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都嫌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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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都嫌太早-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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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一动不动地伏在他怀里,头顶着他的下巴,不知何时,姬月恒只觉得她的头猛地往后一仰,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姬月恒连忙把她转过来,她的脸色雪白,眼睛紧紧地闭上,已经失去了知觉。姬月恒的心霎时紧缩成了一团,脸上变色地抱着人对医生大吼:“快点抢救!人不行了!”

医生也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一番,长出一口气:“不要紧,只是休克过去了。”

姬月恒头上的青筋都乱蹦:“只是晕过去?需不需要输血?需不需要输氧?!”

医生摇摇头:“放心,你太太没事的,这只是人的本能反映,当她忍受不了剧烈的疼痛时,身体就自动失去知觉,是人体的一种自动保护。不需要输血,也不需要输氧。把她放平,她自己会醒过来的。”

姬月恒出了一口长气:“还有多少针?干脆趁着她没醒,赶快给她缝完,让她少受点罪。”

医生手脚麻利地缝完最后两针,一边包扎一边叹息:“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坚强的姑娘,这份忍耐功夫就是男人都少见。”

他看了一眼姬月恒:“看得出你太太是个很倔强的人啊,只是倔强很了并不都是好事啊。要知道人的神经就像是橡皮筋一样,有张也要有驰才好。如果是一味紧绷,终有一天会绷断的。”


姬月恒皱眉看着躺在他怀里的人。雪白的脸,修长的眉毛就是在昏迷中依然皱着;总是很少流露出情绪的眼睛闭上了,两排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两片阴影;挺翘的鼻子下面是张小巧的嘴,只是好像平时总是紧紧抿着。

姬月恒突然发现,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奇 怪{炫;书;网}的却是仿佛熟悉了很久一样。


走出急诊大楼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四月的天气,早晚还是很凉的。一阵小风吹来,浑身几乎都已经汗透的萧暮不禁打个寒颤。

一件还带着温暖体温的夹克披在了她的身上。萧暮愣了愣神,想到刚才一直躺在他的怀里,有些不自在地道了声谢。

她抬头(因为身旁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很高大,她的头顶好像只到他的下巴)看了一下这个肇事者。从被撞到现在,她才有心思注意到他。

这应该是个很坚毅的人,从他紧绷的脸部线条,到他紧紧抿着的嘴,还有他浓密的眉毛,无不显示着这个男人的强势。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暗暗叹了口气,没说二话地就爬上了他的车。告诉了他她家的地址,就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没力气反驳他了。


她脑子里还想着给小海买些什么吃的,下班时买的菜和她的自行车都甩在了那个路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她又有些烦躁,其实也不怪这个男人撞了她,他也是为了躲开那个孩子。人家把她送到医院,又跑前跑后地带她检查、交钱、拿药,已经是很负责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让他赔偿的话。

她正低着头想事儿的时候,车子路过一家肯德基。姬月恒把车停在路边,交代了一句:“坐着别动,我下去一会儿。”

萧暮糊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没过多会儿,车门一响,姬月恒手里拎了两大包肯德基回来了,冲萧暮亮了亮:“给你儿子的。”

萧暮吃惊:“那里要买这么多?他一个汉堡就吃饱了。”

姬月恒神秘地一笑:“我欠他的。”

 “啊?”萧暮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姬月恒觉得这个女人的这个难得迷糊的表情很可爱,嘴角上翘:“我带你去吃东西。”

萧暮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晚上吃不下多少东西的,不吃也无所谓。再说也已经很晚了,请你把我送回家就可以了。”

姬月恒的浓眉皱成一个疙瘩,侧着头审视萧暮:“你这么瘦,怎么还不好好吃饭?!”

萧暮一窒:“我以前是跳舞的,为了保持体形。后来就习惯了。”

姬月恒不由分说:“你再保持就快成竹竿了,这个习惯以后要改过来。现在下车,跟我去吃饭。”

萧暮有些想抓狂,凭什么啊,这个人凭什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教训她?撞人的是他、理亏的好像也应该是他好不好!

萧暮无奈地看着眼前坚定不移地伸过来的大手,咬了咬唇,没奈何还是把手伸给他,让他扶下车。好吧好吧,就当是给他面子了,忍过今晚互不相干就完了。

萧暮按住姬月恒不住在菜单上指点的手:“够了够了,我们就两个人,那里吃得了这么多。吃不完就都浪费了。”

就这样,萧暮还是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心痛:这得多少钱啊,这个家伙真是个败家子儿!
姬月恒根本没在意萧暮的表情,只是不住地给萧暮往碗里夹菜、盛汤:“这个参芪鸡汤是补气的,你多喝点。”

 “这个虫草炖甲鱼是补血的,快点吃。”

 “这个玉竹猪手是补……手的,你也要多吃点……”

 对着碗里堆尖儿的菜,萧暮有些哭笑不得。并且在某人很是质疑“你能行吗?”的眼光下,用左手利落地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才打消了他打算亲自动手喂她的想法。






第7章 陷落的开始
 到了她家楼下,她萧暮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吃得太饱的胃部涨得有些难受,即便如此那个霸道的家伙还是对她的饭量很是不满意。

萧暮刚想侧过身去打开车门,门就被姬月恒从外面打开了,他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扶住萧暮的左手,将她扶下车。

萧暮刚想对他道声谢然后再拜拜,他已经钻到车里,出来时将那两包肯德基拎了出来。

萧暮想伸手接过来,他抬抬下颌:“我送你上去。”

萧暮连忙谢绝:“不用了不用了,今天真的已经太麻烦你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姬月恒根本不给她说第二句话的功夫,一伸手,连萧暮手中的包都拎过去了,同时示意萧暮上楼。

钥匙在包里,包都在人家手里,萧暮不同意都没法反对。叹了不知是今天第几口气后,萧暮无奈地跟上去。


她的家,在这座老式居民楼的顶楼。很小的两室一厅,整(www。87book。com)理的很是整洁。

当然,家里只有空落落的几件家具,想繁杂也不可能。

那天“给予”他半只汉堡的小男孩正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姬月恒注意到了,这台不知也是多大年纪的电视应该是她家唯一的家电了。

她真的很穷。

客厅角落里有一只桌子,上面有还没收的碗,还有摞得高高的书。他略略扫了眼,几乎都是外文原文的书籍,有英文、法文,还有一本拉丁文的《圣经》。

想起小男孩那句无意识中流露出的法语,她应该不是如她行长所说的没什么特长的人。

这个女人,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地方?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亮点都隐藏起来?

他很好奇。却不知道,男女之间,一旦好奇,

往往就是陷落的开始。


早上起来萧暮艰难的用一只手洗漱、给小海打理,小海懂事地自己穿衣穿鞋,还问:“妈妈,我帮你扎辫子吧。”

萧暮笑了:“乖,妈妈自己能行。”

说是自己能行,可是一只手想把头发扎起来实在不容易,最后萧暮看了一眼包裹得跟木乃伊一般的右臂,只能无奈放弃,任一头长发直接垂落到腰部。头发天天盘起来不觉得,一放下来才知道竟然这么长了。她为了省下去发廊打理头发的钱,才放任头发任意长,不过这会儿又有些心痛洗发水的钱了。

嗯,等右手能拿剪刀了,一定要记得把头发剪短。

小海的叫声提醒了她,坏了,时间来不及了。她赶忙从卫生间冲出来,把姬月恒买的汉堡加热了一下,给他拿盒奶,让他快吃,又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由自主,她又想起昨天那个家伙把她送上来,小海见到他和那满满两大包汉堡时的欢呼。原来他竟然和小海认识的,小海竟然请他吃汉堡?看他的穿着,虽然她不懂那些牌子,可看那质地、做工,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货色;再看他的那辆车,以前安进山也是个车迷,她耳目渲染,也模糊记得那个车标好像是叫奥迪,恐怕只这一辆车,就够买半家肯德基回来。这样的人,会去吃区区一只垃圾汉堡,喔,不,是半只汉堡?

萧暮翻了个白眼,咱是穷人,永远了解不了这帮富人的思路。

那个人,不,应该称呼他为“姬先生”,姬月恒先生。

萧暮想起昨晚自己的尴尬,或许是下意识里有一种认为自己以后再不会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的想法,所以自始自终萧暮都觉得没有过问他姓名的必要。只到他最后告辞的时候,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萧暮才觉得自己有些没有礼貌,她有些尴尬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没话找话地:“姬月恒(geng)你家祖上是王族啊?”

姬月恒眼睛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多数人都会把他名字中的这个恒字,读作(heng );其实应该是(geng)。

他抬起眉毛:“你怎么知道?”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这首《天宝》是贺宣王登基的诗,你又姓姬。所以我胡乱猜的。”

他鼻孔里“哼”了一声,也没说是对或不对,只是十分鸡婆地吩咐她:“好好在家养伤,这几天不要去上班了。”

萧暮暗暗翻个白眼,请假?那我一年的全勤奖不就泡汤了?但基于礼貌以及于这个人已经表现出来的独断专横,萧暮明智地只是在心里反驳,面上却是乖巧地连连点头。大神啊,您行行好快走吧,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明天咱们各走各的道儿。


门铃声“吱——吱”地响起来,萧暮很是奇 怪{炫;书;网},这个月交过房租了啊,房东这么早过来干什么?除了房东,姑姑和原来也不会这么早上门来啊。

萧暮嘴里叼着一片汉堡去开门,不是她和小海一样喜 欢'炫。书。网'吃这个,实在是她家没冰箱,姬月恒又一次买了那么多,为了不浪费,她们娘俩这几天都要致力于消灭这些汉堡了。估计完了以后小海该不会再把它当成心头至爱了。

门开了,萧暮当时就愣住了:姬月恒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因为楼道太窄,后头跟串串烧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跟着好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还有一只巨大的包装箱。

在萧暮发愣的功夫,姬月恒已经熟门熟路地进了门,招呼后头的人:“就放那儿吧。”

萧暮指指那个正被运进来的大箱子,艰涩地咽下嘴里的汉堡,问:“那是什么?”

 “冰箱。”

萧暮发现:自从被这个人撞了以后,她平时冷静的脑袋就时不时地出毛病,不是转不过圈儿来,就是处在快抓狂的状态:“我没有买冰箱!”

 “我买的。”

 “我是说我家不需要冰箱!”

 “现在需要了。”

萧暮刚想发飙,小海拉了拉她的衣服:“妈妈,我的校车要到了。”

姬月恒随手把保温桶塞给萧暮,一把抱起小海:“走!叔叔送你下去!”

 “哎!这又是什么?”

 “粥!”

姬月恒把小海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蹬蹬蹬”地几步就下了一层楼,男人低沉的、从胸腔里发出来浑厚笑声和小海被刺激得又叫又笑的声音在楼道里一直传过来。

萧暮叹口气,打开手中的保温桶。一闻那味道,萧暮就愣了:这是一桶燕窝粥。

以前在安家的时候,婆婆每天晚上必定要吃一碗燕窝粥的。要从早上就把燕窝用温水泡上,待燕窝软了,细细拣去燕毛和杂草,再换水发上。等到晚上,把发好的燕窝撕成细丝,和上上好的粳米和冰糖,用小小的砂锅、细细的火炖上一个多小时才好。

每天,她都要给婆婆炖上一碗,只是她自己从来没吃过一口。婆婆说:“你们小孩子家家的,那里用得着吃这个。我们老了,身体虚弱,才得多补补。”

身体虚弱?她那婆婆不知道多有精神,打起麻将来可以二十四小时不下牌场;和邻居吵起架来,可以连蹦带跳的骂上六个小时,当然,她得时不时在旁边伺候茶水和点心。

有一次,她因为在炉子旁边看书入了迷,忘了看火,燕窝粥熬得干了些,婆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头也不回冷冷地说:“小家子就是小家子,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是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

还有一次,大夏天的下班回到家,实在是渴。随手拿起冰箱里的一盒牛奶来打开喝。正喝着,婆婆走过来,淡淡扫了她手中的牛奶一眼,凉凉地说:“到底是年轻人啊,不知道过日子的辛苦。这盒牛奶好几块钱呢。”

她当时拿着牛奶的手都在颤抖,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家里何曾把一盒牛奶当回事,成箱成箱的牛奶过期了,公公拿去浇花,婆婆用来洗牛奶浴。只是见不得她多吃一口家里的东西,不过是因为她是他们家买来的。没有人把她当做一家人看,花了五万块钱买回一个还可以暖床的女佣,当然要最大限度地收回成本才好。

从那以后,她连水都在办公室喝完才回家,他们家里的东西,她从来都不动一下。她卖的只是她已然残破的身体,至于灵魂和自尊,她的灵魂已然不存在了;所余的,只不过是寒酸可笑的自尊,她只剩下这么多了,可她从来没有打算出卖过。


源源不断送货进门的人打断了她的沉思。

大米、牛奶、鸡蛋、排骨、鸡、鱼、各种水果…… 满地的东西,几乎可以开家副食品商店了。所有让她签收的人都说:“货已付款。”

她再傻也明白事情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发展。

这个人,实在是表现的。。。。。。太过热心了些。

当姬月恒送完小海又回来的时候,她正皱着眉头看那满屋子的东西发呆。





第8章 关于自尊的问题
 
他太高了,站着说话她得仰着脖子,实在很累。

姬月恒挑挑眉没说话,但是很顺从地坐在了她指定的地方。

萧暮深深吸口气:“姬先生,其实您完全不必要这么破费。虽然你撞了我,但是您也送我去医院了,也给我治疗了,我现在已经没问题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您现在这么做,实在是让我很过意不去。”

姬月恒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来“你不必紧张,这和我撞伤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欠小海的,我买给他的。”

萧暮几乎没被他给噎死:“拜托,姬先生!请您不要再拿那半个汉堡说事儿了。即便您要涌泉相报,昨天您买的那么多汉堡就已经全还上了。今天这么多东西怎么算?”

 “怎么算?难道你看东西从来只看它的表面价值吗?不错,从它们的价格来说,它们是大大超过那半个汉堡;可是从它们的价值来衡量,它们远远比不上那半个汉堡。”

 “你知道,当小海分给我那半个汉堡时,那个汉堡对于他的意义吗?他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汉堡,妈妈买来他根本舍不得立刻吃掉的汉堡,他躲在没人的地方一遍又一遍深情凝视的的汉堡!那是他的全部财产!那是他一整年的希望和快乐!可是他分给了我一半,你说说,这一半的汉堡值多少钱?你能用钱去衡量它吗?”

萧暮低下头:“对不起,姬先生。我误解了您的善良。可是有句话您应该知道:那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的收入不足以支撑这么奢侈的消费。孩子还小,他不会明白,等到再回到没有大鱼大肉的日子,他会受不了的。”

 “那我来负担他以后的生活。我可以帮助你们。”

萧暮猛地站起来:“谢谢!无功不受禄,我们不需要!我虽然收入不多,甚至生活上有些窘迫,但我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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