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阿史那蓉脸红嘟嘟地狡辩着。
“咦,我怎么没想到?”琪琪格有些懊恼,哎,该死的酒精作用!可是什么是酒精啊?头脑混乱,所以结论是:“反正我就是不喜 欢'炫。书。网'那个面无表情的死人,看到他就不顺眼!”
“你看谁不顺眼啊?”这时马车帘子又一次被撩了起来,可这一次声音却温暖得可以热死人,真是天差地别啊。
“还不都是你惹的祸,没事和什么亲啊!”琪琪格嘟囔着白了魏征一眼,“你不是我的奴隶吗?我又没叫你,你到这里来干嘛啊?”
“你不是怕坐马车吗?我来陪你说说话啊!”魏征温和一笑。
琪琪格又头脑混乱了,她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自己怕坐马车啊?这点连阿史那蓉都还蒙在鼓里呢!天啊,那到底是什么酒啊?!琪琪格也懒得动脑子去想了,不由地感叹起来:“哎,阿羽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啊?再不快点,我们可真的要被运到长安去了。”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奇 怪{炫;书;网}的长啸声。鸣长而空洞,略带嘶哑却惊天动地,在一片墨黑的草原里显得格外阴森。
“怎么回事?”琪琪格赶紧乘机跳下马车。“这声音……怎么……”魏征摇了摇头,也收敛了笑容警惕起来,将琪琪格护在身后。众人屏气观察着周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恐怖到了有些吞噬人内心的地步。四周不远的草坪上出现了黑压压地一片,将这支和亲队伍逐渐包围起来。
不知是谁叫了一句:“是,是狼!是狼群!”顿时,众人大惊,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和亲的锦旗东倒西歪地纷纷落到了地上,人群慌张地四散而开,尖叫、窜逃无处不在。仿佛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嗜血夺命的狼群已经冲到了人们的眼前。追赶,撕咬,血肉模糊。只是一小会儿,这片碧绿的草原便血流成河起来。四处散落着人类的肢体,以及群聚捕食的狼,还有血气遍布的臭味。除了狼群,琪琪格此时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仿佛约好的一般,栓套了马车的马匹猛地一声嘶鸣,把车夫抖了下来,疾驰而逃。琪琪格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蓉蓉还在马车上!”紧接着,房玄龄跟着追了出去。
不容一丝懈怠,魏征一把将琪琪格护在怀里,飞快地在黑压压地狼匹头上呼啸而过。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离开了狼群的中心。琪琪格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地把脸从那人怀里抬了起来。
“没事儿吧?吓坏你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对深邃的双眸紧紧地锁住怀里的可人儿,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时间琪琪格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人心里很重要。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便被甩上马背,“你干嘛?!”
“你先走,去和房玄龄他们会合,我在这里抵挡一阵!”说罢,魏征狠狠地抽了一马鞭,目光竟也离不开琪琪格的视线,坚定而坦然。
“喂,你……”座下的马匹飞快冲了出去,将最后的话语点点掩埋。
不一会儿,琪琪格便找到了瘫倒在路上、支离破碎的马车,驾车的马匹早已身首异处,正在被无数条饿狼分食。漫天遍地尽是血的海洋,空气里皆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眼前的景象即便说是炼狱也不为过。而层层叠叠的狼群包围中心,只有一个墨绿色劲装的人影在飞速地挥舞着手里的宝剑,杀意滔天,即便左臂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若不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惊慌失措的阿史那蓉,琪琪格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魔人就是房玄龄。
“蓉蓉!房玄龄!”
房玄龄一见是她,立刻将阿史那蓉猛地一推,落到了琪琪格的身后,嘶吼声随即传来:“快跑!”
“房大哥!”阿史那蓉刚叫出声,房玄龄便已带着浑身血腥味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牵引着四周的饿狼尾随其后。
琪琪格再也没空多想了,只能咬牙照做。“驾!”
跑出不久,座下快奔的马便被数条饥渴十足的恶狼盯上,被疯狂地撕咬着,终于体力不支地倒下。当然,一同倒下的还有骑着它的琪琪格和阿史那蓉。“啊——”
心事难猜
当琪琪格醒来,已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听着外面的狼嚎声,她这才想起刚刚在落下马匹的那一刻,她们似乎也无意间触动了机关,落入了一个暗藏在地底的洞穴。检查了一下身边昏迷不醒的阿史那蓉的伤势,琪琪格才终于放心下来。
半刻休息后,阿史那蓉依旧没有转醒的趋势,琪琪格无奈,只好起身打量其四周来。两边尽是昏暗的石壁,石壁上描绘着许多美丽生动的图案,顺着笔直的长廊不知通向何方。每幅图画连在一起,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故事:海里的女神爱上了一个凡间男子,每天日暮的时候便会派出一只白鹿来接男子来神域和自己相聚。可是日子久了,男子便肆意妄为起来。终于有一天,他杀了人,惹恼了女神,女神便决定不再与他往来。可却因为神域的寂寞,而将白鹿留在了凡间,等待男子悔改后与自己相聚。可是当白鹿落在凡尘的那一刻,却化成了一块玉石,需要有缘人才能重新找到去神域的路……
琪琪格边走边看,印象里似乎记得,这是《祭司典语》上突厥先祖射摩和舍利女神的故事。她还记得当时欧阳羽讲给自己听时,脸上那严肃的表情,至今都让她心里不由一紧。只是为什么这个只有大祭司才能知道的故事会被画在这里呢?琪琪格越加迷糊起来。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依旧不肯死心吗?”琪琪格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藏在了暗处,慢慢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也是洞穴里唯一一处明亮堂皇的地方。一个硕大的牢笼里,端坐着一个老和尚,眉宇间亲厚和蔼。而牢笼外面,则有一个萧长的人影在满地凌乱的羊皮纸堆里忙碌着。面对老和尚的疑问,那人似乎没有半点搭理之情。
“欧阳施主,你改变不了她的命数。她和你不同,她会来到这里,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你已经为她改变了自己的命格,逆了天行,注定是要永远和她无缘。三生三世,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欧阳羽冷冷一笑,“子虚禅师,既然我能改变自己的命格,跟着她来到这里,又为何改变不了她的命格?当初你说我算不出乾坤龙脉的所在,可我现在不是一样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再给我半年时间,我便能找到那个地方!到那时,谁也无法再利用她!”
子虚禅师叹了口气,“即便是找到了又如何,你也决定不了她的命数。大汗,皇上,太上皇,他们都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得不到便毁了她。即便是没有了当初的隐太子和刘黑闼,以你之力依然没有办法救她。她的生存和毁灭,都不是你能改变的。”
“哼,我从来就不信命,你还是……什么人?!”瞬间,欧阳羽一掌朝某处劈了过去,可凌厉的掌风最终在离琪琪格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琪琪格,怎么是你?”
“我,我……”琪琪格看着眼前这个相处六年的人,此时心里却丝毫没有感到安心。六年来,他每个月必会外出几天,难道都是躲在这里算什么龙脉吗?琪琪格不解,但并没有说出来,她顺了顺气,这才重新开口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来了一些大唐使者,结果大汗就逼蓉蓉去和亲做皇妃,而我是陪嫁侍女。可是路上却遇上了好多狼群,大家都受伤走散了,结果我和蓉蓉就不小心掉进了这里……”话还没说完,她想起什么似地,猛地一把抓住阿羽,一脸凝重道:“阿羽,那些狼群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琪琪格……”
“我知道你有指挥狼的本事,你是不是利用这点来,才招狼群,不让别人靠近这里?”琪琪格虽然单纯,但也不蠢,一颗小脑袋立刻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和蓉蓉都吃过你的药,我们早就被狼群咬死了。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不会被咬,也会怕的呀!而且,而且这是草菅人命。大家会死的,你还不让那些狼群停手。”
“我……”欧阳羽沉默了。他无奈地看了看琪琪格,只得掏出个笛子似的东西放到嘴边一吹。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但一时间外面的狼啸声停止了,狼群似乎在渐渐地散去。琪琪格顿时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希望他们没出什么事。”说着,她便不由地往出事的地方望了过去,尽管那里漆黑一片。待到再她看向欧阳羽时,才发现欧阳羽的脸色不善,“阿羽你怎么了?”
欧阳羽摇了摇头,“大唐使者里,有没有一个叫做魏征的人?”
“有啊,他还是……”忽然间,琪琪格感到不对劲,“你认识魏征?难道我以前真的认识他?!”
“……”欧阳羽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头,“你不是说你不在意以前的事了吗?我们一起在草原终老,不去招惹他们,不是很好吗?”
“可是……”琪琪格忽然一阵眩晕,有些体力不支。
“你怎么了?”欧阳羽的心,瞬间又提高了八百度。
“可能是我那天晚上的烈酒还没醒吧?”琪琪格揉了揉太阳穴,“颉利大汗好像是怕你回来救我们,就给我们喝了一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烈酒,连夜送我们上车走的。”
“酒?”欧阳羽猛然一怔,双眸瞬间锐利起来,“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琪琪格还是照做了。只看见欧阳羽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颉利这个混蛋!想这么早就兑现六年之约吗?”
琪琪格顿时紧张起来,“有事吗?难道那是毒药?”
欧阳羽摇了摇头,“你去找他们会合吧,我还有事,需要回去一趟。你们在长安等我,我很快就赶过去。至于这里的事,谁都不准说!知道了吗?”
“嗯?”琪琪格一时间也摸不清这事的严重性,望了望牢笼里但笑不语的子虚禅师,一股惊慌感油然而生,“知、知道了。”
“还有,你一定要记住,不要招惹魏征和李世民!”
当琪琪格带着阿史那蓉再一次回到和亲队伍中时,人数已少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魏征虽然染了一身的血,不过只是有些擦伤。而房玄龄则没他那么好运了,左臂被咬了好几口,就差没扯下块肉来。对此,琪琪格内疚极了,但终究没有说出阿羽的事。为了赎罪,她尽心尽力地帮阿史那蓉照顾房玄龄,尽管房玄龄好像不大领情。
“琪琪格,其实房大人是个好人呢!你呀,是一直对他有偏见。”阿史那蓉生拉硬拽地硬是帮房玄龄换过药后,这才回到马车里和琪琪格会合。
“是……”琪琪格没好气地回嘴。“不过是因为他救了你,你至于怎么殷切吗?好歹我也救过你吧?”
阿史那蓉不知何时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可怜,“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多害怕,虽然我知道狼不会咬我,可还是忍不住叫救命嘛。结果,结果他就把我护在怀里了……”
琪琪格顿时紧张起来,“那他知不知道狼不会咬我们?如果没说,就不要和他说了,反正今后也遇不到狼群。说了也没意思,指不定还招人骂呢,还是不说的好。”琪琪格赶紧指明了“严重”后果,毕竟这事牵连到欧阳羽。伤人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史那蓉单纯地点了点头,没注意到琪琪格的一系列变化。她笑了笑,拉起琪琪格的手,“琪琪格,还好你在我身边帮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只是没想到这次把你拖下水了,真是对不起。”
琪琪格叹了口气,立刻戳着阿史那蓉的脑门说道:“谁让你以前救了我呢,这下我还不得管你一辈子啊?记住了,等我们进了宫,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那个臭地方,你可不准被人欺负了,知道吗?”
“是——”
东方既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再见李世民
“突厥突利可汗之女,阿史那氏,贤良淑德,封蓉妃。”终于公鸭叫结束了,最后一批进门送“礼”的太监宫女们纷纷离去。
琪琪格将腿都快跪断了的阿史那蓉扶了起来,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愤怒地咆哮自己的不满:“什么人啊?!自己娶老婆连个人影都不出现,反而让你在这里活受罪,真该拖出去暴打一顿!他是大唐皇上,你还是我们突厥的公主呢!真是没礼貌!”
“琪琪格,你不也跪了这么久吗?不累啊,还有力气骂人?”阿史那蓉有点小小的感动,但还是不想琪琪格这么张扬。万一祸从口出可就糟了。她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希望皇上来看我……能躲则躲,最好永远不见……”最后几个字小声得几乎听不见了。
“嗯?”琪琪格不明所以,转念一想这才明白了过来:“也对。见到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你真成了他的妃子。咱们还要回草原去哩!”阿史那蓉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惜,现实总是和幻想背道而驰。当天下午,当琪琪格还在忙里忙外地收拾行李的时候,李世民便出现在琉淑宫。
“臣妾见过皇上。”阿史那蓉无奈只得先撇下琪琪格,到前厅去给李世民行礼。
“免礼。”李世民看似亲切温柔地将阿史那蓉半搂在怀里,扶了起来。说实话,他并不怎么想来看看这位突厥妃子。可是魏征一行人一回来,他便接到线报——仿佛死了六年的魏征,竟然对阿史那蓉的贴身侍女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他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难道比得过当年的颜如玉?还是就是颜如玉?于是他特意支开了魏征,来到了这琉淑宫,即为了看一看那个侍女,也为了探探阿史那蓉的口风。
于是的于是,当琪琪格匆匆忙忙地出来端送茶水时,便看到了李世民正在吃阿史那蓉豆腐的一幕。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请用茶!”终于,一盏滚烫的茶水成功地降落在李世民的龙袍上。琪琪格立刻极为夸张地跪倒在地,同时还不忘不留痕迹地将阿史那蓉拉到了自己身后。“哎呀,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该死的奴才!”李世民气结,他又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这个侍女是故意的?等等,侍女?“你,把头抬起来。”
琪琪格不知李世民的用意,既然不关阿史那蓉的事,她便照做了。当然她立刻便后悔了。李世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了她一样。嘴角冷冷地勾起,脸上充满欲望和□。“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琪琪格此时最应该想的事是害怕,可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多少惧意。甚至于在看见李世民第一眼的同时,她便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她厌恶他。此外,更令琪琪格不解的是,这种厌恶竟然让她有种呕吐的冲动,感觉很脏。于是乎,就在李世民还盘算着把琪琪格怎么着的时候,琪琪格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起来。
李世民大惊,立刻弹跳开。但再快也快不过琪琪格,终究免不了一身污秽。先是茶水,再是这个,李世民再好的教养也会崩溃。他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惜,琪琪格不管他,继续吐了个昏天暗地。
“皇上赎罪,琪琪格不是有意的,她,她早上吃坏了东西。皇上饶命啊!”阿史那蓉见状,以为这都是自己引起的,便赶紧将琪琪格和李世民隔离开,反而把她护在身后。
李世民满脸怒容地瞪着琪琪格,吃坏东西才怪!这女人分明就是颜如玉,难道她想要用这一招就避开亏欠了自己六年的情债吗?做梦!
忽然,门口跃进一个玄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