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脸上微微有失望闪过,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像靖影这样高洁的人,多少也会推攘一下。呵呵。“靖影这话说的见外,这把剑虽然贵重,千载难逢,可是我千方百计得到它有何用,我又不会武功,若你留在公主府,你我如一家人,我的,便也是你的,你还客气什么?”
靖影的脸色渐渐低沉,甚至露出了为方才一时被剑所惑的懊恼神色,“公主所言差矣,靖影有妻有子,断不会与公主成婚,也请公主断了此不实念头。”
“靖影,你何需如此勉强自己?”晚香叹了口气,将剑放到太监手中。
“草民不知公主何意。”靖影冷冷回道。
晚香走到靖影跟前,抬头痴迷地盯着他的脸,这个男人,虽然说长的精致绝伦,气质脱俗,可是整天对着她面瘫,真是无趣,不过,她偏偏想让这张脸生动起来。也许她劳心劳力这般纠缠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实在是无聊,可是,这男人就像是她在凡尘中找到的仙界至宝,她不得不珍视,不得不尽力,以求此生无憾。
“昨日,我见到她了。”晚香此话一出,立即惊的靖影一个愣怔,蓦地盯向她,“你把她怎样了?!”
晚香被他凌厉的目光吓的暗暗一个心跳,连忙道:“你放心,她并没有生命危险。”
靖影稍有松懈,可是眼睛里的犀利依然如故,“你抓了她?在哪儿?”
“不是我,是我太子哥哥。”晚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被他的气场逼得竟有几分怯懦。可是她绝不能就此被吓退,“太子哥哥好像看中了她,将她禁在了东宫。”
靖影眼睛里猛的射出红光,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又向她逼近一步,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地捏起,脖子里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胸口的火似要喷了出来。“这是你们兄妹的诡计!立即将她放了,否则……我绝不饶你!”
晚香惊慌的看着他,有点害怕,可是她就是为了激怒他的,绝不能放弃。“只要你应了我,我保她全身而退。”
“妄想!”靖影狠狠厉斥,一双眼睛里涌动着可怕的阴云,“不要用这种办法逼我,若敢动她分毫,管你什么公主太子,我靖影惹恼了什么事都做得出。”
晚香惊呼一声,连忙躲到了一个太监身后,靖影这样子太可怕了,好像附了身的魔鬼。“这不关我的事啊……太子哥哥扣了她,与我无关哪……”
“哼,无关?那我先杀了你!”靖影突然一手夺过太监手里的剑,唰的一声抽出剑身,剑拿在他手里银光闪耀,异常骇人。
“不要!”晚香立即求饶,全身哆嗦的躲在太监身后,太监吓得大叫:“来人哪,救命!”
靖影像是中了邪,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好,大不了,我与我妻同死在宫中,也绝不会妥协在你们贱兄妹的淫威下!”
晚香脸上惊骇闪过,突然,眼睛里清明起来,她直起腰,直对着靖影,大声道:“靖影!你当真为了那个女人这般发狂?”
靖影冷冷一笑,不与回答,他与珍珠的情爱,旁人如何能懂,他无须对他人交待。
“靖影,你看,这宝剑在你的手中,光芒万丈,你亦威风凛凛,你与剑就像是天生一对,天造之合。”晚香暗压下内心的惊惧,壮着胆子说:“靖影,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你非凡俗之辈,你不该只是一个做生意的普通人,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靖影,我可以给你所需要的一切,让你发挥你本身所据有的光芒!只有我能助你成为人上人!可是那个女人,她却只要你做一笔小生意,做一个小贩,她根本就不懂你!想你靖影品性高雅,埋没在凡尘中实在是太可惜了,你不觉得此生遗憾么?”
靖影神情略为凝滞,内心不得不说为她这番话有所震憾,有所动容,他知道,她言之有理,如若借助皇室之力,他所有的雄心都可展露,也许会创造一世的传奇。
但是,他清楚的记得,珍珠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我是多年后的人,对历史多少也知道一点。向来,读书人都一心为了功名利禄,或者为了报效国家,但事实上,朝局动荡只在一瞬间,很多人都是飞蛾扑火,一腔热情说不定会为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受到牵连,最后不得善终。尚不如我们这样,一介草民,安享福乐。”
如今想来,珍珠虽是平常人,可是,她却似乎早就预感到今日的纠葛一般,说出那种感悟之话。这让他心疼。在珍珠眼里,繁华和云烟早已看透,一切的功名不过是一场梦,不如为自己而活安享福乐。因为,不可能人人都是英雄,总有平民百姓,你要做哪个,看你如何选择。英雄虽留名后世,可是人上人的滋味何人能知?他既然选择了珍珠,爱了珍珠,他便甘愿弃武从文,生死与她相伴,没有了她,就算外表再光辉灿烂,又怎么能弥补内心的空落。
“靖影……跟我在一起吧,你与那个女人根本不相配……”晚香情动的上前来,想要去拉他。
靖影却回过神来,一个侧身躲开了她,负袖,收剑,冷冷道:“人生本就不能万事如意,鱼和熊掌岂能兼得,我靖影此生只爱我的妻,她就是我世界里的一切。此心此志,绝无更改,亦绝不反悔,还请公主开恩,放我夫妻一条生路。”
晚香只觉得头顶一记响雷,震得她久久不得动弹,靖影这几句简单的话,却是说的铿锵有力,毫无回旋余地,令她方才还满怀的希冀,此时却像一个泡沫般,一下子脆弱到一刺即破。
“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你就是丝毫不动摇?难道你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要,就只要那个女人吗?她真的那么好?”晚香抬起眼帘,豆大的泪珠含中眼中。
“许多东西若不属于你,就算你地位再高也不得拥有,我还是劝公主你对草民放手。”靖影见她柔弱,语气也缓和下来。
但是晚香突然诡异一笑,“好,那你就等着吧!”说完,一拂袖子,转身就要走。
靖影却突然想起来,不管不顾的上前拦住了她,“公主,草民求你放了我的妻子!”
“她现在暂时安全,但是除非你亲自写下休书,她方可安然离开东宫,否则,谁也救不了她。”晚香愤愤地说完,快步绕过靖影,走出房间。
靖影愣怔在当场,顿时,一阵焦躁而来,急火功心的他在房间里不知如何是好,珍珠……珍珠……现在被困在哪里?如果,珍珠因为他而受到欺凌,他一定冒死闯入东宫,可是,此时的他没有被着急失了神,他知道这样不妥,公主这样做就是逼他就犯,若他救不了她被宫兵杀了,那珍珠不是更加无依无靠?可是,如果他真的写了休书以保她周全,那没有了他们的相守,她与他,都会形同行尸走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珍珠……珍珠你千万不要有事……
*
韩玉入得宫来,并没有去拜见皇上,而是中途转了道,直到了太后的殿中。
有些日子没来看皇祖母了,韩玉在殿门外就将脸上的阴云散去,换上了一副乖巧的笑脸,款款朝殿中走去。
“哟,我当是谁来瞧我这老婆子呢,原来是昭王。”皇太后脸上一抹故作生气的矫情劲。
韩玉抿嘴一笑,自然的走上前来,到她身后给她捶背,“皇祖母,你折熬孙儿了,孙儿这不是日夜为了辅佐皇上吗?一有时间,这不是来瞧您了,孙儿何时敢不把皇祖母记挂在心里呢!”
皇太后的脸上再也绷不住,她的玉儿这张嘴,最甜了,只要他一来,她心情再不好,也会变得欣喜。“好了好了,别忙活了,快坐下。我可不像你那几个姐姐,一有空就折磨你。”
“皇祖母,亲缘在玉儿心里最重,玉儿可不觉得是折磨,反而是享受呢。”韩玉温柔的笑着,听话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立即有宫女递上茶水,他端起来,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问:“皇祖母近日身体可好?”
“唉哟,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皇太后摇了摇头,苦拉下脸。“宫里的御医都是庸才!”
韩玉面露关切,道:“皇祖母,我倒是认识一位神医,改日,我找到他,来宫里为你看看病。”
“果真?是什么人?”皇太后面露希冀和疑惑。
“皇祖母,你也知道玉儿一直被皇上派去各地游查,总会结识些能人,这人也算是我的友人了,且让他试试也可。”
“嗯,好,好,还是玉儿你有孝心,也有能耐,唉,就是那个太子……”
韩玉连忙站起身施礼,“孙儿此前罚了太子禁足,还望皇祖母谅解。”
皇太后顿了顿,面上无责怪之意,但还是问:“想来你是有你的理由,说说看,太子他犯了什么条例?”
韩玉停了片刻,抬起头来,认真的看向皇太后,道:“皇祖母,此事说来话长,容孙儿仔细一一道来。”
“你说。”
☆、续集14
皇太后听着韩玉的简述,皱头越拧越紧。“玉儿,此事……当真?”
“皇祖母,孙儿不敢骗您。”韩玉温雅而坚定地道。
皇太后面露愁色,“晚香这是发了什么神经,为什么一定要那个男子呢?可是你说那男子确实令皇上都中意,玉儿,不是你的朋友吗?说起来,真的被招为驸马也不错。”
韩玉一下子变了脸色,“皇祖母,你怎么忘了,白老板已有妻女。”
“这就怪了,要真有妻女,为何皇帝这么糊涂?居然任晚香乱来?”
韩玉知道躲不过去,便将峡谷的风俗道了出来,皇太后听闻不由扬起唇角,笑道:“我倒也有此听说,只要,那白老板不是他们家的大哥,便也不受其婚姻约束,招为驸马也是可行的。”
韩玉听闻,猛的后退了一步,跪下去施大礼,“皇祖母,这次孙儿只有你能求了,事情再闹下去恐怕会出人命,孙儿不瞒皇祖母,这两个人,对孙儿非常重要,我不想他们有任何闪失。”
“知道,看出来了,还没见你为别人这么好心巴巴的来瞧哀家,连太子你都招惹上了,看你就是使了真的。”皇太后摇了摇头,叹气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去跟皇帝说?”
韩玉这才松了口气,“只要皇祖母肯开口,皇上肯定会慎重考虑的。”
“可是你说晚香认准了那个男子怎么办呢?哀家也不舍得惹晚香伤心呢。”皇太后做为难状。
“皇祖母,晚香年纪小,一时的兴致,却因此而伤了别人的感情甚至性命,说出去,众大臣会说我们皇室欺人太甚。”韩玉谨慎地说。
皇太后想了想,突然转了话题,“玉儿,你成婚已有几年,怎么还不见昭王妃有喜?”
韩玉脸色一怔,半天才回神过来,“皇祖母,这个……孙儿近来事务向繁忙……”
“别说这个借口了,玉儿,你用这个借口推托了哀家快十年了。”皇太后挥了挥手,有点不耐烦地说。即而,又转而一笑,微带诡异地道:“这样吧,你想让哀家帮你去找皇帝求情也可以,但是,你也得答应哀家一件事。”
韩玉知道皇太后要说什么,立即窘迫地说:“可是生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啊。”
“这我当然知道,只要……你肯与你的王妃同房。”
韩玉猛的看了皇太后一眼,立即垂下头去,一时有些无措,“皇祖母,我……”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知道了。|”皇太后说着,眼神疼惜起来,“玉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娶个女人过日子呢?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当年喜欢的那个女子走了,你便不再娶妻?”
韩玉脸色倏变,“不是的,皇祖母,是玉儿有些心结,尚未解开……”
“到底是哪里的女子?将我的玉儿伤情成这般,哀家就是用拿的,也要将那个女人压到昭王府!”皇太后说着说着来了气,一拍椅扶怒道。
韩玉脸色更加苍白,连连求道:“皇祖母息怒!此事与那个女人无关,玉儿早就忘了她,玉儿答应您,近日,定会好好与王妃相处,请皇祖母给玉儿些时间,玉儿保证,不出半年,定会有喜事。”
皇太后眯了眼睛,颇有深意地笑道:“嗯,这还差不多,那要是你还不给我抱重孙子,我可不依你,到时候,你可别怪哀家跟你翻脸,那王妃要是不能生育,你又不喜欢,要她何用?”
韩玉暗暗松了口气,“是,玉儿不会再顽劣了,一定会谨记皇祖母的教诲。”
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头,“嗯,好,有玉儿这话,哀家就放心了,得,你心里有事,且回吧,我待会儿,就去找皇帝说说。”
“只要皇祖母开口,皇上定会放人的。”韩玉故意如是说。
“咦,那可不一定,你是我的孙儿,晚香也是我的孙女,要真是个优秀的男子,又无婚配,皇家要招他为驸马,还容得他不从?”皇太后又摆起了谱。
韩玉本想激动,但转念一想,便换了语气说:“是是是,皇祖母说的是,皇室权威不可犯。但是,我那朋友秉性极高,若是逼急了,会为了他的妻殉情的。若真如此,传出去有损我皇家声誉啊。”
皇太后无奈的看了看着,叹了口气,道:“好吧,怎么说都是你的理,行,只要你好好听哀家的话,哀家就向着你。”
“谢皇祖母!”
*
韩玉出了宫回到府上时,在府门外就看到了珍珠和傲雪两人,他下了轿子,珍珠看到他欣喜的奔上前来,抓着他道:“韩玉,你可回来了,怎么样?”
韩玉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她抓他的手,再轻轻地瞟向她身后的傲雪,说:“此事还需细说,你与我进府中再谈,如何?”
珍珠定了定,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傲雪,她知道韩玉也不喜欢傲雪,傲雪平时嘴巴欠抽,没少得罪过韩玉,这会儿,他是端起了架子了。于是便回头道:“傲雪,你先回吧,别担心我,有什么事我会捎信给你。”
傲雪虽然心里不愿,但是知道现在确不是他吃醋耍性的时候,不过,他还是警告地盯了盯韩玉,咬牙切齿地道:“那就劳架小王爷好生照顾我的妻了。”说完,最后担忧的看了看珍珠,说了句小心,依依不舍的转回身,大步的走了。
韩玉一直浅笑着望着傲雪走远了,这才低头瞧向睁着急切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珍珠,见她这可爱的模样,他不由失笑,“怎么?等的很急吗?”
“嗯,一早就来了,侍卫说你也是一早出了府,我和傲雪就在门口等。”
“都说了我一早就入宫,干吗还来那么早?”韩玉说着说着露出些宠爱的嗔怪来,“站了很久了吧,累不累?真傻,也不找地方歇着。”
听着他这样的话,温柔的声音直拨动人的心弦,珍珠面上不自然来,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异样,“没事,不觉得。”
韩玉却若无其事的反手拉了她的手,就要走向府门,珍珠却挣了挣,韩玉讶异的回头,问:“怎么了?”
珍珠面色怪怪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说话吧。”她不想去王府,如今的韩玉已是有妻之人,她不想公然的出现在王府,怎么说,若是碰上王妃会真的很别扭。
韩玉看出了她的介意,也不勉强,回头一挥手,并去了左右随从,拉住她转了方向,“那成,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珍珠不再吭声,随着他悠悠然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茶馆,那老板认得韩玉,毕恭毕敬的将他们二人带到了二楼雅间。
珍珠一直紧跟着韩玉,这方大略的看了一眼房间,有个水墨画的屏风,屏风内隐约是张吊着纱幔的床。
“我常来这里,有时候与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