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道出,魔锋锵然从段羽熹口中喷出,刀锋在南冥烈身前轻轻一斩,竟将滚滚流淌的银色灵气从中隔断。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惊,问道:“在魔门当中,这混沌青莲也只有一朵么?”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
“当然!”
段羽熹挥手收回魔锋大刀,慨然言道:“凭着我段羽熹这一身修为,怎能将青莲种到混沌中去?就算能将青莲置于混沌当中,又怎能将之养活?只怕普天之下,也唯有当初创出《混沌种青莲》的魔门开山祖师无相魔尊,能在混沌当中种出一朵青莲,我也只不过是得了此功法传承,才有幸继承了这独一无二的一朵青莲……”
一语道出,段羽熹脚底刀锋升起,载着他与南冥烈一同飞出天牢,来到天牢大门入口处。
门外蹲着两只青铜雕刻的獬豸,威武不凡。
虎威候领着八千羽林郎,手持着一卷圣旨,将天牢团团围住,此刻见段羽熹出现在天牢大门,当即高呼一声:“国丈!天子有旨……”
不料段羽熹眼神一瞥,竟丝毫不将虎威候放在眼中,只朝南冥烈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再度飞进天牢当中。
余下南冥烈独自一人,站在天牢门口。
朝霞、长空、残雪、荒草、牢门、肃杀冷风,还有大牢门口那两只用以辟邪的獬豸雕塑、以及牢门之外站得整整齐齐的羽林军,衣甲鲜明、长枪如林,军阵当中散发出浓浓杀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阁下可是南冥烈?”
虎威候缓缓垂下手中长枪,骑着狮虎兽走至南冥烈身前五丈开外,随即翻身下马,手持圣旨。虎威候身形本就极为高大威猛,而今就算是直视南冥烈双眼,也让人觉得这虎威候是在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南冥烈年仅十六,身高仅仅超过虎威候肩膀,可在二人对视之时,他周身气度却不输此人半分。
微微眯着双眼,南冥烈淡然昂起头来,“我就是南冥烈!”
“哼!”
虎威候轻蔑一哼,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眼神从南冥烈身上一扫而过,旋即挥手将手中圣旨打开,往圣旨上扫视一番,蓦然间神色一变,道:“天子有旨,南冥烈接旨……”
大周皇城疆土广阔,云池城亦是大周的国土。
若按此算来,南冥烈亦是大周皇朝的子民。可他却只迎着虎威候手中圣旨拱手施礼,并未下跪拜倒,这让虎威候神色乍然一变,喝道:“为何不跪?”
虎威候浑身怒意散出,杀机四射,一身盔甲抖得咔咔作响。
南冥烈站得笔直,胸膛挺起,双手背负在身后,傲然言道:“天地父母祖宗至大,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向区区一张圣旨下跪?”
一言至此,南冥烈胸中浩然之气不由自主散发出来,吹得他一双衣袖猎猎作响,更有那源自于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的书生意气,洋溢在南冥烈眼神当中。
儒门儒生?一方大儒?
虎威候双眼微眯,心中急速闪过几个念头。
他修行已久,自然能看得出南冥烈眼中书生意气,只有儒门一方大儒才能拥有,可心底又不肯相信南冥烈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大儒境界。加之虎威候本是兵家修士,最是看不起儒门书生,故而此刻只冷冷一笑,道:“身为大周皇朝臣民,见了圣旨不跪,就是欺君罔上,就是大逆不道……”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2)
闻言,南冥烈心中忽而想起段羽熹当初见到了书生意气之后,误将他当做了一方大儒,由不得暗自揣测道:“莫非此人也将我当做是一方大儒?”
南冥烈当即慨然一笑,神色丝毫不变,道:“我儒门之人,就连天地都不跪,怎会给大周天子下跪?”
虎威候神态狼顾鹰视,满口讥讽道:“按照我大周律法,欺君罔上者,定斩不饶!你这书生倒有几分硬骨头,可你骨头再硬,硬得过午门斩首的那把断头刀?”
话虽如此,可虎威候眼中杀机,已是慢慢散去。
南冥烈在云池城中委屈了十几年,最是擅长察言观色,而今知晓虎威候不会杀他,心中便更有底气,只慨然言道:“刀能断我头、断我骨,却断不了骨气!道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敢问将军,嵩阳书院那位大儒王志熙,可曾给大周天子下跪过?”
“哈哈哈哈……”
虎威候听了南冥烈这些话,竟不怒反笑,挥手将圣旨朝南冥烈一推,这圣旨便平平稳稳飞到南冥烈身前停了下来,他口中亦是言道:“你果真有几分气度,难怪天子会下旨,封你官职。”
一语道出,虎威候铠甲一抖,竟在南冥烈面前施了一个军礼,以手中银枪敲着胸膛银甲,神色肃穆道:“虎威候拜见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
这四字像是一道闪电,敲打在南冥烈心头,使得他禁不住神色一呆,挥手将圣旨打开,蓦然见到圣旨中写着:“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南冥烈温良明德,特拜为太子太傅,辅佐太子,经邦弘化,谨护翼之,钦此!”
当初在云池城中,南冥烈就常在学堂外面偷听讲课,也听那教书先生说过,太子太傅官居一品,职位极高,与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合称为“三保”。这“三保”的职位,只在天子太傅,天子太师,天子太保这“三公”之下,职位更在九卿之上。
就连林若惜姐妹二人的父亲兵部林尚书,以及那刑部尚书太史易,都只算作是九卿之一,官职尚在“三保”之下。
这道圣旨一出,在大周皇朝中除却“三公”,南冥烈这太子太傅的官职,可谓文武百官无人能及。
就连虎威候,也须得向南冥烈躬身施礼。
可南冥烈在看完圣旨之后,心思却越发的沉重起来,只因为这一张圣旨当中,竟然写了两道旨意。
圣旨上半卷写着要将他南冥烈官拜太子太傅,下半卷却写着:“……若国丈段羽熹将灵脉融入自身、毁我大周基业,虎威候可领八千羽林郎,按大周律法行事……”
缓缓收起圣旨,南冥烈心中叹道:“果真皇家无情,这段羽熹虽是国丈,可若他动摇了大周基业,他那天子女婿,也不会给他留半点情面。莫非是大周天子早就料到段羽熹会让我把《混沌种青莲》传给太子周冲,才将我官拜太子太傅?”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3)
正当南冥烈念想之时,虎威候已是站起身来,朝南冥烈道:“新年伊始,按照朝中惯例,天子会在皇宫大殿中宴请文武百官,还请太子太傅与本候一同前往皇宫,共赴天子宴席。”
一言至此,虎威候自怀中掏出一方巴掌大的青铜马车,往地上一抛,手中连连施展几道法诀,巴掌大的青铜马车立刻变作二人来高,旋即虎威候又令四位羽林郎牵来狮虎兽坐骑,将狮虎兽的缰绳套在马车之上,再拱手抱拳,道:“请太子太傅上车!”
南冥烈心中百感交集,也不多言,只径直走进马车中坐着。
进得马车当中,才见到这车里头竟有着一些被褥暖炉宫灯之物,建得十分奢华,舒适无比。
而在马车行驶之时,虎威候的声音又从车外传来:“本候先前无礼之处,还请太子太傅海涵。本候只不过是看不惯朝中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的所谓儒门读书人罢了,并非是单独针对太子太傅一人!太子太傅能修成儒门书生意气,必是一方大儒,如此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本候也是十分仰慕……”
话虽如此,可南冥烈却听得出来,这虎威候一口一个“本候”,只怕在此人心中,绝无半点道歉的意思,说的只是一些场面话罢了。
马车踏着晨光,行驶在皇城大道中。
城中百姓见得堂堂虎威候,居然领着一队羽林军,护卫在一辆青铜马车周边,由不得一个个远远朝马车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谈论着……
居然还有不少胆大的民众,竟远远跟随在马车后面,一直尾随到皇宫之外。
待到南冥烈下车之时,这些民众才看清楚南冥烈的面容,当即就有人惊呼道:“这人……这人……我认得这人!”
“这人是南冥烈!满城都有通缉他的红榜,上面还有他的画像呢!”
“林家与江家不是在通缉他么?怎么这统领羽林军的堂堂虎威候,都要给他做护卫,守在他马车旁边?”
百姓众说纷纭,口中惊呼不已。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随着虎威候径直朝皇宫大门走去,可双眼余光,却见到皇宫大门旁边,还贴着一张通缉他的红榜……
皇宫大殿,名作金銮殿。
大殿雕龙画栋,金碧辉煌,极为恢弘。
满朝文武,早就按照各自官职身份,坐在大殿席位之上。与大周天子挨得越近的席位,就越是重要,坐在这些席位上的官员,身份也就越高。'www。99down。net'
可在大周天子与太子周冲旁边,却有一个席位,空在那里。
当南冥烈一步跨进金銮殿之时,大周太子周冲已是站起身来,远远朝南冥烈拱手一拜,道:“弟子周冲,拜见南冥先生!先生请入席……”
太子太傅,便是太子的老师。
周冲称呼南冥烈为先生,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无需多礼。”
南冥烈口中轻吟一声,竟在满朝文武火辣辣的目光当中,径直来到太子身边那个空席位上坐了下来,眼神往金銮殿中扫视一番,心中竟无半点忐忑与不安,只念想道:“不论大周天子是出于何种缘故,要让我做太子太傅,至少我现在的身份,比之当初在云池城,已是有着天壤之别!那女人充其量只是大周国云池城的城主而已,而我却官居一品!过几日我必会回到云池城,将父亲带走,让他不再受那女人欺辱……”
兵部林尚书,就坐在南冥烈下首不远处,此刻间南冥烈竟成了太子太傅,心中更是愤恨至极,当即便朝大周天子拜倒道:“陛下!南冥烈区区一个竖子,怎做得了太子太傅?”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南冥烈蓦然回过头来,直视林尚书满是怨毒的眼睛,冷冷言道:“我官拜太子太傅,是天子的旨意,莫非林尚书你连天子也不放在眼中么?”
“你……”
一个“你”字出口,林尚书愤然伸出手来指着南冥烈,本想要狠狠斥责南冥烈一番,眼神余光却见到大周天子神色不悦,当即衣袖一挥收回手来,只狠狠瞪着南冥烈,不再言语。
当初林若惜回到林家之后,添油加醋将林君惜之事说了一番,又颠倒是非黑白,说林君惜是受南冥烈所害,才会死于非命……
林尚书只将南冥烈当做了杀女的仇人,才会联合江家,在皇城中发出通缉红榜,誓死捉拿南冥烈,欲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时至此刻,南冥烈与林家之仇,已是无从化解。
“林尚书身为兵部尚书,理当对我大周律法了解颇深,而今你且与我说说,今日你当着皇帝、太子与满朝文武的面,目无上官,顶撞我这太子太傅,该当何罪?”
南冥烈眼中闪过一丝冷嘲,今昔不同往日,他身为太子太傅,官至一品,是为“三保”之一,又怎会惧了区区一个兵部尚书 ?'99down'
南冥烈一语道出,惊得满朝文武百官齐齐转过头来看向他。一个个都未料想到,南冥烈这年方弱冠的俊逸少年,竟有这般气度与魄力!尤其是那位坐在武官之首的虎威候,在看向南冥烈之时,满脸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按照常理而论,十六岁少年,自幼居住在云池小城中,本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而今坐在金銮殿中,本应该有些惊慌失色,举止失调才对……
就连大周天子,也没料到南冥烈居然这般洒脱,在满朝文武与皇帝天子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心中对南冥烈由不得又高看了几分。
只是这大周天子,以及金銮殿中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南冥烈此刻一门心思只想衣锦还乡,回到云池城中,将父亲救出苦海……
在这一刻间,南冥烈竟是忽视了这座金銮殿是大周皇城的权力中心,也忽视了这大周天子与满朝百官,是整个大周皇朝的掌控之人。
在殿中百官齐齐沉默之时,刑部尚书太史易缓缓站了起来,朝大周天子与太子拱手一拜,眼神从林尚书身上瞥过,道:“藐视上官,当朝顶撞‘三保’,按我大周律法,当受三十廷杖!”
廷杖,就是在朝堂之上,责打官吏。
木杖是用栗木做成,用铁皮包着打人的那一段,铁皮上还镶嵌有倒钩,一棒打下去,行刑之人顺势一扯,尖利的倒钩就会把受刑之人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这种刑罚极为血腥可怖。
“左右侍卫何在?”
端坐在大周天子身边的段贵妃蓦然一挥手,柳眉一挑,指着林尚书,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兵部尚书。速将林尚书押下去,廷杖三十!”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2)
此话一出,朝中群臣一片哗然。
当即就有两个大内侍卫走至林尚书席边,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拖到大殿中央空荡处,三两下拔掉林尚书身上官袍,施展廷杖之刑。
啪啪啪……
一杖杖打下去,林尚书后背血肉模糊,整个金銮殿中,弥散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南冥烈,却静静的端着酒杯坐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太子周冲,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没有半点关联。
周冲身材并不十分挺拔,可五官却极为端正,神态不怒自威,相貌与大周天子有三分相像,却少了几分杀伐威严,尤其是眉宇之间带着些淡淡的风雅。周冲这眼睛眉毛,倒是更像那与大周天子同坐一席的段贵妃,使得他俊逸的面容之上,平白多了几分优柔。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林尚书趴在金銮殿中,只觉得每一杖打下去,他的颜面就丢失了几分,口中呼天抢地道:“微臣忠心为国,对大周皇朝忠心耿耿,还请陛下开恩……”
宫中侍卫,被凡俗世人称作是大内高手,个个修为不凡。每一杖打下去,都有数万斤力道,若非林尚书有着真人境巅峰的修为,肉身强度远超常人,只怕在第一杖击打在身上之时,他已经被一棒打成了两截。
大周天子高坐在龙椅之上,对林尚书凄惨的呼喊声充耳不闻,直到三十杖打完之后,才挥手斥退侍卫,云淡风轻道:“林尚书你好歹也是儒门学士,怎地连区区三十廷杖都承受不起,你儒门风骨何在?”
“陛下……”
林尚书痛呼一声,一瞬间浑身冒出冷汗。他身为朝中重臣,不怕受罚也不怕犯错,就怕失去了天子宠信,那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切。
“南冥先生是我大周太子太傅,官居一品,位列‘三保’之一,你顶撞冒犯了他,受罚三十廷杖,已算是对你法外开恩!”
皇冠上玉珠轻轻摇动,更显大周天子的威严,他语气抑扬顿挫,沉声道:“南冥先生今日是太子周冲的太傅,若等到日后,太子周冲继承了朕的皇位,做了大周的皇帝,南冥先生就会成为天子太傅,成为名符其实的帝师!帝师位高权重,就连天子见了他,也须得以弟子之礼待之……”
大周天子此话一出,就连先前一脸笑意的虎威候,亦是神色乍变,满朝文武百官更是目瞪口呆,无不满怀惊愕打量着南冥烈……
于是乎这宴请群臣的宴席,仿佛成了专门为南冥烈接风洗尘的大宴。
朝中百官无不走上前来,一个个朝南冥烈敬酒,敬酒之时又寒暄了一番,只说日后同朝为官,请太子太傅多多提携。
百官敬酒之时,南冥烈更是来者不拒,也不知在席上喝了多少酒,只得在心中暗暗感慨人生无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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