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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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狼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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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最好的兄弟,一个是深埋在心底的女子,只要他们幸福就好。阿朵格尼一直都这样想,只要他们幸福,他会永远祝福她、保护她!
  
  看看天色已晚,不远处的牧民们已经开始将四散的羊群聚集起来,准备结束一天的放牧,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鲜红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是该把宝儿送过去的时候了。”
  
  已经渐入深秋,大漠上傍晚的风已经颇为寒冷了。“这么冷的风,马上就要入冬了吧。”阿朵格尼坐在飞奔的骏马上,将毛皮领子往上竖了竖。一抬头,忽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湖边徘徊,定睛一看,竟是拖索台,心下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怎么就他一个人啊?夏格呢?”
  
  阿朵格尼减下速度,走近湖边喊了一声:“拖索台?”
  
  拖索台猛的一惊,回过头来,阿朵格尼见他眉头紧锁,原本英俊刚毅的脸上多了一份忧郁。
  
  “夏格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哦,她先回去了。”
  
  阿朵格尼见他神色不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疑虑更重:“究竟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拖索台缓缓摇了摇头:“我们没事,你是去给她送马吧,那快去吧。哦,别说见过我啊。”
  
  阿朵格尼更觉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便跳下马来,一把把拖索台肩膀扳正,看着他的眼睛说:“到底有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你拿不拿我当兄弟!”
  
  “你就别问了!告诉你也没有办法!”拖索台忽然冲着阿朵格尼大吼起来。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阿朵格尼吓了一跳,但紧接着愤怒的火焰迅速燃烧起来,他提起拳头冲着他左颊狠狠的就是一拳:“这种话跟别人说去!”
  
  拖索台居然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敏捷,阿朵格尼不过随手一打,他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嘴角隐隐渗出血来。阿朵格尼本以为他会闪开,有些后悔刚才使了那么大的劲,可是倒在地上的拖索台竟然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族长刚找过我。”他木然的说道。
  
  阿朵格尼蹲□子问道:“现在找你?莫不是因为明年春的评比?”
  
  拖索台点了点头。
  
  阿朵格尼松了口气,推了他肩膀一下:“那不是好事吗?有任务?你怕任务危险?你不是那种人啊!”
  
  “可你知道族长给我的任务是什么啊?”拖索台苦笑一声,满眼都是无助,“是……是让我亲手把夏格嫁到雅莫啊!”说着双手紧紧攥住地上的草,连根拔起。
  
  听到这里,阿朵格尼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裂:“怎么可能?夏格还不知道吧。”
  
  拖索台无力的摇了摇头。
  
  阿朵格尼拍拍拖索台肩膀跳起身来,翻身上马:“拖索台,我相信你的选择……”拖索台看着阿朵格尼远去的身影猛然惊醒:“阿朵格尼,别告诉夏格啊!”可是宝儿已经带着阿朵格尼奔出数丈,马背上的阿朵格尼根本没有听到。
  
  拖索台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草地上,他仰望着天上的流云,随着太阳的西去而变得灰黑。“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时哲罗是这么说的。
  
  “代价啊……”拖索台闭上双眼,仔细思量,“族长说得没错,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所得,同样也会有不同的代价。”若是将夏格送到雅莫,是为族里立了功,将来自己的前途也是无需考虑,但所失去的或许是自己一生的幸福;若是告诉夏格哈齐勒真正的死因,或是杀了族长,或是带着夏格逃走,两人只能被放逐一辈子,拥有了多年来的那份感情和心爱的女子,那便是幸福吗?
  
  到底,幸福是什么呢?
  
  *************************
  
  一年前阿爸去世后拖索台就一个人住在这个阿爸遗留下的帐篷里,帐篷并不豪华,甚至有些旧了。尔拉泰年轻时在那喀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只是在最后的比赛中以微小的失误输给了哲罗,与“那喀第一勇士”擦肩而过。后来一直在那喀军中一直统领步兵,也曾是那喀的风云人物。只不过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住的帐篷能好到哪去?墙壁上挂着一张完整的黑狼皮,让人看了仍然心有余悸,旁边挂的无非就是弓啊,刀啊之类的武器。
  
  这时,帐篷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整个帐篷却到处影影绰绰。拖索台一个人躺在狼皮褥子上,盯着墙上的狰狞的狼头发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拖索台欠起身子向门口望去,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接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进来的女子身穿大红色长袍,雪白色毛皮坎肩,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显得略带忧郁。
  
  “夏格?”拖索台虽然料到夏格会来找他,但没想到她竟然连夜跑来,仍是有些吃惊,早考虑着见了她的面该说什么,想了无数种开场白,此时却一句说不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都知道了吧。”
  
  夏格点点头,低声说:“阿朵格尼都告诉我了。你会把我送去雅莫吗?”
  
  拖索台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目前我还没有其他办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容我们考虑考虑。”
  
  夏格摇了摇头:“怎么考虑都无法阻止族长吧。”
  
  拖索台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再次躺下,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狼皮褥子里。
  
  过了不多时,只听夏格轻轻叫道:“拖索台……”
  
  拖索台闻声抬起头来,登时愣在当地,无法动弹。
  
  却见夏格已解下最后一件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妙曼皎洁的身躯尽数暴露在自己面前……
  
  “夏格……”拖索台目光已不知是该看着夏格还是该移开,“你……你这是做什么?”
  
  帐篷里的油灯昏黄无力,橙黄色的火苗微微摇摆,将夏格的影子照在帐篷壁上,扭曲、放大,摇摇晃晃,墙上的狼皮在夏格身后显得更加狰狞。一瞬间,所有的空气凝固不可溶化,让人稍稍感到窒息。
  
  夏格的身体纯洁而亭亭玉立,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散发出一种圣洁的气息,整个身子肤光胜雪,像隐隐罩了一层薄薄的银光,如同一棵出苞的水仙,又如同新生的婴儿,让拖索台不敢逼视。
  
  那个小小的女孩子已经长成一个如此动人的女子了啊,多少年前,自己就许诺过要娶她为妻,如果不是族长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这一刻或许该等到明年春天吧。
  
  可是如今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拖索台不由得缓缓站起身来,用略带着僵硬的手轻轻将夏格晶莹的面庞托起,看着那张秀丽的面容,因娇羞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增添了一份与往常不同的魅力,拖索台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
  
  夏格被眼前的男子盯得不好意思,别过眼去,目光无处着落。拖索台看着她紧紧被牙齿咬着的嘴唇,心中一荡,将自己的双唇压了上去。夏格控制不住,眼泪又从脸上滑落下来,流进嘴里,咸咸的感觉。
  
  拖索台伸手拥住夏格,触碰到她细腻而冰凉的脊背,原本光滑的肌肤在秋季的寒夜里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的身体在拖索台怀里微微发抖。
  
  拖索台吻了吻她额头,将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把她缓缓放在榻上,本想扯过一张毛毯为她御寒,却见夏格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鬓,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攥着拖索台的袖子不肯松开。
  
  拖索台心中一动,再次覆上她的双唇,原本有些生硬的吻竟是越来越热烈,渐渐的拖索台呼吸变得急促,毛皮坎肩已被丢到一边,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夏格的胸颈间,热情似火。
  
  夏格冰冷的身体清楚的感觉到拖索台火热的身躯,不知不觉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仍然忍不住潸然而下的泪水,心中百感交集,轻声在拖索台耳边说:“带我走吧,我不要去雅莫,我不要跟你分开,带我走吧……”
  




☆、逃婚

  一句话犹如一桶冷水迎头浇下,惊醒了迷乱中的拖索台。他忽然停了下来,怔了怔,缓缓坐起僵直的身子,将一条毯子拉过来盖在夏格身上,将头扭在一边:“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夏格,你会后悔的……”
  
  夏格起身扑进拖索台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不会后悔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后悔!我不要嫁到雅莫去,嫁给一个我根本不认识、根本不爱的人。拖索台,带我走吧,嗯?”说话间,声音中已明显带上了哭腔,拖索台心中一软,强将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的念头压下,终究只是淡淡的说道:“很多事我们无法预料结果,再等等,或许还有重新商量的余地。”说完,他轻轻吻了吻夏格□的肩头,狠心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扳开,然后站起身来:“刚才的事,对不起了,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然后,头也没回走出了帐篷。
  
  在拖索台掀开帐篷帘子的一刹那,一阵冷风吹进来,夏格打了个寒战,只是心中寒意比身体上浓千倍,眼泪模糊了双眼,无尽的伤心与绝望将她淹没……
  
  ************************
  
  “拖索台大人。”拖索台咬着牙走出帐篷,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
  
  当拖索台回转身时,只见一个面带戏谑的陌生的黑袍人斜倚在帐篷外,嘲弄的说:“拖索台大人,好戏刚刚上演,怎么收手了呢?”
  
  拖索台疑惑的问道:“大人是……”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冷峻的面孔满是笑意,一招手,一只小小的金雕落在他带着牛皮护腕的左臂上。那只金雕虽小,但是双爪有力的扣住那人的手臂,目光犀利,警觉的望了望四周,灰色的喙如同弯刀一角,脖子上一圈金色的毛,在栗色的羽翅衬托中,尽显王者风范。
  
  “德鲁祭司?”拖索台看到他臂上的金雕几乎脱口而出,紧接着单膝跪地:“神圣的金雕啊,带给我那喀智慧与力量吧。”
  
  金雕是那喀的的神兽图腾,一直都有祭司作为代表为那喀祈福或主持重大仪式,而那喀的族人见到祭司或是金雕都要恭敬行礼。而现在的德鲁祭司正是族长哲罗的亲生儿子。
  
  “怎么不带她走啊?”
  
  拖索台冷冷一笑:“祭司大人还关心族人嫁娶么?那未免也太忙了吧。”
  
  “是担心发生战争吗?或是……” 黑袍祭司嘴角微微上挑,另有深意的说,“担心其他的更多?比如‘那喀第一勇士。’”
  
  拖索台身体一震,黑袍祭司的目光雪亮,像能看穿他的秘密似的。他心中虽然发虚,但还是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哼,别以为祭司就可以看到别人的内心。”
  
  德鲁有些失笑的说:“那个女孩子算是我妹妹,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到这一步的吧,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畏惧你呢?”几乎不敢与祭司的双眼对视,拖索台将脸转向一边,说不出话来。
  
  这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夏格抹了抹眼角的泪奔了出来。德鲁连忙后退,再次躲进阴影里,只见夏格一边解开拴宝儿的绳索,一边对拖索台强笑道:“今天打扰了,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对策吧。”说着翻身上马,“就不用送我了,早些休息……”说着再次抹了抹眼角,挥动马鞭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是世上除了族长外唯一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么?还是在五年前见过一次吧,那样的一个小女孩,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胆量。眼前的男人即便带她离开又能怎样?还不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么?大漠的女子,尤其是身为贵族的女子,注定是要为部落的兴亡奉献其终生的,这种小小的抗争能起什么作用。德鲁想着想着不禁微微皱眉。
  
  “拖索台,明知没有对策吧。”看着夏格的背影渐渐消失,德鲁一边抚摸着臂上金雕的羽毛,一边问道。
  
  拖索台心中凛然,这个黑衣祭司平日里沉默寡言,此时如何能每一句话都说到了自己心里?可他脸上仍然故作镇定的敷衍着:“祭司大人多虑了。”
  
  “还以为你会带她走呢,就这么放弃了,我看到时你别后悔才好。”说着左臂一抖,金雕振翅而飞,而黑衣祭司,嘴角露出一个不可琢磨的微笑,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拖索台缓步走回帐篷,桌上的油灯灯芯已经短了很多,帐篷里的灯光更为昏暗了,拖索台默默用短刀将灯花挑了挑,靠在榻上,触手处还留有夏格身体的余温,而刚刚裹着夏格的那条毯子上也似乎还留有她的味道,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心中又是一阵狂跳,但独自长叹一声,躺在榻上,夜不成眠。
  
  *****************************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才入冬,就下了一场雪,大漠上原本的苍黄被一片苍茫的银白所替代,飞鸟绝迹。
  
  “拖索台想好了办法会来找我的,不过时间不多了呀。”上次的事情虽然夏格颇为失望,但她仍然选择相信了拖索台,相信他仍在为他们两人的未来努力着——或许……或许明天他就有办法了。尽管想去问问他,可自从那次后,夏格一直都不好意思再去主动见拖索台,虽然在有许多人的场合下也见过几次,但也是在有许多人的情况下的,可连话也没说几句。而拖索台似乎正在为送亲的事想办法,久久都没来看过夏格。
  
  “夏格!夏格!”帐篷帘子被掀开,是阿朵格尼穿着黑色的毛皮大氅进来了。
  
  夏格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样子觉得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怎么了?先坐下暖暖身子。”
  
  阿朵格尼急匆匆的喝了一口女仆端上的马奶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好了,送亲时间提前了五天,没多久了!”
  
  “那剩不到十天了啊,我……我该怎么办?让我嫁给别人,我宁愿去死!”夏格眼圈一红,几乎要哭出来。
  
  “千万别说这种话!”阿朵格尼急道,“就趁现在,还没人监督你,快收拾点简单的东西去找拖索台,让他抓紧时间带你走吧。”
  
  夏格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先回去给你们好做个掩护。”说着阿朵格尼站起身来。
  
  “阿朵格尼!”夏格走到他面前,“这一走,以后恐怕见不到了啊。”
  
  阿朵格尼强装着开心笑了笑:“拖索台一走,我当族长的机会可大了不少呢。等我当了上了族长,你们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回来了,为了你们,我会努力的。”
  
  夏格也笑了,但泪水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谢谢你,阿朵格尼,我们会想你的,你保重啊。”
  
  阿朵格尼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哭什么哭,你终于可以和拖索台在一起了,应该高兴啊。”
  
  “嗯!”夏格狠狠抹了两把脸,脸上顿时花得跟小猫似的,“我等着你当族长的那一天。”
  口中虽然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着,但阿朵格尼清楚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这个多年来一直深埋心底的女子,内心的起伏却是谁都看不见的波涛汹涌。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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