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锦瑟有一种在签卖身契的感觉。
她这名字一旦签上,那空白的地方还是由着庄易随便写了啊?也许他大手随意一挥,她的下半辈子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了!
但是,庄易这明摆着赶鸭子上架,她要是说不,估计这厮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再一次,锦瑟华丽丽的栽到了庄易的手里。算计来算计去,还是被老狐狸给算计了。
满意的看着那张A4纸上的隽秀字体,庄易刚要伸手拿过来好好的看一下。
却不想,锦瑟的胳膊死死的压在那张A4纸上,硬是不起来,一脸“哀求”的小模样儿,似乎是在期盼着庄易能够大发慈悲的放她一马。
最后,还是庄易一个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眼神儿,锦瑟才撇着小嘴儿不情不愿的抬起了胳膊,哀怨的小眼神儿死盯着他那张欠抽的俊脸。
“去,再把印泥拿来。”庄易再次抬头对着十分乐意效劳的小女佣淡淡的吩咐着。
“是,二爷。”听了她家二爷的话,小女佣马上就又屁颠屁颠儿的直奔楼上了。
那个欢喜劲儿啊,看的锦瑟直想一块儿弄死这主仆二人,给她两把刀,一刀一个!
毛线?!
一股子邪火儿在锦瑟的胸腔里燃烧着,眼看着就要烧出来了——
但,还是被锦瑟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庄二爷,我说你有必要么?咱俩之间就不能有点儿人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么?我字儿都签了,你还想怎么着啊?”锦瑟的小嘴儿噼里啪啦的说着,说了一大通。
可就是这样儿,她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解气。
“双重保险。字儿你都签了,也不差这个手印儿了。”
像是压根儿没有听出锦瑟话里的奚落似的,庄易衣服公事公办的模样儿,声音也还是那样,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越是这样儿,锦瑟的心里有越是有气。
去他二大爷的!
敢情她在他那儿根本就不是零信誉度的问题,根本就是负的了。
为什么他就总可以摆出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儿,她就得一直扮演着那个小奴隶的角色?
锦瑟发誓,要是她有幸能活到踩到庄易头上的那天,她一定要往死里折磨他!她说东,他要是敢往西,她绝对对着他那结实有型的屁股狠狠踹上两脚。
不管锦瑟怎么挣扎,最后也还是乖乖地在那张A4纸上摁上了自己左手大拇指的手印儿。
看着庄易满意的瞧着那张她签过字画过押的A4纸,然后将它折起来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似的塞到自己口袋儿里,锦瑟憋屈的就差从肚子里往外吐苦水了,原本那张精致的小脸儿现在拧成了麻花儿。
“放心吧,爷说话算话,不像你。”
淡淡的扫一眼锦瑟那麻花儿似的小脸儿,庄易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嘴。给她一颗甜枣儿的时候,还不忘再附加一巴掌。
有这么办事儿的么?
不地道!
气咻咻的锦瑟攥紧了小拳头,一双灵动的眼睛瞪得老大,那小模样儿恨不得吃了她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刚要说些什么——
突地,锦瑟滴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一改刚才气咻咻的小模样儿,嘴角慢慢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二爷,咱们凡事儿要讲个公平吧?”
一想到自己那点儿小心思,锦瑟的声音都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水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俊脸,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嗯?”
轻轻发出声儿,庄易挑着眉示意锦瑟继续往下说。
“我答应了你的事儿签字了也画了押,为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黑亮的大眼睛瞅着庄易,锦瑟精致小脸儿上挂着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马上又对着站在一边儿候着的小女佣说了句,“这位姐姐,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您再跑楼上一趟,去拿张纸下来。”
“这……”
小女佣一下子犯起了难,犹疑的瞅着自家二爷。
无疑,帝豪府邸的佣人们也是最懂规矩的。知道自己的薪水从谁的腰包里出,也更加知道自己应该听谁的。
别说是锦瑟了,就算是庄易他爸来了,佣人们也得照样儿看庄易的脸色行事。
但是,看到小女佣这副为难的模样儿,锦瑟精致的小脸儿立马拉下来了,不得不再感叹一句这个社会的势力!
还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庄易也不说话,只挑着好看的眉梢儿睨着这个满眼放着光的小女人,倒是学精了,知道反将他一军了。
也罢。
“去拿吧。”
低低的说了一声儿,庄易似笑非笑的瞅着锦瑟,话却是对着身后的小女佣说的。
得了二爷的令,小女佣再次屁颠儿屁颠儿的上了楼。
待小女佣的纸一拿下来,庄易二话不说接过来,顺手拿过锦瑟握在手里的笔,就“唰唰的”开始写。
对于庄易如此的痛快,锦瑟心里是有提防的,总觉得他这么痛快了这里面会有诈!
“记得要写上,如果你没有完成答应我的,我有权拒绝你的条件。”锦瑟一边儿看着男人写,一边儿不断的提醒着。
这期间,锦瑟精明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庄易的笔下,眼皮儿都不轻易的眨一下,生怕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在其中使诈!
攸关她利益的事儿,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直到庄易在A4纸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大名,锦瑟都看的眼干眼涩了。
不过,值了!
直到庄易写完,锦瑟一把拿过那张A4纸,又仔仔细细的研读了一遍那纸上苍劲的字体,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才眉眼弯弯的再度将那张纸递到了庄易的眼前抖了又抖,声音腻歪,“二爷,摁手印儿吧。”
庄易眉头皱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大拇指先摁下朱红色印泥,又再度印上了A4纸。
直到庄易摁完手印儿,锦瑟的脸上简直笑开了花儿。
如获至宝似的,锦瑟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才肯精精细细的将那张价值千金的纸叠了起来,学着庄易刚才的那副拽的要死的模样儿塞到了兜儿里。
呃——
唯一不同的是,她塞的是自己的兜儿。
“放心了?”
轻扫一眼眉开眼笑的小女人,庄易眼角微抽,声音凉凉的。
“放心放心,怎么能不放心呢。”锦瑟堆着一脸腻歪的笑容看着庄易,别提多狗腿了,恨不得将庄易当做活佛一样给供起来。
不过,她没钱给他上供就是了。
突地,庄易的目光落在锦瑟白嫩的脖子上,伸出根手指指指锦瑟那被他啃出的痕迹,“你脖子怎么了?”
☆、【077】 捧在手心里的人(精彩!)
“脖子?”
瞅着庄易盯着自己脖子的目光,锦瑟下意识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声音充满了疑惑。
摸了一下儿。
又摸了一下儿。
再摸了一下儿。
确定自己的脖子真没事儿啊!也不疼!什么感觉都没有。
疑惑的大眼珠儿瞅着还在盯着她脖子瞧的男人,锦瑟眨眨眼睛,不太确定的开口,“我脖子没事儿啊,怎么了?”
虽然确定自己的脖子真的没事儿,不疼不痒的,但是被男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锦瑟还是有点儿心虚了。这男人只要一这么看她,多半儿都没有好事儿,但她也是真的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然而,一直盯着庄易瞧着的锦瑟自然也没有发现站在一边儿的小女佣暧昧的眼光和红透了的脸蛋儿,更是猜想不到这小女佣心里的想法儿了。
这二爷的话什么意思?
难道锦小姐脖子上那暧昧的吻痕不是他弄出来的么?
再一次,小女佣的思想不由自主的就飞向了不健康的方向。
莫非……二爷还很纯洁?
深邃的黑眸幽幽的盯了锦瑟好一会儿,庄易才低沉开口,只吐出了两个字儿,“没事。”
莫名其妙!
见鬼了啊!
瞥了男人一眼,锦瑟才不信他嘴里的没事。他越是说没事,那才真是有事儿!
锦瑟撇着嘴巴,没好气儿的翻了两眼眼前的男人,索性两只小手儿都抬了起来,将她那细嫩的小脖子摸了个遍。直到仔仔细细的摸完,锦瑟才稍稍放下了心,真是没有半点儿不妥啊。
难不成,她的脖子还长了她摸不着的花儿了?
哎呀,管他呢!
她从早上起来都觉得自己挺正常的,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啊。而且,这男人也不再提这茬儿了。
庄易似乎很忙,吃过午饭就再次离开了帝豪府邸。不过,离开就离开吧,锦瑟也不关心,她巴不得他整天都不回来呢。
他爱干嘛就干嘛去,她也没权利过问。
眼不见,心不烦。
而她,在吃饱了喝足了之后,也就该去睡个美容觉了。既然有舒服的小日子过,傻子才不过,她得趁现在好好享受享受。
摸着自己被塞得圆滚滚的肚子,锦瑟慢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踩上台阶儿,那小模样儿别提有多惬意悠闲了。
锦瑟有个毛病,睡觉之前一定要洗个脸。
这不,才上楼,人就直奔卫浴间儿了。
走进卫浴间儿,还算精神着的锦瑟几步走到盥洗台前,瞅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
女人天生爱美,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尤其是漂亮又自恋的女人,给她一面镜子,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她就能欣赏自己一整天,甚至还会和镜中的自己说上话。
当然,锦瑟也不例外。怎么说,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是个美女。
只是,刚一看到镜中的自己,锦瑟立马就炸毛儿了,大眼儿一瞪,差点儿跳起来。
她原本白嫩的小脖子上哪儿来那么多的玫红色的痕迹?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那也不算是触目惊心,可是,自己的身上突然出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换了谁谁不觉得恐怖啊?
几乎是瞬间,锦瑟就想到了今天中午庄易突然关心起来她脖子的事儿。
锦瑟不傻,反而是精得很。就她那精明的小脑袋一转,几乎立马就想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半扭着小脑袋,锦瑟上半身儿努力往前伸,直到从镜子里更加清晰的看到自己脖子上那几处玫红色印记,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儿。
这会儿,她掐死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撕碎了才好!
贱男!
人渣!
这一定是那禽兽趁着她昨晚睡的香的时候印上去的!
丫的!
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虽然心里噼里啪啦的骂着,锦瑟精致的小脸儿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染上了一层绯红。
如此一来,她貌似也理解了早上那个小女佣看着她是那种怪异的表情。
看着镜中的自己小眉头已经紧拧在了一起,锦瑟心里也是一阵懊恼。
这就是变相的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啊!
这样儿的她,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出去找工作啊?
现在又是夏天,连丝巾都不适合围的天气,她要是穿个高领的衣服,就算别人不把她成异类,就算她不被自己嫌弃死,她也会热死,还是带着一脖子的痱子惨烈的离开人世。
锦瑟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未来两三天的生活状况,估计她会被腻味死,谁让她天生就不是一个知道消停的人?
为啥?
这帝豪府邸虽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着,但却实在是没趣儿了。
佣人们一天到晚只顾着忙着自己的,她连个聊天儿解闷儿的人都没有。庄易又整天不在家,她也是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
这样一点儿乐趣都没有的生活,让她怎么过啊?
简直就是比要她的命还要难。
不行,过这么无聊的日子她怎么会甘心呢?她得好好想想,这几天除了无聊上网,还能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儿。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睡觉。
*
与此同时,刑少鸿的居所,鸿业花苑。
“做干净了?”
妖孽却不失冷厉的声音响彻在鸿业花苑别墅的书房里,刑少鸿对面坐着的,是来给他复命的手下。
这种冷厉的声音,天生就能给人带来压迫感。
“刑少,有人比我们先下手打死了赵大龙。”
那名男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刑少鸿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好看的眉梢儿一挑,狭长的丹凤眼儿微微眯起,妖孽的俊脸上迅速闪过一抹阴冷,声音阴森,“哦?”
“就在我们的狙击手已经瞄准赵大龙头部准备下手的前一秒,赵大龙已经胸口中枪倒地。当时情况紧急,几乎是枪声一响,现场马上乱成一团。等到我们狙击手重新找到目标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至于对方是谁,我们也不清楚。警方立马出动,我们的人不能多做停留,只能迅速撤退。”
严威跟了刑少鸿那么久,对刑少鸿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会意准确。如此,所以刑少鸿一个眼神儿一个音节,严威就完完全全的交代了当时的现场情况。
“竟然还有人做好事儿不留名?”刑少鸿一边儿慢慢悠悠的点着头,那声音却是冷的犹如鬼魅一般,更像是地狱的修罗。
“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狙击枪都是安装了消音装置的。这么看来,对方实在明目张胆。”
严威都能想到的事情,作为他的头儿,刑少鸿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这毕竟是法治社会,杀人杀的如此猖狂,可见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似乎,并不怕警方的调查。
“这赵大龙不过就是一个混混儿,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谁。”严威见刑少鸿不说话,自己推理着。
的确,赵大龙不过就算是个地痞流氓。他怎么会惹上这样不嫌事儿大的大人物?
而且,对方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杀了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按理说,如果依着对方的身份,想要杀赵大龙还不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究竟是针对谁?
是敌?
还是友?
刑少鸿修长的食指弯曲,轻轻叩击着办公桌桌面,极有节奏,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见刑少鸿一直都没有说话,严威也没了声响。
……
良久,还是刑少鸿率先开口打破了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倒也省事儿了,省了颗子弹。”凉凉的吐出这一句话,刑少鸿妖孽的俊脸上笑容似乎更加妖冶惑人了。
“可是——”
没想到刑少鸿会是这般反应,严威还想再说些什么,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刑少鸿一抬手,一个动作挡住了严威接下来的话,只说了一句话,“静观其变。”
*
锦瑟这一躺下去就是一下午,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夏季,就算是下午五点的时候,外面的天也依旧是亮着的,只是西边的天空渐渐浮上了火红的晚霞。
刚一醒来,锦瑟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睡得时间太久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卫浴间儿,锦瑟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掬一捧凉水拍在脸上,这才清醒了不少。
帝豪府邸的佣人们不仅有素质,还都很有规矩。
就像现在,锦瑟知道,如果庄易不回来,就算她饿着下了楼,也是绝对不会提前开饭的。
也就是说,只有庄易回来的时候,她才能沾他的光混口饭吃。
如此一来,锦瑟索性也不急着下楼了,洗了个脸就重新上了床,随手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拿过遥控器就打开了电视机,拇指一下下的摁着遥控器,寻找着她的最爱。
就在她看的正尽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没等破旧的翻盖儿手机把剩下的歌儿唱完,锦瑟已经从床头柜拿到手机,翻开手机盖儿按下了接听键。
说起她这个命运多舛的手机,锦瑟还真是佩服自己的眼光。
昨天经过庄易那么一摔,她以为这手机多半儿是殉职了。不成想,当她弯着腰从庄易的车后座儿下面找到它的时候,它不仅没有半点儿的损伤,就连电量都没有减少多少。
不得不说,山寨机,就是强!
“喂。”
冒冒失失,来不及看一眼来电显示,锦瑟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瑟瑟……”
手机听筒传来的干净男声让锦瑟忽然想起了什么,大眼珠子一瞪,整个人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
糟了糟了!
这下可是完了!
庄天驰一定是打电话来追债让她去演戏了。
今天周几来着?
周六!
明天就是周末了!
妈呀!
彻底糟了!
一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