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不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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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鱼不唱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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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淡春夏,不管她死活,但想佣人辞了,没人作饭,不知她有没有好好吃
  饭?她一个人,日子是怎么过?
  他努力想撇开那些念头,集中精神在工作上,终究是不放心,丢下卷宗,抓起
  西装外套,匆匆赶回去。
  回到家才九点半,还不算晚。客厅黑漆漆的,他皱眉打开灯,屋子静悄悄。厨
  房流理台上都掩上一层灰。他蓦地一呆。这些天她都吃些什么?
  他蹙紧眉,往楼上走去,忽听得一阵掩抑的笑声。
  春夏的房门半掩,她两只长腿大剌剌挂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看着漫画,不时还
  发出咯咯的笑声。桌上、地上甚至床上,全是一包包的零食,半点没有憔悴消瘦的
  模样,而且还很自得其乐的样子!
  郑关昭只觉一阵无名热火窜上脑门,生气的掉头走开。
  看来这春夏不但不反省,而且还过得十分悠哉。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非常不是的滋味。他原以为他这样冷淡她,对她不闻不
  问,她会……她会……呃,起码难过一些,但她居然活得好好的,而且面色红润,
  精气十足!
  他说不出他心里这种无名的怒气,激撞得他满腔酸溢,非常的不舒服。
  在客厅里坐一止不定了好一会儿,他终是按捺不住,又一次跑上楼去。
  这一会,才走到春夏门口,就听到一阵叽咕声。春夏不知正在跟谁讲电话,说
  得很开心,不断哈哈大笑。郑关昭心里有气,脚步一折上路走出到门外。
  好吧!  他不在,她居然也还能过得这么快活,那么他索性就不要回来算了!
  当天晚上,他在饭店窝了一夜。第二次,他直接到公司,下班后,故出息拖到很
  晚、很晚,才勉强回家转了一圈。
  但不回去还好;这一转,他发现,春夏居然……居然不在家!
  [都几点了?!居然还没回来?]他大发脾气,对着空气大声咆哮。
  墙上钟指着十一点三十五分有多。
  郑关昭索性把全部的灯打开,坐在客厅,面对着大门,一脸晦气地盯着前方。
  等到十二点,凌晨,三点,四点,天亮了,他的眼睛红了,胡渣冒出来了,那
  个该死的春夏居然、竟然、彻夜、整夜、通宵没有回家!
  郑关昭脸色铁青,表情非常非常的难看,像被人掴了十巴掌那样。
  这一整天,他什么都没做,在家里呆等着,愤怒之中有一股心焦。
  等到晚上七点,他听门外一阵汽车的声响,春夏终于回来了。
  [啊?你在家啊?]进了客厅,看见他,春夏不怎么关心地随口溜一句。[你去哪了?]郑关昭开口就质问,脸色阴沉。
  [没啊,只是跟朋友随便走走。]春夏随便敷衍。
  这样敷衍他!  她心里究竟当他什么人?!
  郑关昭心里有气,发火说:[随便走走?走了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
  春夏这才瞄他一眼,一副没什么大不了。[我跟几个朋友去露营嘛,才一晚而
  已,又没什么大不了。]
  [你至少要打个电话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人担心!]
  担心?春夏嗤笑一声。他把她丢在家里十多天不闻不问的,就完全不担心,现
  在倒会来打官腔了?
  [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也没缺手缺脚。]她讽刺一句,[好了,我不要听你
  罗嗦。我累死了!我要去洗澡。]
  [春夏!]郑关昭气得脸色发青变紫又转黑。
  [又怎么了?]春夏相当不耐烦。
  郑关昭十分不满。[你才几岁,就彻夜不回家,还丝毫不懂得反省——]
  [我十八岁了。]春夏打断他的不满,[我都没干涉你的事,你倒管起我来
  了。哼!你这半个多月跟那个阮雪菁在外头快活时,可有想过被你丢在家里不闻不
  问的我,可有一顿饭好吃,一碗汤好喝?!现在才跟我摆派头,省省吧!我累得要
  命,不想再跟你罗嗦了。]
  说得郑关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是冷淡她没错,但她一点都没有反省,完全
  不知悔改,还说这种教人脑袋喷血的话。郑关昭气得青筋爆起来,冲了过去,抓住
  春夏的手,恶狠狠说:
  [你给我过来!今天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
  [你干什么?!]春夏惊叫起来,[放开我!]
  郑关昭哪会听她的,不理她的喊叫抵抗,一路将她拖上楼,动作粗鲁,简直在
  拖一头牛。
  [放开我!]春夏又踢又咬又叫,[你想干什么?!  郑关昭,我警告你!你快放
  开我]
  [你警告我?哼,还早呢。]郑关昭冷哼一声,两手并用,两脚也加上去,硬
  将春夏拖到他房间,丢了进去,喀嚓一声锁上门,还加上一道大锁。
  [郑关昭,你干什么?!怏开门,放我出去!]春夏用力敲门,恼透了。[你给我乖乖待在里头,好好反省!]将她关在他房里,窗户都被他锁上了,
  她又没钥匙,跑不掉。更何况,他又加上一道大锁。
  [郑关昭!]春夏拍着门,窝在门边破口大骂:[你开门!放我出去!你这个
  混蛋!可恶的老头!该死!你这臭家伙,混蛋加三级!你干么把我锁在房间里!你
  再不开门,我就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郑关昭相应不理,踏踏下楼去。
  [郑关昭!]春夏又拍又踢门,混蛋加该死加无赖满口粗话地骂个不停。
  但就都像丢向墙壁一样,郑关昭一概不应不理。
  [可恶!]她抓起枕头砸向房门泄愤。
  跟着,她把椅子、镜子、书籍杂志,能砸的全都砸了;又把衣橱里的昂贵衬衫
  裤子上堆大牌小牌的名牌服饰全扫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几脚,当抹布一样在地
  上使劲抹擦;又把领带全都打结成一团,还把古龙水洒得到处都是;最后一不做二
  不休,把床单扯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她找不到剪刀,要不然郑关昭那堆昂贵的
  衣服全都要遭殃了。
  这样闹了起码有一个多小时,她也累了,受不住蜷在地上,嘴里还愤愤地呢喃
  咒骂说:
  [你给我记着……可恶的臭老头……可恶,讨厌的家伙……]
  就那样蜷曲着睡着。
  过了一会,郑关昭听房间里没有动静,打开了口。
  房间像战场一样,满目疮痍。他不禁蹙紧浓眉。但他没有着手收拾,从那一堆
  被踩得稀巴烂的衣服中捞起春夏,将她抱上床,替她盖好棉被。
  春夏在睡梦中,忽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咬牙切齿地,梦里叫骂着:
  [可恶,臭老头……]
  郑关昭又蹙了蹙漂亮的眉毛,拉开春夏的手,带上门离开。
  翕
  馊
  赞
  第二天早上春夏醒来的时候,郑关昭已经出门了。客厅桌上有准备好的早餐,
  还是热的。在早餐旁,郑关昭还留了一些钱。
  [哼!鬼才稀罕。]春夏不稀罕他的臭钱。
  但是,钱又没罪,食物也没有得罪她,所以春夏还是老实把早餐吃完,把钱放
  进口袋。
  千错万错,她觉得全是郑关昭的错,所以把郑关昭房间蹂躏成那乱七八糟的模
  样,她一点也不愧疚。不过,她学了一点乖,放了学就马上回家,把约会全取消。
  郑关昭下班回家,看见她已经乖乖待在家,心里气消了一点。春夏看见他也不
  理他,闷头吃她的泡面。
  [你怎么在吃这个?]郑关昭皱眉,把泡面端开,[别吃了,我带了一些东西
  回来。]把从外头餐厅外带回来的寿司便当递到桌上。
  春夏眼睛一亮,却仍不吭声,闷闷吃着。
  郑关昭知道她在闹脾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的气都还不消,她居然还敢跟
  他闹脾气!
  [你把我房间糟蹋成那模样,你打算怎么办?]
  春夏瞅他一眼,终于开口,完全没好气:[谁叫你把我锁在里头!]
  [那是处罚。谁叫你不听话!]郑关昭振振有辞。
  [我不是小孩,你不能那样对我!]
  郑关昭当然也知道自己稍微过分了一些,但他不止月承认,他认为是春夏惹他生
  气的。
  [你听好,]他下命令,[没有我的许可,以后不许你擅自在外头过夜;也不
  准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随便坐男人的车子回来]
  [我有一父朋友的自由,你不能这么无理。]春夏马上插嘴,[而且,我跟男孩
  子约会,他们送我回来也没什么不对。]
  [你还要辩!]郑关昭气急起来,[我怎么说,你就听什么,不准你有意见,
  听懂没有?!]
  这么无理的事,她当然有听没有懂。
  [你到底听懂没有?怎么不说话?]
  [你都说光了,要我说什么?]春夏翻个白眼。
  电话适时响起。春夏抢接起来,听是郑旭阳,马上满腹委屈,哀怨说:
  [郑叔,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快点回来,郑大哥他欺负我,把我锁在房里不
  说,还饿我肚子,对我不理不睬]
  话没说完,电话便被郑关昭抢了过去。
  [喂!爸,是我。]郑关昭边说边凶狠地喂春夏一个自眼。
  [怎么回事?关昭。][没事。小鬼头在闹脾气。]
  [有什么事让着她一点,好好照顾她。]
  [你放心,爸,我会有分寸。]
  [那就好。我可能还会待上一阵子,家里和公司一切都要偏劳你。]
  [没问题,妈和关玲都好吧?]
  [嗯。我打算再陪她们住一阵子,所以春夏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郑关昭不禁望向春夏。春夏大口塞着寿司,很不领情地回瞪他
  一眼。
  就这样,彼此相安了一个礼拜。
  春夏每天乖乖准时出门,按时回家,所以郑关昭气也消了,脸色不再难看,小
  心照应春夏的三餐。但他到底是男人,锅锅铲铲的,实在挺麻烦,干脆带春夏到外
  头吃饭了事。
  春夏挺高兴,搀着郑关昭的手臂,不时还会哼着歌,像小孩一样撒娇。
  郑关昭笑望着她,伸手揉她的头发,惹她瞪眼。
  [你要我说几次?别随便碰我的头发!]
  [是是,小姐。]郑关昭笑嘻嘻,[好了,别嘟嘴,想吃什么?]
  [吃川菜好了。]
  [很辣哦,你不怕?]
  [好吃就好。]管它的。
  郑关昭当然依她。进了餐馆,才坐定,便有两女孩趋过去叫郑关昭。
  [郑先生,好巧!你也来这里。]两个差不多高矮、妆扮明艳,一望而知是职
  场那种自信能干的新女性。
  [冯小姐、袁小姐。]郑关昭微笑打个招呼。社交场合见过几次,没想到这么
  巧会遇上。
  [这是春夏。]他简单介绍了春夏,礼貌邀请说:[不嫌弃的话,一起坐,我
  请两位晚饭。]
  [那就不客气了。]两名女郎大方地坐下来。
  春夏可不一局兴了。一顿饭吃得她非常的蹩,一肚子的辣味。
  两个时代女郎相当健谈,她看着她们和郑关昭一来一往的,谈得非常起劲,索
  性不说话。一来插不上嘴,二来没兴趣。
  郑关昭偶尔瞥她一眼,问她一句两句,她便回一句两句,绝对不多出半句。
  [又怎么了?]吃完饭,出了餐厅,郑关昭终于开口问。
  [我不爽啊,你看不出来吗?]春夏回一句粗话。
  [刚巧遇到认识的朋友,请她们一起吃饭,这样你也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你干么请她们吃饭?你又没欠她们。]
  [春夏,你别闹脾气好不好?]郑关昭简直无可奈何,[你也不是小孩了,别
  那么小家子气,心胸那么狭小!]
  [咦?]这时候就说她不是小孩了,还骂她心胸狭小!春夏抬起头,一脸诧
  色,好象他这话有什么可笑。[我胸围这么小,心胸狭小是应当的。]
  着实叫郑关昭气结!粗声说:[你就不能老实安分乖巧一次?一定要这样跟我
  作对?]
  [你就不能老实安分守己一次?一定非得这样连吃顿饭也惹些花花草草?]春
  夏反诘。
  [跟你说了,对方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有需要那么殷勤?你就从来没有对我那么谄媚过。]
  [我哪有!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春夏简直不可理喻。郑关昭好说歹说说
  到嘴巴都快干了,她还在那边挑骨头。他对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他心头一惊,
  突然才出息识自觉到,他和春夏这已经[越出界]的关系。
  春夏不满的瞅他一眼,走过去,揪住他衬衫,手指点点他胸膛,仰头直视他,
  说:
  [外头的枝枝草草一大丛,型男一大堆等着我挑,我可是选了你哦,郑关昭。
  你不要太花心,不然我就休了你,把你给甩了。]
  一路吵闹过来,偶尔有些暧昧的暗潮,但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像这般公开明白的
  宣言,春夏这话,不啻是一颗小核弹,震得空气轰隆。
  但这么直接明白,郑关昭一下子不能面对,说: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现在又说我小了!  刚刚不才说我不是小孩了?我这么好这么完美,哪点让你
  看不上?你说!]
  郑关昭哪能说啊?!  就算他心中有过什么暧昧模糊的念头,他也从来没有好好想
  过,仔细去面对、分析过。他一直告诉自己春夏还是个小鬼头,就算小鬼头变成大鬼头也还是个鬼头,要他明白直接地承认他心中那隐隐、潜伏得不清不楚的游离状
  的东西,有点,呃,为难。
  [不要再闹了!]他甩开春夏的手。
  [干么?]春夏偏拽住他。[我又没得麻疯。这么大一个人,还怕我把你吃
  了?]
  [春夏,]郑关昭转向她,表情严肃,[我是很正经的,不是在跟你说着玩。
  不、要、再、闹、了。听清楚了没有?]一边强硬拿开春夏攀住他的手。
  [我可不是在跟你闹着玩,我也是很正经的]春夏没有退缩,退缩了就不是
  连春夏了。[本来我是想兔子不吃窝边草,怕把窝吃塌了。可是那根臭草偏偏不识
  相邀请别人去吃它,我干脆自己把它给吃了。]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郑关昭猛地掉头走开。
  [郑关昭!]春夏追上他,[你干么逃开?有点出息好不好!]
  [你]郑关昭猛然停步脚步,狠狠瞪她。
  [我都说我挑上你了,所以你也可以喜欢我。你在怕什么?]春夏挑衅地,斜
  斜脸庞,仰了起来。
  这个连春夏!
  郑关昭闷哼一声,推开碍路的她,大步走开。
  郑关昭从来没对人解释过他和春夏的关系。一来没必要,二来太麻烦,三来没意愿。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不是三两句可以简单说明。像那天,遇见那两名女郎,他只是介绍了春夏的名字,纠纠葛葛的关系根本说不清,他也实在懒得对别人澄清。
  这是他的想法。但对别人而言,比如阮雪菁,春夏和郑家,与郑关昭的关系再简单清楚不过。春夏不过是郑旭阳死去好友的女儿,被郑家收养,而成为郑家一份子的小妹妹罢了。
  郑关昭不知道,他心里头这下意识将他与春夏关系的[复杂化],其实暗藏一种潜伏的出息念。这个意念,将他与春夏再简单不过的关系弄得不清不楚,暗地里蓄积暧昧的伏流。
  但现在,一切都被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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