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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和帅哥惭愧地低头不语。他们还有人性,不像鞠。
“你……”鞠一看阵势不对,拿眼睛瞪着我。“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一点,什么恩不恩的,你最喜欢把同志之间的关系庸俗化,不要把革命同志之间的关系庸俗化!更不要把同志之间的真诚关心互相帮助上纲上线!
“我最讨厌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气得骂。
“你说清楚?谁是小人?!”鞠站起来了。
我也站起来了。我怕他?全室数他最矮小。而我虽然不是很高,但可算中等身材,肌肉结实。
“算了算了……”老狼和帅哥打圆场。老牛没有作声。他一直面无表情。
这是新近召开的第一次团支部领导层会议,而老牛由于不是团支部领导层成员,竟然没有资格出席。是在我以不出席会议相要挟的情形下,鞠才答应老牛列席了会议。也由于不是团支部领导层成员,他不好表态。以他的心高气傲竟然在我的劝说下列席了这次让他沉默的会议。我觉得反常。但是当时我没有多想,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巨大危机的预兆。
在这次会议上,鞠批判了老牛,目的是使他威信降低,当然还不至于扫地。老牛的威信不是一朝一夕树立起来的。他为大家干了多少事情啊。任劳任怨,劳苦功高。可是,鞠他们真是健忘啊。鞠也批判了我,说:“唐僧发烟还算积极,但是经常断烟……”他说着发了一手烟,下面的话才有杀伤力,“也不知道他是身上真的没有烟,还是舍不得拿出来!”
这就是品质的问题了。他接着列数我的罪状:搞宗派主义(只和老牛走得最近)、搞封建迷信活动(曾经给大家算命:叫大家报出喜欢的三种动物后,突然宣布,这三种分别代表你心目中的自己、大家眼中的你和真实的你。这样一个从不知什么杂志上学来的游戏竟然成了我的罪证!)、私生活不严肃(指和金晶)、玩弄感情(指对小茜)、右倾机会主义(给文学杂志投稿)、左倾冒险主义(高中寒假扒火车去外省玩)……共108条罪状。
我在群众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小人眼中无君子。老狼和帅哥常常公开和我叫板。搞得我非常被动。我气愤地给予还击。也列数了鞠的108条罪状。扯平了。
会后,老牛说:“他轰你——是冲我来的。”他的面色阴晴不定,非常难看。
47。网络笑话
寒假前夕,出了一个笑话。鞠口水又搞了一场网恋。他坚信对方不可能是男性。“这次我有预感!”他的预感是对的,对方是一条母狗,不是公狗。“她”跟主人学会了打字。是赵老师养的一只德国狼狗。极通人性。可以说是狗中天才。能和人作正常交流。这是一件真事。你可以到洪大去问。但没有见报。记者来采访过。被总编辑否决了:“我们不是不敢报道,而是——这个报道可能导致对张朝阳丁磊他们不利,我们对于我国新兴网络产业应该爱护。况且,我的两个儿子分别在他们手下工作,我有义务手下留情。”
大搞网恋的母狗主人名叫赵林。就是“赵家的狗又叫了”的文学创作原型。这位年近半百的传授文学创作课程的中文系资深望重的教授,对文学创作一无所知,但不妨碍他年年被评为“文学创作课程优秀教师”称号。他的课上得不错,大家都喜欢。但是,如果谁想从中学到如何写作那是痴迷不悟。赵老师闭上眼也能把课讲得风生水起。他只是对各种名词和概念耳熟能详、倒背如流而已。他的拿手绝活是讲作家的轶事。比如雨果写完《悲惨世界》,哭着对全巴黎人说:“让终于死了!”雨果泪流满面。
比如:王朔写侦探小说时专门去了公安部门了解情况。问赵老师怎么知道的。他说,我认识王老弟。后来才知道,他几乎认识所有的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不太著名的作家他不屑于认识。有一次,他大吹王蒙,“他190厘米的高大身材让人惊叹,近年来,他停止了文学创作,致力于对天津古城文化建筑的保护和呼吁……”
“好像是冯骥才吧?”老牛举手插话。
“是王哥,昨天还通了电话,我叫他申请诺奖,他偏不想要,我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赵老师不容置疑地说。
赵老师的儿女都出国了,老伴去了美国陪女儿,他很空虚。在一个向往充实的日子,他买了5只德国狼狗回来养。好家伙!5只德国狼狗一天要吃掉50斤肉。好在他有钱。有一次,他对我们诉苦:“今天老三咬了我,我白给它吃了那么多肉……”
48。歧视分工……失落
……初中时代,由女班主任和男物理老师共同扛起的性别歧视大旗在我班上空高高飘扬。男人歧视男人,女人歧视女人。分工明确。他们为什么歧视自己?
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其中玄机——哪怕我已经解决了许多重大历史课题。
帅哥和“绝代佳人”公开同居后,我曾经想谴责他的性取向,但是,看见他们比谁都倍感幸福的表情,我动摇了。
我总是怀疑自己。立场有问题。
2000年,发生了一件对我们非常震动的事情。韩寒出版了《三重门》。他还比我们小两岁,平均值。一向以“扛起中国文学接力棒”为使命的我们内心的苦处可想而知!
帅哥从八一广场新华书店买来那本《三重门》的那天晚上,我们抱头痛哭。因为我们连短篇都没有发表过!甚至大部分人三年以来都没写出一篇像样的短篇小说。我们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紧急召开会议商量对策。决定,分头写长篇,各写各的。当天晚上就开始构思和打腹稿。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鞠口水甚至庄严宣布,写一部当代中国的《战争与和平》,至少篇幅上要达到那个规模。会议提出了“规模化、集约化投入写作”的口号。这是根据新情况制定的新战略部署。一致通过。掌声如雷。
又是那个该死的帅哥,成心不让我们好过。在一个冷得任何人都冰凉如尸的冬日。他又从八一广场新华书店买来了二本书,蒋方舟的《打开天窗》和《正在发育》。这是比韩寒还要沉重的致命打击。10岁、只拥有幼儿园学历的蒋方舟已经出版了两本书。帅哥当场宣布退出文坛,虽然他还没有摸过文坛的门。老狼宣告退出中国作协(206男寝分会),改行做鞋——要一猛子下海经商。经上级(寝室长老牛、团书记鞠口水)批准,他们正式办理了退出手续,并交了手续费(海鸟一包)。鞠口水手捧蒋方舟的两本书整整筛糠了5分钟,晕死了过去。掐人中后醒来。大家手忙脚乱。
“一个自以为幸福的丈夫忽然发现怀中的妻子是自己的想像……我们崇高的责任和使命发现是一厢情愿……”鞠口水一把鼻涕接一把鼻涕,地上满是一团一团黄色液体。
49。和好……夜幕下的北平
小茜来找我,我们和好了。
她接受教训,在我面前,刻意收敛自己。打个比方:她是老虎,但刻意装成一只羊。
我们要一方伪装、一方装睁眼瞎才能在一起。好在她有爱、我有欲。我们回到了起点,分水岭之前。在一起基本不说话。见面就接吻,拥抱,有条件的时候作爱。
每一次分手时刻她都要哭。让我伤感。在我的印象中,整个2000年,我们迷恋于作爱。
寒假时陪同五舅去了北京。五舅去开会,他是全国人大代表。我是第一次去北平(老牛语。他和蒋介石一样拒称北京。为了好玩)。长城、故宫、颐和园等主要景点游毕,在长途电话中我对老牛表扬了古代建筑工人。在中南海门口,发现有士兵把守。我对老牛说:“到了北平才发现,在北平和在南昌离中央同样远,甚至更远。”
我自以为抖了机灵,但他没有任何回应。北平没有下雪,但是屋顶的阴暗面有积雪。没有想像中那么寒冷。北平人不像其他城市那样冷漠,从问路中我就感觉到了。天很蓝,由于季节的原因,我们没有观赏到传说中凶猛的沙尘暴。我很喜欢地铁,置身其中有一种梦幻感。有一天,我整整坐了一天没出地面。反正里面有面包卖,还有报纸杂志。整整一天,我坐在呼啸的地铁列车中,回想着无数著名小说中和地铁有关的著名情节,一次次激动得手脚冰凉。我希望在地铁上遇上王朔,或者余华、刘震云、陈晓明、王干,或者从南京远道而来的苏童、叶兆言,从福建来的舒婷、北村,从上海来的孙甘露、格非(那时他还没调到清华),从武汉来的方方、池莉,从西安来的贾平凹,从银川来的张贤亮,从彼岸来的北岛,另一种彼岸来的顾城,只要是人数近千的常委级作家评论家都行,但一个也没见到。我又一次体会到,在北平和在南昌离中央一样远。那天晚上,当我从地铁中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在深层地下呆了一天,不禁有几分得意。夜色下的北平和邱华栋描绘的完全不一样,和刘心武描绘的也不一样,和陈世旭描绘的也不一样,和其他我能记忆起作家的描绘都不一样。我一度怀疑他们撒谎。后来我意识到,每个人心中的北平不一样。
我个人认为:夜幕下的北平是一个庞大的中转站,各种各样的人在其中川流不息,各种各样的货物也处在高速交换和转运之中。除了有限的一些物体(不一定是文物)保持50年不变之外,一切都处在飞速流转中。我非常喜欢北平浓厚得像空气一样处处弥漫的文化氛围,就像非常喜欢西藏浓厚得像空气一样处处弥漫的宗教氛围,我想,如果把北平和西藏拉萨合二为一就好了——老牛建议我向中央打报告。在北平那种氛围下,人民很容易热爱艺术,精神生活充实。而在拉萨人们很容易就领略到人生的真相。有人提倡活在真实中,西藏人是活在真正的真实中。
我走在北平街头巷尾的时候,至少有100个外地人向我问路。我爱莫能助。但是使我体会到,北平是全国人民的北平,而不是一些原住民的。要成为北平人只要买得起南昌到北平的86元的火车票,甚至可以一分不花逃票。这方面老狼经验丰富。甚至南昌,甚至全国全世界任何一地都不是哪个原住民的,只要你愿意去。所以想到一位高中同学去了北平一年后就“咱们北京……你们南昌……”云云时,我当时就笑出了声。一个真正自信的人不会这样说话。
我决定毕业后来北平。这个城市使我爱不释手。在北平整整呆了一个月。除了刚开始几天在几个景点晃了晃,之后整天在街上逛。临走时,我在电话中对老牛说:“我比在北平生活了二十年的人还了解北平。”
“我相信你的话——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最应该了解的那部分。”老牛说。
他的话使我感动。拥有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默契是强求不来的。就像缘分。我的话他总是能立刻听懂。他的妙语只有我最欣赏——最心领神会。以后我再也没有遇上这样的朋友。后来——与他疏远后我成了南昌最孤独的人。
从北平返回南昌的火车上,沾五舅的光坐了卧铺。半夜里,飞驰的火车穿过干枯的黄河一瞬间,我想起了小茜。我的下身像弓一样绷紧了。她的面容瞬息万变。一会儿是初中时的朱丽叶,一会儿是现在的朱小茜。我没敢在火车上和自己办事,很快就睡着了。我知道我铁路干警是如何神勇。火车上就写着标语:警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不投降,就交枪,不交枪,就灭亡。南铁宣。
我是在乡下过的年,没有和她联系。也没有通电话。很想打电话给她,却忍住了。龙年春节前夕给她寄了一张贺卡。贺词为:“相爱是一次旅行。”
50。请柬
明天你是否会记起
一场命运中的暴风雨
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很近地和你坐在一起
在飘满了玉兰花香的苹果园
她披上了你破旧不堪的外衣
她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听你弹起甜蜜的歌曲
噢,我的大学,我的少女
噢,我的青春,我的爱情
在雨中,我抱过你,我吻过你
在夜里,枕着你的照片彻夜哭泣
……
在我的印象中,这首天狗的《纪念和你一起避雨的少女》,像冗长肥皂剧的主题歌,一直贯穿于我的整个大学时代,我记不清对小茜唱了多少遍。
针对我们的具体情况,小茜想出了一些适合于我们的节目。比如,我弹吉他,她唱歌,我们可以在得到快乐的同时,又不发生任何冲突。在音乐中她不会生气,更不会打人。我由于没有挨打,所以无须忍耐。她真聪明,想出不少好主意。放眼世界,有太多事情可以像唱歌一样两全其美,各取所需。接吻、作爱、看电影、跑步、打球、通信、问候性电话……她创造了一个适合于我们特色的恋爱方式。我们坚决不探讨对一个问题的看法。那样——教训是非常深刻的——我们会先吵起来再打起来,如果我过于忍让,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直觉得奇怪,我和老牛的不同,导致了我们天天——甚至寻找一切时机谈心,而我和小茜的不同竟然使我们不敢说话。这种完全相反的结果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一直让我费解。我和老牛的不同,使我们反而能在一起得到宣泄和松弛,而我和小茜的不同竟然使我们相互压抑和紧张。我和老牛由于相反而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和小茜却只有沉迷于“第三物”——电影或性爱中压抑感才能得到暂时解脱。在三月的某个阴沉的日子,来访的鸡蛋告诉我,八字学中的“冲”有“善冲”和“恶冲”之分,你和老牛应是“善冲”,而与小茜应属于“恶冲”。
“那会造成什么结果?”
“你和老牛在一起互利互惠非常吉祥——甚至是大吉祥,而与小茜那就要看谁命硬了。”鸡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请柬,“我是来送结婚喜帖的。”
请柬
葛亮叔公、朱小茜未来叔婆勋鉴:
欤唏呜呼艾哉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值此我神州赤县大地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神舟二号发扬顽强拼搏为国争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之精神踊跃上天入宙进轨之际,我俩定于2000年3月8日中午12时农历庚辰年二月己卯初三乙丑日丙午时于太阳系地球中国江西省南昌市北平路桃花楼酒家二楼举行大婚典礼,敬请光临惠顾饱食终日饕餮尽心撑吪竭力圭蟆鎏翮瘅觌梩缂悾аA为感。钦此
新郎吴吉旦新娘赵丽容谨识不胜惶恐之至不才区区向往之至
鸡蛋是吉字辈,也就是我孙子辈。在我们村庄,每临大事对于辈份的要求是很严厉的。他称我叔公可以理解。如果他不按照吴家村惯例在称呼上尊敬长辈,会受到我村族权实际行使者常务副族长吴骧蟓爷爷的严厉惩罚。
这份请柬的作者应该就是吴骧蟓爷爷。由于他上面没有更高的权利机构,他犯的错误无人敢问津,从1930年一直错到2000年,正族长吴峒囲曾曾曾祖父更老,135岁,已经完全处于失忆状态,认得请柬就不错了。
我和小茜双双出席了鸡蛋的婚礼。新娘是一个盲人,长得像鸡蛋的父亲,张灯结彩的婚宴大厅演出台上,一支摇滚乐队在声嘶力竭地演唱黑豹的“无地自容”。发生了一件让我很不开心的事情。一个小痞子作弄新娘。把新娘的盲目作为他作弄人的武器。我当时真想上去抽他。但很快有人把他像死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