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宝贝,装点得这般的好看?”蕊娘先看了盒子,只觉得做工精致,乃是一等一的好材料做成的。不由对那盒子里东西有些期待起来。
便是柳茹也觉得盒子已然如此精致了,那盒子里之物也应该是不错的宝贝了,不由得打趣笑道:“若是里面的物件不好,倒是可惜了这个盒子的!”
“是三个珠子。”绿珠点头道,“看模样甚是好看!”
正说着,绿珠已然打开了盒子,对两人道:“我说好看罢!”但见的那三颗珠子在盒子里,萤光流转,颗颗那般的大小,倒真是华彩之际。蕊娘也不觉点头道:“果然是好东西。这珠子怕是夜明珠罢?”
她自也没有见过夜明珠的模样,因此也只觉得甚是美丽动人,隐隐觉得有些贵气,却又不具体晓得价值几何。因此也只是赞叹了几句,却终究禁不住那光华的诱惑,伸出手来在那珠子抚摸。
倒是一旁的柳茹见了此物,不由忽地“呀!”的一声叫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盒子里的珠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蕊娘见得柳茹这般模样,不由奇道:“莫非妹妹认得这宝贝不成?”
柳茹慌忙摇了摇头道:“从无有见过!”
“既是无有见过,恁地这般模样?”
柳茹高耸的胸脯儿急速的起伏了一番,显见得是在平息自家的情绪,过了一时才道:“虽为见过,却听说过的。”
“妹妹快些说来听一听!”蕊娘见她这般表情,也对着珠子甚是好奇起来。却是甚么宝贝,还这般的难得一见?
“我原本在那馆舍里唱曲子,倒也见得一些走南闯北的豪商客户,但有山东一名豪客,拿出一颗夜明珠来,为了买弄,叫熄了灯,但见那夜明珠顿时毫光毕现,将那馆舍照得亮了起来。”
“也曾听闻这般的功效!”蕊娘点点头道,“却比之这里的珠子又将如何?”
柳茹摇头道:“那珠子虽也是极大的,但与这珠子比之起来,却又小了许多。那豪客曾言,这夜明珠乃是我大宋最大的一颗了!当时在做诸人皆是不信,那豪客便道:只是还有四颗珠子比这个还要大的,却是流落在西域之地,不复为中土所有。每一颗便是价值连城。只可惜只见得一面。”
“莫非——”蕊娘听得柳茹如此一说,不由惊得呆住了,立时用小手捂住樱口,两眼瞪得溜圆,吃吃道,“莫非这便是那四颗里的三颗?”
柳茹见此,便缓缓点头道:“若是那山东豪客无有说大话的,只怕这三颗珠子便是了。这珠子有个名目唤作‘和曦’,曾有人言,此珠乃是天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合共一百零八天地孕育山川万木之精华,夺日月之皓光而成的。乃是精、神、魂、灵之祥瑞,自汉代使,便有做帝家传国至宝的。”
蕊娘惊得小嘴也合不拢来,吃惊的瞪着柳茹,半晌才“呀”的一声叫出来,慌忙道:“如此说来,这果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只只是既是皇家的宝物,如何流落民间?这——这珠子在我等手里,却又不知是祸是福呢!”
柳茹不由笑道:“先前倒是那般,只是朝廷更替,哪里还有什么传国至宝的说法。只是商家为了兜售宝贝,夸大其词罢了。只不过价值连城倒是真的了。”她叹息一回,对蕊娘悠悠道:“你家官人这般的慷慨,如此珍贵之物,随意便赠送了与你等!”那话语中却是无不羡慕滋味。
绿珠也惊得长大嘴巴,半晌合不拢来,见柳茹这般说,不由忙道:“老爹不是也送了姐姐一颗么?既是老爹送的,可见的殊无厚此薄彼之意呢!”
柳茹看了看那明珠,着实不舍,不由抚摸了一回对绿珠道:“你只管与你老爹说,无功不受禄,不敢消受这般贵重的礼物!”
绿珠见她神情坚定,不由暗自撇一撇嘴,将那珠子拿了起来,只是这番却小心得多了,双手捧着,兀自战战兢兢,探头出来,将珠子捧到车外的郑屠旁边苦着脸道:“老爹,柳姐姐说了,甚么无功不受禄之类的话,不要这颗珠子呢!”
那柳茹在车内听得绿珠这般说话,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真真是所托非人。还不如自家与那厮说去。也正要出去,却听得外头那厮汉大吼一声道:“这般好东西,说不要便不要的么?俺的面皮却要搁在那里了?这珠子不要也得要,若不然,到了东京城,将她卖了去,依旧去唱的曲子。这娘皮,倒脸了!”
柳茹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眼见得这厮这些时日里,对自己也是和颜悦色,恁地今日又是这般皮懒的性子来了?又转头望了望蕊娘,那蕊娘也有些惊讶,见柳茹朝自己望来,不由摇了摇头。
这厮——这厮不羞辱我便不快活么?柳茹气愤不过,见那绿珠依旧将那珠子捧了进来,不由气苦。将那珠子一把夺了过来,冲了出去,直叫那车夫停了车,跳了下去,将那珠子朝着郑屠扔了过去道:“你——你这厮,一日不消遣我,便不快活么?”说,泪珠儿再也忍耐不住,滚将下来。
郑屠一把接过那珠子,下马来。冲着柳茹嘿嘿笑道:“你是俺买的女娘,俺要如何便如何?拿着,若不拿着,俺便立时消遣了你!”
柳茹见这厮嘿然而笑,不由惊得倒退了几部,冲他喝道:“休要前一步!”
郑屠哈哈大笑道:“俺便前又将如何?”说罢,又紧走几步,逼近那柳茹面前,那厚实的胸膛几乎要碰触道柳茹高耸的胸乳。惊得柳茹慌忙后退,却不知脚下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往后便倒。
“这珠子你不要也得要!”郑屠一把将她的手儿抓住,将珠子塞在她的手里,大笑道,“你是俺的人,俺要如何便如何!”说又紧走一步,将她拦腰抱起,惊得柳茹惊叫一声,待要挣扎,却哪里挣扎的脱?吃着郑屠揽在怀中,几步就走到大车边,跨去,将她放在车内座位道:“好生待着!”
郑屠在蕊娘并绿珠惊得呆了的面前,大笑下车。那柳茹血色盈面,半晌做声不得。直到那郑屠出了车门,那大车又辚辚路,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掀开帘子,看了看那郑屠得意洋洋的模样,欲要怎样,又不能怎样?
那腰间胸前似乎还有那郑屠触摸的滋味,虽为歌姬,却从无有男子这般待她,更别说触碰那如玉一般的肌肤。一颗心儿狂跳不止,只等狠狠的瞪了那郑屠一眼,回身坐倒,顿觉得浑身便如抽空了力气一般,软得提不起一丝的劲儿,软得眼色也迷离起来。
“妹妹,那——那厮对你做了些甚么?”方才蕊娘并无看到郑屠在车外对柳茹何如,看着方才这般,不由愣愣的问道。方才那郑屠也恁地胆大,光天化日之下,也这般将柳茹打横了抱将进来,面皮也是臊的慌。
“他——他——”柳茹心儿慌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得那可夜明珠在手里,光润滑腻,温润入体,便觉一股暖流从那里直窜入了心窝……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好汉曹州露行藏…
第一百四十二章两好汉曹州露行藏
郑屠行得一些时日,正好天è渐冷,又下了大雪。【阅】那路一发难行起来。索xing又曹州歇了两日,也不急于京。家眷财货都寄寓在店家里。只是这行不得路,倒是生生闷杀了郑屠,又不方便出门,因此只得终究吃酒,有心叫那柳茹唱个曲,却吃蕊娘挡住,说是要陪她看雪去。
这雪有甚么可看?郑屠忍不住摇头,这三个女娘昨日见了大雪,欢喜的不得了。且这店里后院的客房临着水和林子。那水里结了冰,冻成碧欲一块,那林子披了雪,妆成梨花万千。三个女子里,倒有两个喜欢这些雅致的东西,便是临窗而观,也是一番赏心悦目的心境。绿珠磨墨,见着两个女子yin诗写词,自有一番风雅之趣,心里羡慕。
郑屠横竖不想与这女娘搅合一起yin诗作赋,不耐烦起来,便径直披了件裘袍,腰里系了一把腰刀,要往那外头去。绿珠要出来作陪,也吃郑屠打发回去了。
这一路行来,曹州城内却寥寥无人,那做买卖的,懒得心思,那走街串巷的,不想吆喝,只落得白茫茫城内好个干净出处。因此行了一路,也无甚趣味,眼见得面前一个酒楼,挑出了幌子,便一头撞了进去,早有小二迎来,笑道:“客官,小店有好的烧酒,正好抵抗这寒气。”说罢将郑屠让进来,安置在大堂里坐下。
“先打三四角酒来”郑屠叫道,“若有牛肉时,也切一些来”
小二笑道:“客官,这里不卖牛肉,本店的招牌菜肴便是酸辣鱼汤,若是客官吃得一回,定然想二回。且这冬日里,那鱼汤辣的吃下去,一头汗便出来,端的是痛快。何不弄一尾来?”
郑屠点头道:“倒是个会来生意的。且来尾大的。”
小二点头道:“客官放心,小店的鱼齐整,莫约皆是四五斤的新鲜鱼做就的”说罢一头去了,自去安置菜肴酒品不提。
不多时,但见那酸辣鱼汤来,果然是热气扑腾而来,那味儿里酸辣气息,惹得郑屠禁不住吞咽几口口水,顾不得许多,只舀了一碗汤,吃了几口,端的是酸辣疏爽,脑门便冒出汗来,叫了一声痛快。便又伸出汤匙舀了起来。
正说是痛快时,但听得那店门口有人叫道:“店主人家,但有好酒肉,快点端来。俺等吃了也好赶路的”只见得门口一个壮汉头陀并一个云游道士进来,捡了个座椅坐在了郑屠的当面。郑屠禁不住抬眼打量一眼,只见那头陀顶勒住箍子,腰间挎着双刀,眼光不善。那道士倒是个仙风道骨的模样,结着发髻,颔下长髯,腰里也系着一柄长剑。
“客官可要甚么酒?肉只得一些猪羊野味,酒倒是有些烧酒,价钱也贵一些”小二显见得是见人发货,见着行者与道士并不是那鲜艳打眼的着装,也不如郑屠那般的穿着裘袍显得富贵,因此便说了这许多话来。
岂知那行者听得恼了,赫然站起身来,一把揪住那小二的前襟,将他提将起来,喝道:“你这厮,却是怕俺无钱付你酒钱罢?只管好的拿了过来,少不得你的,休得再来啰唣”
那小二几时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人,慌忙一溜烟的去了。但见那道士道士劝他笑道:“此处临近京城,还是忍耐一些为好”
行者这才气愤愤的坐下来,不多时那小二自捧了好酒好菜来,也不消他等吩咐,便筛了酒,慌忙的下去。行者方要骂他,想起道士的话,不由强自按捺住怒气道:“便是天子脚下又何妨?这厮俺瞧得不顺眼,少不得要打他一顿。”
道士摇头笑道:“你那醋钵大小的拳头,老虎也吃你打死,这小二禁得住你一拳么?莫要惹官司,倒是误了哥哥的事。”
行者不由摇头,吃了一碗酒,抹了抹嘴道:“这酒倒也有些力气”又听了道士的话,不由道:“这无事哥哥想来着东京作甚?便是这花花世界,俺也不耐烦看它。终究是兄弟一起,吃肉比武来的快活。只是哥哥整日介的说招安,冷了俺的心思。早晚那一天,说不得要散了伙的。”
道士忙劝道:“你这厮——又说荤话了哥哥一心为兄弟们计,这为盗为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年盛时,有力气,使得动刀兵,退得走官军,若是老了,那官兵日夜来剿,又将如何?还不是吃人拿住,枭了首级,平添了他人的晋升功劳”
“那又如何?”行者强自辩解,却声音弱了许多,“如今满朝文武,多是jiān邪,蒙蔽圣聪,招安又能济事么?”
道士道:“哥哥也不是说了,今皇至圣至明,只被jiān臣闭塞,暂时昏昧,有日云开见日,知我等替天行道,不扰良民,赦罪招安,同心报国,青史留名,有何不美”
“招安,招安”那行者猛然将酒杯摔在地,对道士道,“切莫在俺面前再提起这事来。”说罢又冲那小二高声呵斥道:“换大碗来吃酒再将这烧酒打一些来”
小二哪里敢说话,慌慌张张的又将来了酒,唤了酒碗。的那件行者倒了一碗酒,一气吃了,对道士道:“你也莫热心,即便是那皇帝老儿愿意招安,俺等这些好汉,恁地与那些腌臜jiān臣也说不到一处,若是依着俺的xing子,说不得拳脚相向,拔刀相刃”
“切莫高声”道士见行者这般的高声无忌,不由慌忙扯着他的衣襟道,“别忘了俺等出门的事。若是吃人瞩目,只怕要误了哥哥的出行”
那行者听了,不再说话,只是闷闷的吃酒,又吃过几碗,颇有些醉意,抬起头来,但见得对面桌一个莽汉,身材魁伟,身披裘袍,正对他二人望了过来,面带微笑,不由冷笑道:“你这厮,却要看甚么?方才却不是偷听俺等说话?”
道士倒是看得出这对面桌之人有些气度,因此忙喝止住行者,只对那汉子拱手道:“兄台切勿见罪,我这兄弟,生xing耿直,藏不住心里话的人。瞧他是个率真的汉子,不要计较。”
那汉子倒是点一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方才也听闻你等说起那皇帝、招安的事来,因此心里奇怪,便多看了一眼无妨、无妨”
这话刚落下,但见得那行者跳将起来,从腰间出双刀,一脚就踢翻了面前的桌子,冲着汉子喝道:“果然是偷听俺的说话了。你这厮却是哪个?莫不是那官府里来的jiān细?却看俺一刀砍翻了你再来说话”说罢,便要跳出来,直奔那汉子去。
慌得那道士一把扯住道:“兄弟怎地不忍耐些,此处不是闹事的地方,还是别处说去”说罢,扯着行者便走,仍不忘扔了一锭银子与那店家。那店家正要使人去报官,见得这锭银子,也就作罢。将那惊散的客人又招呼进来。再看时,却少了方才那争吵的汉子。只是桌依旧留了一两银子。
那道士拉了行者一气儿奔出一里路,放在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对那行者道:“兄弟恁地鲁莽了。早说此处比不得山寨四处,要杀要打,也只是由着我等的。日后还有路程要赶,你这般xing子,如何去得东京?”
行者心里也知道方才孟浪,不由点头赔笑道:“道长是个宽宏的人,必不会与俺这般粗汉计较。俺日后全听道长的。也不惹事。只是方才那厮分明偷听俺等说话,若是官府中人,只怕吃他报官了,捉拿俺等,因此心里急了”
道士摇头道:“这汉子气度不凡,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你我还是早些离了这里才好”
“却如何要惧了他?只消俺瞅准个无人之处,将那厮一刀砍翻了,看他还去哪里告发俺等”行者是个急xing子,耐不住叫起来。
“方才还说要听我的却又说出这般话来”道士不由摇头道。
行者有些不好意思,便点头笑道:“也罢,权且将那厮的人头寄放在脖子,日后得闲,再来取去,当球踢就是”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得传来一阵大笑声道:“另个出家人,却净想着谋人xing命的勾当。妄自称作好汉了。还说甚么替天行道。只是羞愧煞人也这般的要杀人惹祸,哪里算的是好汉”
行者并道士大吃一惊,两人慌忙四下里擦看,却哪里看的见人。行者按捺不住,高声道:“那个小人在此胡言乱语,只管叫嚣。却藏头露尾,不出来见面”
一句话放落下,但见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那巷口,堵住了两人的出路。行者并道士大吃一惊,这人便如从地底冒出来一般,显见得便是那店里吃酒的粗汉子,正对着两人冷笑。
“你是何人”道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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