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几秒钟,没有回应,然后看了看小娴,她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听到他的询问。他微微一笑,重复了一遍:“小娴,能否邀请你跳一支舞?”
“哦!”这次她听到了,回过神来,面对他伸出的手,她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回应。
倒是古云飞在一旁提醒她:“别发呆!快答应。”
她缓缓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上,于是他握住她,带她到舞池,跳起了华尔兹。
整个大厅飘荡着悠扬婉转的音乐,空气中似乎都能嗅到浪漫的味道。这么近距离地跟他站在一起跳舞,她还是第一次。她静静地注视着他:他的手好有力,就像他本人,永远充满激情与活力。可是再仔细看看,他跟记忆中的他还是有些变化,褪去了青涩,多了一分成熟和儒雅。
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有些紧张和忐忑。为什么我会感到陌生呢?还是我不曾熟悉过他?
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了!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没关系!”玉涛浅浅一笑,然后转头看着自己的右肩。
小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不知不觉紧紧地抓着他的右肩,她挺尴尬的,立刻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衣服,重新搭在上面。
两人继续跳舞……
古云飞在一边看着他俩,不禁皱起眉头。他回过头来,发现白百合已经走开,就在不远处,有一名男子邀请她跳舞。奇怪的是,她看上去并不乐意,他定睛一瞅,原来那人就是之间挨过他一拳,白百合的前男友!
旁边没有人上去替她解围,他最后走了过去,微微欠身,向她伸出左手。她惊异地发现居然是他,不断思量:接受还是不接受,算了,还是先甩掉那个讨厌的家伙再说!她很不情愿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他牵着她来到舞池,跳起了华尔兹,旁边刚好是玉涛和小娴。
“你为什么要帮我?”白百合没有好气地问。
“我们做不了情侣,还可以是朋友。”
“朋友?谁是你朋友?”白百合冷冷地说。
古云飞真想转身走人,觉得这样不妥,到底忍住了。
这时,到了旋转的舞步,他将她的手举过头顶,她因势旋转,她转得太快了,他没能抓稳,她转向了一边,刚好朝着玉涛的方向。
玉涛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小娴的手,接过了白百合。而小娴没有想到会这样,整个人也转向了一边,恰好这个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右手,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背!
是古云飞!她的左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音乐没有停止,他俩继续跳着,而白百合和玉涛则离开了舞池。
她无不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说:“放轻松点,只要跟着我的节奏就好了!”
与玉涛有力的手相比,他的手很温暖,她感觉放松了许多。
他微笑着说:“华尔兹是舞蹈之王,因为它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能够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舞蹈。
“它起源于欧洲,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成为了舞蹈时尚,因为人们从中认识到一个重要的事实:唯有自然的身体动作才能持久。”
她渐渐能配合他的节奏,不知不觉微笑着看着他。
“华尔兹讲究自然,它的舞步给人的感觉是行云流水、波涛起伏。它最重要的就是两情相悦的默契,只有把手交给最爱的人,才能舞出最美的旋转,就像这样——”
他将她的手举过头顶,她顺势在原地旋转,这次他稳稳地握住了对方,而她的动作很轻盈,看起来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周围有不少人被他俩吸引了,纷纷朝舞池这边望过去,也包括玉涛和白百合。
华丽优美的环境,轻松流畅的音乐,飘逸灵动的舞姿,默契配合的舞者,现场充满了罗曼蒂克式的醉人芬芳,华尔兹的魅力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曲终,他俩停了下来,周围响起了掌声。
小娴很惊异有那么多人刚才都在看他俩表演,她示意古云飞,他心领神会,带着她离开舞池。
她暂时离开,去了洗手间。
他四处张望,终于看到白百合在吧台那边喝酒,于是走了过去,轻轻地说:“刚才对不起!”
“没什么!”她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酒,说,“你跟蔡小娴很般配,你们才是一对!”
“什么?”古云飞惊异地问道。
“云飞,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刚才你温柔的表情,对蔡小娴欣赏的目光,以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喜悦,你不用骗我了!”
他看了她一眼,说:“我没有想过骗你,我之前也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现在呢?”她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隔了片刻, 他终于承认:“我想这次我真的动了情……”
她默默无语,低头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
她举起酒杯,说:“祝福你们!”
“你想通了?”他觉得难以置信。
她笑了笑,说:“拜托!我是现代人,没事的!”
他觉得很开心,碰杯,一口气喝下了它,然后说:“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大家再聚聚。”
“好!你先走吧!”她“爽快”地答应了。
“你真的想通了?”他又问了一遍。
“真的!”她“果决”地点点头。
他放心地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她表情的变化:她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难捕捉到她内心的讯息……
他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小娴,于是高兴地走过去。
玉涛刚忙完了应酬,来到小娴身旁。他冲她爽朗一笑:“小娴,刚才跳舞很不错!你这身衣服很好看,很漂亮!”
“谢谢!”她微笑着回答。
玉涛举起香槟与她碰杯,“砰!”酒杯发出清脆的一声。
她注意到他喝酒的姿势,跟从前一样,一抬手,一仰头,酒红色的香槟便欢快地进入口中。
古云飞走过来,看到她痴痴地看着玉涛喝酒的样子,立即朝她喊了一声:“小娴!”
她跟玉涛同时转过头来。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哦!”小娴答应道,然后对玉涛说,“我们先走了,拜托你转告秦董事长一声。再见!”
他微笑着答道:“好的,再见!”
古云飞开车带她离开Blue俱乐部。路上,她一直在回想刚才舞会上发生的事情。他从反光镜里观察她的表情,有时忧伤,有时皱眉,有时会心一笑。
“你在想什么?”
“想刚才的舞会。想到秦董事长,唉,不提了。想到跟你一起跳舞,我们还挺默契的!”
他开心极了:“你得好好谢谢我,我教你的!”
“谢谢你,古老师!”小娴半开玩笑地说道。
“呵呵,古老师听起来好奇怪!”
她很认真地说道:“刚才还想到玉涛。”
他收起来笑容,凝神静听。
“跟他一起跳华尔兹的时候让我感到有些陌生,刚刚看到他喝酒的样子,我又觉得好亲切。”
他忍不住问:“那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云飞,你最了解我了。自从两年前我家人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心思顾及感情的事,可是再遇见玉涛,我有了一个愿'③üww。сōm'望,想呆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他,也觉得很幸福!”
他突然刹车。
“怎么了?”她惊讶地问。
他抬头看到了一个超市,于是有了主意,掩饰道:“我口渴了,想去超市买瓶水!
她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也看到了前面的超市,说:“那帮我带瓶健力宝吧!”
“哦!”他答应着下了车。
“要橙蜜味的!”她在后面叫道。
他转过身问她:“为什么你这么爱喝健力宝?”
“因为从小就喝,习惯了它的味道!”
他豁然明白,她很恋旧,对物如此,对人也一样。为什么就在我刚确定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有了一个愿'③üww。сōm'望,想呆在玉涛身边?
我该怎么办?他怅然若失地朝超市走去……
3
白百合答应了四川一家电台的邀请,参加它的一个综艺节目。她跟她的经纪人还有助理来到成都,节目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要送她回酒店,她却说既然都到成都了,姨父姨妈也在这里,就想去看看他们。
然后工作人员就送她去了他们家,她的到来着实让他俩惊喜万分。
“百合,多年不见,长了这么高,又这么漂亮!”秦玉婷高兴地拉着白百合的手说个不停。
“这娃娃小的时候,我一见她,就说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女,你当时还不信?!”秦玉婷冲坐在一边的玉国华说。
“对,你说得对。”玉国华话锋一转,说,“百合,你怎么会想到来看姨父姨妈呢?”
秦玉婷插了一句:“还有你妈妈知不知道?”
“因为我刚好来这边参加一个节目,所以就顺便来看看你们。我妈妈不知道。”
白百合打量了一下姨父姨妈,总觉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疑团,那就是姨妈和妈妈的关系似乎一直很冷淡。她开始以为是因为妈妈远嫁北京,姨妈留在成都,两家隔得远的原因。后来她觉得一定另有原因,因为平时妈妈很少提及姨妈,而姨妈却很关心妈妈,每次遇见她都会问妈妈的事。不过她这次来却是另有目的。
白百合深思熟虑之后,终于说:“姨父,姨妈,其实我这次来,是向你们寻求一个答案。我爸爸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我和妈妈?”
“你妈妈没有跟你说吗?”秦玉婷感到不解。
“没有!我妈不肯说。过几天就是我爸爸的生日,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姨父,姨妈,请你们告诉我答案!只有你们能帮我了!”白百合诚挚地恳求他俩。
沉默,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秦玉婷犹豫不决,最后下定决心,刚要说出:“其实……”
“咳咳!”玉国华发出几声干咳。
她不得不打住,然后转移话题:“也该吃晚饭了!百合,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姨妈做的糖醋排骨,我去准备!”
说完,她连忙起身离开,边走边吩咐保姆:“小林,你看看厨房里有没有排骨,没有的话立刻去买!”
白百合心里明白他俩一定知道答案,姨父是不会说的,姨妈还有可能,所以一定要找姨父不在场的机会再单独问姨妈。
第二天一早,工作人员来接白百合,然后她就同姨父一起出门,姨父开车去局里,她也坐车离开。与姨父分开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命令司机:“掉头回去!”
“什么?”
“回去!”她斩钉截铁地说。
司机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只好开车回去。她急匆匆地下车敲门,门开了,她没有理会保姆,径直去找姨妈。
她的出现显然让秦玉婷震惊万分:“你怎么又回来了?”
“姨妈!”她小口小口地喘气,恳求道:“请您告诉我……我爸爸为什么要离开我和妈妈?请您告诉我!”
秦玉婷内心十分矛盾,吞吞吐吐:“那个……”
白百合见状,再次恳求道:“姨妈,这件事妈妈已经瞒了我十多年了,难道您忍心看着我一直被欺瞒下去?
“我……”秦玉婷欲言又止。
“也许您不知道爸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十多年来,每逢过节,看到别人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我都会羡慕不已,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想念他。我印象里的爸爸是一个谦谦君子,我真的不相信他会是一个绝情的人,为什么他十多年都没有回来看我们?我真的很需要知道答案!
“姨妈,求求你,告诉我!”白百合说着就要下跪。
“不要!”秦玉婷赶紧扶住她,含着泪说;“我说。
“20多年前,你的外婆跟我做了一件令我们后悔终生的事情。当年你妈妈跟她的一个大学同学交往,两人感情很好。但你外婆觉得那个男孩子家庭条件差,配不上我们家。也在那个时候,你妈妈的另一个大学同学,也就是你爸,在追求她。你外婆觉得你爸很不错,有文化,家庭条件又好。所以就让我跟她一起撮合你爸跟你妈,你妈妈最后听了我们的话,后来就嫁给了你爸。
“再后来,你妈妈就跟着你爸去了北京。过了一年就生下了你。
“你外婆跟我都为你妈妈高兴,谁知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你爸就跟一个外国女人好上了,后来你父母就离了婚,再后来你爸就带着他的外国女人去了国外,这一走就是十多年,我们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您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白百合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秦玉婷很着急,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她,只好说:“你妈妈不跟你说也是不想让你伤心……”
“我不要!我不信!”白百合几乎是哭喊着,摔门而去……
白百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北京家中,什么话都没说,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秦玉蓝下班回到家中,刚听完管家汇报小姐的情况,就急匆匆地上楼找女儿。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说:“百合,开门!是妈妈!”
门没有开,她又敲了敲,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回音。她准备离开,正好这时,门开了,白百合冷冷地说:“进来吧!我正要找您!”
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妙,说:“什么事,你说吧!”
“这次我去成都,见过姨父姨妈,爸爸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妈!你不要在骗我了!”白百合大声说着,“爸爸不要我们了,跟一个外国女人走了。”
“你还知道什么?”秦玉蓝阴沉着脸。
“我还知道你一直没告诉我,其实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自尊!你害怕别人说你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
“啪!”秦玉蓝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好痛!不过都比不上内心的疼痛。白百合泪如雨下,多日来压抑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了,她使劲摇晃着母亲,斯歇底地哭喊着:“你再打我好了!爸爸不要我了!云飞也离开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秦玉蓝闭上双眼,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我这一生从来都没被打败过,只有在婚姻上,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恨他!
……
白百合生病了,期间秦玉蓝曾联系过古云飞,希望他过来看看百合。无奈公司最近正忙着搬迁的事宜,他实在是抽不出身。白百合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失望。
等到她病好后,她便打电话给玉涛,约他来家里喝茶。
他俩坐在游泳池边,天空很明媚,然而她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小合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他对她一向是快人快语。
“涛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你可不可以追求蔡小娴?”
“什么?”玉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还爱着云飞,而他现在喜欢的人是蔡小娴,只要蔡小娴离开他,我相信我会有机会。”
“你不觉的这个想法很荒谬吗?”
“没有,因为我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你不是说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尽管说吗?”
“我刚才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次我帮不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Francie的关系,我们已经订婚了。”
“Francie在美国,她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一定是我,你可以找别人帮忙。”
“因为蔡小娴曾经喜欢过你,支教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她跟郁青的对话。”
玉涛更吃惊了,小娴喜欢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就算当时喜欢,过了那么多年,肯定没有感觉了!”
“表哥——”白百合哀求道。
玉涛有点不耐烦了,断然拒绝:“不用说了,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
两人不欢而散……
夜幕降临。
白百合进来秦玉蓝的书房,开门见山地说:“您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说出来,妈妈一定帮到你。”
“这些天我想过了,我不怪您,全都是那个人的错!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我不能放弃。我已经失去了爸爸,我不想再失去我爱的人。
“我不能放弃云飞,我知道现在他心里只有蔡小娴。我了解他,权利和金钱都不可能让他屈服,唯有让他失去所爱的人,他才可能回心转意。
“我找过表哥,希望他追求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