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我只想和你共浴……一池潭水而已,绝无非分之想。”他最后一句绝对是违心之论。
“绝无非分之想?为什么这句话不能说服我呢?”她看他两眼明写了――我要你。
他怜宠的搂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窝,闻着来自女性的体香。“云儿,你太多虑了。”
“是吗?”龙云双手反勾住他的脖子。
“我有没有说我好爱你,爱得想一口吞一去。”雷非烈用鼻尖摩擦她的粉颊。
“前面一句你常挂在嘴上。”她踮脚一啄。“后面一句你已放在心底讲了无数遍。”再一啄,她眼中有深情。
“那你呢?我始终没听见那一句。”他这个男人也需要爱的保证。
她戏谑的说:“你认为以我的个性,会随便让一个男人亲近我、碰我、搂我,甚至是吻我吗?笨蛋,我当然是爱你。”
龙云挣扎了好久,才承认心底有他的影子进驻。但是她长久习惯以冰冷见人,无法一下子将内心情感以他想要的方式表达。
经过多日的沉淀、观察,她发现他是真的付出全部的心力在爱她,甚至纵容她的为难。一句我爱你,自然就说出口。
终于等到她的亲口承诺,雷非烈的心是飞扬的,高兴的想向全世界宣布,但是他只是俯下身,温柔多情的复上她的唇,缓缓的借这一吻倾诉无数深情。
“我爱你,云儿。嫁给我吧!”他不想再等待了,想真真切切的拥有她。
她愕然的眼睛张大。“你也太快了吧!我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月。”
“可是在我看来,早已认识你一辈子,我是为了等待你而来到世间,你是我唯一的爱。”
龙云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草率不得,而且还有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坏事者等捣乱,这件事更要郑重谨慎的考虑。
“我可以答应这件婚事。”她瞧他脸上光彩大现,连忙接下一句:“不过时间长短由我定。”
雷非烈带笑的脸可快乐得有如七月盛阳。“你要我等多久?”愈快愈好,最好明天就拜堂成亲。
“至少得等我确定可以嫁你的时候。”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总有个期限吧!”等她确定?万一她一直都不确定呢?那他不就等到白发苍苍。
她思忖了一下,以他急躁的火脾气,没耐性久等。“年底以前如何?”
“年底呀!还要等好几个月,不能再提早一些吗?秋分怎么样?”他很怀疑自己能撑到年底。
龙云杏眼一瞪。“年底或取消婚期,你自己决定。”男人,真是宠不得。
啊――她专出难题考验他的定力。“好吧!年底就年底,你可不能反悔哦!”雷非烈心想,几个月反正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旦下了承诺,我是不会后悔的。”她眼中闪着坚定的执着。
“我也是,永不后悔爱上你。”他充满柔情的眼突然一转。“咱们来泡温泉吧!”
“雷……非烈,你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在心底苦笑着,忽然一个念头跑进脑海里。“烈――你是不是真的很爱我?”
嗲声一起,雷非烈警钟也跟着响,只是他动作不够敏捷。“云儿,你不会想……啊――你……你点……点了我的穴道。”他早该提防她的暗算,这女人实在不能轻心,一不小心就上当。
“委屈你当石像看门,我要去泡温泉了。”龙云将他一转身,无法窥见池潭动静。
“不用背对着吧!我又不能动手。”至少让他欣赏一下嘛!
“孔夫子有云:非礼勿视。你就乖乖的待在这,为爱妻我守门。”
一句爱妻温暖了他的心,让他甘心守护着她。“慢慢泡,为夫会守着你到死为止。”
“呸呸呸!少乌鸦了。”龙云走到潭边轻解衣衫,舒服的泡在潭子里。
时间静静的流逝,在日落时分,早已自动解开穴道的雷非烈,好笑的看着沉睡在石之间的爱人,将她从潭中抱起,无杂念的为她穿衣。
她红通通的肌肤因水温而更加泛红,如同新生的婴儿般。他怕日落后紫香蔓草开始吐香会引她发病,顾不得欣赏她粉红娇容,他奋起轻跃,离开水氤之地。
月是半残的凄然,星儿也笑世人多情,晚风寒似冬霜,流水边的人儿,心比冬霜更冷。
望着孤独的月,独自饮苦酒,北莫残的心是苦涩不堪,如同真心被人狠狠的刨出丢弃在地。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段无望的苦恋,只是“情”字教人难解,来势汹涌教人无力招架,而他却是暗自承受,当个伤心的旁观者。
“莫残哥哥,你在喝酒呀!”一道怯生生的细柔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的仰头一饮。“夜深了,小女孩该上床就寝了。”现在的他,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牵绊。
南月儿生气的拉他的衣袖。“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老是当我是孩子。”
“还不是小女孩,拉扯别人的衣袖不是大人该有的举动。”他似乎有些醉意。
“我没有。”她负气的松开手,将手反置在身后。
“你回房去,我想一个静静。”北莫残拎起酒壶,大口的往腹内灌。
南月儿想阻止的抬起手。“不要喝那么多,小心伤身体。”他这样,看得她好心疼。
“喝酒伤身,不喝酒伤心,你说伤身好还是伤心好。”再一饮,他眼前似乎出现叠影。
她突然抱着他的腰。“我不要你伤身,更不要你伤心,我要你快乐。”
“快乐?!好遥远的梦,我想这辈子,快乐已离我远去。”他从来就不知道“快乐”的滋味。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让你快乐的。”她小脑袋在他背后猛摇。
“你知道什么叫快乐吗?那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能拥有的。”而他的心上人正在别人怀中。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爱你。”南月儿酡红的脸颊,布满了细碎的眼泪。
北莫残转过身,将她推至一臂之遥。“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不,我懂。我知道我没有云姐姐漂亮,也没有她的聪明冷静,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她是哭喊着爱他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是你,云姑娘是云姑娘。”他心想,以后得改口唤嫂子了,刚刚老大才宣布的讯息。
“对,因为我不是云姐姐,所以你才不爱我。”南月儿心好痛,痛得快出血。
“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胡闹了。”他眼前浮现一张璨笑如花的容颜。
“什么关系?因为你……爱她。”说出这个事实,她比谁都难受。
被说中心事,北莫残僵脸冷言,“爱她又怎么样,她已是老大未过门的妻子。”
“云姐姐爱的是雷大哥,所以让我来爱你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只爱你一人。”
“不要再说了。”伤口被撕开,他怒气冲向眼前的人儿。“你以为爱能代替吗?尤其你只是个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
“你是。”
“我不是。”
“你能证明你不是小女孩吗?”
“我……”泪眼婆娑,南月儿不假思索的贴上他的唇。
突然被柔软的樱唇吻住,他的第一念头是怔住,继而想推开,可是她手箍得紧紧的不肯放松。
也许是醉意,北莫残竟有些喜欢她羞怯生涩的吻。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鼻内,刺激生理感官的复苏,反而将她吻得更深。成熟标致的玲珑身段,不停的引诱他的欲望,长期未得宣泄的火焰,阵阵涌了上来。
“你想证明自己是女人吗?”他的双眸因欲望而深沉。
南月儿有些害怕的点点头。“嗯!”
“好,今晚,你会成为女人。”
北莫残带着浓浓酒意抱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没有温柔的情话就把她压在床上,双手忙碌的撕扯她的衣物。
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他用力的挺进引起她痛苦的惨叫声,丝毫没感受到愉悦。
酒意害人,北莫残不知身下的女子是受他宠爱的月儿妹子,只是一味的在她身上发泄失意的痛楚。在最终的冲刺中,他竟高喊出龙云的昵称,然后瘫醉在南月儿身上,不省人事。
低泣声从她用手掩住的小口逸出,在确定他已熟睡后,南月儿轻轻推开他压在身上的重量,蹒跚的走下床。
“我不怪你,因为我爱你。”她注视着床上那个她所深爱的男人,再拉拉自己几不蔽体的残破衣物。
她深情的看了他一眼睡脸,在天快亮时,她才满怀怅然的离开他的房间,因为她不想看到他后悔惭愧的脸。
第八章
去或不去?一个犹豫不决的曼妙身影迟疑着,在举步维艰中挣扎,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踏出桎梏的心灵。
一大清早,南月儿带着浮肿的核桃眼,来到寒月居。
一夜未眠,睁眼终宵,任由泪水不断流泄,眼泡黑肿失去昔日光彩憔翠出现在这位只有十六岁的少女……不,应该说是少妇脸上,因为她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是她选择爱他的方式即使结局是心碎,她也无怨无悔,甘心为所爱之人付出。
情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深深的网住她的身心,无法摆脱的纠缠着,那么清晰又遥远。是苦涩,是甜蜜,也是无情,却又那么样难以忘怀。
刚梳洗后,一身清爽的龙云,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独自站在柏木下的清丽人儿,有些不解的开口唤她。
“月儿,来到寒月居怎么不进来坐坐,还在那儿发什么愣。”小女孩的心思总是难猜。
南月儿一回身,吓得龙云眉头一颦,快步的走到中庭,关心的扶着她的肩膀,生怕一个风吹草摇的,会将她单簿小巧的身子吹散。
“怎么加咸,是谁欺负你?看你眼睛红得像白兔似的,快进来,我帮你敷敷眼消消肿。”龙云觉得小丫头似乎……长大了些。
她取来毛巾,在流入房内竹盆的泉水中浸湿,稍微拧干了些多余水分,敷敷南月儿肿青的双眼。顺便再将她提炼有益美颜的凝膏,轻轻的揉抹在南月儿眼眶的四周,可以去除眼袋的浮肿感。
“说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龙云见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倒换了个人。
“云姐姐,我……”南月儿未语泪先滴,肩头不住的抖动,惹人心酸。
“不许哭,好好把话说清楚,说完再哭。”不是她没有同情心,但她觉得遇着事就哭是弱者行为。
南月儿于是抽噎着止住哭声。“爱……爱一个人,是不……是不是很……很愚蠢?”
她很干脆的回答,“是愚蠢。”爱自己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分心去爱别人,的确很愚蠢。
“爱上……上一个不爱自己,心里另……另有爱的人,是不是很……很笨?”南月儿眼神哀怨的盯着脚尖。
“很笨。”龙云心里已有了谱。
“如果是云姐姐,你会怎么做?”希翼之光从她充血的瞳中迸出。
“放弃。”
希望之光顿失,南月儿落寞的头一垂。“我不想放弃,我好爱他。”
“不想放弃?!那就一棒敲醒他,死缠活赖的黏住他。”龙云心想,就像黏人精冷玉邪。
“黏?!可是他又不爱我,这样会不会惹人嫌恶?”她不知怎样才算黏。
“烈女怕缠郎,旷男怕痴女。只要你脸皮够厚不怕被拒绝,他迟早会被你感动,除非他无心。”
“他是无心呀!”南月儿小声的嘟嚷,因为他的心早就遗失在眼前的云姐姐身上。
虽然她的声音细小,几不听闻,但是耳力甚灵的龙云却听得明明白白。这种故事脚本很熟悉,前些日子才有人开悟,寻到命定中的真爱。
“爱情本来就不用太多心,你有一颗心,可与无心之人共享之。”龙云觉得这才叫同心。
“可是……”南月儿还是有点担心,即使她已是北莫残的人。
“想听故事吗?”
南月儿没精打采的回道。“什么故事?”现在的她哪有心思听什么故事?
“三年多前,有个男人爱上他的嫂子,最后落得心碎而逃,无心的自我放逐江湖三年,不曾回到失落地。三年后他解开心结回到了家,蓦然发现真爱原来就在眼前,于是他厚着脸皮直黏人,终于抱得美人归。”龙云说的那个人就是邪剑郎君冷玉邪。为了追求一见钟情的龙雾,冷玉邪从斜剑山庄一路追到至阳山庄,其中经过不少波折才得以结合。
南月儿不解的。“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她的遭遇和当前的故事十分相似。
“时间是治疗心伤最好的药剂,况且你年纪尚轻,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久了他会发现你才值得用心对待。”
是这样吗?南月儿有些迷惑。“万一他不领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龙云扬扬眉。“那是他的损失,不懂得把握的笨蛋。何况你也努力过了,对自己的心也有个交代。”情来情往,有生有灭,强求不得。
可是她会心碎。“你知道……他爱的是谁?”
“小笨蛋,何必计较他现在心系何人,重要的是谁是他一生的人。”她这小脑袋真是不点不亮。北莫残这个小子,算是捡到便宜了,老牛吃月儿这颗嫩草。龙云在心底为月儿叹息,爱上不轻易动情的男人很辛苦。
“你真的这么认为?”南月儿心底有丝不确定,自己真能伴他一生吗?
“你能看上莫残是他的福气,不惜福的男人是没福气享的。”她认为让女人伤心是不应该的该判刑。
“你……你怎么知道我爱的是莫残哥哥?”南月儿惊讶的猛抬头,不小心露出颈部刻意掩饰的红淤。
这下龙云不得不忧心了,她不会愚味到不懂那代表什么,难怪这丫头一大清早哭丧着脸,跑来问她一大堆情呀爱的。
莫残也太糊涂了,虽月儿的外形已发育得十分成熟,但她终归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一个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光看她浮肿的眼眸,就知道她八成哭了一夜。
“明眼人一看即知,放心,你的莫残哥哥不是无情之人。”龙云认为以他的为人,定会负责任。
俗语说,说人人到,说鬼鬼排队。喏!那个惹月儿心闷的男人不就来了,还带着一脸悔恨的表情,可见他有点良心,懂得羞惭。
“云姑娘,对不起,打扰了,我有点事找月儿。”一进门,北莫残的视线就锁住一直躲避他眼神的南月儿身上。
早上酒一醒,他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失态的横躺在床上,这是以往自制的他不曾发生过的事。让他更加讶异的是床上及自己的私处染有干涸的血渍,他当下便明白自己铸下何等错事。
而寨中只有两位云英未嫁的姑娘,除了龙云就是南月儿。以老大的忍耐力而言,他甚至怀疑龙云已非完璧之身,所以他脑中第一个浮起的面容就是南月儿。
龙云故作无知的问。“月儿呀!你找她有什么事?我能听听吧!”
“这个……呃!是私事。”北莫残为难的不敢直视她,目光不定的藏着心虚。
“你和月儿妹子之间有什么我不能听的私事吗?难不成你们当我是外人。”她是有意要刁难他。
他额上有颗汗冒出,手心带着湿润。“不是,这只是一件小事,只和我与月儿有关。”他想,以她的精明,怕是看出了端倪。
“月儿妹子的事,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事,不要当老天都没长眼。”她就喜欢看人不知所措,冷汗直流的丑样。
北莫残心一惊,汗流得更急。“能不能让我和月儿私下聊聊?”月儿会告诉龙云吗?接着他自嘲的想着,以龙云的干练聪颖,岂会看不透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