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一辈做的错事,却要我们承担责任,这公平吗?”麦克伦嚷道。
丁戈不屑地说:“你这是只见过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辩证一点儿好不好?老一辈的遗产,不也是留给你们用了?行啦 ,就别再推搪塞责了,这些都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而且……这帮趁火打劫的外星人本来也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哎我说你们当初不会打准一点儿么?妈的,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在陨石雨停之前,我们分头去寻找一下,古代的宇宙飞船是否存在……反正不论是什么,直到想出办法!”
司科特却一直在回想那天红体通过人造卫星传送至地面其他的声音,那决不是外星人,而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很久的人类。
走出议事厅,丁戈忽然瞥到了一角的菊代,似乎等候了很久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
“水野君,忠信……托我 ”苗菊代低头轻轻地说,“托我跟你说,他有事要找你商量,很重要,请你有空去看看她。”
“哦。”丁戈见她神色凝重,愣了半晌才说,“好吧,一定。”
下午四点左右,丁戈乘军用“黑鹰”武装直升机来到位于太平洋中部的豪兰岛。岛屿已经为血红色的海浪所围困。日本受到赤色狂潮的袭击,大部分太平洋的人类居住区也已完全为红体所控制,被红体侵蚀的人或动物也成为不断增多的新威胁。近两个月,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了丁戈,加上他持有联军最高指挥部的证件,监狱一路放行,安排水野和他见面。
丁戈本以为水野会十分颓废,谁知虽然比原来瘦多了,但他的眼神似乎锐利和老练了不少。
丁戈递了支烟给他,自己也点上,问:“这里的日子还过得惯吧?”
水野深沉顺势了一口,黑黑笑了,说:“现在是不是囚犯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和难民都躲在下水道里。不过食物虽然是统一配给,可给我们的自然相对差一些了。”
“那……有事,不是吗?”
“是。”水野弹了弹烟灰,“那个……你不是说……不是要造宇宙飞船吗?造了没有?”
丁戈摇摇头:“什么也没造。过去是没时间,现在抛下时间不说,就是场地也没有了,连工人都找不着,还能造出什么来?”
水野沉思良久说:“要是有宇宙飞船,你把我也带上吧。”
丁戈一愣:“你,你不会是想……你搞错了。我不是要开着飞船去撞红体的母舰,跟它们同归于尽的。你何必这么着急要去……这不是个赎罪的问题。”
水野又拿过一根,最后干脆抓过整包烟:“全给我没问题吧?你说啊,你说下去。我要你保证,有宇宙飞船的话,就带上我。我不会碍手碍脚的。再说我也懂一些知识。我在监狱里自修了大学和天文学专业课程,如果红体晚来一个月,我就获得硕士学位了。所以……”
“以后……要烟尽管开口。”
“答应我,别走题!”
“水野,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丁戈陡然起疑,“你知道有宇宙飞船吗?”
“我不敢确定,”水野忠信说道,“不过那东西的确不一般,可以肯定地说它不是地球上的玩意儿。”
“你在哪见过?”
“两年以前,地点是在墨西哥的布兰科城北。当时是暑假,在取到红体之前,我去那儿旅游……不过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估计红体对中美的进攻已经达到鼎盛阶段。”
他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丁戈。
丁戈接过,第一张是四个长相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的怪物在一个接一个地用长矛刺对方。
“这是一个叫考提斯考普西的古代玛雅人遗留下的手稿,画面的意思是掌管水的女神查尔特丽秋被金星射中,然后玉米神也被射中,相当于你所讲的造物主的三次世界末日的传说,当时全球直播,我仔细看了,我想这次就是最后的世界。”
“这个……”
“考提斯。考普西。”
“我是说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水野得意地笑笑:“你再翻一面看看。”
第二页是张结构繁杂的图,像是刻有奇怪沟槽的锯齿状设备,中间坐着一个,左脚跟踩在类似踏足的一个物体上,他穿着日本和服似的怪衣,头饰却类似昆虫的触角,还有些管状物。左右两边的设计全是极为对称的,最奇特的是大后方正中央在喷着火焰和燃烧着的气体。
“这是位于布兰科城铭神殿的……古玛雅国王太阳陛下帕卡尔坟墓中的石棺雕刻,他是位了不起的国王,12岁就登上王位,一直统治了玛雅念68年。你对这张图怎么看?”
丁戈喃喃地说:“对……‘众神之城’的确是宇宙飞船,这一点毫无疑问了。”
“你知道吗?”
“是。在造物主统治人类的时期总是将权力授予他在地面上最信任和受人爱戴的人类首领,使他们强大,他们便自豪地声称‘授命于天’,他们对造物主忠心耿耿。这飞船……应该是他一年一度去纳贡时乘坐的。”
“我也只有这些,有用吗?”
“太有用了,”丁戈站起来说,“我会尽快去办理。”
“可是一个雕塑并不能带我们上天呀。”
丁戈说:“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幅画只是玛雅人为纪念沉没的大西洲而修筑的复制品,真正的宇宙飞船,应该就在大西洋。”
随着红体摧动陨石撞击地球,以及发生的一系列空前的灾难,联邦军队将阿拉伯世界、资本主义国家以及其它发展中国家的武装集合起来,每天向外太空发射上千枚核导弹,可对铺天盖地的陨石来说依然没有多大效果。
白宫大厅内,一位年迈的老教授正在声嘶力竭地讲演:“在探寻外来生命之前,我们得先弄懂地球上的奥秘。目前我们还对海洋一无所知你们知道海洋蕴藏了多大的能量吗?仅海水所吸收的太阳能就有290亿马力 !海洋的面积有3。6亿多平方公里,要知道这还只是表面积…………海洋还有深度,人类可以分为几层在海洋中生活,几十亿人,毫不拥挤!眼见地球就要毁灭了,你们不但不自我反思,反而还继续用破罐子破摔的方式!对抗外来的侵略!在三十多亿年前的寒武纪,原始生命第一次出现在原始海洋里,人类才有今天!海洋是生命的摇篮,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回归本源呢?“
有记者站起叫道:“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这儿蛊惑人心吗?难道我们必败无疑吗?你在和平年代为什么不发表这讲话呢?不对抗外来入侵者,反而藏进海洋深处,这才是消极避世的做法!”
老教授气得白胡子大幅度颤抖,激动得不住用手比划,“你,你难道不想为人类保存香脉火种吗?明知打不过却还要硬拼有什么意义?就算《圣经》上也说上帝发动大洪水,只有顺从上帝的诺亚才能活下来,才有人类的今天!”。
台下叫嚣道:“老东西,你到底是科学家还是牧师?”我看是个教父!“滚下去!我们人类不需要你这种胆小鬼!”
那位戴金色眼镜的美女记者继续提出激烈的言辞:“如今地壳也不稳定,陨石导致部分海水沸腾蒸发,人类会连逃走的最后出路也会失去。海底也不是长久之处。应当做更远的打算。”
老教授双眼如斗鸡般指着她吼道:“你不过是个小报记者,你懂个屁科学!懂个屁科学!海底的事我不比你知道得多!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力,有什么根据在这儿攻击我的专业报告?”
记者竟解开裙子,台上台下都大惊不已,先反应过来的大学生和年轻议员都纷纷吹起口哨叫起好来。谁知裙子下竟抖出一条红鳞闪耀的鱼尾。“我够不够资格?够不够权力,够不够根据?”
老教授两眼一翻,仰面裁倒。
丹东翘着脚在人群中看了好半天,转头说:“麦茜把会场弄乱了。”
“正好。”丁戈拉过他,“我的确想听听你们神仆的意见。搬进海里究竟怎么样?”
丹东点头说:“首先得造出大批潜水服,甚至海底城市,花钱方面不比防雨服少。而且万一地球由于地壳破坏太严重而爆炸,住在海底的人类怎么能逃出去?”
唐森插口道:“去月球不行吗?”
丁戈说:“我操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太神秘了。你刚才说什么?上月球……”然后自言自语地:“去月球?那个……不会早已被红体占领了吧?但红体的首脑大概没想过,如果把月球粉碎,变成超大规模的陨石雨冲击地球,那可就真的将军了。司科特呢?”
“司科特先生一大早就不见了。“
“他不会是给你丫吃了吧?”丁戈挠着后脑勺,“这家伙,上哪儿了?”
7月24日,纽约市被彻底摧毁的街道上,不时地有人冒着被红体侵蚀的危 3ǔωω。cōm险,偷偷从地下防空洞跑上来,四处拣拾着食物和能用的物品。胆子略大的人们操着棍棒和刀具,在为数不多的几条被破坏得不是很严重,尚能通行的公路中设置路障,公然抢劫来往的车辆。不时有妇女被强奸,男子被仇人杀害的事件。一切秩序都完全混乱了。
又一辆银色轿车自远处驶了过来,映入群众匪帮的望远镜里。
“来了只肥羊!睢那车,新得可怕!”
市长向一名警察示意,警察端着长筒猎枪,向天空“砰砰”放了两响,然后对准迎面驶来的轿车,吼道:“停车!停车。”
车停了下来,但还是被石块砸碎了一处窗玻璃。车门打开,司科特缓缓地走下来,平静地扫视着被欲望之火焚红的贪婪眼睛。
“车留下,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钱没有用了!”有人提议,“看这小子像个公子哥,肯定是有钱人。叫他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把所有的食品和水还有用得着的东西统统拿来换你!”
司科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望着天空。
人们愤怒地叫嚣着:“他是在装傻!”
可当人们看到第二个、第三个和司科特同样表情望着天空的同伙时,都愣住了。往天上看的人越来越多,穹宇仿佛被投上了巨大的阴影覆盖着整个城市,而且越来越黑。太阳,这个唯一能让人感到欣慰的依靠,突然变了颜色,在下方的边缘开始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红。
“是……是日食吗?”匪首兼市长瞪着眼喃喃自语。
“不是,”司科特说,“一般的日食是变得纯黑,而且……没有这么慢。再说现在也没到日食的周期,这也根本不是日食!”
的确,日食给人的感觉像是谁在把太阳当烧饼吃,可是如今这个亘古燃烧在地球上空的火球却仿佛是被更热的东西给熔掉了,又像是被血染红了。
人群中有知识渊博的学者,同时也是匪帮的军师,难以置信地说:“这不可能,红体沸点再高也不可能把太阳烧掉啊!”
司科特无奈地解释道:“他们没烧太阳,只是在太阳和地球之间聚集了一个大型的陨石群,彻底掩盖了投影,今后的地球,除了每天能够接受少得可怜的阳光…………这还是红体为了它们自己的繁殖需求而手下留情以外,以后的日子都会变成漫长的,无际无垠的黑暗,永远的夜……”
在场的几百人听到这令人战栗的噩耗时,不禁泪水滚滚流下,绝望地狂吼道:“不!不……”
司科特说:“今后的电力将成为人类最宝贵的资源,你们每个组织必须最少有一台收音机,每天按时要收听气象预报,每人都要分配手电和火柴,因为太阳神不再庇佑我们了……”
第十一章 极度暗夜 第二话 异端敌基督
刚过了一天,太阳已被暗红色侵吞了近一半,刚领到防雨服的人们的欣喜情绪一下子又冷却为极度深寒的绝望。这永恒的暗夜灾难使全球达到空间恐慌的顶峰。人们从这一时刻才真正意识到阳光的宝贵价值,同时深切地体会和了解了黑暗的恐怖。因此,到地面走动的人们更少了,导弹一类的拦截武器也因士气大乱而终止发射。全球的政局和各部门都束手无策。不过由于红体的这一措施,阳光也同样抑制了它们的繁衍滋生,地球多少恢复了一丝往日的宁静,但是,太宁静了,因为夜。
新西兰成为第一个彻底为红体所吞没的国家,接着世界各地的岛屿国家包括日本、印尼、马来西亚等,大批的难民涌入各大陆。由于没有阳光,只能靠高科技电脑定位系统来操纵飞机和船舶。不少利用太阳能设备的企业全部瘫痪,而红体控制的水源也直接影响到了发电。一时间电力紧张程度达到有史以来最高。
死囚的命运由于红体而改变,面对越来越少的人口数字,政府当局不得不考虑尽量保留人类目前的人口数量。水野被带到了中国大陆,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有别的什么情绪,舱内的死囚因包括黑社会恐怖分子或贪官污吏,都在和平日里是死敌的老百姓堆里混居,百无聊赖地打着扑克、下着象棋,唯有水野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空中镶着金边的黑太阳发愣。
“小伙子,犯了什么罪?”一个牧师打扮的大叔正翻着本过时的色情杂志。
水野摇摇头,继续缄默。
“你说,人类会灭亡吗?”大叔继续问他。
水野这才斜了他两眼,摸索出丁戈给他的烟,抽出一根填到嘴里,立即被巡视人员夺下,喝声道:“严禁吸烟不知道吗?没阳光就没光合作用,氧气越越少,还能再经得起你这一抽?”
那人又转而对大叔说:“教父先生,您也别再向大家推销这些东西了!”
水野愣了问:“教父?……你就是布兰迪。唐?黑手党?”大叔张开嘴黄牙,嘿嘿笑了两声说:“这只是诨号,是诨号!看见对面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那个老秃子了吗?他原来和我关在一起的,他的诨号更难听,叫酋长!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拍拍水野的肩说:“用不着说,我瞧你是犯了不小的罪,恐怕是对全人类对有负疚感吧?我也是。以前狂热崇尚暴力,以为它能解决世间一切问题,自己创制自己的法律,颠倒黑白,无恶不作,而且丝毫没有悔恨,因为自己的人生观与其他人不同。后来开始由贩毒品转向贩红体 ……谁知……当全人类的利益受到威胁时,不论什么阶层什么地位,只要是个人,都有同样的心思……暴力?什么暴力,哼,在红体面前什么都算不得暴力。我们人类真是太渺小、太脆弱了!简直不堪一击!黑手党,好像一只不讲理的大蚂蚁,偶尔欺负欺负其它的蚂蚁还行,但是当它们到头来同样要承受大象的一脚时……”
水野凝视着他,不语。
“真怀念阳光灿烂的日子啊……”
“哦?是吗?”布兰迪唐又笑了笑,继续看他的黄书。
“这是什么?”丁戈懒洋洋地接过报纸。
凯隆出了一张牌,说:“造物主的秘密被你公开,世界上的其他导报包括‘众神之戒’一夜之间全成了垃圾,而目前人类所掌握的科学也跟不上你的潮流。所以出现了一种新的宗教性组织,所崇拜的神就是‘造物主’”。
“嗯,这些人很无聊。”
司科特在门口轻轻地敲门,说:“有一位大人物要见你。”
丁戈收起报纸,洗了把脸说:“现在才五点,你儿子还没放学。”
“是教皇大人。”司科特郑重地说:“乌瓦罗一世先生。”
丁戈起身,随司科特进入密室里的会议厅。昏暗的房间内乌瓦罗身穿朴素的宽袍端坐在沙发上,因为不见天日,教廷的华贵衣饰失去了作用,没人会注意你穿什么衣服。乌瓦罗今年有六十八岁,但精神矍烁,一双眼大得出奇,而且不安分地转个不停,又小又尖的脸几乎盛不下,而且因长期不晒太阳而变得煞白。他到底有多高谁也估计不出,因为那袭拖地长袍令人不敢确定他的鞋跟究竟在什么位置。
丁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