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格一惊,连忙推开拖索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背开身子快步走开两步,踱到湖边。
“是什么事?”
“来使没说,小的不知。”
拖索台过去牵起夏格的手对那仆人说:“你送小姐回去,我去去就来。”转过身在夏格耳边说,“我过后再去找你。”夏格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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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那个吻总是没由来的在脑海中浮现,夏格觉得自己真是不害臊——可究竟那是什么感觉呢?似乎刚才自己并没有来得及注意。这么想着,不由得开始责备自己光顾着紧张了,都没有体会到那样的吻是什么滋味。但转念一想:“今后会和拖索台永远在一起,还有机会体会嘛。”想到这儿,不由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再想下去。
正在头脑混乱时,身边的仆人兴冲冲的说:“夏格小姐!”
这一叫,把夏格从胡思乱想中给叫了回来,她只觉得脸上发烫,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
“您说这次族长要少爷去见他,是因为重视少爷吧,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诶?”夏格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是啊,族长去年就说过要选择继承人的,这么说来,按照传统就是在明年春天了吧。”
“是啊,如果这期间少爷能立个什么功的话,就可以直接进入决赛了。”
夏格听了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但随即又撇了撇嘴:“我倒是希望不要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才好,像有带兵打仗啊,潜入敌营啊之类的任务才不好呢。凭拖索台的能力啊,即使是从最初的比赛开始,也会顺利到达那一步的!”
那仆人笑了笑:“呵呵,小姐说得是。但能受到族长的召见还是荣幸。”
一路上夏格明显话多了不少,一会儿给仆人讲和拖索台、阿朵格尼小时候的趣事,一会儿又和过路的牧人打个招呼。
——明年春天,到了明年春天就会成为拖索台的妻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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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索台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族长的帐前,“能被族长召见很不容易吧,话说回来也有五年没见到族长大人了。”他心里这么想着,站在帐前等着通报,(www。kanshuba。org)看书吧了(www。kanshuba。org)看书吧自己的长袖和腰带,暗自想象着见到族长该怎么表现才显得自然,耳边忽传来一声:“族长有请!”
拖索台一惊,连忙找回最好的状态,随着使者踏入帐中,不敢正视前方,只是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
只听耳边一个浑厚的声音道:“拖索台吧,请起,这边入座。”拖索台这才缓缓起身,看清面前的人。
正中一人,国字方脸,正襟端坐,头戴镂空金双翅帽,宽大的褐色长袍,上面绣有那喀的图腾——金雕,脚蹬一双金边长筒靴,全然一副高贵而英武的样子。
拖索台见族长竟然赐座,一颗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明白族长既然如此重视这次召见,必有要事,“难道是明年春天‘第一勇士’的事?”心里虽然早已澎湃,可面上却不敢有所表现,只是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拖索台,是第一次见到你吧。”那喀地位最高的人以一种平和不过的口吻向他问道。
“五年前,小人有幸还见过族长大人一面。”
“哦?”
“那是哈齐勒大人去世时,小人送夏格小姐回家时见到族长的。”
“是那次啊。那次屋子里似乎是有四个人——”
哲罗眯起了双眼,深深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样的回忆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锐利的目光猛的黯淡了片刻。拖索台只是静静的坐着,不敢发出声音来。眼前的中年男子二十岁得到“那喀第一勇士”的称号,二十四岁就成为族长,至今不过三十八岁而已,可作为族长的他多年操劳,鬓边已出现点点星霜,远比同龄男子显得苍老。这个男人就任十六年,那喀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一连攻下了几个部落,使那喀的领地不断扩大,附属部落也增加了不少,几乎没有哪个部落可以与那喀相抗衡了。拖索台想到这里,对面前的男人充满了向往与崇敬。
哲罗忽然从回忆中走出,转移话题道:“你作为尔拉泰的儿子,你知道那喀优于其他部落的地方在哪吗?”
拖索台迟疑了一下,转念说道:“那喀每任族长是以实力评出的‘第一勇士’来担任的,而其他部落的族长均为世袭,这就造成了那喀的族长一直都是最强的,而世袭的族长却易形成不学无术,战斗力下降的局面。”
哲罗听完之后,赞赏的笑意浮上沧桑的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应该知道要直接进入‘第一勇士’的最终评比该做些什么?”
拖索台心中狂跳:“这一天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啊!”要知道能在这样的时刻得到族长的重视是多么重要啊。他极力忍住内心的激动,平静的答道:“要完成一项对整个那喀有利的任务!”口中虽如此说,可他心中还是不禁疑惑:“周边的小部落早已经被那喀收入自己的领地,就连洛巴族也在数年前战败,完全没有听说有什么战事啊?”
这时又听哲罗问道:“那喀现在在整个大漠上已几乎是草原上的王者,但只能说是‘几乎’,你可知道哪个部落现在是那喀最大的敌人?”
拖索台几乎是脱口而出:“雅莫?”
雅莫是远离那喀的一个部落,整个部落的历史长于那喀。据说雅莫从第十代族长起在幼年时都会被送到中原去学习了解中原各种的技能,因此雅莫在很多方面都效仿着中原,多次在与其他部落的战争中也显现出与那喀不相上下的能力。但两个部落似乎一直有一种莫名默契,至今只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并未有过正式交锋。
哲罗眉头紧锁点点头:“今后那喀的族长肩上将担负着更大、更重的责任。不仅要统治那喀,更要称霸大漠!”
哲罗的话引起拖索台心中一阵狂跳:“称霸大漠?不愧是族长,我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可他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雅莫是个绝对的绊脚石,迟早我们要清除雅莫。”哲罗顿了顿,“不过不能直接进攻,雅莫的底细我们毕竟还无法摸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族长的意思是……先去摸底?派在下去?”
哲罗“哈哈”大笑出来:“说对一半而已,摸底不可缺少,但不是你,是夏格。”
☆、任务
拖索台听了,刚才还狂跳的心脏似乎忽然停止了一般,整个人猛的从位子上坐起:“族长大人,这种事……这种事夏格小姐不行的……”
哲罗冷笑一声:“谁行谁不行我还不清楚么?”听到哲罗忽然这样说,拖索台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噤声,重新坐下,“我早在五年前就有了准备,当时雅莫族长的独生子正是十五岁,同其他所有族长一样,还在中原,那时我就已经向雅莫示好,将小他三岁的夏格许给了雅莫……”
拖索台听到这里不禁微微变色:“居然那时就已经……”
——那哈齐勒大人、哈齐勒大人他……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揣测涌上拖索台心头,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只听哲罗继续说道:“今年夏天时雅莫派来的使者传达了他们族长的意思,是说初冬就把夏格嫁过去,这样,夏格就相当于我们在雅莫的内应了啊。”哲罗说着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顾不得刚才的推测,拖索台一心想让族长打消这个念头:“雅莫虽说答应了我们,可怎么会没有防范之心?夏格小姐到了雅莫无异于是人质一个,别说到时得到情报困难,就连夏格小姐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
哲罗拂袖而起,怒道:“住口!你这么想是希望夏格失败送命么?”说到这里,他又将语气放缓,“我知道你们两个从小在一处长大,情谊非比一般,但这件事是族中的大事,也是早已经决定好的,今天叫你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告诉你给你的任务就是——一个月后,送亲!”
“送亲?”拖索台立时愣在当地,将夏格嫁与别处也罢了,居然让他亲自去送和自己相爱的女人去做别人的妻子!
哲罗锐利的目光打量了拖索台一眼,仿佛将他看穿:“你应该明白,这次任务意味着什么。”
哲罗话中有话,拖索台不是听不出来。他指的是来年开春“那喀第一勇士”的事。拖索台僵硬着身体捂住自己的脸喃喃道:“为什么是夏格?为什么是我?”从很小时他就盼望有一天可以成为“那喀第一勇士”,然后当上族长,为了这样的一个愿望,所付出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一直以来他利用一切机会不断训练自己,同时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十二岁时单独手刃了一匹恶狼,十三岁时在那喀的箭术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十五岁时就能空手制服一头野牛……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超越族长,在二十岁之前得到“那喀第一勇士”的称号。之后,便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娶夏格为妻了,可现在却抛给他一个这样的选择,这是怎样的捉弄啊!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整个那喀,为了你的未来。有了机会你还要学会把握才行。”哲罗冷冷的说道。
机会?原来这就叫“机会”!拖索台听了不禁寒心,下一刻他努力让自己压下了一些情绪,颤声问道:“那夏格还不知道吧?”
哲罗冷笑一声:“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没有她反对的机会,让你送亲的目的就是让她死心。那喀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你有这样的机会,可她看上的人只有你。”
拖索台心中一阵抽痛,这种事是值得羡慕的么?不禁苦笑一声:“族长大人,我不要直接进入决赛的机会了,还是让我从最初的评比开始吧……”
“连族里的任务都无法完成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进行评比!”哲罗一拍桌子厉声打断他的话。
拖索台一惊,猛然才意识到族长的命令只有服从于执行,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虽然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近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要的是什么?是当“那喀第一勇士”?是当上族长?还是让那喀更强大?不论是什么,他都想要那个女子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分享。
正在出神,忽听哲罗淡淡的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考虑考虑。其实这样的机会能给你,我也是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满意的。”这话无异于就直接告诉拖索台只要完成这个任务,“那喀第一勇士”的称号就不会被别人夺走,如果再深入一点,甚至可以认为将来族长的位子也很有可能是拖索台的。
拖索台皱了皱眉,微微摇摇头:“那小人先告退了。”说完恭敬的推出帐篷。
正在要踏出帐篷时,忽听身后的哲罗说道:“忘告诉你了,五年前我为了让夏格完全依靠我而生活,多少使了些心眼,不然哈齐勒是不会同意我和雅莫的交易的。你要知道,哈齐勒是我亲弟弟,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如此!
哈齐勒离世的情景历历在目,夏格失声痛哭混到在他的尸体旁,那之后夏格被托付给了族长,才能衣食无忧的生活到现在。所有的一切拖索台都想通了,怪不的族长说五年前就有此打算了。他两拳紧握在身侧,想起夏格失去父亲时的悲痛与无助,恨不得提拳将身后的男人打到。他强忍住这样的冲动,缓缓转身问道:“族长大人为何告诉我这些?”
“你是说我为什么不担心你告诉夏格么?”哲罗笑了出来,“即使你告诉夏格,也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种,你陪她杀掉我。我并不认为你们两个小鬼能将我怎么样?那样只会让你们成为那喀的罪人。第二种,因为憎恨我而背井离乡离开那喀。不论是哪种结局,我认为你最想要的都得不到,你觉得呢,年轻人?”
拖索台一愣,紧握的双拳不知在什么时候松懈了不少,他不认为族长所预料的两种情况之外还存在任何侥幸,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叹了一口气,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族长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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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格回到自己的帐篷,独自坐在羊毛毯上,自从五年前父亲去世后,夏格就被族长接到这个又大又漂亮的帐篷里,帐篷足有以前住的两倍大,四壁都蒙了极厚的羊毛毡子,不仅包上了一层黄色的绸布,而且还在圆形的顶上绘有色彩斑斓的花纹。帐篷一进门,正面挂了一张暗红底色、大漠风光的挂毯,一柄父亲当年送她的短刀,和一个公牛的头骨——那是夏格满十五岁时,自己在拖索台帮助下象征性杀的一头公牛。
“那是两年前啊。”夏格伸手抚摸着那个头骨,润泽而光滑,正中央有一个细长的窟窿。如果那次没有拖索台,自己早就死了吧。现在闭上眼依然可以看到公牛的角愤怒的刺过来,是拖索台抱起自己躲了开,同时将一柄弯刀□了公牛的额头,然而公牛角划过,拖索台那条抱着自己的左臂上留下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想到这里,下午的事又毫无预兆的浮上心头,她只觉得面颊微烫,胸口 “怦怦”跳得抑制不住。她索性站起身来,在帐篷里走了几圈,顺手将挂在墙上的短刀拿下来,“铮”一声拔刀出鞘,刀刃雪亮,泛着隐隐的白光,她微微一笑,右手一抖,一个漂亮的侧身,短刀直指前方。
头脑中又浮现出拖索台英俊的脸庞,还有那个一直让她心跳的吻……
“拖索台怎么还没有过来啊,说好会来的。”想起拖索台,夏格有些心不在焉,把刀挂回原处,奔出帐篷,向族长的帐篷的方向望了望,“难道真是有什么任务不成?”她心里不禁喜悦起来,但又因为担心会有什么危险的任务瞬间变得焦虑。来回在帐篷前走了几步后,又转身进了帐篷,没过多久,坐立不安,最后她索性走出去斜倚在门口,只觉得在外面等,至少可以早一秒钟见到拖索台。
等着等着,站累了,坐下,依旧没有拖索台的身影。眼看着天色渐渐黯淡,西边的天空转成了一片血红色,仍没有见到拖索台。大漠的晚风已经让人感到不少寒意,透过夏格单薄的长袍,不禁让她缩了缩身子,环抱住了胳膊。
女仆取了一条薄毯披在她身上:“小姐,先进帐篷吧,定是族长大人有要事对拖索台少爷说,少爷见天不早了,今天或许就不过来了,明天少爷一定会来的。”
夏格想:“若真是关于‘第一勇士’的事那也正常啊。”于是站起身来,最后又朝族长帐篷的方向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才随女仆进了帐篷。
☆、动情
阿朵格尼从湖边离开,骑着宝儿在草原上缓缓的踱着。“他们两个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想着想着,不禁苦笑一声。
从小和拖索台、夏格一同长大,对拖索台是兄弟一般的友情,他相信拖索台对他也是一样。而对夏格他则不知在什么时候滋生出淡淡的情愫来,不过夏格却像是无比自然的将心倾向了拖索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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