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席间就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任卓和钟杰由衷地为他高兴。何萌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
霎那间,钟豪发现了坐在微笑着的楚先生身边的楚怡,她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第三章 边缘兄弟 第四话 疯狂的心魔
回家后已有两天了,可钟豪却仍时时刻刻在想着那位姑娘。
“你记得当晚客席上坐在楚先生身边的女孩吗?她就是楚先生的女儿。”
钟杰不屑地瞄了一眼哥哥:“别痴心妄想了。人家楚先生的千金,大家闺秀,能看上你这样的穷苦人家出身?”
“我相信她会欣赏我的。”钟豪自信地说,“可惜我下午要去看医生,不然我就亲自去找她了……哎,钟杰,帮我一个忙。”
“什么?”
钟豪拿出准备好的玫瑰花,央求道:“帮我去约会。”
“什么?”钟杰跳了起来,“这怎么行?这种事和上厕所一样,得靠自己解决,我哪能帮得了你?”
“你就帮我这一回吧!”钟豪下了狠心,“大不了,下次请你去中国城料理店吃一顿!”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贪吃?……那好吧,那,那我说什么呢?”
“说……就说说我的优点吧。只是提优点。”
“你告诉我好了,”钟杰焦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去死吧。别闹了,记住,只提优点。还有,最后你还要说说我是多么想她……,请她……记住我,就这些吧!”
“我可预先提醒你:我会尽全力,不过成败与否就与我无关了。”
“我欠你一次,兄弟!”钟豪乐呵呵地拍着弟弟的肩膀,尽管弟弟已经比他高了。
“这病有多久了?”医生严肃地问钟豪。
“从小开始,我总是周期性的疼痛。”钟豪如实回答道。
何萌立即补充:“不过并不怎么严重对吧大夫?”
医生皱皱眉,郑重地说:“这可能是一种新的疾病,跟你的大脑有些关联……对此我毫无头绪,因为我从未见过类似的症状……但从你的病已有很久而你的家人却都没事来看,这病应该不是传染性的。你……是否曾觉得记忆发生过局部的混乱?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听您这么一说……可能真的有过吧?”钟豪试着回忆了半天,又无不担心地问,“我不会死吧?”
“死倒不至于,”医生只是不想病人心灰意懒,其实这种怪病有没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他也是不敢保证的,“不过我需要对你做一些例行检查。这是必要的。”
“要花很多钱吗?”何萌忙不迭地问。对一个不是自己的而且来历不明的孩子,花很多钱自然是不值得的。
“高科技设备检查当然是花些钱的,”医生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舍得给亲生儿子花钱治病?”
“如果太贵的话就先吃些止痛药吧。”何萌又补充道,“反正您也说了,不至于死。”
钟豪责备似地回头望了望母亲,尽管没有恶意,但目光中透露着的无助与困惑已足以令她憎恹和心惊。“那……那要拜托您了,我先走了。”
“跟我来。”医生对呆滞在起廊中仿佛堕入异度空间的钟豪招了招手。
旧金山N高是美国的百年老校,由于是华人富翁创办的,又很重视中文教育,所以这里大多数是中国人和一小部分日韩侨。
“怎么样,成功了吗?我告诉你的你都说了吗?她又是怎么跟你说的?”钟豪连珠炮似地追问。
“她说你很好。”钟杰面色怅然。
“真的?……就这一句?……那个,有没有别的?”
“还有一些诸如此类的话,我懒得重复。”
“是吗?她见到来的是你,是不是很失望的样子?”
“是呀!”弟弟快受不了他了。
“你不用怕,那顿饭我不会赖掉的。”钟豪没发觉他眼中掩匿的异色。
众人的目光忽然被一辆六个窗口的红色凯迪拉克吸引住了。楚怡从车上盈盈下来,车外铺了一层镶金的红毯,她彬彬有礼地走了上去,风姿绰约地向周围的同学致意,对此同学们的表现大不相同,有的认为富人短寿,有的预言她迟早会被绑架,有的刻意放声赞美她希望她听到或是间接听到。教师们则毕恭毕敬地迎接着她,要升职或资金全仗此一举了。
钟豪看见了她,直朝她招手。楚怡似乎看到了兄弟俩,也冲这边一笑。钟豪乐颤颤地对弟弟喊:“看哪,她在对我笑。”
钟杰无精打采地低着头,默不作声,他和楚怡分在同一个班。
钟豪终于盼到了下课铃,他兴奋而紧张地打开书包,摸出一样物品,乐滋滋地朝楚怡的女子楼走去,蓦然发现钟杰正和楚怡在花坛的角落里讲话。
“你上课为什么总是看我呢?”楚怡挑逗性地问。
钟杰羞得不敢抬头。
“你喜欢我啊?”楚怡凑近一些。她上次约会时见到钟杰时很吃惊,没想到他们兄弟俩相貌迥异。任钟豪有棱有角,而任钟杰却很俊美,珠圆玉润的面孔比女孩子都细嫩。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哥哥他,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又聪明,又勇敢,而且……”
“你为什么总说他呢?说说你自己吧。”楚怡美目流转,在他脸上扫视。
“我?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又笨又傻,不懂事常常惹乱子……”钟杰说着的当儿,楚怡已经非常接近他的面庞,并在他颊间吻了一下,“我倒觉得你哥哥太古板,太严肃了。”
“你……楚小姐,我不能这么没良心。我哥哥喜欢你,我决不能……”
“我只是和他见过面而已,我更欣赏你。我又没对他承诺过什么,你还担心什么呢?”楚怡很轻松地说着,她已经对这个英俊的男孩一见倾心。
钟豪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他将攒了两个月本想买书的钱买的手表重重地摔在地上,又用脚碾来碾去。
等楚怡满意地走后,钟豪冲上去一把揪住钟杰,吼道:“你说,你干什么了?”
钟杰又愧疚又难过,心里十分矛盾,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钟豪一拳将他击倒,又把他揪起来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猪猡!我没想到你竟然骗我!你们两个都在骗我!”
钟杰脸上淌着泪,流到青肿处特别疼痛,这是他第一次挨哥哥的揍。不过钟豪也没有再动手,他久久地颤着双肩,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我再也不会理你!”
“他是不是打你了?这人怎么这样野蛮?”楚怡关切地找出手帕。
钟杰焦燥地推开:“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
“你说得不错!”钟杰戟指着她,“你既然知道我哥哥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这对他造成了多大伤害?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外人任谁也不会了解!”
“我完全清楚,你冷静些。”楚怡平静地说,“但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你不要误解我的品德。我不过是与他见了一面而已。难我连自己选择男友的权利都没有?我是你们的殖民地,谁先发现就归谁?如果见面就必须喜欢,那我要嫁多少人?”
“他却不是这样,楚怡,他几乎对你倾注全部了。”钟杰噙着泪,“他对你有多么好……”
“可不论怎样,我不能因为他对我好就改变我的选择。就好比你吧,你千方百计地为你哥哥着想,可是他能懂吗?”
“我不指望他懂,我只想让他快活。”
“是,你不愿让哥哥伤心,力图避开我,但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的良心?”楚怡幽然凝视着他:“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钟杰承受不了她美丽而尖锐的目光,窘在那儿无言以对。
“要是你喜欢我,就大胆地竞争。别用良心上过不去来做幌子,钟杰。”楚怡轻柔地抚着他的脸颊,“这没有什么道德不道德的问题。两个狮子追一只羚羊,谁先看见的并不重要,谁先捉住才归谁。你明白吗?我们两厢情愿,这有什么不好?”
“我不讳言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我的哥哥更需要你。你不明白,他还有周期病,很可怜。”
“我要说多少次你才真正明白。这些客观事实都不能改变我的看法,我只喜欢你一个,钟杰,你主动点好吗?”她缓缓合上了眼睛,索吻。
“妈妈!妈!别再打他了!”钟杰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央求道。何萌怒不可遏,根本不听他的劝告,继续狠狠地抖着皮带。钟豪赤裸的上身浮出一道道淤青和血痕。他咬着牙,倔强地一声不吭。
“你敢打你弟弟,现在我也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何萌又是一皮带,钟杰毫不犹豫地抓住皮带,跪下哀求道:“妈,别打了,别再……要打打我好了!”
“你少在这里假慈悲!”钟豪双眼里闪着激烈的怒火,“若不是你……”
“我没有告诉妈妈!”钟杰申辩道。
“不错,不是钟杰告诉我的,但至于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何萌把皮带一甩,反道:“今天我先饶了你,再有下一次,不论钟杰怎么求情……我非剥了你的皮,美国法律不准打孩子,可这是中国人的家庭!”她余气未消,呼呼地喘着离开。
“哥哥……”钟杰扶起钟豪,却被他用力一把搡开:“滚!你这个叛徒!我最恨的就是告密的人!”
“你应该了解我,我是这种人吗?我……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争她……”望着哥哥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仍兀自大声喊道。
钟豪跑到父亲的麦地里,扯着喉咙疯狂地吼叫着,他猜到告密者是楚怡,这更令他的心覆上了一层无法消除的疤痕。他回想着过去与弟弟欢乐的日子,胸口又剧痛起来,如同锋锐的刀子在剜他的内脏。想到刀子,他又从兜里掏出那把斩过蜘蛛螯足的水果刀。他不疾不徐地踱回家,用力将刀往桌面上一插,踢开寝室的门,见弟弟已经因悲痛而昏睡过去了。
蓦地,一股异样的成分涌入了他本已混乱的脑海,登时使他感到天旋地转。他的双目像烧红了的炭块一般,所有的嫉妒与愤怒交融在一起,几乎令他丧失了起码的理智。他“倏”地拨出了那柄刀,仔细地噍着刀锋利的一面映出的自己痉挛的面孔。此时他的整个身心已为邪恶所占据,刀被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在空中颤抖得厉害。
他杀过一个人,总觉得整个身体的感觉与过去截然不同,仿佛脱胎换骨变得不再是自己了。他现在冒出了杀害弟弟的想法。他的眼前,一串泪从钟杰熟睡的睫毛中沁出,浸湿了枕头和床单。他有些不忍,可邪恶的力量促使他尽快动手,他几乎要崩溃了。
此时他内心中的良知在对心魔作最后的顽强抵抗。但最后的阻挠被一连串的幻觉排除了。他感到眼前猛地映出何萌疯狂虐待自己的得意神情,瞬间又化作那硕大无朋的怪蜘蛛,扬起那段被斩断的巨足嘶哮着向自己扎下来,霎时,换成了史翠珊美艳绝伦的丽容,紧接着她披头散发,而且狰狞可怖,陡然间脸上一道血痕,又一道……直至变成五官尽失的一团活生生的肉酱!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终于安静下来,似乎对自己的身世有了少许的回忆,刀子疾速地扎了下来。
变 异
1954年,过量开发渔业资源的行为终于令非洲赤道上维多利亚湖的“CALADERO”鱼类资源枯竭。英国殖民政府大为震惊,把外地的“尼罗河鲈”引入,希望能替代“CALADERO”成为渔民的食物,当时的科学界极力反对,但没有成功。50年后,这种尼罗河鲈变成了两百多斤重,身长达两米的凶残物种,以强盗的方式大肆争夺与直接洗劫食物,致使维多利亚湖内200多种鱼类灭绝了。
在尼罗河鲈引进不久,维多利亚湖又引进了产于厄瓜多尔淡水植物──风信子。1989年,风信子如同疯狂的一般肆意蔓延,使湖水中的氮气含量急速减少,甚至太阳都难以穿透,给本来便已岌岌可危的水生物种带来了可以说是绝望。
六须鮎也是一种十分大的鱼,它们在西班牙的许多河流和湖泊中繁衍,对当地鱼类尤其是红鳟鱼造成极大危害。它的体重已达100公斤,长两米多,甚至能伤害人类。
西班牙生物专家贝尼尼奥埃尔薇拉说:“就像是在羊圈里放了一只狼。”一只狼若是放在狼群中,自然是无法造成危害的。[—wWw。87book。com]
生物的变异是人类的杰作。
──《苍劫辞典》
'中'程科
第四章 灵异时代 第一话 幻觉与危机
神尾薰仍旧日复一日地过着她那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一堂最普通不过的数学课,她依然听讲,记着笔记。
神尾的心脏有些不好,所以对稍重的连续响声非常敏感,而且憎恶。枯躁无味的课题令她不得不分神,去想一些连自己也搞不清的离奇事情。而几次沉湎于乱想中,都被数学老师“咚咚”的敲击声打断。这个老师最拿手的就是用粉笔猛击黑板,打得黑板一片凹洞,台下实在受不了,而老师愈打愈亢奋,最终演变成几近疯狂的轰轰撞击。共产党员的志向是要把牢底坐穿,而教师的抱负则是要把黑板击穿。
正当数学老师狂性大发歇斯底里地砸着黑板时,一根白色的条状物倏地插进黑板本已不堪一击的凹处。即使这样,那条状物──一把尺子的残片,也该跌落下来,可它却非常稳固地插在上面。这在神尾看来合情合理而又太不可思议,因为她看到了一团冒着泡的红色粘稠液体,急速而剧烈地蠕动,然而这断尺已把它像钉苹果一样牢牢钉住。那东西像是惨叫一般动了一下,几乎就要四下飞溅,可它却奇迹般地违反万有引力定律,冒出一股阴森的白气。一阵“丝丝”声过后,渗入墙根,白气缓缓变红了,随风消散。
神尾禁不住要惊叫起来,但本能使她及时捂住嘴,硬生生地吞下去,把头埋进桌上摞成山的书堆里。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一声惊惶失措的尖叫。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稍稍抬头,看到同学们一个个并没有什么惊讶,有的还幸灾乐祸。学习好的同学如伊势事不关己,连眼皮也不动一下,兀自做题。
她再仔细一点儿,顺着大多数人的目光向角落看──正是丁戈!数学老师和其他人一样,似乎只看到了丁戈扔尺子,于是凶恶地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反了天了!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就算了,我只当你没家教,现在你胆子更大啦,这是什么意思?”
丁戈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回答,过了几秒,说道:“你不是喜欢敲黑板么?这样不是更过瘾?”
老师大怒:“这就是你的解释?”
鹈饲见他屡教不改,也是大伤脑筋。只有神尾心里明白,他真正的目的是打死墙上那滩红色的怪东西。
老师怒不可遏地一指门外:“你给我滚到教导处,听候处分!”
丁戈站起来大大剌剌地向门口走去,神尾心里实在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可就在这时,丁戈忽然一回头向班里所有人扫视了一遍,目光如炬,隐含雷电。只是一瞬间,他似乎发现了神尾那与众不同的慌乱目光,带着极度的恐惧。他脚下顿住,嘴角翘了翘,似笑非笑,但很快走出去了。
神尾给他那一眼吓得够呛,整个一下午没心情听课,当晚也噩梦不断。下午贴出了布告,丁戈被予以留校察看处分。要不是鹈饲父亲的一再帮助,丁戈早就被撵走了。整整两天,神尾怀着深深的负罪感徘徊在教导处门口,她真想去告诉学校领导真实情况,可只要是个人就不会相信。她又很害怕,当时那团红东西距她不到三四米,只要一落,说不定就会溅到自己身上。她总是心跳加速,加上本来就有心脏病,当晚药量加大了。
又过了一天,下课时一位同学递给她一张纸条,并说:“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神尾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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