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阳突然挺起了圣魔剑,疾电一般向楼夜雨刺至。
楼夜雨心念陡收,手中月石冰蓝色的光晕迅速荡开,整个辽城都在冰蓝色光晕的覆盖中,朝阳的速度顿时变得异常缓慢,整个辽城的时间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在向前推移着。
一切都慢了下来,天上飞翔着的鸟,地上跑动着的兽,生活在辽城的子民都慢了下来,比蜗牛的爬行还要慢,还要让人难受。
楼夜雨将月石延缓时间的能量发挥到了极限,她看着朝阳的剑每进一毫都十分困难的样子,不屑地冷笑道:“我以为你重新活过来有什么惊人的表现,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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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楼夜雨的话戛然而止,她感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在被利器刺开,并且利器还在不断地向前推进,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她低头望去,胸口出现了一个被剑刺伤的口子,血在不断地往外涌冒,但却看不到剑。
“意念攻击,意念之剑!”
楼夜雨终于明白,朝阳在举剑向她进行攻击之前,已经启用了意念攻击,她的心正在一寸一寸被意念之剑刺穿。
楼夜雨全身的功力霎时溃散,月石发出的巨力能量也随着分解离析,笼罩在辽城上空的冰蓝色光晕消散,恢复了正常运转。飞翔于天上的鸟,跑在地上的兽,生活在辽城的子民都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朝阳的剑也收了回来。
楼夜雨的脸型因痛苦而变得扭曲,道:“为……什……么……你……没……死?”
朝阳淡淡地道:“因为我已没有心。”
“没有心?”楼夜雨不敢相信地道:“我分明在你刺穿自己的那一刻感到你心的痛苦?!”
朝阳道:“早在一千年前,我的心已经送给了别人,你所利用的只是一千年前的我来杀自己,你所感到的只是我一千年前的痛苦,我的死去也是一千年前的死去。”
楼夜雨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原来他早已没有心,所谓的心魔岂不是故意败露给自己的?”
她望着朝阳,苦笑着道:“无论我拥有多么强大的能量,看来都无法征服你,一千年前是这样,一千年后仍是这样。”
朝阳只是看着楼夜雨,却不言语。
“但你真的认为自己赢了么?我只是太强的欲望的化身。这个世界是别人设置的一个更大的幻境,你只是在这个幻境中与指定的对手作战,我生是因为欲望,死也只是又一次欲望的失败,你永远都无法成为胜利者的……哈哈哈……”
大笑声中,月石自楼夜雨手中脱落,随即一束光自她体内爆炸,她的身体变成无数光的碎片,消散于虚空中。
生是因为欲望太强,死也只是欲望的消散,剩下的是地上散发着淡淡冰蓝色光芒的月石。
朝阳看着地上的月石,弯身将之拣了起来。
望着手中的月石,眼睛凝视不动……
△△△ △△△ △△△
辽城大将军府。
楼兰呆在房间里望着窗外。
窗外是乐天知命的辽城子民,他们走在大街上,脸上永远挂着满足的表情。
楼兰心里想:“做一个平凡的人真好。”
这时,门被推开了。
泫澈走了进来。
泫澈道:“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楼兰回过头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泫澈道:“因为楼夜雨已经死了,她的盟军已败。”
楼兰怔了一下,喃喃道:“她死了?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转而望向泫澈道:“那你呢?你也不是她的盟军么?”
泫澈道:“我不是。”
楼兰道:“那你是谁?”
泫澈道:“这个问题现在还不是回答你的时候。”
楼兰想了想,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泫澈道:“神族部落。”
楼兰显得幽怨地道:“现在也只有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好吧,我随你去。”说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泫澈面前。
泫澈道:“你不收拾点什么东西?”
楼兰道:“我本无一物,又有什么可收拾的?”
泫澈望向楼兰刚才所坐窗前的桌上,上面有一双小孩模样的鞋子,上面绣着樱花树,一朵一朵的樱花从树上飘下。
泫澈道:“你不想带走它么?”
楼兰摸向自己的腹部,道:“一切还是个未知数,只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而已。”
泫澈不再说什么,回身往外走去。
楼兰跟在了后面。
在房外,还有静候着两人的祭泽。
楼兰看了一眼祭泽,道:“祭泽族长也逃出来了么?”
祭泽显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而楼兰也不再相问,只是跟在泫澈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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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城外,是一片千里沼泽之地,在这片沼泽的最深处,便是妖人部落联盟三大部族的所在。
在通往妖人部落联盟的路上,三人三匹马在沼泽之地前行着。
此时,日已西垂,暮色将至。
走在最前面的泫澈突然勒住了缰绳,回头对着身后的楼兰道:“你先随祭泽族长回到部族,我有一点事情需要先办一下。”
楼兰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随着祭泽先行往妖人部落联盟赶去。
泫澈看着两人在视线中消失,而此时的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泫澈此时道:“安心魔主还是出来吧,不用再隐藏了。”
声音向四周散去。
一阵劲风吹过,一个人站在了马前,正是安心。
泫澈望着安心,道:“一定是朝阳让你跟着我的吧?”
安心没有作答。
泫澈道:“他一定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他们离开,以及我的身分。你回去告诉他,要想知道这一切,就让他亲自来见我们,这也是你们大军通过这一片沼泽之地,到达西罗帝国的惟一途径。”
安心却从泫澈的话中发现了什么,他道:“‘我们’?你是说‘我们’?”
“是的,我们。”泫澈无比肯定地回答道。
“还有谁?”
“是你想知道,还是朝阳想知道?”泫澈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安心问道。
“若是你想知道,我会拒绝回答;若是朝阳想知道,让他自己来寻找答案。”
安心固执的眼神冷冷地望着泫澈,道:“如果我一定想知道呢?”
泫澈嘴角浮出笑意,却道:“听说你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自从你妻子死后,你就再没有碰第二个女人,这样的男人现在已经很少了,我不想这种人在幻魔大陆消失。”
说完,抖动缰绳,策马前行。
马却嘶叫一声,前蹄扬起,寸进不得。
安心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强大的阴寒气息从他身上疯涌散出,令马不敢前行。
泫澈一笑,道:“看来安心魔主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也好,我也想见识你到底有多少令人敬畏的实力!”
说话之时,真气透过缰绳已达马身,受劲驱使,马的四蹄向前纵跃,欲从安心头顶腾飞而过。
安心站立不动,待马儿跃上头顶,左手突然探出。
手,如花间穿舞的蝴蝶,前后来回交错幻动。倏忽之间,四只马蹄竟被安心收拢一处,向前纵跃的马被安心一下子举在了头顶。
马一阵嘶鸣。
马上传来泫澈“咯咯”的笑声,她道:“没想到安心魔主真是一个可爱至极之人,喜欢单手擎马,我想当初你妻子定是被你这英伟之姿所打动,最后才嫁给你的。”
说话之时,安心将四蹄并在一处的马绕头转动起来,泫澈与马便不停地绕着安心的头顶在旋动,并且速度不断加快,形成了一道旋风。
第十章 妖魔比法
泫澈一时之间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发出畅快的“咯咯……”的笑声,而与笑声相映成趣的是马不断的嘶鸣。
就在旋转着的马已经不再能够分清其形体,变成一团白影之时(泫澈所骑之马是一匹纯白的战马),安心突然将马抛了出去。
一团白影在虚空中迅速向前滑行,就像是一条白色的抛物线。
而就在马即将落地之时,并在一起的马蹄突然张开,平稳地落在地面,丝毫不受影响地向前驰骋。
安心心里清楚,刚才在旋动马之时,他已经将马的全部骨骼捏散,按理说,马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可能,而它却便在安心的眼前奔驰。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将马的骨骼全部续接好,这并不比一匹死马活过来容易。
安心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比楼夜雨好对付,更重要的是自己对她的身分和目的一无所知,还有她口中的“我们”。
安心看着泫澈和马在眼前消失,尚未消失的是泫澈留在夜空中的一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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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大片大片地自空中飘落。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辆马车在独自前行。
这里是位于幻魔大陆极北的苦寒之地,谁都不曾想过,在这样一个暴风雪肆虐的极寒之地会有马车行驶。而马车所行驶的方向是极寒之地的纵深处,被誉为“死亡寒区”的极境。
早有人说过,极北之地是一个天象反复无常的地方,会连续半个月是白天,连续半个月是夜晚,白天与夜晚的概念在这里变得很模糊。
而此时,这里是连续十几个夜晚的某一个时段,只是漫天的雪光让这里的夜晚不像别处那么明显。
赶马车的是铭剑,他的身上穿着厚厚的御寒风衣,是用啸雪兽的皮毛所织成的,他已经赶着这辆马车进入极北之地十天了。
其实,这辆马车称为马车并不十分准确,因为拉着这辆马车前进的并不是马,而是一头在幻魔大陆被誉为最凶狠动物之一的啸雪兽,也只有啸雪兽才能拉着马车在这极北之地前行,也不知铭剑是怎样弄到它的,车轮也并非轮子,而是两条很宽的金属条,两头向上翘起,磨得很光滑。
啸雪兽的样子看上去很忠恳憨厚,从它的样子来看,显然难以让人将之与“凶狠”两个字联系起来,但它确实是幻魔大陆最凶残的动物之一。它一声长啸可以召唤出暴风雪,看似笨重的身子动起来迅如疾风,看似很小的嘴,张大却可以一口将人吞没。
但眼前的这只啸雪兽显然已经疲惫不堪了,它移动的步伐不似当初那么敏捷,缓缓踏行,一付随时倒地不起的样子,这是连续十天前行不停歇的结果。
终于,它还是倒了下去。
铭剑下车踢了啸雪兽一脚,啸雪兽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铭剑知道,即使它没死,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了。他伸手接过一片雪花,放至口中,雪花入口便融,没有一点味道,铭剑知道此地离他所要到达的目的地还很远,因为他所要去的地方,雪不会入口即融,还有一个四至五秒的过程,而且略带甘甜的味道。
铭剑回到车上,掀开厚厚的抵御风雪的帘子,里面影子正被厚厚的皮毛紧裹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已经死去。
铭剑将裹在影子身上厚厚的皮毛掀开,将影子抱出了车厢,接着用一件啸雪兽的皮毛把他裹住,缚在了背上,然后似疾风一般从雪地里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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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帝国帝都阿斯腓亚。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褒姒成了西罗帝国新一任君王,君临天下。
对于西罗帝国所有子民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举国为新君王的登基欢庆十天,而且褒姒也是西罗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君王,更具有另一番意义。
可对于褒姒而言,她的脸上并没有半丝欣喜之色。影子死了,师父天下死了,所有计划都发生了改变,这是她从未曾想到过的事情,这种打击对她不可谓不大。
而在今天,又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当她走进那间放置空悟至空的密室时,里面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而十天来,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不知道空悟至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知他是被人救走,还是自己离开的。
师父天下的话她清楚地记得,她知道空悟至空的重要性,但如今师父已经死了,影子也已经死了,空悟至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幻雪殿,冷风在她身周流动,虽然穿着厚厚的啸雪兽风衣,但她仍是感到了冷寒。
她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想暖暖身子,可十杯下肚,她却越喝越冷,手一推,酒壶坠地,壶中的酒便溅在了地上。
一个人的世界是孤独的,而这种孤独对于褒姒来说才是刚刚开始。
她不禁想起小时候曾对自己发过的誓:一定要嫁给圣魔大帝!当时她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孩子,是天下让她成为了西罗帝国娇贵的公主,教给她所有的一切,直到现在成为西罗帝国的君王。
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而言,她能得到的已经得到,不能得到的也都已经得到,为何还会如此不开心?她还希望得到什么呢?
这些天,她发现自己想得最多的不是师父天下,而是影子,是影子陪她一起在云霓古国屋顶喝酒的情景,那是她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也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一段时光。而回到西罗帝国之后,她就从未感到快乐过,所做的一切都是师父的意愿,包括伪装成被轨风抓进军部大牢,说自己是假冒的,而事实上是与真的褒姒调了包,自己脱身进入皇宫,真的褒姒关进大牢。
如今看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师父曾说过,要影子成为西罗帝国的君王,让他完成一场宿命之战,与朝阳作最后生死的角逐,自己却始终弄不懂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对西罗帝国又有什么好处?
她发现自己虽然从小跟随师父天下长大,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师父,直到那天在玄武冰层之战,她才知道师父与星咒神殿有着关系,才知道幻魔大陆的一切都是由星咒神殿在主宰着,而所有人的命运在星咒神殿面前,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而现在出现的这种局面难道也是星咒神殿希望看到的吗?
显然有些事情并不一定完全都被星咒神殿控制着,或者说已经脱离了他们预设的轨道,至少影子的死对他们来说是这样,从铭剑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希望影子死去。
而铭剑带走影子,又是意欲何为呢?
褒姒又不禁想起了漓焰,想起了死亡地殿,她摸不透漓焰是怎样的一个人,也不明白死亡地殿为何要与星咒神殿作对。让她感兴趣的是,人的死并不是一种消亡,而是一种重生,如果这般说来,那影子又是否会重新活过来呢?
思及此处,褒姒不禁有些愧疚,她竟从未想过师父是否会重新活过来,获得重生。
她走到幻雪殿门前,那棵樱花树仍独自伫立于风雪中,雪一片一片地覆盖在枝头上。
她不禁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哪一天不下雪的时候,它便是自己世界里的雪。
一个人能够活在如此惟我的世界里,无论什么样的孤独,她都是幸福的,而在这刚刚开始的漫长的岁月里,自己能够孤独而幸福地活着么?
漫漫长夜,没有人会回答褒姒这个问题……
翌日,早朝。
西罗帝国肃穆的朝会大殿内,褒姒习惯性地听着政、史、军等各部大臣汇报着西罗帝国发生的各大大小小的事件。虽然昨夜一晚没睡,但她还得装着神情专注地听着各大臣的汇报,不时地提出可有可无的问题,并让那些大臣想出各种解决办法。
师父天下曾说过,作为一个王者,要学会让别人去解决问题,这比自己解决问题要有用得多。王者,就是怎样利用身边人的一种艺术,无论是忠、奸、善、恶,抑或是普通意义上认为的好与坏,都应该是自己学会利用的对象。其实这个世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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