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你们经理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育员工的,上班时间跟客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风爷爷眼神犀利地把她从头至脚扫了个遍。
“爷爷,她~”
风洛希想辩解,不料有人已比他更理直气壮。
“对不起,风总裁,我认为没必要把经理叫来,他教得很好,我也认为自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她歉然的风爷爷鞠了躬,挺直背,不卑不亢的迎视他的目光,眼中的寒光如闪电般闪过。
她凛冽的眼神,毫不畏惧的气势让训斥她的人暗暗吃了一惊。
风爷爷诧异的看了她一小会,脸又黑了层,沉声道:“小丫头牙尖嘴利,不说你现在是我公司的员工,就是论辈份我也是你长辈,难道你的父母就没教该有的教养?”
教养?
他这是讽刺她没家教吗?
溪冷笑声:“对不起,又让您说对了,我从小没见过父母,又哪来的有父母教的教养?但请你不要侮辱他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语气铿锵有力,极力维护着那不容亵渎的骄傲。
没有泄露心里泛起的一股酸涩。
这么多年来,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别人说她没父母疼。
秀美的面孔漫上层寒霜,眼神冷漠如死神。
风爷爷听到她的话,那不容忽视的冰冷气息让他为之一震,哪来的女孩竟有这么骇人的气势。
他惊怔了下,神色稍为缓和,语气却依然不客气:“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工资我会让财务多付你的,风家的大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以为她是想攀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吗?
想像力还真是丰富。
溪在心里轻摇着头,优美的唇角漾开丝虚无的笑。
“爷爷,您太过分了。”风洛希终于忍不住跳出来顶撞了句。
溪愣怔了下,目光变得平静,
忽然有些同情风洛希,他家到底还有多少怪人?
“你给我闭嘴,给我惹的麻烦还少吗?”风爷爷怒气冲冲地斥责。
风洛希不甘的颓然坐下,眉宇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转头看向溪,她安之若素的站着,仿佛什么事、什么话都没看到、听到。
她是不会为这种事伤心的。
“我想您误会了,不相信我的为人不要紧,但你有没真正了解你孙子是个怎样的人?你有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吗?”
溪嗤笑,看到他那惊讶的表情就知道没有,更加确定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她表情异常平静的走到他身边:“总是站在高处命令他,为什么您不试着和他开怀畅谈。他缺的是关爱,不是金钱。”说完,她甩门从房间走了出去。
怎么遇到他就没好事,今天大概是她对陌生人话讲得最多的一次了。
走出包房,溪在心里感叹,然后,毅然决然的走向更衣室。
低低的话语让房内的两人同时一震,
风爷爷匪夷所思的表情
风洛希眼中的异样神情
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不定
第十七章(2) 寂寞的风
第十七章(2)寂寞的风
深夜的小路
寂静无人
溪轻快的跳来跳去,追逐着自己的影子。
打工终于结束了,虽然有点没面子,但自由总是好的。
刚出酒店门,她就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手还没收拢,就觉肩膀一沉。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风洛希,他看她的神情有着几分古怪。
不知道已经走了有多远,又有多久了,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昏黄的灯光
幽深的小巷
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偶尔会重叠在一起,但又马上分开。
两个人心里隔着的不是一个国度,而是一道无形的墙。
他们偶尔无限接近,偶尔相隔天涯。
他想去推倒它,却又怕墙的背面是片荒芜的景象。
良久,
“对不起,刚刚那样顶撞你爷爷。”她对身后的他说。
这一晚好像有一点混乱啊,她是不是失控了?
虽然她很不想道歉,但风爷爷毕竟是长辈,那样的举止言行还是太鲁莽、无礼了。
“你是同情我才跟我爷爷说那样的话?”风洛希低沉的话语从脑后传来,带着某种隐隐的不安,眼眸中闪烁着脆弱的光芒。
溪顿住脚步,双脚立正并拢,硬绑绑的向后移动。
他亦停下,带着希冀的翅膀仿佛快要被人折断。
慢慢地、、、
慢慢地、、、、
她转过了身,正面面向他,眼珠动也不动地凝望着他。
“你有让我同情的地方吗?我怎么看不到,你到是告诉我?说不定我真可以发发善心浪费点同情心。”她半开玩笑的说,神情却异常认真,没丝戏谑。
“谁让你同情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成了可怜虫,那也一定不包括我。”风洛希傲然的扬起唇角,微微上扬的优美弧度,绽开个迷人的笑容。
溪静静的看着他假装的不在乎,那绝美的笑容像是雨中的樱花,雨滴重重敲击在花瓣上,最终免不了了落入泥土的命运。
“我可以抱你吗?洛希、、、、”她注视着他,低声说。
声音被风一带透着点飘渺。
风洛希的笑容呆在脸上,看着她纯黑色的眼睛,胸口炙热了一下,又迅速以冰凉蔓延开来。
“、、、、、、你真的开始同情我了,”他也沉默了,良久,他抿紧嘴唇,低声自嘲的笑。眼珠乌黑,眼底有种受到伤害的脆弱。
“不可以吗?我只是想抱你、、、、”溪低喃着重复一声,眼底被星芒映照出令人心惊的孤独和倔强。
朦胧的月色中,少女摘下头上的帽子,掖在里面的长发像展开的卷筒从颈部滚落至后背中央处。
秀美的脸迎着月色,柔美至极,她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淡而又温和的笑容如春风般怡人,美好得没有受过任何伤害。
风洛希怔忡的看着她,似乎有一种未知的情愫在悄生暗长。
“只要一下就好。”
轻如风的请求声飘然落进他的心里。
只见她—
惦起脚尖,双手拿着帽子的两边,默默的把它带在他的头上。
溪仰起脸,看了下后,满意的笑。
然后,脸颊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头轻轻的靠着。
没有别人的允许,她是不会做过分的事的,而让人感到温暖的拥抱又岂是乞求就可得来的?
风洛希的身子蓦地一僵,手足无措的站着。
吸气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清幽的花香,孤寂而又有些哀伤的味道,不似她眼中的坚强目光。
不知不觉间,那种香气一点点地渗进他的身体,在他的心中缓慢地沉淀下来。
溪的睫毛轻颤,低低的叹气。
终究还是忘不了吗?
原本以为忘记,却赫然发现那只不过是用雪的寒冰冰封住了。
但是,她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为阿姨做,不该不开心,更不可以伤心难过。
说好要幸福给阿姨看的,怎么可以食言?
溪的脸慢慢离开,抬起头时,已是片柔水的月光静静的洒在脸上,没有忧伤,甚至有坚定的光芒在闪动。
夜色深沉,风洛希看着她向前跳去,与自己的影子捉着迷藏,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他向前大跨了一步,手腕用力,将溪的身子拉转了回来,将她揽到怀里。
她没有想到背后会突如其来的来股如此之大的力气,毫无防备中,身子踉跄得险些扑进他的怀里。
他箍住她的肩膀,“木鱼,你冷吗?”
这陌生的拥抱并没有唐突的感觉反而温暖到有了安慰。
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黑暗中淡淡一笑:“洛希,、、怎么可以是第三种呢?、、、”
只为忘却曾经的伤痛,而去寻找爱的花花公子,可是她们怎么能给你想要的?
风洛希静默如夜风。
“这里受伤了吗?因为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好的人,所以决定流浪了?”她声音柔和。
他依旧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一股细细的暖流在流淌。
“要怎样才能修补好呢?”溪对着他心脏的地方轻声低叹,忽而,唇角闪现一抹柔亮的微笑:“那就交给我吧,我保管你,等到某年某月某日,你康复的时候,再把你交给值得交出心的人。、、、从今天开始,我来心疼你、、、”
心中微微一动,那一刻,风洛希的目光,柔和得如同春日里的泉水,美丽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溪的身上。
他应该没有听错吧!她说,会心疼他,刚才,就在他的胸口处。
心中,忽然涌动起一阵浓浓的眷恋,他忽然很想,把这一刻停留下去,永远地停留下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月光柔和地倾覆下来,
那白色的光芒中似乎有粒细如尘埃的种子落进了溪的心底,像安静的苔藓依附在她柔软的心上。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第十七章(3) 寂寞的风
第十七章(3)寂寞的风
公寓门口,
溪提着四大袋东西累得气喘嘘嘘,有气无力的靠着墙壁站着。
对面,是两手空空,轻松自在站着的风洛希。
两个人从超市出来,一路打打闹闹地回到他的公寓,已是十二点,究其原因则要归功于某男,半路上把硬把袋子全塞给她,害她累得像头拉车的牛。
“风洛希,你还是人吗?我可是女生哎,你竟然让我提那么多东西。”她喘着粗气质问,鄙视的瞪着他。
毕竟是练武的人,再累还是中气十足。
“啊,你是女生,不好意思,现在才想起,你早说吗,说不定我就发扬点绅士风度。”风洛希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无辜的眨眨眼,没一丝诚心悔过之意。
溪彻底无语。
无可救药的家伙,要不是现在累得不行,非给他上堂暴力教育课。
她提着袋子,慢腾腾的走进去。
“姐姐,快出来吃夜宵了。”风洛希在她提到客厅才接过袋子,然后大声的朝书房喊。
不一会儿,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就都从房里出来了,一幅饿得发晕的馋相。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风姞云拿起香喷喷的PIZA,
总算得到点安慰,边吃边探究的看着溪:“小溪,你真的只是个高中生?你家是哪里的,我以前怎么没在明阳见过你。”
“呃?、、、啊,我刚从加拿大回来,不信你可以问采儿。”溪早有防备,不慌不忙地一语带过,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她。
风姞云还是一脸不相信,轻哦了声,低垂眼眸思索着什么。
“洛希哥,这是专门为我买的吗?”心美突然惊喜的大叫起来,双眼发光的盯着手中的果冻。
风洛希漫不经心的瞟了眼,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不是我买的,是那个笨蛋买的。”
心美一听立刻不高兴起来,原本水润、剔透的果冻变成了穿肠毒药,她气闷地丢掉手中的果冻,把它弃之一旁,拿起一串牛肉串就咬。
“那个,你不是不喜欢牛肉串吗?洛希说你很多东西不喜欢,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买什么,看到这些水果味的果冻很多女孩子喜欢,所以就为你买了,”
溪看着她忍着心中的不满,转而对不喜欢吃的食物大快朵颐的样子,不免好心的解释。
“别人喜欢我就喜欢吗?你少自以为是了,我最讨厌吃的就是果冻了。”心美不领情的飞了个白眼,对着垃圾筒吐掉口中的牛肉。
“心美”
风洛希和风姐姐不约而同的低喊,不满的瞪她一眼。
“没事,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以为像她这么可爱的女生会喜欢这么可爱的食品,看来我又想错了,真是抱歉。”溪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朝心美微一欠身,真心实意的道歉。
心美愣了下,看到大家对她露出的赞赏表情更觉委屈了,一跺脚,气冲冲地跑到书房去了。
“你去安慰下她吧,我真的不知道她这么讨厌吃这个,问问她想吃什么,我马上去买。”溪推了推喝着可乐的风洛希,语带关切和歉疚。
风洛希不为所动的,丢掉手中的可乐罐,又拉开一罐,放到嘴边准备喝。
“死小子,胃不好还喝这么冷的东西,告诉你多少次了就是不听。”风姞云一把夺过他的罐子,怒意染上脸庞。
顿时,房间里的气氛更显紧张。
她的几个姐妹见是家事,不好插手,一觉气氛不对,立马拿着夜宵溜回了书房。
风姞云舒缓了口气,转身安慰溪,说:“你别担心,心美就是小孩子脾气,等下就没事了,我拿点东西进去,不会饿着她的。”
她警告地瞪了风洛希一眼,帮姐妹们拿了些水果和PIZA就进去了。
转眼间,客厅又只剩两个人。
胃不好?
那这小子还整天喝冷饮,地上还有啤酒瓶,他还真是破罐子破摔啊。
溪看着他还在一口一口的喝冰可乐,突然觉得很火大,抢过罐子扔进垃圾桶。
顺带收走茶几上还剩余的几瓶。
“喂,你干吗?别忘了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风洛希呆怔了下,本来就被姐姐训得没面子的人,脸瞬时拉长。
“我没说这不是你家,但是你别忘了,救死扶伤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而我这个一等一的良好公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溪大义凛然地拍着胸脯,说着大道理。
她从沙发上拉起他:“起来,去把要洗的衣服清出来,别弄得整间房子臭死了,大家晕倒了你负不了这个责。”
风洛希怪异的看了她会,慢吞吞的走进卧室。
溪拣起散落在地上的杂物,
啧啧,这家伙肯定属猪还差不多,吃了睡,猪窝都不晓得整理,杂志乱丢,还好没什么灰尘,估计是关窗户的效果。
她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夜风从外面吹进,扑在脸上凉凉的。
远处的建筑物一片灯火辉煌。
不知雨哥哥怎样了,现在是在上班吧,他一定以为她还在美国。希望洁雯能守住秘密不让他发现才好,离开是不得已。
两年后回得去吗,回去了心境也会不一样了吧,她轻轻倚靠着窗子的边框。
沉默地仰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眼中是寂寥的光芒。
风洛希从卧室走出,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打破沉默。
“木鱼,你发什么呆?喏,衣服都在这。”
听到喊声,溪回过头,看见风洛希抱着一大堆衣服站在通道处。
从怔忡中恍过神,她指了指洗手间:“把要干洗的用袋子装好,其余的丢进洗衣机。”
“啊,我怎么知道用那鬼东西,这么麻烦还是都送去干洗。”风洛希懊恼的挠挠头,拿起个袋子把衣服一股脑儿塞进去。
“你就不会叫你家的佣人来帮你清理下吗?”
她抢过袋子,又把它们全部倒出来,还好是清一色素色衣服,不用怎么分类洗。
“谁要她们来动我的东西,每次都收得我找不到。”风洛希不以为然的嘀咕。
“有多久没洗衣服了,不会是换了就丢了吧?”溪拎起那些可以用机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询问的语气几乎是肯定。
风洛希茫然的看着她摆弄洗衣机,让她更确定某人肯定是穿了就丢,完了再买。
“这也很简单吗?”风洛希一时兴起,抓起一堆衣服就往里面塞。
“呀,你干什么?袜子怎么能和衣服一起洗,”溪鄙视了瞪他,推开越帮越忙的人:“去把你那堆臭烘烘的鞋抱进来,再找个盆来。”
“嗯。”
风洛希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乖巧懂事的应了声,悄然走出洗手间。
不消一会,洗手间就堆满了鞋子,像座小山,醺得溪难受欲呕,排气扇开了个把小时才敢进去。
凌晨三点,溪还在与鞋子抗战,看着那仅剩的十双白色帆布鞋她真是想哭,什么颜色的鞋色不好穿,干么全都是白色。
她的双手被水浸得泡肿,皱巴巴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坐在小矮凳上,有气无力地靠着洗衣机。
刷刷刷、、、、、
边刷着鞋,边打着哈欠。
空气在脑边拂过的时候让人感到虚无,头一低一低的,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第十七章(4) 寂寞的风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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