怪的。不过,美人我是绝对愿意看的,不过说不定看了后也会失望的,再好看的人还能怎么样,也是两眼一鼻子是吧。”
“不错,要看人美不美,可爱才更重要。”
珍珠蓦地瞄向他,“你在说我可爱吧。”
韩玉笑了,“是你自己说的。”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讨好我?”珍珠笑笑的,直直地看着他。
韩玉也没想到她问这么直接,竟是愣了一下,“讨好?我也……不太知道,可能……从一开始就与夫人相谈甚欢吧,且听夫人许多话,夫人喜欢中原,也了解中原,这让我有点吃惊,也很欢喜,所以,比起其他的友人,可能多注了一些关心。呵,你也知道的,韩某家中女子众多,宠女人已经成了我的习惯,真是……让你见笑了。”
“啊?宠女人成了习惯?看来你耐性极好啊。”珍珠干笑。
韩玉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似是想起家中的女子们很是温馨,“不瞒你说,我有三个姨娘,两个姑妈,八个姐姐,因为一直在一起,听她们吵闹已经是我的娱乐事项,哄她们开心也是自己乐意的事情。”
珍珠迷茫了,“八个……姐姐?”差点儿说:你妈真能生啊。
“见笑了。”韩玉低眉顺眼。
珍珠重新打量起他,感叹:丫没长成娘娘腔真不容易啊。
扑哧一笑。
惹得韩玉惊惶的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错,低头找自己的毛病。
“咯咯咯……”突然觉得蛮好玩,心境也放宽了,于是笑道:“不好意思,韩公子,许是我误解你了。”
韩玉神情一松,“还望夫人不要有负担,韩某也只是顺势,只希望与所识之友真诚相待,大家以后都有个照应。”
“我看你神通广大的,似乎并不需要我这种人帮助。”珍珠轻摇头笑。
“那可未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夫人不是更知道这句话么?”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珍珠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既然坦荡行事,为何不当着我二哥的面。”
“这个……韩某也是怕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怕带给你不便。”
“说的也是,好吧,我啊,交你这个朋友了。”
敏珠与房东拿了契约后,韩玉又很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交于珍珠看了一遍,三人均认为没有问题,这方将契约签订了。尔后,三人气氛融洽的吃了饭,敏珠与珍珠兄弟便与韩玉就此道别。
回到娘家后,珍珠还是留了个心眼,用各种听说的验毒的方法把人参给检查了又检查,终是没发现任何问题,后来也觉得自己无聊,若他讨好自己,肯定会是拿真品,再说,人家有什么好害她的,她真是神经病。
彻底找不到韩玉的毛病,珍珠也只能被动的认为,那家伙,可能就是一礼节性好人。也就是,这种人对别人好就是给自己留后路,像他说的,出门在外,不一定用着谁,对别人好其实就是为了养人,将来为自己方便。
话说,精人还是挺多的。
在娘家又住了数日,眼见着,冬天都要过去了,翔宇都住的不好意思了,几次旁敲侧击的提醒她该回了,就连阿妈,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说不知道亲家母会不会有意见什么的。最后,珍珠的脸皮实在拉不下,就决定启程回去了。
回来的路上,翔宇几次看珍珠都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两人回家后,得知,靖影已经去了商号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珍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多了一丝怅然。
低头一笑,甩甩头,不再去想。
这样挺好,生活平淡,安怡,一天天守着小阿布,过得充满欢乐。只不过,虽然她不介意,可是每当婆婆要去忙活儿把小曲琮递给她时说:“抱着你小丈夫。”珍珠就一头黑线。
所以说,现在的珍珠是苦逼的。
要想让生活更轻松点就要把“小丈夫”这三弟理解成为“小兄弟”,她才能安然入睡。
随着天气暖和,珍珠身体的寒气轻了,每日悄悄的煎药来调理身体,本不是什么偷偷摸摸之事,可是怕丈夫们担心,特别是傲雪疑问很多,她就只说是为了养颜啊补气啊是为了让自己更漂亮才吃药。
因为越泽是知晓的,珍珠也交给他来做,冬天过后翔宇回了牧场,煎药的活儿交给越泽,越泽不多话也不多问,珍珠想大家心知肚明,便也都没有多说。对了,翔宇那天在路上的异常,就是想要责怪她呆了太久,所以回来后见靖影走了,翔宇便说了她不要再这样冷落靖影。
傲雪这人心眼多,没过多久,他发现不对了,就把那些药翻找了去,最后整明白了,当天夜里在珍珠房中哭了好久,自责不够关心她,让她独熬这样的病,从那后傲雪对她更加爱护了,和越泽一样,不敢让她冷着累着,经常的还帮她揉肩按摩。有这样的好丈夫,珍珠别提心里多满意了,幸福就是这样的味道吧,她今生无求了。
平静祥和的日子,就像高山上的涓涓溪水,细水长流。
一转眼,又是一个大半年,春去秋来。
阿布已经一岁三个月了,曲琮也长到了半岁,现在这两个小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在一块儿开始争玩具,激烈了还会互抓互挠,当然,阿布这孩子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不让小叔叔,只要奶奶和阿妈一眼没瞧见,一准将小叔叔打哭,只要珍珠看到曲琮脸上被抓了一道子,肯定要狠狠训斥阿布,然后就会听到院子里两个娃娃争天抢地的哭声。
若是越泽看到这情形,会心疼的抱起阿布出院门玩儿去。同时还要顺带的批评珍珠几句,那么小的孩子,干什么用力吵骂。就是小曲琮就可怜了,虽然年纪小,也是长辈啊,没有哥哥们来哄,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若是傲雪在场,那就热闹了,他会让战势更加激烈富有多元化,并参加两战当中拉个偏架,最后弄得哭声更加的此起彼伏。
无良的哥哥们啊!
生活似乎充满了活力和温馨,珍珠从未想过还会有什么变化。最近一段时间,她身体调理的差不多,月事这两次也基本上正常了,于是她打算断了避孕药,让身体离药物隔离一段时间,然后……想再要一个。
不过,她总觉得婆婆看她的眼神不对,经常的眉头紧锁,满脸不悦。
没有多想,她想可能是孩子们给闹的。
农忙时,翔宇也会从牧场回来帮忙干活,毕竟现在家里有两个小孩子,珍珠差不多一天的时候都在照顾孩子和做饭上面,根本干不了农活。傲雪学业是完成了,阿爸的意思让他先在家做半年活,等到过了年再和大哥越泽一起去商号。不过傲雪悄悄的给珍珠说过,他不想做家里的老本行,想到铺上开客栈。不过珍珠就是考虑着,如果再发展一项事业的话,家里的人手更不够了,不过她很支持傲雪,觉得自己的男人有想法是好事,不要局限于长辈给开的路,要把家业发扬光大多项开发,就像上次听镇上回来的人捎信儿说靖影现在在走海运生意,想必这半年,靖影也做了不少牛事。说起来,她嫁了个好家,丈夫们各显其能,以后她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的。至于家里干不完的话嘛,嘿嘿,她决定,再过两年家里孩子多了,丈夫们生意忙了,她也能当点家做点主了,就把土地一部分包给人又多家又穷的村户,实行它个承包责任制,嘿!
越想啊,珍珠心里越美,有钱了啥事都好办,以后一定买个舒服的好马车,她就可以经常带着孩子们到镇上住住,生活多丰富啊。
这天,本没有任何的预兆,珍珠像往常一样,吃过饭要哄阿布睡觉就先抱着孩子出了厨房,走前她也觉得婆婆和阿爸的神情比较凝重,不过她也没多在意。在楼上她先收拾了下房间,铺好了床,和阿布逗玩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哄小阿布睡觉。
看着小阿布含着奶睡着的小样,她也在发愁,是不是要给他断奶?其实她这段时间因为吃药,已经尽量喂阿布牛奶了,只是小家伙在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衔着妈妈奶才能睡着。
正这么想法,就突然听到楼下有动静,呯呯乓乓的一阵响声,然后听得越泽暴跳如雷的吼声,吓了她一大跳,就连怀里的阿布都惊悚的动了一下,她连忙站起身来,拍着阿布晃悠着,一边走到门口,在楼道上往下望,从窗户里看到越泽呼地站了起来,气冲冲阴飕飕的走出了厨房,直往大门外奔去。
珍珠吓得不轻,怎么了?怎么会吵架呢?从来没见越泽发过这么大的火。
紧接着,厨房里又是一阵摔打桌椅的声音,听这阵势肯定是傲雪,这丫一恼就摔东西,然后听得他嘶哑着嗓子喊了句:“你们休想!”然后就一阵风一样冲出厨房,跑出门,他猛的顿住脚,抬头向珍珠这边的楼上望过来,珍珠凝起眉,小心地问:“怎么了?”
谁知,傲雪也没有理她,而是一拧头,也跑出来大门。
珍珠愣了,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唉声叹气的阿爸从厨房内出来,朝大门外望了一眼,低垂着头,闷闷的回了屋。
厨房的灯光下,就只剩下婆婆孤单的身影,她还在桌前坐着,虽然桌子已经被掀了,她还坐在原地,看样子神情很不好。
珍珠不知道这一家子是怎么了,她分外的好奇和不解,她记得从她来到后,这家就和村里的人一样,都很朴实,丈夫们也孝顺长辈,只有长辈们训斥他们的份,从没见他们跟长辈发过这样大的火,这次真是想不通会是因为什么事闹的这么厉害。
不是她多心,她总感觉是跟自己有关。因为其他的方面,实在找不出可吵的理由,就算傲雪要做生意,八字没一撇,长辈不同意也得等到过年再说呢,何况,连越泽也这么大火,越泽可是轻易最不发脾气的呀,做为大哥,他隐忍的不比翔宇少。
实在放心不下,珍珠便将睡熟的阿布放在床上,悄悄的下了楼,路过厨房时她都轻手轻脚,不想惊动婆婆。
外面黑洞洞的,不一会儿,眼睛能适应了,珍珠放眼去瞧,就看到了两个压抑沉闷的身影,一个在牛棚左侧,一个在牛棚右侧。
珍珠想了想,先走到了傲雪跟前,傲雪心里放不住话,应该比越泽好套话,于是她忐忑不安的在傲雪跟前蹲下,望着傲雪的脸。
傲雪的五官在阴暗的月色下显得更加精致,轮廓精美,更像是亦梦亦幻的漫画美人,只是她这般蹲着看他,他依然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似未察觉她的到来,脸颊上还依稀闪动着泪痕,像是沉入到多少悲惨的过往中,亦或是受到莫大的折磨筯疲力尽。
“傲雪……”珍珠已经把声音放到最低最低,可是一出声还是感觉好突兀。“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吵什么?”
一向活蹦乱跳的傲雪这一会儿像是雕塑一样,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傲雪……”珍珠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抹去他的清泪,他却一偏头,有点回避她的意思。珍珠心里更不安了,傲雪这次很不一样,以前,不管多大的事,他都能嘻笑面对,很乐观,但是今天他这般的沉痛凝重,真的让她不懂了,这是有多严重的事?“傲雪,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既然是和越泽一起吵,我相信你的观点是对的,是吧,别生气了,越泽也是,你们兄弟俩一起努力,相信阿爸阿妈也许只是一时的观点,年纪大了嘛,他们的思想陈旧,你们俩慢慢跟他们商量……”
傲雪突然转眸看住她,眼神税利,吓得珍珠不由的住了嘴。
他就这么眼神如刀的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到底,怎么了?是……跟我有关吗?”
傲雪的眼皮蓦地颤了一下。
珍珠暗抽了口气,“那……我怎么了?阿妈,是不是最近不喜欢我?她说我什么了吗?所以你们不高兴?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呀。”
傲雪还是如怨如泣的盯着她,好似是她让他受了天大的冤屈,珍珠心痛,上前拥住了他单薄的身体,“别这样看着我,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