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湖中小亭是宁静的,小亭的围栏上静静地趴着一个出神的女子,女子一身白色的貂皮衣裙,漆黑如瀑的黑发随意地铺洒在高贵、美丽、暖和的貂皮衣衫之上,少女右手轻轻托着自己的香腮,斜着身子靠在亭子的围栏上,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亭外下着的大雪,可是从那双失神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少女的心思并没有在这片冰寒、银白的大雪中。
少女看的出神,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呼喊声从茫茫大雪中传来,那是叶依玉的贴身丫鬟芷蕊的声音。
“小姐!”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从那遮掩了视线的大雪中可以看到一道朦胧的身影朝这座小小的湖中小亭走来。
斜着靠在湖中小亭的围栏上,呆呆地出了神的少女正是君临天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的叶依玉,而此刻的叶依玉脑海中也想的是和君临天一起度过的美好、快乐的时光。
“小姐,你又在想他了?”
芷蕊穿过茫茫大雪,来到湖中小亭中,看着发呆的叶依玉,芷蕊脸上露出一丝怜惜,她小声地问道。
对于芷蕊的问话,叶依玉并没有做任何应答,她依旧出神地看着亭外的鹅毛大雪,可是叶依玉的心思却全都系在了那道英俊的过分的身影上,就是那个家伙曾经跟自己约定过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可是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为什么还是见不到他的任何身影,而且他也没有回到君家。
那个家伙到底去了哪里?还是说他出什么事了?
叶依玉在自己心中胡乱猜测,而是越是胡乱猜测,叶依玉那颗小小的内心就越发的紧张和不安。
“小姐!”
见到叶依玉依旧处于出神中,芷蕊再一次轻声喊道,这一次叶依玉从出神中回过神来,她茫然四顾,除了那漫天的白雪还有冰寒刺骨的寒风之外就在也没有任何其他事物,叶依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芷蕊,她轻声问道:“怎么了?芷蕊!”
“小姐,你又在想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了吗?”
“不准你这么说他,我想临天他一定有着自己的苦衷才消失这么多个月的,如果他回来了,我想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看着严厉呵斥自己的叶依玉,芷蕊嘟起了自己的小嘴,看着叶依玉的眼神中出现了那么一丝委屈,芷蕊在小声低喃道:“我这也是为小姐你着想啊,几个月过去了,你每天都这样静静地发呆,饭也不吃,也不出去走走,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听着芷蕊的小声嘟哝还有一丝委屈,叶依玉收敛了自己的心绪,有些抱歉的目光看着委屈的芷蕊,叶依玉柔声说道,“好了芷蕊,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
看着叶依玉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芷蕊那小小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她笑着说道:“哦,对了,小姐,四皇子都来好久了,你真的还是不出去陪陪四皇子吗?如果老爷知道了,可能会发火的。”
“四皇子吗?”叶依玉看着外面的白雪轻声说道。
“嗯,就是四皇子,我就觉得四皇子比之那个君临天好多了,别人四皇子每次来叶家都只为见你一面,可是小姐你倒好,每次都让别人吃闭门羹,就算是我,我也会放弃追求你的,更何况身份尊贵的堂堂帝国皇子?可是四皇子自今依旧如此温柔体贴,小姐,我真不知道那个君临天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日夜思念。”芷蕊愤愤不平地说着,不过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芷蕊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叶依玉的脸色,直到见叶依玉并没发火的征兆,芷蕊才大胆地将自己心中所想的彻底说了出来。
芷蕊的一番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叶依玉心中却是明白,芷蕊其实是为自己着想,而且,芷蕊说的其实也有一定道理。
沉静许久之后,叶依玉那美丽的双眸微微一笑,看了看愤愤不平的芷蕊,叶依玉柔声说道:“那么好吧,我出去见见四皇子。”
“小姐,你终于想通了,别人四皇子无论是气质、身份、才华、修为都不比那个什么君临天差,你根本没必要在他君临天一棵树上吊死,而且君家和叶家两家的矛盾也是你们之间不可逾逾的阻碍,反观四皇子,其实老爷暗中是想凑合你和四皇子的。”芷蕊一时性急,说话终于过头了,家族之间的事情,绝对不是她这样的下人能够议论的。
“芷蕊,闭嘴!”叶依玉怒声呵斥道,同时那美丽的身影慢慢地步入了茫茫大雪之中,那双美丽的双眸有些忧郁地盯着远方,在叶依玉的脑海,她在回想着当初在望星楼上那温馨、静谧的一幕。
叶依玉的记忆中停留在那个星空遍布的夜晚,那个将自己的发丝缠绕在君临天手指上的那一刻,“母亲说,只要将自己的发丝缠绕在心仪的男子手指上,那么当那个男子在思念自己的时候,自己就能够感觉得到。”
“临天,你有在想我吗?”叶依玉轻声说着,而她的身影却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第六十章 帝都的冬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一片片银色的白雪遮掩住了人们的视线,在那朦胧的视野中,是美丽的雪松还有晶莹的冰晶,白茫茫的大地之上,是孩子们嬉笑的身影,他们打着雪仗堆着雪人,而口中呼出的白气刹那间就变成了冰渣,昭示着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是多么的冰寒刺骨。
风呼呼地挂着,无情地带走人们身上那留存的余温。
帝都笼罩在一片银色的世界中,宁静与安详成了此刻城中的主格调,人们都不愿出门,因为屋内的世界比之外面多了一股难得的温暖。
君家的族人们依旧如往常一般生活着,然而此刻在君家那座最高的建筑物上面,君临元那几近完美的身影久久地矗立在窗前,那双出神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外面银色的世界,在君临元身后,司徒若香手中拿着一件大衣轻轻为君临元披上,然后从君临元身后抱着君临元,司徒若香轻声说道:“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常更大了。”
司徒若香将自己的头轻轻放在君临元的背上,她静静说着,“临元,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什么事?”
君临元转过身来,那张继承了君家惯有的英俊的脸庞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而君临元的眼神中却是露出一丝疑惑。
看着君临元的疑惑,司徒若香那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她害羞地贴在君临元的胸膛之上,司徒若香低声说道:“我有了!”
“有了?你是说我要当爹了?”君临元脸上先是露出一丝疑惑,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司徒若香话语中的意思,而后那丝疑惑转变成了惊喜,君临元笑着看着自己眼前的妻子,他的目光看向了司徒若香的肚子,一股若有若无的元力波动探出,君临元立刻感受到在司徒若香腹部有着一股微小到不可察觉的生命波动。
看着欣喜若狂的丈夫,司徒若香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轻“嗯”了一声。
君临元抓着司徒若香的肩膀,而后将之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这一刻四下是一片宁静的,似乎四周宁静的只剩下窗外簌簌飘落的雪声,而在君家最高建筑物的顶层,君临元静静地抱着自己怀中的妻子,君临元心中是高兴的,是兴奋的,可是纵使是这股强烈的兴奋也无法驱散此刻君临元心中的落寞和孤独。
是的,每当看着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的君家,一向行事心狠手辣的君临元就会情不自禁地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强烈的落寞和孤独。
“君家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变得这样安静,可是在这股安静中却感受不到一丝生机和热闹,如今的君家变了,变得死一般寂静,虽说之前的君家充满了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可是在君临元心中,以往的君家至少还像是一个大家族,可是如今,君家的族人们不再内斗了,家族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可就是在这股不自然的安静中,君临元总觉得似乎失去了什么”
君临元抱着怀中的妻子,而在他心中,却是一直在思考着,质问着,同时之前独自一人出神地站在窗前孤独的身影,还有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双眸,这一切都将君临元如今心中的孤独完美地诠释了出来。
紧紧贴着君临元的胸膛,司徒若香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去,其实她选择这个时候将这个消息告诉君临元,也是因为这些日子一来,来君家不多时日的司徒若香也渐渐地发现了君家如今的异样,为了缓和丈夫心中的落寞和孤独,她司徒若香才选择在此刻告诉君临元。
只是司徒若香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也仅仅是将君临元心中的落寞和孤独驱散去了片刻而已,此刻的君临元再一次恢复到了孤独的情绪之中。
“临元,你是在怀念当初与君临海争斗的日子吗?”司徒若香静静地说道,其实以司徒若香的智慧,早已经将一切都洞察于心中,可也正是因为司徒若香的智慧,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君临元心中的落寞和孤独,司徒若香才一再装作不知道。
因为有些事情在某些时候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
听着妻子的话语,许久之后君临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君临元静静地看着外面飘着的鹅毛大雪,任由那冰寒刺骨的风侵袭,君临元淡淡地说道:“嗯,君临海那疯子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希望他别死了,因为纵使他强大如当日帝都上空展现出来的气息,但是我君临元也必定会追上他,而后狠狠地将之踏在脚下。”
有那么一个人,是你一生最大的敌人,你无时无刻不在憎恨着他,恨不得立刻将之踏在脚下,而后狠狠地践踏,但是当那个人突然消失的时候,你却又突然感觉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此刻你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生命中不能没有那个他,那个自己最大的对手。
君临元看着外面的大雪,口中愤愤地说着,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君临元身上却是露出一股深深的落寞之感。
惺惺相惜,或许这就是来自天才人物的孤独和寂寞。
君家没有了君临海,也就没有了君临元能够将之视为对手的人,而这也是如今的君临元心中感到孤独的原因,同时自从当日帝都君临海的那一战之后,整个君家都暗暗地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氛围,这股凝重的氛围影响了整个君家。
以往的君家是热闹的,纵使是在不断的冲突和战斗中,但是以前的君家还能让的君临元感受到一丝家族的存在感,可是如今,在这个死寂一般的大院内,君临元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回身为君家一员的存在感。
君临元呆呆地望着外面鹅毛一般的大雪,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看的出了神,可是君临元却在低声轻喃着:“君临海,什么时候回来再与我一战,我等你。”
“而在你回来的期间,我君临元会代替你守护君家。”
其实这些年来,特别是君临海当初从皇城中逃出一事看来,君临元结合着这些年来的种种缘由,加上君家那个守墓者的传说,隐约间对于君临海的秘密,君临元猜测到了一些,或许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其实最了解你的人,恰巧是与你斗得最狠的敌人。”
雪依旧在下着,地面堆积的雪也越来越厚,而帝都的人们都不愿再在街道上行走,人们都裹在自己那温暖的被窝中,享受着被窝中难得的温暖。
冬天是寒冷的,然而纵使冬天是如何的寒冷,人们依旧要照常生活下去,君家、叶家、皇室……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无以数计的人们依旧如故地生活着,可是却又有那么一些少数人在发生一些惊人的蜕变。
蜕变或来自身体上,或来自意识上,就像此刻的君临天,还有此刻的君临阳。
在君家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中,一堆通红的炭火在努力地燃烧着自己,而小小的房间中,也因为这炭火的燃烧而变得温暖,可是这丝淡淡的温暖瞬间就消失在了小小的房间中,一时间房间中的温度比之外面的雪天还要寒冷。
小小的房间中,那个不起眼的墙角处,一道颤抖的身影蜷缩在那里,那张英俊却又显得有些病态的脸上是痛苦的神色,然而纵使此刻那道身影感受到非人能够承受的痛苦,可是他依旧坚持着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颤抖的身影浑身都是青紫色的,就好像冰天雪地中被冻坏的躯体一般,然而这道身影却并没有去理会身体上的任何创伤,他只是用着那颤抖却又充满仇恨和恶毒的声音在说着:“君……君临天,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抹灭你的一切,包括你身为废物的四年中也要一直坚持的尊严。”
那道身影颤抖的更厉害了,这股剧烈的颤抖,说不清是由于强烈的寒冷所造成还是说来自身体某处的痛苦。
“吼——”
终于,那道颤抖的身影承受不住自己内心对君临天的仇恨,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然而这道狂怒的吼声却是没有任何人知晓,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道颤抖的身影,对君临天有着滔天一般恨意的身影正是君家临字辈族人君临阳,只不过此刻的君临阳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那张英俊且有些病态的脸上逐渐出现了褶皱,同时脸色变得漆黑,而后整张脸都宛若泥沼一般在蠕动着,人君临阳的整个身体都宛如一个泥人在流淌一般,同时那好似没有骨骼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君临阳的身体不再是人类的身体,可是那具宛若泥沼一般的身体中却蕴含着强大到令人骇然的力量,而且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气息,那是灵魂的堕落也是肉身的腐朽。
为了心中的仇恨,也为了自己那被君临天狠狠践踏过的尊严,君临阳为了力量,他出卖了自己的所有。
君临阳痛苦地挣扎着,而脸上的肉却若腐烂泥沼一般脱落,而后掉落在地上,但是掉落在地上的腐肉却又宛若有生命一般在轻轻蠕动着,而后在辨别了方向之后,再一次朝着君临阳那同样腐坏的双脚爬去,而后再一次融入君临阳的身体中。
没有人能够想象此刻的君临阳承受着怎样剧烈的痛苦,可是这种比之地狱的十八般酷刑加身还要剧烈的痛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如潮水一般侵袭着君临阳。
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可是君临阳心中那股对君临天的恨意却一直支撑着君临阳。
君临阳在堕落着,而此刻在君家坟墓那片独立的小世界中,君临天依旧静静地躺在脉印之中,而脉印的力量通过君临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不断涌进君临天脑海处的荒之深渊中,而后在荒之深渊表层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漆黑如墨的荒之深渊中,是一股堕落的气息,那似乎是一条彻底污染并且散发着恶臭的河流。
第六十一章 冬季的雷
在永渊帝国的东面存在着一个和永渊帝国一样的过国度,那便是逆风帝国,而如今的逆风帝国也和永渊帝国一样笼罩在一片银色的世界中。
在逆风帝国帝都,如今的帝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下,昏暗的天空中是漂浮的灰白色云朵,而在云朵中却是有着淡蓝色的雷电游走在其中,在这深冬季节,虽说如今的漫天都是鹅毛般的大雪,而天空的云朵也都宛若夏日的雷云一般,可是这怪异的天气依旧让人感到一丝异样的烦躁。
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心中是焦躁不安的,然而在那些有着强大修为的人来说,天际时不时降下的一道道雷电却是如此的让人感到骇然,因为此刻的强者们纷纷感受到整座帝都中都弥漫着一股隐晦的雷霆气息,众人感觉就好想置身于雷云之中一般。
人们的每一个汗毛在雷霆气息的牵引下纷纷直立,而一些好奇的强者则是顺着这道雷霆气息追寻而去。
很多人都想要弄明白,在这大冬天的时候,到底是什么的事物或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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