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只希望别剪不断、理还乱,现在他的确也需要洗一个澡。
岳飞认命地任他拉着走。本以为她接下来的生活绝对会毫无尊严,没想到在洗完澡后,她享受了一顿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浪漫烛光晚餐,甚至接下来的五天,天王踪影何处就有她的足踪,而夜晚她则是在天王魔魅的诱惑下尝尽鱼水之欢。深夜,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敲醒刚入睡的岳飞。她坐起身,就看见莫言打开房门,然后来人一拳打昏了他。她惊诧地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戏剧化的一幕,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来人已冲到大床旁。
“我叫秦香莲,奉孙局长的命令来救你出去,没有时间了,你快跟我走!”她焦急的表明身份,毕竟他给她的时间有限,而岳飞似傻掉一般地直着她。
“孙局长?喔。”岳飞这才反应过来的站起身。幸好天王尚未回寝室,否则她身上的睡衣哪能完好如初地穿在身上。
“走吧!”见她走下床,秦香莲转身就要往房门方向跑去。
“不行,我不能走。”岳飞迈开的脚步猛然停住,她答应天王的事情还没做到,她能一走了之吗?
“如果你是担心总统的安全地的话,尽管放心跟我走。”照某人吩咐的话,秦香莲赶紧说明。
“但是……”宛若看穿她心中的疑问,秦香莲一语说中她的犹豫,岳飞惊愕地看着这个叫秦香莲的年轻女子。
“你若不走才真是会害到总统。相信我,我会拿总统的生命开玩笑吗?”秦香莲苦笑地说明。
“真的吗?”岳飞仍是相当怀疑。尽管她说中她的为难处,但天王随时有可能改变心意。
“老实告诉你吧,你认为我为什么能闯进天杀盟别馆来救你出去?一流的情报人员都无法完成使命,我能例外吗?”秦香莲干脆据实以告,毕竟时间一分一秒在流失,而她没有时间了。
岳飞闻言一震!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可在看见秦香莲认真的神情后,她脑海里很自然的浮现一张冷若冰霜的男性脸庞——严逸琛?!
“走吧。”
“嗯。”岳飞点点头,她再不走可能真会害到总统,只是她不懂他为何不杀掉她反倒让人来救她出去。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天王吗?
在听见她的回答后,秦香莲赶紧在前带路的跑出房门,按着他所给她的逃生路线,避过岗哨机关,半个钟头后,她们来到一熟悉又热闹的街道。
“这里是……?”岳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物,天杀盟的别馆竟然会设在此处!
“岳飞。”蓦然,秦香莲开口叫她。
“这是什么?”看着她从怀中拿出两颗药丸,岳飞困惑地问道。
“你以为他会让我们安全地离开此地而没有任何条件吗?放心,这只是失忆丸,让你我忘记天杀盟的所有一切,吃吧,否则……”秦香莲无奈地一笑。
看着粉红色的药丸,岳飞暗叹一口气。“忘掉也好。”苦涩地自语,然后一口吞下心中不该眷恋的所有,那注定没有结果亦不该发生的交集。心为何这般疼痛?眼泪为何潸然落下?
“岳飞,难道你……?”秦香莲一吞完药丸,才看见泪流不止的她,怔然地望她霍然顿口。情之一字本就难解,而她和天王朝夕相处五日有肌肤之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和一个杀手帝王,这感情……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哇拷!我怎么在流泪啊?”
一阵惊诧的叫声赫然传进秦香莲的耳中,当眼前一片晕眩感袭向脑海,她在意识将被药物给吞噬前忍不住希望岳飞记得生命中曾有过的一段情。“我是孙局长派来救你的人,别忘记你爱上天王……”
“你说什么?”最后那一句委实模糊不清,但莫名的她竟觉得那句话对她极其重要,岳飞困惑地问道。只因她记得自己被何经理骗进休息室,现在为何人在中情局附近的街道上?而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竟自称是孙局长派来搭救她的人。问题是这搭救的过程中间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咦?你……你不是岳飞吗?你自己逃出来了?”秦香莲惊诧地望着眼前她曾从照片中看过一张脸——岳飞!她不是进入天杀盟分部后就音讯全无?结果她现在竟然在她身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你说我是你救出来的耶。”岳飞错愕地问道。怎么回事?她前一分钟还对着她说她是孙局长派来救她的人,此刻却莫名其妙地说她是自己逃出来的,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嘛!
“什么?你是我救出来的?可是我才刚接获孙局长的指令……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香莲亦错愕地反问,待看见岳飞满脸的困惑之后,她可也傻了。事情显然很奇怪,偏偏中间的过程她们均毫无记忆。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岳飞怔然地问道,颊边未拭干的泪痕让她若有所悟的看着秦香莲一身的黑衣劲服,的确很像是要救人似的穿着,可她却一脸迷惘,她亦如是,甚至她们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徘徊亦完全莫名其妙,难道……
“我建议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找出个所以然,而且我觉得嘴巴苦苦的,我有吃药吗?”秦香莲纳闷地说。
“那……走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泡沫茶坊,它们的绿茶很好喝喔。对了,它们的锅烧煮得很好吃的。”
“是不是绿园啊?”
“没错,你知道啊?”
“那当然,你忘记我是在中情局受训的吗?”
“说的也是。”
两个女子边说边往前走去,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愈拉愈远,到最后已看不清……
两个伟岸男性身躯出现在路灯下。
“天王……”
“严逸琛,替我看着她。”
“是的,天王。”
第六章
三年后。
“站住,别跑!”一声响彻云霄的喝斥声在街道上响起,然后就看见一个脸上蒙着丝袜的男子抱着一个塞得鼓鼓的旅行袋在前方没命的跑,而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女子在后面追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因快速奔跑而随风飞扬;她若非足蹬三寸高跟鞋,想必已逮住前方奔跑的男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岳飞,两年前退出中情局转到警政单位,目前是重案组侦一队的队长。
看着因她那句叫喊反倒跑得更快的男子,岳飞顿时怒不可遏地再度扯开喉咙大叫:“站住,你再跑我就要开枪了!”要命!没想到在她迫于爷爷的权威而不得不去相亲,没想到甫抵达相亲的饭店门口就亲眼目睹一件银行抢劫案,她身为警务人员,自是无法置身事外地立刻拔腿就朝歹徒追去。当然,就是因为这身别扭的淑女装扮碍手碍脚,否则以她飞毛腿的速度早就追到歹徒,幸好她随身都带有手枪——
手枪!该死!她因套装没地方可安放手枪,所以将手枪放在皮包中,而情急之下皮包早就被她扔给了那个相亲的对象;如今,眼看歹徒跑过街道转角,她灵机一动地忙脱下高跟鞋,对着歹徒的脑袋大力丢去——
一只鞋正中目标,一只鞋亦命中正停驶在银河璇宫俱乐部大门前的一辆劳斯莱斯加长型房车的车顶。令人实在吃一惊的是,银河璇宫俱乐部的执行董事严逸琛竟然欠身站在轿车旁似迎接车中的主人大驾光临。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又冷得不近人情的严逸琛,举凡情报单位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天杀盟的第二把交椅天士,无奈就是没人能查到他的犯案证据。
还来不及消化眼前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情景,那被她高跟鞋给打摔倒在地的歹徒已踉跄地爬起欲再往前跑,顾不得仍让她看得目瞪口呆的他,她趁歹徒爬起的空档,拼命往前——一个飞踢就将歹徒给踢飞倒地,但听“嗤”的好大一声,敢情套装窄裙因双腿飞踢张开过大已不堪折磨的裂开。奇怪的是,以她那一腿的功力,那歹徒照理说该飞不远,偏偏等她稳住身子定睛一瞧,那歹徒竟然倒在严逸琛脚前。乖乖!什么时候她的腿力又精进啦?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腿力的时候,岳飞赶紧跑上前去。呵呵!今天她又立了大功,而且还是目击证人,不过她身上这一套香奈尔名牌套装却报销啦,她很心痛地想着,然后脱下上身的外套系在腰上遮住窄裙裂缝的无限春光。抓歹徒是一回事,可免费让人吃冰淇淋那就亏大了,因为她总算是在警政单位小有声名的人。
“岳大队长,抓坏人啊?”严逸琛冷冷的声音无论何时听起来都让人浑身不舒坦,而一句普通的话由他口中说出,都像是在讽刺人似的。
“严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劳驾借一下你的行动电话用用。”看着空无什物的双手,岳飞皮笑肉不笑地请求。说来奇怪,每一次她破获某桩案件,就会看到他在附近出现。一开始,她还以为他和她所抓的人、物有牵连,可在明查暗访数次后,才不得不相信全是她多疑。但一次两次还不足为奇,可每次……她能不觉得奇怪吗?偏偏就是找不出他是共犯的证据,哼!
“有什么不对吗?岳大队长。”严逸琛皱起眉头地看着她。
“他……他不是罗文兴吗?他怎么会去抢劫银行?”在台湾贩卖黑枪的军火教父——罗文兴,是她加入警界后最想擒获的通缉犯之一,如今她竟然真的逮到了他——不是在黑帮交易的时候,亦非枪林弹雨双方你来我往的对峙中,她居然是在他抢银行失手的状况下抓到他!重点是,他怎么会沦落到去抢银行的地步?而且一把手枪都没带就去抢了,这可能吗?可事实明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罗文兴?喔,恭喜你了,能逮到他可是大功一件,看来我得改叫你岳总队长了。”严逸琛略挑了挑眉地望着倒在地上站不起身的罗文兴,然后又看轿车后座一眼,才收回游移的目光。
“八字还没一撇。如果能逮到你,我才真有可能当上总队长,严先生,你说是吗?对了,能不能麻烦你借一条绳索给我,我要把他捆起来。”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来自坏人的恭维,那会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岳飞没好气地瞄了眼昏倒在地上的罗文兴一眼。糟糕!她连手铐都放在皮包中,若非怕被爷爷长篇大论教训一顿,早知如此,下次就算被爷爷骂到臭头,她都要随身携带枪械和手铐。
“绳索当然没问题,至于逮到我……那好像就有点困难,因为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善良百姓,而且最乐意和警方配合,岳大队长。”严逸琛微微一笑,挥手示意站在一旁的泊车少爷去拿绳索。
“你若是奉公守法的善良老百姓,这世间就没有坏人了。”岳飞直听不下去的扭过头并拿起电话拨号。当电话接通,她迅速报上身份,并说明事情状况和地点后即将行动电话还给他。她必须等这区的警方人员到达才能离去。
“是吗?咦?岳大队长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淑女?该不会是要去相亲吧?”严逸琛并不急着接过电话。早在看见岳飞的穿着时他就忍不住暗自窃笑,毕竟这三年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手中,并随时传真给天王;而她在警界短短两年中从一个小警员擢升为重案组的队长,这全是拜他所赐。当然,这一点她可是完全不知情,而他自也奉命不让她知道,否则单拿眼前这军火头子罗文兴来说,虽被台湾政府通缉了五年,可依然逍遥法外可知;毕竟以罗文兴的能力和财力哪需要去抢银行,还故意当着她的面跑给她抓?她这相亲真是相得好,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全齐备,这见面礼自是要隆重,半点都不能含糊。
“相亲!该死,我居然忘记我还在相亲!完了!衣服破成这样,我可怎么回去相亲!不行!爷爷还在那,我不回去不行,哼!这区的警察在干什么?动作怎么这么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岳飞顿时花容失色的咒骂连连,尤其在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物有多糟糕时,她倒是慌了手脚。
“衣服啊,岳大队长若不介意的话,我店里倒是有很多礼服可以让你应应急。”严逸琛很好心地说,只因这一切全在他意料之中。
“你店里……拜托!我是要去相亲,可不是要去酒家陪酒。”岳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银河璇宫俱乐部是什么营业性质她会不清楚吗?这种风月场所的衣服她能借来应急吗?该死的严逸琛!分明是在落井下石看她笑话。
“此言差矣。你都还没看过我店里的礼服,岂能随意下评论?岳队长不妨先看看,若仍觉得不妥,那再拒绝也不迟,反正这对你也没损失。况且管区还没到,岳队长大可把这段时间当消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认为如何?”严逸琛不以为意地说。要知道银河璇宫俱乐部在北部的特种行业中能独占鳌头除本身财力雄厚、后台够硬之外,它的装潢、设备、安全和小姐的条件均是一流,尤其是末项,除条件一流之外,更强调帝王式的服务品质修养,所以银河璇宫俱乐部的小姐可不是靠清凉的衣服就能搞定,而是小姐本身的手腕和气质修养,岳飞的话无疑严重的抹黑他店里小姐的水准。
“这……好吧,那我能请紫筠陪我一起看吗?”岳飞略思索一下就爽快地答应。反正看一下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再说管区不知何时才会赶到,她就当是打发时间,毕竟她这一身穿着显然是不能回到相亲现场了,否则爷爷绝对会看得头上青筋凸起。要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可禁不起刺激。当然,如果银河璇宫俱乐部真有格调高雅的礼服,那她就借去相亲以顺遂爷爷的心意,所以想想,她的确是没什么损失。
“紫筠?真不巧,敝店总裁今天刚巧抵达台湾,紫筠忙得分身乏术,恐怕暂时无法陪你看礼服。”严逸琛边示意站在银河璇宫俱乐部大门旁的领台小姐边回答。在这重要时刻,他怎能让紫筠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嗄?银河璇宫俱乐部总裁?难道这辆车就是……”岳飞着实吃了一惊看向一旁的劳斯莱房车,想也未想整个人就旋身趴在黑漆漆的车窗外试图看清车后座之人的面貌,可这车窗的玻璃不知是啥材质制作,别说是想看见车后座之人的面貌,就连车后座坐了几个人都看不见。认清这个事实,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孟浪,因为那个向来冷冰冰的严逸琛居然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就连那领台小姐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她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实在是严逸琛所说的话太令她好奇。银河璇宫俱乐部开业六年多,总裁连一次都未曾露过脸,而以严逸琛的身份背景,这总裁就算不是天杀盟的首脑人物——天王,想必也和天杀盟有深厚的渊源。这总裁是天杀盟天王的可能性实有百分之九十九,所以她能不惊奇吗?
“岳大队长,你吓到我的贵客了,你还是快进去吧。”恢复惯有的冷漠镇定,严逸琛朝领台小姐眨了眨眼睛,后者迅速走向岳飞。
“贵客?那我有这个荣幸见见他吗?”是什么样的贵客能让严逸琛亲自出来迎接?银河璇宫俱乐部的总裁吗?岳飞好奇的目光又移向车后座。就算不是,想必亦是某阶层的重量级人物。
“我想你这身衣物并不适合见我这位贵客,你也不想让我这位贵客对贵地的警政人员留下不良的印象吧?当然,你若坚持的话,我是可以帮你引见。”严逸琛冷冷地瞟过岳飞凉快的下半身,他似乎可以感受到车后座主人愈见浓厚的火药味。
“这……”岳飞气结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假若这贵客真是来自外国的某重要人物,她这狼狈的模样会有损政府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