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把我放到了敌对的位置。”
虽然她对陆深说的话中有对她的维护,但经过林婉儿的事,听得出她对他的印象又降至最低点,
他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堇色挑挑眉不以为然,他对她也真诚到不哪里去吧。
陈子衿看出她所想,叹口气,移开视线看着山下灯火,说:“我承认当我发现你在演戏,甚至算计了我的时候,我生气、懊恼、不甘心。
我被你挑起了好胜心,也好奇你的真面目,于是试探你、为难你、也算计你。
你很聪明,察觉我的想法,一步步拆招,一点点反击。
我们两个人处处提防,时时戒备,揣测彼此的想法,谁也不输谁。
在伦敦的时候,我一度被你骗倒,连泰勒一家也没幸免。
后来大卫的事却证实了你的不凡,在那时我知道我还是低估了你,于是我想等回到A市,我要换个方式和你交手。”
陈子衿停下来,笑着说:“我的计划是慢慢靠近你,慢慢渗入你的生活。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不再咄咄逼人,恢复最初的友好,其实我是想让你消除戒心。
但你很敏感,偏偏不上我的当。
我也不信邪,偏偏要接近你。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子衿重新转过头,注视着堇色的眼睛,认真地说:“之前我就知道你冷静、理智、聪敏,但在不断接近你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你对周围的人很友好,对朋友很真诚,对孩子很温柔,对每件事都很认真。
你有优良的教养,有宽阔的思路,有很好的口才。
你能体会别人的想法,能排解他人的忧愁,能因他人快乐而快乐。
慢慢地,我发现你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我消除了对你的戒备。
而且????”
看着堇色认真倾听的表情,陈子衿转开眼,右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我发现我竟然羡慕陆深和其他在你身边的人,因为他们能得到你的真诚以待,得到你的关心,得到你的认可。
而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如同敌人。”
何止羡慕,看到陆深心里就不舒服。
堇色有些震惊,陈子衿羡慕陆深他们?还对她消除了戒心?这个陈子衿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看到他微红的耳朵,堇色迟疑,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正疑惑着,耳边又传来一句话把堇色炸醒。
“既然我们目前关系注定无法完全逃避对方,为什么就一定要继续猜忌下去呢?
我决定除非你愿意让我知道,我不再追根究底,我也不会试探你,为难你。
我不再做你的对手,我倒戈了,我们停战!”
陈子衿站起来,面对堇色,正色道:“以我心,换你心。
堇色,这次真真切切地问你,我已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呢?”
堇色仔细看着陈子衿,目光灼热坦荡,乌黑的眼眸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脸庞。
“你能保证协约结束后我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会因为你或陈氏的关系而受到打扰吗?”
这是她一切行为的根本。
“若是你所愿,尽我所能。”陈子衿毫不犹豫。
夜晚的山顶上,静寂无声,只剩彼此的呼吸飘散在风中。
陈子衿不由放轻呼吸,唯恐惊扰。
只见堇色嘴角慢慢提起,越拉越大,露出贝壳般的牙齿,眉眼完全展开,笑意直达眼底,散落的头发轻抚脸颊,温暖柔媚。
陈子衿看着她站起,看她走到面前,看她伸出五指修长的手,看她轻启唇瓣。
然后。
“子衿。”
心底瞬间柔软,眼底泛起涟漪,嘴角不自觉弯出温柔的弧度,轻轻放在小手上,牢牢握紧。
“堇色。”
两人相视而笑。
也许以后会分离,会陌路,会反目。
但在万家灯火上,在初秋凉风中,在无边夜色下,此时此刻此景,那些怀疑猜忌都消散,那些真诚信任都滋长,跨过骄傲,跨过隔阂,跨过身份,坦诚面对,并肩携手。
拨开迷雾见月光,一切才开始。
第十六章 报之以桃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慢慢开行,车灯照亮两旁的景物,打破黑暗冷清。
“噗?????”
陈子衿捏紧方向盘低吼:“你还笑!不许笑!”
堇色干脆转过头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陈子衿无奈地看着笑得开怀的堇色,不由也摇头笑起来。
今天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子衿,你真的不适合这么感性。如果让陈氏的人看见了,肯定会人心惶惶,以为高层出问题了。”堇色故作严肃,眼里满是促狭。
陈子衿摇摇头,苦笑:“今天我是栽了。陈氏的形象全掌握在你手里了,你可要手下留情。”
堇色笑道:“那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刚才我表现地还不够真心吗?现在想想,我都起鸡皮疙瘩。这真比商业谈判还艰难,取得你的信任可真不容易。”
“谦虚啊,现在才知道你的口才真好。没看到我都没话说了,直接投靠你了。在古代,你真可以不费兵刃化敌为友啊。”
陈子衿是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说道:“论起口才,谁比得过你。我可是亲眼目睹,你是如何收服反叛儿童,如何开解嫉妒中的女人的。”
堇色摇摇头说:“那都是雕虫小技,哪有那么厉害。”
陈子衿不信:“那些雕虫小技完全可以说服难缠的合作对象。”
堇色扑哧一笑,说:“如果你想知道就直说。”
陈子衿浅笑道:“真瞒不过你。”
堇色看着他坦然的脸淡淡地说:“那天学校的事,其实我是有预料到的。那些孩子比较特殊,当初我接近他们也花了不少功夫,现在一下子要面对那么多人,他们肯定是抗拒的。”
堇色停下来关注陈子衿的表情,这件事早有预料却没有告知他。
陈子衿没有看她,只说道:“我知道你有理由,你对那些孩子是一直关心的。”
堇色心中一暖,他真的迈出了一大步,真的了解她。
不由露出微笑道:“是的,因为我知道再多的心理准备当他们面对镜头的时候,都会瓦解。
毕竟他们是孩子,别人说的和亲自看到的是有很大区别的,只有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他们要面对的,才能进一步说服他们。所以当事情发生时,我已经有了准备。
他们毕竟是孩子,经不住诱惑和好奇心,让他们走出教室并不难。”
“难的是那次反抗的领头人。”陈子衿接住她的话,“所以你说服了他那其他孩子都不是问题。”
堇色点点头,笑道:“你看,就这么简单。”
陈子衿摇摇头说:“可是你能帮助那个孩子克服心理障碍,这并不容易。”
堇色想起陈昕,苦笑地说:“克服心理障碍哪有那么容易。
当初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获得他的信任,如果能凭几句话就消除他的心魔,我也不会等到现在。”
陈子衿看了她一眼,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真正能让他走出困境的只能是他自己,我只不过利用那个契机,激起他的斗志让他走出第一步罢了。
那样的话也只能对他们这些孩子有用,如果他们再大点可能就会跟我顶嘴了。
而我说的话的作用只有一时,后面的都只看他自己了。
说起来,真正帮助他们的还是你啊。”
“哦?怎么说?”
“你应该听到我对他说的,‘这是个机会’,这个机会是让他们被别人了解,也是面对自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是你给的。”
陈子衿淡笑不语。
“至于你口中那个嫉妒中的女人嘛??????”堇色揶揄地看着陈子衿说:“我可是无辜地受害者,我说的那些只为自保。”
陈子衿哼声说:“到最后最惨的是我吧。”
堇色嘿嘿笑着,说:“虽然对你是大不敬,但看在你也伤了别人的心上,你就当赎罪吧。”
陈子衿叹口气,无奈说道:“我没想到林婉儿这么用心。”
“你没随便招惹她,她能这么这样嘛。
她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孩子,爱恨分明也强烈。
你以前碰到的只是没有她这么激烈罢了,在女人娇笑的背后有谁看到她们的隐忍呢。”
堇色感慨道。
没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的每一段恋情,每一个亲密接触的男人全无感情。
分手后的怨恨、不甘、痛苦又哪里会比林婉儿少呢,因为碰到陈子衿这个强大的对手,她们知道伪装维护自己的自尊罢了。
陈子衿掩饰的咳一声,和她谈论那些女人真是怪异。
堇色看到他的尴尬,不再追究,说道:“其实只要让林婉儿知道,有没有|炫|我的存在|书|都不会改变|网|你们的关系,那她也就没有嫉恨我的理由了。
其他那些话其实都是些大道理,也只能稍微开解她罢了。
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虽然爱得纯粹,但感情来的快,去得也快。
对爱情的向往也是童话式的,当她彻底明白现实与想象的巨大差距,她就知道方向错了。”
堇色看他一眼,继续说:“其实她有这么大的领悟,应该是心里早就知道你们没有结果的,只不过有些不甘,心中郁结,不愿面对。
我不过是当做出气筒,外加回收站,帮她把事情说出来,她就想开一大半了。”
“你看,就这么简单。”堇色摊摊手。
陈子衿低声笑起来,醇厚好听。
他转过头凝视着堇色,眼里星星点点,闪花了堇色的眼。
只听到他轻声说道:“谢谢你,堇色。”
堇色只是微笑,她知道她说的这些陈子衿未必就想不到。
今天两人言和,陈子衿表达了他的诚意,而她的坦白只是让他知道她的态度。
他果然听懂了。
也许这次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
多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陈子衿也是这样想的吧。
然而第二天,陈子衿病倒了,病症是感冒发烧。
陈子衿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懊恼好选不选偏偏在山顶诉说衷肠,再次丢脸到家了。
|炫|他在悔恨中,迷迷糊糊又睡去。
|书|
|网|当陈子衿醒来时,已经晚上了。
他双手支起身子,靠坐在床上,难受得揉着眉头。
“你醒了?”
陈子衿抬头看到堇色端着碗走进房间,点点头。
“饿了吗?吃点粥,你睡了一天了。”
陈子衿看着堇色手中的碗,细细的白粥还冒着热气。
伸出手拿起勺子,就着堇色的手,吃起来。
堇色挑挑眉,看看他挂着点滴的左手,没有阻止。
房间里一时间只听见勺子触碰碗的声音。
堇色看着无声吃粥的陈子衿,刘海懒散地遮住额头,眼里泛着水汽,脸颊潮红,嘴唇有些苍白,睡衣领口开着,隐约能看到锁骨。
现在的陈子衿显得慵懒性感,真正是秀色可餐。
“谢谢。”
堇色回过神来,对着陈子衿淡淡一笑。
陈子衿吃完了粥吃过药,又被堇色扶着躺下。
“医生说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大概要三天才能退烧。
我已经告诉吕秘书了,他明天会把要紧的文件送过来。”
堇色调整好点滴,对陈子衿说。
“谢谢。”
堇色摇摇头,拉上窗帘,调高室温,放暗电灯,把手提电脑放在膝上静静坐着。
陈子衿看着堇色一系列动作,目光温柔,心里温暖平静,真心说道:“谢谢你,堇色。”
堇色抬起头,失笑道:“陈子衿,你被烧得只会说这句话了么?”
陈子衿笑着摇摇头,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第十七章 深入虎穴
第二天吕秘书就把文件送到了别墅,陈子衿还不能下床,他的卧房便就成了临时的工作室。
堇色极喜欢他房间的采光,坐在沙发里,刚好能照到早餐的太阳。
于是干脆转移的阵地,一边照顾陈子衿,一边窝在他的沙发里玩电脑或看书。
陈子衿披着外套坐在床头,细细看着文件,不时签下自己的名字。
工作中的收起了时常挂在嘴边的微笑,抿着嘴唇,神色严肃安静。
陈子衿一边抵着嘴低咳,一边眼不离文件地伸手拿起身边桌子上的水。
入口的水中泛着淡淡菊香,温度刚好,陈子衿看着水里漂浮的菊花一阵怔愣。
每次伸手,杯子里的水总是保持适中的温度,这菊花也不是他的习惯。
陈子衿抬起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堇色,他很久乖乖没有躺在床上养病了,带病工作已经成了习惯。
因为有她在,他竟然可以安静地坐在床上,没有急躁的情绪,反而觉得安详。
堇色蜷着腿斜靠在沙发上,她的身上被打上了一层光,周围能看见空中漂浮的颗粒,静如油画。
陈子衿微微一笑,仿佛他也沐浴在阳光里,暖暖的。
“子衿,最近我要回家一趟。”堇色挂断电话,走进陈子衿的房间。
“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爸出差回来了,让我回去看看。”
陈子衿看着面露喜色的堇色,眼里闪过一道光,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看见堇色收了喜色,他补充道:“总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好意思,这也是我应尽的责任。”
堇色打量了陈子衿一会儿,心想反正结婚前就见过面,这样反而能减少老妈的疑惑,于是点头同
意。
陈子衿暗自舒了口气。
两人商定,这个星期的周末去。
堇色看着陈子衿从后车箱里拿出大包小包的礼物,不禁有些头大。
上次他到她家商定结婚时拿来的东西现在有些还没拆呢,现在又拿来是准备让她家当杂货店吗。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家放不了这么多东西。”堇色忍不住开口。
陈子衿笑而不语,示意堇色带路。
堇色无奈得领着他走进小区。小区里的人都是老邻居了,大家看到堇色和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走在一起,手里拿着礼品,不由十分好奇。
堇色结婚时,十分低调,他们只知道堇色嫁到了A市,至于丈夫是谁,大家都没见过。于是不少人打量陈子衿。
“小堇啊,今天有空回来啊。”堇母的牌友作为代表上前寒暄。
“是啊,我爸回来嘛。”堇色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这些阿姨可都是人精。
“可不是嘛,你爸一回来,你妈现在都不找我们打牌了。
今天还买了一大堆菜回来,我就猜今天
你家肯定有客来。
你身边这位就是你老公?”
“是啊,阿姨你眼里真好。怪不得我妈打牌总输给你。”
“呵呵,好是你妈好福气。看看这女婿多孝顺,大包小包的,人又长得俊,肯定是好单位。”
“哪里有什么好单位啊,他就做点生意,这些都是他店里拿来的。”反正有包装,看出什么东西。
“做生意好啊,赚钱又自由,头脑得灵光啊。”
“累才是真的,天天不在家,守着那生意。
最近景气不好,还得操心,这不就前阵子刚病倒了。
强强是今年考上公务员的吧,还是强强好,坐在办公室里吹吹空调,工作稳定,福利又好。”
“强强的心野着呢,考上公务员也还没定性。他呀??????”一说到自家儿子,就把陈子衿忘了。
陈子衿在一旁一直没开口,只微笑地看着她们说话。
堇色再聊了几句,就带着他离开了。
陈子衿看堇色面不改色,不由笑道:“你应付这些长辈还真有一套。”
堇色看他得意的样子,也不生气,说:“那是因为和我妈交手惯了,我已经出师,等会儿你自求多福吧。我可不救你,嘿嘿。”
陈子衿看她笑得幸灾乐祸,仔细回想上次见到堇母的情景。
在他印象里堇母和普通母亲没什么不同,面对女儿的婚姻既高兴又忧愁,见到他也是礼貌客气的,堇父也是一家之主的形象,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堇色看他不相信的表情,不由提醒道:“上次大家见面比较匆忙和突然,我爸妈只是把你当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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