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莲华- 第94部分

　　　　“青夜伯伯，你还是带我们找找吧，这碧落剑谷看起来很大……”小石头环视四周，白茫茫，一眼望不尽……


　　　　“好吧，就先去碧落剑派吧。”青夜说着就率先疾驰而出，看得出，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激荡。


　　　　小石头带着张合紧紧跟着，而破兮一句话也未说，抱着阿木也跟上去。


　　　　转眼之间就到了碧落剑派，碧落剑派的大门看起来都斑驳不堪，甚至连匾额都谢谢耷拉在一边，被人从中间破开。


　　　　青夜看着匾额，心中有愧疚，那，便是自己当初一剑劈开的！


　　　　而现在的自己，弃剑多年！


　　　　“你们有没听到什么声音？”破兮突然说话。


　　　　小石头和青夜马上安静下来，侧耳聆听。


　　　　果然，在碧落剑派中，传来微微的叹息声，叹息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和安静的派中，显得异常苍凉……


　　　　“进去看看！”青夜的心情顿时又提了起来！


　　　　而当青夜一行人进入大门之中，那声音好像是被生生夹断了一般，再无声息，好像刚才的声音，只是鬼魅一般。


　　　　小石头一行人面面相觑，现在声音没了，也不知道从何查起……


　　　　“如果某处地方有人打扫过，或者有足迹，就说明有人来过……”破兮冷静地说。


　　　　对啊！青夜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率先往旁边的客房冲去……


　　　　一直到一间四合院中，然后青夜直直朝南方的厢房而去，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奇异草香味……


　　　　小石头他们紧跟着到，竟然看见，青夜的眼睛，缓缓流出了泪水……


　　　　这件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青夜还可以看出，里面东西的摆设，和当年是一模一样！


　　　　只是桌上多出了一捧奇异草，看出来是刚摘不久……


　　　　“青夜伯伯，这间房间有人来过，你怎么了啊？”小石头也看出了不同的地方。


　　　　“这间房间，是腾月师弟的！”青夜哽咽地说。


　　　　小石头一听，脑袋轰的一声，难道，自己的老爹真的跑这里来了！


　　　　小石头也瞬间急躁起来，问道：“那我老爹现在在哪？”


　　　　青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跟我来……”


　　　　这回，青夜却是带他们直接离开了碧落剑派，又回到那白茫茫的谷中。


　　　　几个人眨眼间便来到一片白色的奇异草间，地上都是奇异草有些毛茸茸的种子，异常美丽。


　　　　而在奇异草中间，有青色的蔓藤，像天然长成的一样……


　　　　青夜拨开一片蔓藤，里面，赫然露出一间小屋子……


　　　　若不是有心，根本不会发现，在蔓藤中，别有天地！


　　　　青夜带着众人进那小屋子，却眉头一皱！


　　　　这件小茅屋，显然很久没人来了，四处都是灰尘，床上，桌上都不见有人动过……


　　　　这下青夜也不解了，刚才的叹息声，又会是谁的！


　　　　难道是腾月不肯原谅自己，不肯见自己？青夜不禁有些沮丧。


　　　　不对！


　　　　青夜话也不说，直接又赶回碧落剑派，把刚才腾月房间的门一推！


　　　　果然，桌上的奇异草已经不见了！


　　　　如果是腾月的话，就不可能不去那间小屋子！


　　　　到底是谁！


　　　　秋云吗！


　　　　青夜发疯似的，把四间屋子逐个推开，这下子，就是青夜，也愣住了！


　　　　在秋云的房间中，青夜发现了尚有余温的油灯，在紫竹房间，青夜发现的，是紫竹的灵位！


　　　　唯独自己的房间，只是多出了一支朱红的发簪……


　　　　青夜一把拿起发簪，是了！




碧落旧事（下）

“秋云！我知道是你！你出来！”青夜突然疯狂地喊起来，在有些静谧的环境显得很诡异。


　　　　“秋云，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声，看来，青夜是真的急了！


　　　　秋云，秋云是谁？


　　　　小石头和破兮都不明白，问向旁边的张合，张合小声说道：“秋云是碧落四君之一，也是四君中唯一的女子，排行第三……”


　　　　“青夜，或者说，在这里，我该叫你风莲，风莲，你来这里干嘛？”果然，一阵窒息的沉默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地传出来。


　　　　随后，在四合院中间，缓缓走来一个白衣的女子……


　　　　小石头一看，顿时一阵晕眩，那人，是天宁！自从那日南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她了。


　　　　天宁依然一脸冰冷，看着青夜，不知道什么感受。


　　　　天宁？秋云？


　　　　堂堂宁馨阁阁主，怎么又变成碧落四君了？完了，事情复杂了，本来想来找老爹的，却找出这么多事来……小石头暗暗发苦。


　　　　“秋云，果然是你，或者说，我也应该叫你，天宁阁主……”青夜也缓缓说着，话中有说不出的苦。


　　　　“你，来这为何？你不是亲手灭掉门派了吗？”天宁的话中有些许嘲讽。


　　　　“你！”青夜听到这，又像被触动心事一样，眉头一皱，忍下来说道：“我，来寻找腾月师弟，本来看到腾月师弟的屋子那么干净，以为他回来了，想不到，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如此……”


　　　　“你不用管我！你说什么腾月师弟，难道你有他的消息！”天宁手一扬，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问到腾月。


　　　　“我身边这位，便是腾月师弟的儿子……”青夜突然指着在身后的小石头。


　　　　天宁这才顺着青夜看到小石头，这一看不禁惊呼：“鬼尊！”


　　　　破鬼尊！啥鬼尊！本人小石头！


　　　　小石头有些郁闷，上次在南山，朱墨便是变成自己的模样，现在，自己成了鬼尊了……


　　　　“他叫小石头。而且，多年前紫竹师弟的徒弟，那个小女孩雨霜，不仅是紫竹徒弟，更是腾月师弟的女儿！”青夜又说道。


　　　　“什么！”这下，饶是天宁也惊呆了，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寻觅腾月，他的儿女们，就在自己的身边出现过！


　　　　“你，还是忘不了腾月吗？”青夜突然说。


　　　　“不用你管！”天宁淡淡地说，似乎真的除了腾月的消息后，她再也不关心别的了。


　　　　什么忘不了腾月！难道是老爹的风流史！小石头目瞪口呆，而看天宁的表情，倒跟真的似。


　　　　“那么，你来碧落，又是为何！”青夜问道。


　　　　“我，我来坐坐就走……”天宁显然不想说出什么，敷衍道。


　　　　“那么，紫竹房中的灵位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内疚了！是不是觉得后悔了！想当年，紫竹对你可谓一往情深，但是你，你竟然杀了他！”青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是吼出来！


　　　　什么！紫竹是天宁杀的！小石头和破兮、张合齐齐一个冷战！


　　　　紫竹不是青夜杀的吗！


　　　　天宁又像被触动了一般，依然不动声色地说：“他是对我一往情深，可惜，我从未喜欢过他，而且，他这人太过固执，不能为我付出一切，还谈什么真心……”


　　　　“呵呵，真心！真心就是当年你几句话，就鼓动我灭派！我这算不算真心！不真心，就是因为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被你利用成为一统修道的棋子吗！秋云，你再不是我风莲的三师妹！我再也不认识你，你我，从此恩断义绝！”青夜咆哮道，双目赤红，小石头从来没看见青夜这么气愤过。


　　　　青夜灭派，是被她鼓动的？紫竹因为不肯被她利用，就被她用计杀了！


　　　　小石头还想着，身边的破兮身子却电射而出，黑色的衔环鞭在有些白茫茫的夜里划出死亡的线条，朝天宁劈去！


　　　　天宁也不敢小觑破兮，身后的秋云剑也挥出，拼尽全力接下破兮这破开天地的一鞭！


　　　　“怎么，你还敢用秋云剑！你忘了，这把剑，是某个不真心的人千辛万苦，跑遍天地为你寻来的玄黄奇石锻造成的……”青夜没有出手，但是嘲讽道。


　　　　而破兮的攻势更猛，一鞭接一鞭，招招夺命，残影飞舞！


　　　　天宁抽出一个空子，退出身子，有些喘气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何冒犯于我！”


　　　　破兮眼神冰冷，说道：“你禽兽不如，天下人得而诛之！”说罢，便是杀招迭出！


　　　　青夜继续说道：“哼，当年不知道是哪个不真心的傻小子，在你的房前，夜夜吹奏着《孔雀东南飞》，直至吹断两根横笛！”


　　　　天宁的身子一震！


　　　　破兮的衔环赶至，狠狠地一鞭抽到天宁的身上！


　　　　天宁一看躲闪已是不及，不知道为何，索性站着不动，眼角，竟然会淌出一抹泪水……


　　　　一声闷哼，破兮的鞭子毫无保留地把天宁击飞！


　　　　破兮还要继续追上去，却被小石头拉住：“破兮，先别杀，还有好多事我们不明白！”


　　　　“你别拦我！”破兮眼眸依旧一片冰冷，甚至连小石头，都感到害怕！


　　　　想不到，来到这里，竟然听到这个消息，真想不到啊，这个人，必死！破兮在心里狠狠说道。


　　　　“结草，先别急着杀她，我还有话问她……”青夜此时也说了，虽然开始讨厌这个女人，但暂时还不能让她死！


　　　　也许是青夜的话对破兮有作用，破兮才渐渐停住自己的杀意，看向小石头。


　　　　“看我干嘛！”小石头一脸无辜！


　　　　“还拉着我的手干嘛！舍不得放手啊！”破兮更冲地说。


　　　　小石头发现自己还是抓着她的手，赶紧放开，好像她的手就是烫手的山芋……


　　　　天宁被抽到墙角，不断地呕着血，眼睛一片湿润，一边哽咽一边缓缓坐起。


　　　　“天宁，当初你为何要杀紫竹！你忘了，先不说他有什么真不真心，他，可是我们碧落四君之一，你也舍得下手！我们四人的感情，难道就这么脆弱！”青夜依旧怒气难平。


　　　　“呵呵，紫竹，我不得不说那个曾经的傻小子，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还是那么傻，我叫他做什么他探汤蹈火都去，就是不肯替我出点力摆平天下。那次你们丰都出了莲婴，我叫他帮我夺取莲婴，然后我们二人一起炼化，这样天下可得！这可是我唯一一次同意跟他在一起，也是变相同意，以后一辈子都和他在一块，岂止，他不但不领情，更是喋喋不休，叫我放弃这些放弃那些，既然志不同道不合，那么日后必定是我心腹大患，所以，我便杀了他，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天宁依旧冷冷地说，只是，说的同时眼泪更盛。


　　　　“天宁，我告诉你，紫竹是我们的好师弟，他是最与世无争的一个！他有他自己的原则，他喜欢的，是当初那个傻傻喜欢着腾月师弟的秋云，而不是那个野心勃勃妄图天下的天宁！他不肯帮你是因为他以苍生为任不肯枉造杀孽！他会不领你的情吗！只是你的情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紫竹是个高傲的人，他会同意这样帮你吗！恐怕，你叫他进城打探消息，便是以一派正气的口气对他说，他才会同意帮你的吧，还有，你为什么要诬陷是我杀了紫竹！”青夜一点一点地反驳她的话，直到她自己都无话可说！


　　　　“没错，我当初是跟他说如果莲婴落在了魔族或者鬼族的手中，都会对天下苍生造成灾难，所以他答应了帮我去打探，在途中，他遇见我，没有提防我，所以……”天宁说。


　　　　“那雨霜告诉我他是死在我的‘幽冥锁魂’下！”青夜说。


　　　　“呵呵，试问天下，有几人能见得到你的幽冥索魂，谁认得那伤口！所以，我说是幽冥索魂就是幽冥索魂，想知道为什么嫁祸给你吗！因为，你和他一样，都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跟我志不同道不合，我知道你是鬼城城主，却不会把莲婴轻易给我！所以，你便是最大的阻碍！我要让你成为我们修道者的大敌！反正你多年前屠掉碧落，已经是了不是吗！”天宁竟然有些疯狂地痴笑起来。


　　　　“秋云，你真的变了！你当初刚进来，是多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只会傻傻地喜欢腾月，而腾月却只喜欢桑灵一个人，你还是继续痴痴等候，那时我和紫竹才会喜欢上那个对感情傻傻的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任何事都要用利益来衡量的天宁！既然如此，你杀了紫竹，又为什么要立他的灵位！”青夜痛心疾首地说。


　　　　“呵呵，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怎么想……”天宁说着，想到那个夜夜门前吹《孔雀东南飞》的傻男人，眼泪不觉又流出来。


　　　　青夜沉默。


　　　　“呵呵，杀了他后，我发现我真的错了，我竟然有点想他，于是我夜夜辗转反侧，但我始终还是相信，我可以统一修道，但是最近，呵呵，高手辈出，我才发现，我是多么渺小，我的野心是多么庞大，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在我渐渐淡漠了一统修道的心之后，对紫竹师弟的想念就越深，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似乎真的都是为了我好，于是，我终于忍受不住，跑回来碧落，外面那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样的话，你信吗？”天宁继续痴痴地说着。


　　　　紫竹，对不起！爱过才知痛，我永远不可能明白你的痛楚了……


　　　　“那，为什么你又把腾月师弟的房间收拾的那么干净……”青夜似乎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呵呵，对腾月师弟，我至始至终不能忘怀，这样你满意了吧……”天宁说。


　　　　“你，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青夜好像想了很久，终于问出。


　　　　“呵呵，我也后悔了。当初我的一念之差，不仅造成门派毁灭，我们四人更是分崩离析下落茫茫。当初，我们救回那归心妖剑后，我便起了邪念，想利用他，来一统修道，但是门派规定不允许我封印那把剑，我一时怒起，再加上那时候腾月师兄又和桑灵妹妹整日郎情妾意，我更加气愤，便对你说腾月把剑私自封印起来，果然，你跑去看的时候剑已经不见，适时腾月和桑灵又不在小茅屋中，违背了我们四人的约定，所以，你才会怒起跟掌门说腾月违反门规，私自成亲，其实，你不知道，腾月和桑灵是被我支开，而那把剑，是被我封印收走了……为什么要骗你，只能说，当时的你和紫竹一样傻，只是我知道紫竹是个直肠子，不会帮我做成什么的，所以，我想利用你，把桑灵赶走，那么，我就有机会得到腾月了，呵呵，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当时也很傻……”天宁边笑边掉泪。


　　　　“就因为你的邪念，造成这么多恩怨！你，你对得起我们吗！”青夜一个气上不来，一口鲜血喷出！


　　　　“呵呵，我现在才知道，不知道是剑利用了我，还是我利用了剑，有那把剑在，我的野心膨胀，没有那把剑，我才会去想以前的生活，所以，我回来了……”天宁有点惨淡地说，的确，自从失去妖剑，天宁才恢复了几许理智。


　　　　“你的罪孽无可饶恕！”破兮说完便要再出手，但看着天宁一副决然赴死的样子，破兮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破兮手中的鞭子朝天一甩，狠狠地瞪了天宁一眼，便飞身离去……


　　　　“哎，破兮，去哪啊，别乱跑……”小石头喊着便追上去，觉得自己就简直是孩子他爸……


　　　　而张合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留下，悄悄地走了出去。


　　　　留下了青夜和天宁四目相对。


　　　　“天宁，我可以原谅你嫁祸于我的事实，但我不能原谅你杀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