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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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城-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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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带你出去瞧瞧!”丰衣拖着我出得帐篷来,往雪地里四下一看。

“你看!那些围在一起的家伙正在给自己煮饭!”手指移到另一个人群,“那些没良心的正在给他们自己蒸馒头!”手指再一摆,“那些天杀的正在熬肉汤,说是要给那个受伤的士兵喝!我上去让他们给我留下一两口,嘿!人家可威风,几双拳头就要往我身上砸!早知这样,我们还不如不救他们!混蛋!全是混蛋!”

“怎么一个兵都还没有回来?”我爽快地打了个哈欠,咽下一口苦涩的口水,“走!我们也去煮点吃的!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到处都还有粮食!”

来到以前我们绝对不能靠近的野外厨房,看着几大排大锅已经被占去了好些,我催丰衣:“快点!我们占下一个灶来!再晚点就只能挨饿啦!”我的内伤似乎恢复了,扯开腿跑起来,并没出什么问题。

抢着了锅灶,马上忙碌起来。我去找火,丰衣去弄柴,我看着锅,往里放雪,丰衣扛来一包粮食,手脚不停地开始早饭!

“铁!我们怎么煮啊?我可从来没摆弄过这些东西!”丰衣把粮食下到锅里后,看着热气腾腾的双手走过来问我。

“什么?你没弄过?天啦!”我一听急忙扔下手中的柴往锅里看去,“好嘛!你当我们做爆面粉啊!倒这么多面粉!”四下一看,“走先别管火,我们再多弄些雪来!”

一阵努力,干巴巴的面粉总算在雪水的滋润下成了一锅面糊糊——肯定够二三十个人喝的。

我大口喘着气睡倒在雪地里,侧着脸忍俊不禁地直瞪着丰衣,“我真的没话说啦!”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拍打他一下。

“什么嘛!不知不为过啊!”丰衣似乎也为自己的傻事感到好笑,越笑越烈,越笑越激动——他就像一只刚发现我是一个可爱的玩物的小狗,扑上来和我嬉闹——我也不客气,我们俩就扭成了一团,笑声、尖叫声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我们这里向外冒。

……

“他妈的!天主啊!真他妈的不公平!”在苦力们从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迎接什么时,有几个士兵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扑到热气腾腾的锅边高声咒骂着,然后不顾烫不顾脏,把手伸进锅里捞起东西来就往嘴里喂——这些家伙第一天露天过夜,他们的手和嘴一定都没知觉了,等上一会儿,就有他们受的。

旁边的我们看着他们津津有味地咀嚼几下,吞了下去,伸手刚要去再捞,这几个士兵扔掉另一只手上的武器,双手抱着胸膛疯狂地在那里跺脚,上身时而弯下,时而挺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哑声,整个脸迅速融化了冰,血色越来越浓,马上就要炸开似的。这几个士兵不约而同地扯开上衣,张大嘴,用眼睛祈求着什么来帮助他们,可最终没找到,食管与胃的火烧的刺痛加上慢慢从手上和嘴上传来的火烧的刺痛,他们瞅见地下的雪,就躺了下去,左右不停地打滚。

“他妈的!你们对他们干了什么?”越来越多的士兵狼狈不堪地拖着铺满霜的盔甲,来到锅边,发现许多食物,正想去抢夺,却又看见有几个士兵在地上不停地滚动挣扎,马上拔出武器向周围的苦力挥刀怒喝着问。

我们这些苦力早就吃了个饱,好多都看着锅里剩下的不舍得丢了,一直保持着火苗,看着冒热气的食物发呆,思考着该怎么办?大部分苦力跟我们的丰衣一样,煮出了一锅没法保存的食物——那些厨师好像夜里就为自己准备好了,也就不来帮忙。我们看着要砍来的刀,扭身就往一边跑,苦力们一眨眼之间全都离开了火与锅,远远地看着士兵们。有些苦力开始解释:“尊敬的士兵大人!他们吃东西吃得太急被烫着了!”

地上挣扎的士兵已经渡过最痛苦的高峰,身心已经可以忍受缓缓下降的疼痛,面对着站着的士兵们的问话,急促地点了点头!他们收起了武器,发呆地望着锅里的食物。

“尊敬的士兵大人!让我们为你们服务吧!”几个献殷勤的苦力大着胆子喊——士兵们既冷又饿,无力地点头说了声好,就坐到地上或者躺在地上不停地哆嗦起来——“苦力们!为我们尊敬的士兵大人们献上我们应尽的职责!”苦力们开始向士兵们拥去,有的脱下身上裹着的士兵们的毯子为士兵们裹上,有的用自己温暖的双手化为万般温情去揉捏士兵们冻僵的手、脚、脸,有的把食物弄出来让它们降到适中的温度,送到众士兵的嘴里,整个军营热火朝天地忙着——远方的士兵鼓足了勇气往这里缓慢地走着。苦力的人数本来就比士兵多,于是苦力们的帮忙由营地延伸到各个有士兵的路上去,用背、用抬,在路上不停地忙碌。

我可不想和这些苦力们去抢这种机会,我回到我过夜的那个帐篷里,拾起几样便于隐藏携带的小东西:几小段麻绳,几块从盔甲上掉下来的铁片,几块美丽的绸布等等,扭身往粮车走去,却被长命叫住。

“铁!你上哪去?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啊!”长命不但叫,还伸手来拉,“我睡过头啦!我们四个已经被我拖累得晚了几大步,其他的事先放下,先干好这头比较好!”

我四下看了看,不太愿意地说:“救护他们?不!我才不去!跟这些没有头脑只知道逃跑的士兵挨得太近了,我会感到非常耻辱的!”

黑泥跑过来,看看有些吃惊的长命,再看看我十分疑惑地说:“铁!他们可是尊贵的士兵!而你我都还是苦力!这话被他们听见后,谁也保不住你的命!”

丰衣也过来:“走吧!昨天晚上情况比较糟,逃跑也并没有什么可耻的!走吧!”

我被他们强拖着加入进去——他们还反复嘱咐我,不要说不好的话!他们哪里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们一回来,我就不再担心飞利军的回马枪啦,隐藏在心里的高兴马上就要爆发出来,还好,今天早上大笑大闹过一场,我还能控制得住,可是等会儿见到士兵们的惨样,说不定我就会绽开惹来杀身之祸的笑容——这些骑在我们头上的贵族们,你们总算吃了苦头!瞧瞧你们的惨样,你们的富贵与你们的无能成正比!

“什么?”我快要绽放出来的笑容被眼前的这个小头目给吓了回去,“什么?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苦力竟然没有逃走?我不信!我不信!”他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在我的背上压得我不敢喘气,他那硬梆梆、冰巴凉的手狼狈地在我肩头上砸了两下,还好我支持得住,“肯定是乾元上将派来了援军!你们这些肮脏、恶心、邪恶的被天主惩罚的魔鬼,根本没有这种胆量!”——如果走在我们身边的丰衣再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我想我的头马上就会落地!要是丰衣吹点牛,说我们打败了来袭的飞利军,这个小头目一定会马上被气死,我的头可就不用掉了。

别说,其他的士兵趴在苦力们的身上或躺在苦力们两人的手里,他们那高贵的气焰马上就燃烧起来,不停地询问我们是怎样活着的,很多苦力的回答令人啼笑皆非:“我昨天太累了!钻进粮食窝里就睡着了,睁开眼睛来天已经大亮了!后来听几个被惊醒的苦力说了才知道发生了战斗!”——这种说法得到了绝大多数的苦力的赞同!看来,说自己勇敢,士兵们要生气,说自己无能躲了起来,士兵们躲得更快更远,却这么惨,他们更会生气,说句蠢猪才做得出来的行为,士兵们虽然不相信,却都不怎么生气,觉得他们的高贵还是那么有天主的保佑!

“什么嘛?这些邪恶的狗能说一句真话!”我背上的小头目跟我一样非常特殊,不过他能把他的特殊传给身边的士兵,一起骂,而我只能埋藏在心里!——在这样的问话结束后,士兵不再发一言,苦力更不敢多说一个字!

大半天过去了,冻了一夜的士兵还能活着回来的,都回来了,吃饱了,喝足了,裹着毯子烤着火还美美地睡上一觉。援军在下午时分到了,我们苦力又撤回到粮食窝里——我在脸上裹了一块绸布,来的不是别人,是老熟人罗海,我们尊贵无比的的骑兵大队长。

法杖兄弟似乎很喜欢热闹,而且把热闹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们没事干都在睡觉——那正是可刀锋与罗海还有其他将领的军事会议——也许热闹的地方能量比较大,而手上的这条带子不费能量,声音就能传进我一个人的耳朵里,所以这些日子耳朵里吵闹个不停!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十几万军队啊!”可刀锋那激动的声音在耳朵里突然响起,够吓人。

“乾元上将已经和我们分析过了!这次他们之所以能突破我们的防线,有几大原因:一、他们的人数太少,谁能相信几百人的骑兵敢向十几万军队冲过去?这导致我们的布防军太轻敌了!二、他们日日夜夜都有几百骑兵在我们阵地前方,盘旋一两个小时就回去换另一批来,有一点空隙可钻就上前骚扰一下,我们一反击他们就撤退!这使我们的布防军当作看猴子跳舞,大家的警惕心都没了!三、他们选择的时间是晚上最冷的时刻!由于前线粮草不足,吃的已经减半,士兵们根本无法抵御寒冷与饥饿的同时侵袭,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毯子里,敌军一来,还没站起来,早就冲了过去!四、他们一冲过防线就马不停蹄地向这里赶!我们重新布防和调查花的时间让我们晚了半天才发出追兵。事情就闹成这样啦!”

“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可刀锋泄了气问。

“这,肯定是骚扰我们的大后方!”罗海也很颓丧。

“哎!我这一师的新兵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又没有心理准备,这下可被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可刀锋忍不住有些气愤——也许在推卸责任!

第四十一章 顺利,成了士兵

“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留下来保护粮车,还是继续去追剿!在这一带是我们防御真空带!”罗海的口气中有很多的犹豫。

“大队长和你的骑兵还是留下来的好!他们全是骑兵,这又是平原,我们实在很难防御他们!这批粮食已经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可刀锋的语气里拥有很多无可奈何。

“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布防!昨夜,他们没让我们损失多少粮食,这只能说明我们很幸运,现在他们手中有了粮食,说不定就会来毁坏粮食的运送!”罗海的语气中多了些不服气。

“大队长!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这问题对我们的布防相当重要!”可刀锋有了一身的领导气味,给人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鸠尾小队长!你来介绍一下那些苦力的情况吧!”

“是!我尊敬的将军!”鸠尾那具有雄伟气势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我们所有的步兵,包括伤兵都在考虑!问题是苦力们昨晚是怎样避过突袭的,并在突袭结束后不久,全都出来救护伤员,救火!我们抽了个空去查看那些尸体,没几个是苦力!”顿一顿,“今天早上大军回营时还全靠这群苦力帮忙!我们的士兵很不服气,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可他们全都说躲在他们的粮食堆里睡了一觉,就睡到今天天亮!只有几个先回来的士兵在我们调查时有些异同,那个伤兵受伤不轻,也不具有清醒的神志,说敌人退走以后不久就有人来救护,这种说法的可信度不高!”顿一顿,“不过,昨夜我们有几个巡逻兵在当场,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他们向营里集合时大喊‘熄掉火!’什么‘雪!’等字样!以后的事大家都不清楚啦!回答完毕!”

“警报发出后,那些苦力都出来了吗?”罗海沉思着似的。

“他们那时完全乱了!”鸠尾再次回答。

“天黑!熄灭灯火的确不容易暴露,可敌人手中有火把!那么——什么雪?——对!他们一定躲藏在雪里!可是谁可以在短时间里挖好一个够深的雪坑!还有那快马!踩上一脚就掉半条命!那他们是怎么隐藏的了?”罗海陷入了沉思。

“看来大队长比我们这些都在行!我们几十个军官,商量了好久才得出相同的结论!”可刀锋很是高兴地赞扬——语气有点生硬——“我想过抓两个苦力来问问,可惜啊!我们的士兵很多都冻伤了,没有人照顾是不行的,一旦压不住他们,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啦!”

“也许我们可以用些东西去引诱他们说出来,这不就行了吗?”鸠尾奸计得逞的笑声。

“妈的!这可是一群天主惩罚的奴隶,我们怎么去引诱?作为一个奴隶,连他自己都是主人的!”可刀锋十分讨厌这个计划。

“禀告尊敬的将军!乾元上将,不是下了一条在苦力中组建一支专门的运输队的命令吗?我就知道有几个苦力对这件事相当热心,只要让他们加进去,我看他连什么魔鬼的秘密都敢说!”

“这个主意——不错!一举两得!”可刀锋答应了——虽然很勉强,可总算答应了。

他说的不是我们吗?我们有机会了!不!这哪是机会?分明是危险的陷阱!我一出现,罗海就可能认出我,那我的一切不就是白干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条绸布现在真是欲盖弥彰,我把他扯下来塞进怀里!对啦!我现在可跟以前不太一样啦,我脸上的胡须足于挡去往日的面貌,可是一旦见到那些什么长老,我肯定就会被识破!以前我没思考这些因为我只是个平常的苦力,谁会在乎我?可现在,鸠尾要拉我去回话,说不定,那些高官对我发生了兴趣,几句话,我就不得不去啊!现在逃和不逃都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但是逃跑后我的目标就丧失了,离四十大队也就更远了,留下来却可以保持这些!我有什么办法能让认识我的人认不出来?行为?声音?气质?都不行这些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成了定式,改变反而更加令人生疑!对!只有尽量避免见到高级将领,最多跟这些小兵们多装几个可怜。

他们怎么不说话啦?难道鸠尾已经出来找我啦?我该怎么办?没有个定形的办法,我不知道有多么的紧张!

“铁!你他妈的在哪儿?我是土坤!”土坤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向我的头砸来!只有随机应变,深吸一口气,爬出粮食窝。

“嘿!尊敬的兵爷!我在这儿!”我压低着声音哈着腰向土坤匆匆跑去,惊喜万分地冲到径前:“尊敬的兵爷!找小的有什么吩咐!小的绝对万死不辞!”我很做作的样子完全表现出了自己的敬畏和厌恶的心情,紧张被压在心底,到一定时候再让他出来转转。

“好小子!你果真没死!”他很轻蔑地对我笑了笑,“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只要你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就可以把你列为第一个参加运输兵团的苦力,你可以成为一个脱掉奴籍的士兵!怎么样?”十分炫耀地瞅着我。

“真的!”原来我意料的情况都没出现,紧张一下挥发了,两种高兴把血液直往头上挤,我的脸开始发热,“太好了!太好了!”我蹦跳几下,伸手在大腿上拍上几拍,发现土坤有些发怒示威的样子,急忙说:“尊敬的兵爷!你赶快说问题吧!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的兴奋没有声音只有一张脸的容貌。

“好!铁小子!昨天敌军来犯,你们这些苦力是怎么逃过冲杀的!别用那一套其它苦力的说法,老子一点都不相信!”一张随时就会咬下我的头的嘴朝我嘟着,这是威吓!

“这事儿?”我心里不由地犯难,这事必须得拉上几个同伴,我才不管结果好坏,反正丢不了命,对于我们苦力来说就没什么,“其实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当我们听见马蹄声……”说了一堆废话,“……我的那个朋友长命!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贪生怕死!他对我说:‘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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