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话猛地轰炸向她,“对着一个姿色不差又三点全露的女人,你认为我会不会‘君子’的非礼勿侵?”
“你坏……”呀!三点全露?冷裳惊讶十分的螓首微低——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光裸的身体……她居然“这样”的跟他叫嚣老半天?!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既羞且怒又慌乱的她连忙冲向衣柜取出一件黑色的大袍子穿上,一股羞赧的热烫从头到脚迅速地流窜,她晓得她现在一定是像只煮熟的虾子遍体红烧。
“你是大色魔、大强盗!”她转身怒目瞪向霸占住整个黑色大床的雷震天,他的洋洋得意,一点也不羞耻的尽情显露在唇角的那一抹邪笑之上。
“我可没有兴趣在这个时候就剥光你的衣服。”他相信如果小人儿的手上握有利刃,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了他。原来她生起气的摸样挺俏。这朵火玫瑰的确够资格做他雷震天的爱人。
“我是泡澡泡太久才会忘了披衣,而且……而且……”而且她沐浴之后原就习惯不穿任何衣服的。
但是自己干么跟他解释?他又不是她的谁!
“过来。”他像个霸王似的命令属于她的姬妾。
“我偏不!”哼,高高在上的他只能在他的震天盟呼风唤雨,她又不是他的女奴,没有必要仰他鼻息或是承他欢心,他的狂气还是留给别人去消受吧,她就是不要依他。
“过来!”雷震天深沉的声音里已经有了薄怒的意味。
其实她并不是不怕,只是倔强地想保有她的骄傲。
“过来!”他非常非常不喜欢她对他的抗拒。这时小腿上刚包扎妥当的伤口,该死的传来针刺的麻痛感使得他不禁眉间紧蹙,冰眸里的温度已经冷到极点。
如果她胆敢再顽强反抗,他一定会撕碎她!
此刻的雷震天看起来无情得很,她好像闻到残忍的血腥气味正缓缓的浸入四周……
奈何情势比人强,稚柔的她根本不是大坏蛋的对手,就算她不乖乖的走过去他也可以用强的啊。
冷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黑色大床……
雷震天手臂一伸,不怎么温柔地将她揽入他的怀里,吓坏了的冷裳差点尖叫出声,她恼死他了,拼命的想挣扎出她的禁锢。
“你做什么!”她控诉的愤慨几乎隐没,可恨的他把她像个布娃娃似的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他想害她窒息而死呀。
“放……放开我啦。”他的臂力强大到她觉得她快被压碎了,吸入的男性气味教她难受得想哭,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他的臂力放松了些,但仍是她无法挣脱的力道。
“你太吵了。”他轻笑。
他有虐待狂吗?见她难受他的臭脸居然难得的爬上笑纹。
一道银光闪电猛地画过黑色大窗,就当她发怔的当口忽然又响起凶吼的打雷声,冷裳大骇,想也没想就往雷震天的怀中紧紧偎去,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想染指我?小色女。”恢复平静之后他低低地闷笑了。
“谁……谁是小色女!”她只是忽然吓到,一时之间大脑小脑失去运作的能力才会借他的胸膛靠靠,他得意个鬼哦。
他的眼里仍是盈满嘲弄的浅笑和几许不易察觉的疼惜,他喜欢她的倔,喜欢她的纤弱胆小,更是享受着小人儿依偎向他的窝心感觉。她的身体好香、好软……
“我警告你,如果你对我怎么样的话我会跟你拼命的!”他的眼神好像想把她一口吃下去的样子。
“‘怎么样’是什么意思?”他会让她成为雷震天的专宠,但不是现在。
三十五年的生命历程里她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令他想用深情豢养的女子,他居然非常渴望当他的气味充满她的体内的那一刻,也是她交付真爱的时候。
这种期盼很陌生,很不可理解,但却令他的心异常柔软地安稳下来。
原来这世上也有令他在乎的感情……
怀中小人儿恨极了的俏摸样真是可爱!
捏住冷裳的下巴,雷震天轻轻、轻轻地以食指指腹滑过那两片不沾任何化学颜色,此刻正紧紧抿住的朱唇,他一下上下、来来回回的轻薄着,感觉到小人儿的轻颤和温热的馨香。
“睡一觉。”他的语气淡然,却仍带有不容说不的命令意味。
呆呆看着闭上眼睑的他,莫名所以的冷裳竟有一种想伸手抚平他蹙拢的眉头的冲动……这人!恶霸到连睡着都是皱眉的悍样。
刚刚……嗯刚刚他那么对她算不算是欺凌弱小?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讨厌那样挑情似的下流举动?她甚至感觉出他不言于外的珍宠。
这甜甜酸酸,像是青苹果的奇异感觉令她害怕呵!
他似乎已经进入梦乡,贴偎着他壮实胸膛的冷裳羞臊的想挣开,但是雷震天的手臂却仿佛是两条铁链般牢牢地锁住她。
一番徒劳无功之后冷裳只得认命的把他的胸膛当作睡枕用,然而这样亲密的肤触使得她昏眩不已,恼恨他的同时亦隐约感觉自己的心即将陷落。
可他是没心肝、没人性的黑帮帮主。居然连睡袍也是如墨的深黑色呢,怎么会有一个人喜爱黑色到如此变态的地步?还真不愧是黑社会里头最出色、最最名闻遐迩的狠角色。
“你可以困住我的人,可是困不住我的心,我才不会没出息的对你投降。”她旦旦的信誓似乎有点心虚。
雷震天的胸膛挺好用的,没多久冷裳也和他一块听从睡神的召唤。
夜幕已下。
冷裳在雷震天的怀抱中醒来,一向浅眠的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原来创帮帮主的怀抱具有安眠的效用。
“姓雷的你可不可以放开我?”她坏心地希望他放在她颈子下的右手臂又麻又酸,这是他狂妄的以她拥有者自居的活该代价。
可是他好像和周公的交情太过深厚,冷裳轻喊了几声,但他的眼睑连眨都没眨一下。
富可敌国、名震江湖的大头头居然沉睡得好像吞副好几颗镇定剂似的?!轻挪他已经力量放松的左手臂,再小心翼翼地离开他的胸怀,然后她用最快的速度换上短T恤和牛仔裤,蹑手蹑脚的越过黑色大窗,转开门把的那一刻她忽然一顿,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黑色大床上沉睡着的雷震天。
明明憎恨他的,可为什么心头竟涌上一丁点的恋恋不舍?!
“笨冷裳!伴君如伴虎哦,还不赶快逃出虎口。”一面喃喃自语,一面下意识地往自己的额头敲打一下,她不能再胆小了,如果继续被软禁在这栋黑色的屋子里,她可能会疯掉。
雷震天是彻彻底底的头号危险分子!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警训,就是专为他这种烧杀掳掠的男人所设。
“再见了,黑帮帮主。”离去之前她娇俏的朝黑色大床上仍然闭着双眼入睡的男人扬扬小手,老天保佑这次她能够顺利离开魔窟。
当黑色铜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有一双泛着笑意的星眸突地睁开,星眸的主人低沉的闷闷轻笑,“三分钟之后我们就会再见!”
他已经下了一辈子的决定—
不管愿不愿意、恨不恨他,她的未来是摆脱不了他了。
第五章
暗夜寂静的黑色大屋,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天可怜见吧,院子里的三条大狼犬竟奇迹似的没有再对她嘶吼怒叫,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于她,那难缠的大狼犬此刻正各霸一方的俯趴着睡觉。
冷裳谨慎地站在玄关处,试探性的先丢一根她刚去厨房找来的大骨头,好一会儿大狼犬一动也没动的仍是安静地俯趴着。她这才胆敢放心地跨出玄关门槛,不无紧张恐惧的轻放脚步往外走去……
“汪!汪!嘶……”其中一条大狼犬突然敏捷地一跃而去,目露凶光的朝她猛喷大气。
“啊……”冷裳花容失色地直直抚住胸口,进退维艰的她快吓哭了。
只霎时另外两条乍然清醒的大狼犬像是被激怒般的恶性大发,恍惚之间三条大狼犬直扑冷裳的身上。
“嘶!”
“嘶……”
以为小命不保,即将告别美好世界的冷裳,突然被一面高大的肉墙扑倒在地,无法动弹的她只能听见三条大狼犬此起彼落的惨叫和气喘吁吁的喷气喘呼。
然后可怕的一切化为平静。
压在身上的肉墙移开了。惊魂甫定的冷裳虚弱地坐起身,惊颤的瞪看眼前的人。
“你逃不出我的魔掌了,小可怜。除非我不要你,除非是我想放你自由。”雷震天皮笑肉不笑地抚摸她微乱的长发丝。
“你……”是他救了命在旦夕的她!
她轻瞄一眼一旁全挂了彩的三条大狼犬,现在的它们正狼狈的软趴在地上粗声低喘。刚刚的人狗大战一定是场面壮烈。
“谢谢你。”虽然他是强劫她的可恨恶男,但是如果没有他就算她大难不死恐怕也会遍体鳞伤,甚至可能鼻子会被咬掉呢。
“你有没有受伤?”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居然能够以一对三重击几欲发狂的大狼犬。
可是事有蹊跷哦,“你不是它们的主人吗?它们怎么连你也敢攻击?”一晚的闪电雷雨难道把它们弄笨了?
雷震天只是蹙眉,清冷的笑笑,不置一词。
“我晓得你是黑社会的头头啦,不用这么爱耍酷。”好像懒得理她似的,想想就有气。
但是不经意的眼下一瞄,居然看见他的黑色睡袍微敞的下方血流如注。
“你受伤了!”她大惊。原来他的蹙眉不是不耐烦她,而是他正忍受伤口的撕痛。
没有多加细想,冷裳将她长睡袍的衣角拨开,他的小腿上竟是血肉模糊,噢,他一定很痛!
“怎么不吭声呢?都已经皮开肉绽了。”她的泪水忍受不住的像小瀑布似的夺眶而出。
轻捏着她的下巴,雷震天的黑眸有深深的感动和喜悦。面对大狼犬威胁的她虽然恐惧,但没有掉一滴眼泪,然而现在已经平安无虞的她却因为他的伤势而心疼哭泣。
心弦一旦被拨动便再也无法冷心对待……
他蛮横、几近粗鲁的压唇向她,狂野的热吻令她忘了规律的呼吸律动,也忘了要抵抗……
直到一阵猛然狂下的滂沱大雨惊扰绵绵激情。
全身柔软无力的她抡起小拳头拼了命似的搥打他的胸膛。她的初吻居然给他夺去!不是花前月下,不是两情相悦,竟是在狂猛大雷雨的深夜!
她又气又羞的拼命搥他,他却当作呵痒按摩般的享受佳人的服务。
捶累了的冷裳轻靠在他的怀中,她的脑子昏沉沉的,陌生的颤麻酥软令她不知所措。她晓得危险,但是没有力气去抗拒危险的侵袭。
她不要爱他的呀,一点点的心动也不想要,可耻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的坏,他的掠夺攻占强大到她难以招架了。
遇上他是她的幸福或是灾难的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相依偎的人之间是无声胜有声的甜蜜激荡。
首先打破沉默的竟是独霸专横的雷震天低沉尴尬的咳嗽声。
“大头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这奇异的发现令冷裳忘了娇羞,忘了他刚刚对她做的天大严重的事。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她胆敢奚落他!他是不是应该趁早抽身以免有成为绕指柔的危险?
“嗤……嗤嘶……”被击倒在地的大狼犬低低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冷裳怜悯地看着被雷震天的手刀劈得惨兮兮的大狼犬,它们虽然差点咬死她,但是错不在它们,它们只是忠心耿耿的负责看守的任务罢了。
她突然疑惑地问他,“你不是它们的主人吗?照道理它们不可能攻击你啊。”
“经过特训的狼犬一向以灵敏的嗅觉分别敌我,因为我的腿部原本就有一口子的裂伤,血腥味道刺激使得狼犬无法正确分别。”
“你早就受伤?”原有的旧伤再加上被大狼犬撕咬的新伤口难怪会血流如注。
“你一点都不觉得痛吗?”故意忽略心底那抹不忍的情绪,她生气地质问。
“小意思。”骄傲的雷震天死不承认,但是它的浓眉深锁却是欠缺任何说服力。
“为什么会受伤?”她不认为这是关心,她自欺欺人的努力表现出只是好奇的摸样。
“江湖恩怨。”他说。
简单的四个字回答很潇洒,好像完全困扰不了他。
“江湖恩怨?是不是电影里头演的那一套黑吃黑?可你不是已经不再是震天盟的头头了?”想到他可能是黑社会里具有分量的大哥级人物,不晓得为什么竟让她心痛不已。
“该死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并且绝对是十倍奉还。”但是他从未伤过无辜的人,这是他的坚持。
然而雷震天语气里的狠劲令冷裳倒抽一口寒气,她晓得他坏,可是亲耳听见他魔鬼似的坦白仍是难以接受。他一点也不想为他自己解释什么吗?
“你在意我是不是无恶不作的黑帮人?”
“你的好坏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并没有被她言不由衷的嘴硬激怒,仅是淡淡一笑。但突来的一阵刺痛从他的小腿蔓延开来,虽然他极力忍痛但是在院子里微亮灯光的照射下,他的两道浓眉像是打结似的严重扭曲。
“去医院好吗?你的伤口需要缝合,而且被大狼犬咬裂的伤口也需要打消炎针。”原本古铜肤色的他因为大量失血的关系苍白得可怕,她难掩焦急的关心。
“没有必要。”他道。
她好想揍他一顿哦,难道他以为他是雷震天就天不怕地不怕吗?她没好气的大身喊叫,“杨嫂、杨嫂!”
“不用费力了,杨嫂有事去南部两天,这两天只有你和我,以及三条大狼犬。”
他竟得意的在笑?可恨!都这么老的老男人居然忽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撒赖,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一点点的感情,她才不会理睬他的死活,干脆让他流血流到晕倒算了。
见冷裳气呼呼的噘嘴摸样,雷震天淡淡地说:“房间里有止痛剂和外伤急用药品,你帮我将伤口消毒包扎即可。”从十几岁闯江湖开始,他受的大大小小的伤少说也有上百次,除了被子弹打中以外什么时候他不是咬咬牙就没事。
“是,遵命。”她扶起高大伟岸的他往二楼的黑色房间慢慢地走。
待来到房间后,她让他坐在黑色大床的床沿,她在浴室的隐藏柜子内找到医疗用品,生手的她一阵忙乱才把他的伤口消炎上药并且用绷带包扎好。
“你的新伤和旧伤看起来很‘壮观’。”她仍是无法放心。
“你是我所遇见过最糟糕的护士。”低头瞧着那包扎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他困难地忍住笑意。
“我肚子饿了,下碗面给我。”
“你是在命令我?”这人怎么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呢?
“请你下面和命令你下面这之间有差别吗?”
是没差别呀,反正她就是必须为他下面,是不?她无声的轻叹,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趁这个大好良机逃下山去,不懂为什么要为这大魔头包扎伤口,不懂自己干么像他的女奴似的为他洗手作羹汤。
“先提醒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的厨艺不怎么好,只能把食物丢下锅煮熟而已。”
“你别担心,我已经饿得连你都能够一口吃下去了,所以不管你煮的东西有多难吃,我绝对可以忍耐的吃完。”他一副好心肠地安慰她。
“你晓不晓得你真的很坏、很坏。”她应该把他下热锅油炸!
当她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认命的转身下楼时,听见的竟是雷震天爽朗响亮的大笑。
这人,真的是很坏,很坏!
“去把衣服脱下。”
“嗄?”正收拾刚用完的碗筷的冷裳,愣愣地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