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是否会记起
一场命运中的暴风雨
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很近地和你坐在一起
在飘满了玉兰花香的苹果园
她披上了你破旧不堪的外衣
她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听你弹起甜蜜的歌曲
噢,我的大学,我的少女
噢,我的青春,我的爱情
在雨中,我抱过你,我吻过你
在夜里,枕着你的照片彻夜哭泣
……
休养了一个月,我的病好了。但养成了睡觉使用安眠药的习惯。在暑假的前几天,我回到了学校。
62。老牛失踪了。小茜自杀了……我的心完全融化成了水
我要去找她。也许和她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不去找她,我永远不会开心。在乡下的一个月,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与其不快乐一生。不如快乐一年。生命主要看质量,而不是数量。
何况,只要我多加注意,我想不会那么危险。
在坤道,遇上了波霸。她问我:“看见老牛了吗?”
我说没有,我刚来,还没回寝室。我要她叫小茜出来,她说:“老牛失踪了。小茜自杀了。”
小茜服用了过多的安眠药。足够睡上10年。问题在于,这种足以使人永睡不朽的特效药是怎么搞到手的?后来知道,是人际关系的产物。在我市,人际关系能使任何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人尽其才。她找了她的表哥。说学校做老鼠死亡率实验。轻而易举地将舒舒服服死亡的物品搞到了手。表哥后来被她包工头父亲打成了残疾。
我已经说过多次,我是一副药,我来到小茜身边她的身体就好得飞快。她在我怀里哭得死去活来。我的心完全融化成了水,无限柔软的水,没有一点硬度。我看看怀中的这个女孩子,美丽得像一片海,却脆弱得像豆腐。我暗暗发誓要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不许你以后再这样了!”我捧着她的脸庞。“不许想到死!听见没有!”
她点点头。
“你要说出来。”我不依不饶。“要正式向我承诺:永远不许想到死亡,永远不许研究老鼠的死亡率,老鼠的死亡率有市灭鼠委去关心。”
“我永不自杀了,我答应你。”
“我是一头猪!不是人!”我凝视着怀中的她,这样一个美丽得珠宝美玉一样晶莹夺目的女孩子要是死在我手中,我还活什么?“听大头说你初中时就曾经为我自杀未遂,我应该想到的。而我却赶你走!我是一头猪!你要答应我,不许死!”
“好了,你真唠叨,我答应了嘛。可是如果我还打你,你会怎么办?”
“我也不许你打我。万一你打了,打了就打了,没关系,这就是爱,残酷的爱。”
“残酷的爱,这句话说得多好!八年了,你才真正有一点心在我身上,八年——日本鬼子都赶走了。”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幸福终于降临了。”
63。在北平无功而返
回到寝室,其他巨头如旧。唯有老牛不在,问几大巨头,他们给我看老牛留给我的字条。
“老牛的幽默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巨头们认为。
纪晓岚爱卿:
朕闻汝染病归乡,不胜挂念。洪大再无一可谈天说地之友,无聊之至。乃决定去皇宫游玩,提前熟悉熟悉也好,反正早晚要登基的。读书于朕实乃暗觅心腹之臣之良机。至于波霸,将来会立为正宫皇后。
秋天开学后再会。钦此
弘历
巨头们还在夸老牛的极致幽默。我心里像被一只手揪紧了,生疼生疼。我给老牛打电话,对方告知已经停机。打电话到他家里,他父亲说,老牛去北京旅游了。
“咱们还没放假呢——老师叫老牛立刻回来!您看到他一定对他说。一定。拜托拜托!”
“不用客气,老牛是俺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不过,他说课已经讲完了,提前几天离校无妨,再说,他跟老师打了招呼的。”牛爹声音高昂起来,“不会罚款扣钱吧?你们这些老师现在都钻钱眼里了,哪有念几年书交那么多钱的道理,逼急了俺俺去告你们,让你们这些白衣天使们喝西北风去。现在的老师哪还是什么白衣天使?都是白眼狼。不是我喝多了,看见你们就来气!……哎,你是谁呀?”
“纪晓岚。你对他说,微臣我有要事上奏,叫他无论如何和我联系!”
“好。你这个名字俺咋这么熟悉?关于当前的师德问题,主要是……”
我挂了电话。没有时间听老头唠叨。
暑假的第一天,我和小茜踏上了北上寻找老牛的征途。把情况对小茜一说,她就双手赞成。
明知道在北平这样一个地方找一个活人,好比大海捞针。但是,我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竭尽全力。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在北平。我们住在西直门。文联一招。由于是地下室,接不到手机。我们轻易不下去。实际上,也没有时间。
第一天。找一家印刷厂印了20000份寻人启示。到处张贴。因经费原因寻人启示是黑白的,老牛的照片比本相老气,黑乎乎的。这张照片来之不易,是找“丫环”辅导员要的,但不好说真实原因。无辙之际,听了小茜的,在我市,人际关系能使任何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请丫环吃了一个饭。才搞定。丫环已经今非昔比,刚来时多么老实呀,一旦站稳了脚跟,就不是为我们服务的丫环了,成了我们的爷。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敲谁的竹杠。成了我系四害之首。
在八里庄贴寻人启示时被逮捕了。两个保安模样的小人,有抢似地要罚款5000元。黑。狮子大张口。我急了,要跟他们玩命,又不敢咋了。纸老虎。最后给他50元打发他们。没办法。你不交点税,一直跟你耗。咱耗不起。肩负着救人一命的使命。
北京——还是用老牛的话——北平的夏天,到处是飞扬的尘土。阳光明亮得使人无处藏身。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城市充满了迷恋。尽管刚刚遇见了两个北平败类。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可比拟的眷恋像水一样浸透了我的全身。这里也许是我前世的故乡,至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这是我的故乡。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去了北平的每一个酒店旅社,希望能尽快找到老牛。我恨不得抓住眼前每个人对他说:“看见老牛吗?”
他是我的朋友。可是现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征服了。我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它的吸引力来自哪里。我们的生命,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在起着作用。我和小茜讨论过这个问题。她说世界是乱糟糟的,没有规律可循。人们喜欢把一些偶然当成必然、规律来研究。打个比方,一个人被一个姓马的人救过一次,会潜意识地一直认为,姓马的人都是他的吉星,甚至把马当成吉祥物。
我不同意她的看法。我仍然觉得,世界是透明的,一目了然的,只是大多数人戴着一副“有色眼镜”。有质量的人的一生实际上逐渐摘除“有色眼镜”的过程。
在北平,我们几乎把腿跑断了。无功而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