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直到柯德勒慵懒的嗓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地步上车,在他身边落坐。莫言将一杯白兰地当着她的面递给柯德勒,而他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在她眼前举起欲接过,想也未想,她伸手拦截住白兰地,孰料手碰到了酒杯,也碰翻了它,而酒杯中酒全洒在柯德勒身上。
柯德勒霍地坐下身躯,酒杯顿时掉落。在看见自己的举动所造成的意外,岳飞心慌地站起身欲寻找可以擦找的物品,却忘记自己坐在车中,一起身头就撞到了车顶,当场整个人栽进柯德勒的怀中,连带压到他受伤的右手臂。
“你……噢!”柯德勒差点没痛晕过去。他可以忍受枪击的痛楚,却无法忍受被重力撞击枪伤部位的痛苦,尤其岳飞试图挣扎起身的行为一直碰撞到的伤口,若非知道她不是故意,否则他不痛扁她一顿才怪。
“岳小姐,你压到公爵的伤口!”一听见柯德勒的痛呼声,莫言就看见岳飞的身躯压在主子受伤的部位,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地忙叫道。
“什么?”岳飞如遭电击地抬起头,在触及柯德勒强忍痛楚的脸庞和突然惨白的脸色,她顿时慌了手脚地僵在那。
“该死的,快把她拉开!”几乎是咬牙的命令,柯德勒已是痛得冷汗直流,眼前一片黑暗,因为岳飞僵在那的身躯好死不死就抵着他的右手臂。
“是的,公爵!”莫言忙不迭地拉开岳飞。意外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更遑论是预防。
“对不起,伦萨公爵,我不是故意,我……”一脱离开柯德勒的怀中,就看见他紧闭着眼宛若虚脱地靠在沙发上,岳飞顿时心一沉。老天!他可不能就这么昏过去,她还有求于他呢。
“吉米,车子开快点。”柯德勒毫无血色脸让莫言焦急地吩咐司机。
“伦萨穆公爵……等等!你要开到哪里去?医院不是往这个方向?”瞧柯德勒没啥反应地闭着双眼,岳飞无奈地抬起头,一瞧见前方的街道,这才发现车子前进的方向和医院完全是反方向。
“岳小姐,公爵不是要去医院。”眼看岳飞的手就要到伸到驾驶室,莫言忙不迭地声明。
“什么?不去医院他要怎么止血?!”岳飞错愕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公爵有自己的专属医生。”莫言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声明。
“专属医生?!可是他流血过多需要输血,甚至他还可能要开刀,你们应该将他送去医院才对,医院有完善的设备,若有什么万一也能立刻解决。”岳飞难置信地说。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回答。一个专属医生哪比得一间大医院?可瞧莫言不耐烦的模样,就好像她说的是废话似的。
“是吗?不过我比较相信我的专属医生。”柯德勒张开眼,不以为然的看着岳飞。好一句万一,他不过是闭上眼睛,可不是就这么挂了,而她……还真聒噪啊!
“但是……”岳飞犹未死心。
“你给我安静一点好吗?”柯德勒略挑了挑眉。他需要安静,而她显然不明白这一点。当年她有像现在这么多话吗?好像有,且还以激怒他为乐,看来她依然没变,只是忘了他。如今,他该纵容她吗?
岳飞不得不闭上嘴巴。人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反正生命是他的,他爱给谁治疗是他的自由,只是他真的流了很多血,而且刚刚她的不小心还加重他的伤势,所以……如果他不是外国贵宾就好了,现在她根本拿他没辙!
将她的郁闷看在眼中,柯德勒暗叹了一口气。
路易斯静静地看着专属医生雪娜·鲁捷理为柯德勒处理枪伤伤口。看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血液输入柯德勒体内,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雪娜,不用打针,你就直接动刀吧。”当雪娜拿出一支针筒时,柯德勒开口说话,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天王,但是……”雪娜一怔,拿着针筒的手停在半空中。
“雪娜,你就随天王高兴吧,他连子弹都不闪了,还在乎这一点皮肉痛吗?”路易斯忍不住讽刺地瞟过柯勒看不出表情的脸。
“但是……”雪娜仍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不打麻醉针就直接动手术,任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尊贵的天王;尤其他还失血过多,此刻尚未昏迷已属不可思议,虽然天王的能力不容质疑,可身为天杀盟内的首席医生,她却不能明知会为天王带来痛苦还执行。
“但是什么?你若给天王打麻醉针,他待会的爱人呢?”路易斯微笑着截断雪娜的话,但他的眼光则是讥诮着望向柯德勒。主子要自找苦吃,他这做下属的自是得成全他。
“你说完了没有?”柯德勒皱起眉头。
“说完了。”路易斯回给他一个笑容。
雪娜这下不再有任何犹豫的拿起手术刀开始她的工作。既然这是天王的命令,她自然得服从。但天王的爱人?她为何从未听说过?而天王竟然为她不闪子弹还不愿打麻醉针,只因他动完手术后要见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得天王如此青睐?
“人呢?”手术进行的同时,柯德勒忍受着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望向路易斯;他必须的个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哪个人?”路易斯明知故问地扬眉,活该!谁教他一意孤行,他可是半点都不会同情他。看着他发青的脸色和咬着牙忍受痛苦的模样,他只想大笑三声。对于他独我的权威,没人奈何得了他,如今八成是天罚他!罚他为一个女人自找罪受。岳飞呀岳飞!或许有她的存在也不错……
“你说呢?”柯德勒眯起眼。他知道路易斯是故意的,而此刻他痛得想杀人——这是说路易斯还不识相的话。
“如果天王问的是那个刺客呢,我把他丢给天士了。如果是岳队长呢,她应该在起居室等你手术完好做笔录。”路易斯一撇嘴,不情愿地报告。
“莫言呢?”
“你的爱人谁敢怠慢?莫言正在服伺她,保证比你体贴温柔不知多少倍。”路易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只因他的心思全表露在脸上,那个一向喜怒完全难以猜测或掌握的柯德勒却在说及岳飞时全变了样。岳飞呀岳飞!她的存在对天王究竟是好是坏?
“是吗?”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柯德勒挑了挑眉的倒抽一口气!只因雪娜在此时用手术刀挑出嵌在他手臂中的子弹。看着刀迅速缝合肉绽的伤口并消炎止血的抱扎好伤口,这一连串的举动在十分钟内完成,然后她收拾所有手术的器具退出房外,柯德勒这才松一口气,顿感无力地闭上眼睛。
“你这个样子要叫她进来吗?”看着无力躺靠在大床的柯德勒,路易斯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迫不及待吗?三年都过去了,不急在一时吧?再说岳飞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她还能逃哪去?
“麻烦你了。”柯德勒仍是闭着眼睛。
“我真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责任,否则我会杀了她。”冷冷地撂下话,路易斯掉头往起居室方向步去。
一踏进这间足以媲美总统套房的房间,岳飞的视线在适应昏暗的灯光后,就被室内那张超大尺码的铜柱大床给吸引住;虽然这是一间坪数相当大的房间,只是这大床也未免太大了,四、五个大人躺在上面恐怕都不会掉下去,而柯德勒或许高大,但也没必要睡这么大的床吧?
放轻脚步地走至大床旁,远远的就看见柯德勒的右手臂包扎着白色绷带,双眼紧闭呈睡眠状态,她为这景象愣了一下,因为睡着的他要如何做笔录?话说回来,他若睡着,那路易斯怎会要她进来?
“伦萨穆公爵。”他好象睡得很沉,岳飞小声地开口,只为他俊逸的容颜那苍白的神色让她突然不想惊动他。毕竟刚动完手术的他的确需要充足的休息,而她这一份笔录……等他醒了再作也不迟。
岳飞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大床此时却传来轻微的异响,她狐疑地旋转回身,却迎上柯德勒如蓝天般的眸子,那深不可测的眼瞳像是银河中的黑洞,散发出一种强大的磁力将她给吸进去一般,她几乎移不开视线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柯德勒试着坐起身。早在她进入房间时,他的意识就处在清醒状态,对于她的叫唤,他并非充耳不闻,只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她竟掉头走人。
“你不要起来!”一看见柯德勒的举动,岳飞忍不住伸手欲阻止他,却忘记自己站在床旁,顿失重心地趴在大床上,在发现自己趴倒的方向正对着他包扎着绷带的伤口,她惊恐地闭上眼睛,耳边已传来他的痛呼声;大床因她的重量大力的摇晃着,她张开眼睛试图撑起身躯,下一秒钟,她整个人被粗鲁地拽进他怀中。
“该死的!你想谋杀我是不是!?”柯德勒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不过这回他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岳飞惊叫着抬起头,耳边的咆哮声让她心惊胆跳、头皮发麻,她几乎缺乏勇气地看着柯德勒怒火冲天的慑人威严,更遑论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啊!你的伤口在流血,我去叫医生!”谋杀!这误会可大了,岳飞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禁惶恐的替自己辩白,当眼角余光瞟见因自己的不小心而为他所带来的伤害,她反射性就想挣开他的怀抱。
“别动!”柯德勒冷冷地大喝一声,并满意地看着她停住手僵在他怀中。
“伦萨穆公爵,你……”身子几乎是整个贴在他身上,她从未和一个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但先前的意外让她在听见那怒极的冷喝声时,真的不敢动了,深怕一动又会碰到他扯裂的伤口。僵了有数分钟之久,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抬起头,就看见他性感的唇正抿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蓝天般的眸子含笑的注视着她。她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以叫我柯德勒。”柯德勒微皱起眉头,拽她入怀的举动让他虽动完手术却仍很虚弱的身体有点难以负荷,加上大量失血让他此刻头晕目眩,望着怀中的她,他暗咬着牙撑着。
“伦萨穆公爵,请你放开我。”他在捉弄她!岳飞突然了悟,一把无名火瞬间烧上心头,她很想大力推开他,只是他手伤的右手压着她,让她的手硬是伸不出去,因为白色的绷带上已是鲜红一片,让人触目惊心。
“我能放开你吗?”在黑暗逐渐吞噬意识之前,柯德勒勉强逸出一丝笑容。
“伦萨穆公爵,请你别跟我开玩笑好吗?”岳飞心一跳,可看见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他显然还在捉弄她,打一开始!此一认知让她顾不得是否会碰到他的伤口,她大力地推开他,当耳中听见他一声闷哼,活该!她暗自窃笑。
“我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那一推,非旦推痛了他的伤口,还推得他恶心想吐,柯德勒紧咬着牙。他快撑不住了,眼前是一片黑暗!
“难道不是吗?伦萨穆公爵,既然你还能跟开玩笑,那能麻烦你做一下笔录好吗?”在大床边站好,岳飞这才看向柯德勒,他蓦然闭上眼睛。看来他的确是在捉弄她!
“笔录?做什么笔录?”强压住冲上喉咙的恶心感,柯德勒缓缓张开眼睛,却迎上她冒火的明眸,他不禁暗叹一口气。
“伦萨穆公爵,你应该知道你的生命随时会有危险,而我们会尽其可能的抓到想杀你的凶手,所以我希望你能跟警方配合。”岳飞皱起了眉头。听柯德勒的语气,显然并不想做这一份笔录,但攸关他的生命,换作是一般人,应该会欣然配合。
“你说完了。”伸手拉过一条垂在大床旁的丝线,柯德勒嘲讽地扬起嘴角,他不叫雪娜是不行了,否则他会在她眼前出丑。
“伦萨穆公爵,和警方合作完全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有人想杀你,你……”她早该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岳飞气结地想说服他。
“多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处理。”柯德勒截断她的话,然后闭上眼睛。
“处理?伦萨穆公爵,你要如何处理?伦萨穆公爵……”岳飞错愕地看着闭上眼睛的他,他这模样根本就是在下逐客令嘛!但她的工作未完成,回去她要如何交代?不成!说什么她都得完成工作!于是她伸手碰他,没反应,她不死心地再碰他,这回力气大了点。
“你想做什么?”柯德勒不得不睁开眼,没好气地挑了挑眉,他暗咬着牙忍受那晕眩所带给身体的不舒服感觉。
“笔录。”岳飞缩回手,只因他的脸色有够难看,语气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我已经说过了。”柯德勒深吸一口气。
“别这样嘛,伦萨穆公爵,只是一个小小的笔录,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再说难道你不想找出那个想杀你的凶手?”岳飞摆低姿态地说。
“不想。”眼前一黑,柯德勒近乎是咬牙说出,随即闭上眼睛。
“伦萨穆公爵……”岳飞犹未死心地再伸出手碰他。
“够了,要做笔录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柯德勒无力地睁开眼看来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笔录是吗?行!
“什么条件?”岳飞缩回手,困惑地问。
“我、要、你。”柯德勒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岳飞一呆,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
此时一个美丽的女子走进房间,在看见柯德勒白色绷带已染成一片血红且紧皱着眉头,她立刻焦急地冲到大床旁,硬是把岳飞给挤到一边就欲伸手探向柯德勒,他却伸手制止她地看着岳飞。“如果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随时欢迎你来做笔录。今天恕我无法招待你,你请回吧,岳队长。”
“岳小姐,公爵需要我,你先出去吧。”看着说完话即闭上眼睛的柯德勒,雪娜暗暗摇头地对着一脸呆楞的岳飞下逐客令。因为柯德勒显然已呈昏迷状态,他需要立刻输血,而他先前制止她,分明是不想让岳飞看见他虚弱的一面,她这做下属的自然得保住他的尊严。
“你是……”美丽的女人总是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再加上她先前把她挤到一旁的举动,表示她显然很在意柯德勒。岳飞好奇地看着她,她会是柯德勒的什么人?
“我叫雪娜,是公爵的人。”雪娜微微一笑。
“喔,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去了。”岳飞怔了一下,随即领悟地忙撂下话。敢情这美丽的女子是柯德勒的爱人或情妇,而她所说的需要……不会吧?他才刚刚动完手术,但他先前还很有力的将她拽入怀中,所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做那种事情不是很费力吗?他真的行吗?她不禁再看柯德勒一眼,即迎上雪娜狐疑的眸光,猛地羞红了脸,忙不迭地转过身走人,几乎是夺门而出。
她显然是误会了她的身份,还是最糟糕的那一种,雪娜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此刻可不是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必须为已昏迷的主子急救。瞧!爱逞强的后果,下场就是如此。
一回到警局,岳飞就叫进了总队长办公室,而等待着她的不是重案组的总队长丁勇猛,而是三个她连想都不可能想到会同时出现的长官:一个是警政署长,一个是外交部长,而另一个则是她先前单位的老长官——中情局局长孙胜。在这凌晨时分,他们来干什么?
“岳队长,你认识伦萨穆公爵吗?”外交部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在接获消息的同时即赶到此处,他已经等了她好几个钟头,所以一见到她,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报告部长,我和伦萨穆公爵只有一面之缘。”岳飞战战兢兢地回答。瞧这阵势,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