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韩希宸在向予城又叫了一声时,递出奶瓶,小婴儿双手一抱,闭着眼睛就找到了头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然后,向予城将孩子送进他怀里,他也没拒绝,这一次抱得很顺手了。
小优又闻到了那股清新的洋甘菊香,心头一阵悲愤,却只能泄愤似地猛吸奶一头,安慰自己,吃饱喝足快快长,有了力气好报仇。
她童小优发誓,今天所受的侮辱,他日一定加倍报还。
很快,一瓶牛奶喝光了。
漂亮男人拿过小弟送来的纸巾,给小优拭过小嘴边的奶渍,忽然勾起唇角,眼底邪气盛涨,说,“俗话说得没错,有奶就是娘。小东西,你很识相!”
长指勾了勾她的小下巴,那肉肉嫩嫩的触感,让男人眯起了眼。
然而这一句轻柔,却极具讽刺的话,狠狠击中了小优刚刚树起的脆弱自尊。
“啊啊啊……”
她一扬手打掉了奶瓶,又叫又踢又打,无耐穿得太多,施展不开,那模样就像被人恶意翻过身的乌龟,踢腾着手脚,滑稽又可怜。
韩希宸,你个杀人犯,王八蛋,大混蛋——
任小婴儿疯了似挣扎,韩希宸一只手摁着那圆滚滚的小肚皮,翘着唇角,看好戏,等到它板腾得不行时,又丢一句,“小东西,想要反抗报仇,等你长大了再来吧!”
啊啊啊,太侮辱人了!
小优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委曲,哇啦一下放声大哭,把她从意外惨死到重生后几次生死边缘挣扎再到被漂亮男人言语讽刺的委屈不甘,全哭了出来。
几个帅哥看不过眼,帮忙说好话。
小优哭得更伤心。
哪知道,“这个小、混、蛋!”
韩希宸突然将孩子扔开,张生急忙接住。众人一看,男人的长裤上一片可疑的湿印儿。
“好烫。”张生探了探孩子涨红的脸和额头,“糟糕,可能发烧了。”
韩希宸起身要去换衣服,只抛来一个厌恶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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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吃。不吃就去死
早在冰天寒地中待了大半天,又被一群流氓折腾,小优的**和心理,都崩溃了。
先是感冒引起发烧,哭闹不止,咳嗽气喘,突然休克。送爱心儿童医院紧急抢救后,体温降下了,却是吃啥吐啥,体重下降到红灯指数。
床上那睁着红通通的大眼睛的小娃娃,瞪着惨白的天花板吸顶灯,一串串水珠直往下滑,小嘴儿颤抖,不时发出细弱的咳嗽声,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几个跑来探病的小弟看得直揪心。
其实小优也不想这么折腾自己,可是心里那股子难过劲儿,压抑太久,一下被韩希宸戳破,控制不了。
好想妈妈,想小良,甚至是引起一切悲剧的可恶父亲。刚有记忆时也和别的父亲一样把她架在肩头,教她认识大千世界。可韩希宸把这一切都打碎了,还逼她认贼作父?!
有奶就是娘,多大的讽刺,要是她有牙一定把他那张恶毒又刻薄的嘴撕掉。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这一世的父亲连面都没见就被炸死了,相处三个月的母亲把她当替罪羊送给仇人换自己的命,韩希宸一声令下驱出港城,永不相见。
她成名符其实的孤儿了。
“小乖乖,别哭,别难过,妈妈不在还有叔叔啊,来,乖乖喝了牛奶,病好了叔叔带你去迪斯奈乐园爬彩虹桥……”
才吸了几下,小婴儿哇呜一口吐出来,还是不停地流泪,哭声都没了。张生又急又怕,叫来主治大夫,听诊器在瘦巴巴的小胸膛上放了几放,皱眉摇头。
十分钟后,一通电话打到豹哥。
正值午夜,灯红柳绿,莺歌燕舞,在光色明昧的豪华包厢里,烟雾缭绕,娇语低徊,哗啦啦的麻将声此起彼落。
漂亮男人怀里坐着短裙只包到腿根儿的公主,葱白的指上夹着烟,伺候他抽一口,又送上一块甜橙,丰润的小嘴不时在他耳边游移调笑。一张牌甩出,连吃了三家,男人高兴的狠吸一口烟,抓起一把码币塞进女人蹭来的胸沟里,惹得女人娇声不迭,薄情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兴致正浓,豹哥进来说医院的事,男人笑意顿失。其他人听到,便附和着说叛徒的野种早死早超生,省得大哥操心。
牌面砌好,筛子丢出,公主见男人不动便很乖巧地帮着砌牌,跳子。
男人拧着眉尖,随便丢了一张就被碰走,众人见他不快便故意放水,那眸底的煞气仍没消减。
突然,大手掀掉满桌的牌,大叫,“阿豹!”
一刻钟后,医院门口传来嘎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衣角掀扬,皮裤配军靴,英姿飒爽,走在洁净柔和的医院里突兀得让人频频回首,惊艳暗叹,这漂亮年轻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是哪个幸运者的王子。
然而,男人一见到主治大夫,抓起领子就吼,“我他妈欠了你们医药费还是欠了你家祖坟高香,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都治不好,你是混吃骗喝的啊!滚,立刻叫你们院长过来。”
黑龙组新老大的到来,吓得院长穿着睡衣就奔来了,大冬天地抹出一头冷汗,哆嗦着报告,“韩老大,您有所不知,这娃娃是个早产儿,瞧这体重就知道出生后营养严重不足,应该有过类似的病症,身体没得到完善的治疗和调养,加上您小弟提供的一些情况,估计也受了惊,身理和心理十分脆弱……”
所以,那位主治大夫不得不下了病危通知书,要孩子的监护人到场,电话最终才转给了韩希宸。
院长说完,男人看着病症书上一个个黑白大字,“营养不良”、“旧病未愈”,眉峰揪得死紧。
这时,张生从病房出来,正接上韩希宸怒气暗涌的眸光,吓得一怔。
韩希宸推开院长,大步进了病房,粉嫩可爱的墙画,雪白柔软的小床,处处都彰显着权势与财富的优越性。
可睡在小星星绵被里的娃娃,张着嘴,呼吸轻浅,眼睛鼻子红得不正常,脸上起了湿疹,比几天前又瘦了一圈儿,着实惹人心疼。
张生红着眼,说,“她吃不下东西,不管怎么哄,吃几口就吐。”
跟来的院长忙补充,“只要她愿意正常进食,就有救了。”
男人伸手就猛摇小婴儿,低吼,“给我睁眼!”
小优感觉一阵地震山摇,就像当初从楼上跳下,身体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仿佛搅在一起。睁开眼,就看到那张凶神恶煞的漂亮脸蛋,心火蹭地烧了起来。
却转瞬熄灭。
张嘴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不甘,痛恨,只能流眼泪。
男人拿着奶瓶比到她嘴边,口气冷硬,“吃。不吃就去死!”
她紧闭着唇,瞪他。
“你以为你哭就有用,就能报仇雪恨了?!”
她闭上眼,用力吸鼻子。
“小混蛋!”
男人骂了一句,突然抓住婴儿的胸口,将人提到面前,吓得一干人急忙劝说,都被一手挡住。
“如果你敢给我死掉,就算你那个不负责的妈离开港城,我也可以把她找回来给你陪葬。”
这样的威胁,很惊怵,而对着才3个月大的孩子说这种话,更奇怪得教人无法理解。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威胁,让小优心里的斗志重燃。
男人眼眸微眯,提着孩子在房内晃了一下,“前三个月你们东躲西藏,吃喝差。现在我让你住好吃好穿好,你就给我浪费粮食糟蹋医药费。好好看看,一天五千港币花在你这个小野种头上,你值吗!”
小优只能瞪眼,心里骂:你才是野种,你们全家都是野种!
“吃!”
奶投送上来,小优一口咬住,用力吸吮。
诅咒:韩希宸,我一定会杀了你,用不着长大!
小婴儿终于主动进食了,由于几日都没有正常消化过,肠胃功能虚弱,吃了还是吐。如此又反复,男人不管医生的劝说坚持喂了几次,渐渐吐得少了。
而这一夜,男人抱着小婴儿,从房里走到房外,哄吃哄睡哄尿尿,直到医生量测过体温和各种数据,宣布危机已过。男人才将孩子扔给护士,大步离开,带着一身的奶酸臭。
!
010。他不理她,她就爬去找他
转眼三个月过去,春暖花开,小优半岁了。
每天除了吃饱睡睡饱吃,跟猪没两样,很无聊,也很舒服。她不用再拼命打工,也不用操心把一块钱扳成两块用,更不用害怕随时有父亲惹下的债主到家里砸锅卖铁。
她住的儿童医院,是专属病房,医生护士每天观察她病情的次数,比当初父亲被人砍断两根手指还殷情慎重,小心翼翼。
记得张生抱她出院时,她不小心看到主治大夫拿来的签单金额,居然是五位数港币。港币对人民币汇率是多少……
前生,她穷得连公交车都很少坐,别提小汽车了。坐进那辆黑色豪华轿车时,她不能否认自己真的兴奋了一把。
哼,这都是黑社会欺负善良百姓收刮来的民脂民膏,没什么了不起的!
“小乖乖,你看……”张生不知道按了个什么钮,黑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还有她的牛奶。
哇呜,高科技,好先进,还有果粒橙。物价飙升后600ML都要四块五……
小手在按钮盘上一阵乱按,隔音板升起,内嵌电视打开,音乐突然变大,车窗下落,头顶呼啦灌进一阵凉风,吓得她啊地尖叫一声钻进张生怀里,大人们哈哈直笑着说大小姐真活泼。
“小乖乖,快看,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车子在曲折迂回的林荫道驶了不久,沿途隐约可见不少豪宅掩藏其中,停在了一扇黑漆大门前,坐在车上,小优看不到门有多高,只觉得自己好渺小。
进了大门,先是一条树木更深更高的长道,突然前方一片开阔,绿色草坪上人声嚷嚷,两两博击,三五群殴,甚至有耍剑弄枪。
张生给她解释这里是黑龙组的总部,前堂是帮务议事区和精英弟子的培训区,后堂是韩希宸的私人住宅。
当小优看到古老而雄伟的大宅前,蹲居着一面腾云黑龙青石壁时,睁大眼张大嘴,被那冷硬霸道的恢宏气势结结实实地震慑到了。
“小乖乖,别怕,那龙不是活的。咱们去看你的新房间,你一定会喜欢。”
臭流氓!居然住这么大的房子、院子,那得害死多少无辜可怜的家庭啊!它觉得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透着浓浓的血腥气。
当它看到那扇深茶色房门打开时,就忘了之前的一切。
风铃轻脆的响声,从挂着雪纱的窗边飘来,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花香,粉蓝色的墙壁上,白云朵朵,小鸟飞,彩虹桥跨过了头顶,一颗金灿灿的太阳笑脸,宛如童话梦境。
一张雕着花瓣的椭圆形婴儿摇摇床,放在花洒般的淡紫色纱罩里。
彩色积木,旋转彩球,毛绒玩偶,随处可见。靠墙的衣柜里,挂满各式各样的婴儿装,连纸尿布裤都塞满了柜子。
天哪!
……
舒适的环境,细心的呵护,充足的营养,小优很快长成了健康小宝贝。
“哇呜,大小姐好棒,都会爬了!来来,到哥哥这里来,给你吃牛奶棒棒糖。”
呸!谁稀罕那破玩艺儿,人家天天喝澳洲进口的优质配方奶,有品味的。
“大小姐,看这里这里,哥哥买的彩色汽球,很好玩哦!”
小流氓,拿杜蕾丝来骗小孩,龌龊!
“小乖乖,过来吃香香,睡觉觉了。”
小娃娃先爬向了第一个,当第二个叫时,她抓起个手摇铃砸过去,正中胸口。第二个正高兴她换角度,爬了没两下抓起灰太狼砸过去,正中脑门。坐原地喘气,拍手咯咯直笑,最后爬进了张生怀里,冲着两郁闷男吐口水。
“唉,大小姐太偏心了。”
“真伤人心,人家天天来看你,来叫声叔叔听听。”
张生斥了两人一声,“别乱教孩子。”回头朝她笑,“小乖乖,来,叫爸爸,爸——爸——”
“呀……啊……”其实她也很想说,可是这喉咙就是不听使唤。
小弟不满,“小乖乖,来,叫妈妈,妈……哎哟——”
妈你个头!
一个手摇鼓砸中鼻梁,小弟们郁愤地离开了,从此黑龙组大小姐喜欢拿东西砸人的独门绝技就在大家口耳相传中,不断见长,后来竟然一举闻名于四年一届的全球黑帮大会。
至于小优学会说的第一个词,绝对令黑龙组兄弟们毕生难忘。
张生刮了刮娃娃魇足的红润小脸蛋儿,温柔地说,“小乖乖,今天韩哥回来了,要开组织月会,下午爸爸不能陪你了,桂姐会跟你玩,不要乱跑,外面有大狗,会吃小娃娃。”
娃娃裂开嘴,笑得天真无邪,上颚已经长出两颗可爱的小门牙。
男人眼底柔光交融,俯身吻吻小脸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门一关上,昏昏欲睡的眼蹭地一下大亮,小手抓着两边的木栏,坐起来,摇摇晃晃站起身,伸手使劲地笼周围的紫纱帘,抓着一大把在怀里,然后借力,抬脚,往外翻。
哦……哦、哦……
一段重心失落,它滚下了地。幸好屋里铺满了厚软的地毯,专门防止婴儿跌撞。
安全着陆,开始实施计划第一步。
要是有大人看到,一定会惊愕得下巴掉地。大大的婴儿房里,穿着最新款粉红蘑菇连体婴儿装的嫩宝宝,揽着纱帘在空中打了两个旋,滚到地上,四脚朝天。接着一个驴打滚,翻过身爬地上,闪亮的大眼,精光四射,双手并用,迈动两只小短腿儿,噌噌噌,朝着衣柜爬过去……
一个小时后,桂姐打开房门时,吓了一跳。
只见衣柜里的东西全被抄了出来,铺了满满一屋子,纸尿布都被撕开几袋,弄得满地都是碎纸屑,一时间竟然下不了脚,再一看床上没人儿,角落里的纸堆一动,冒出一颗可爱的脑袋,咯咯直笑。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翻天嘛!”
桂姐不得不把孩子抱回床上,出去拿垃圾带,缓缓合上的门,被一块纸尿布卡住。
耶,大门开了!——第一步成功。
小优立即轻车熟路地又翻下了床,手脚并用地朝外爬,速度是经过她这一个月拼命训练出来的,在桂姐拿洁具回来前,顺利爬出房间。
为便于照顾孩子,她的房间设在一楼,韩希宸的房间在二楼。除了那晚他跑到医院威胁病重的她后,三个月,再没见过。
他不理她,她就爬去找他。
要报仇,必须接近目标仇人。
……
此时,正坐在长长的黑石面长桌后,主席位上的男人,精雕细刻的精致五官,锐利逼人的森森煞气,令在场香主、堂主们都不敢直视。
他单手支颐,半靠在封皮大椅中,看似意态闲散,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猎豹蓄养杀机的前奏。
男人面前放着一撂资料,两台笔记本,指间还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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