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是表兄。不知表兄突然出现有何指教？”我声调起伏不变的问着，一点也没追究方才的事。
邓挚文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也打量着我，这人就是红凌的丈夫北威将军。本以为该是个虎背熊腰的粗狂之人，没想到却是如一介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听闻表妹身怀有喜，特来道喜。”挚文说的咬牙切齿。
“谢过表兄的情意，将军府的大门会一直为凌儿的亲人们开着。表兄以后有事可以到府上坐坐，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意有所指的说着。
“夫君，我累了。”红凌不愿再留在这里面对自己无法面对的人，开口要求着。
“好，”我明了红凌的想法，也知道她目前的情绪不稳定。还是先带她回去再说吧，只是我预感事情怕是会发展的更加不安定。
“告辞，”不冷不淡的说完后挽着红凌离开了。
挚文瞪着充血的眼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表少爷，紫竹代小姐求你了。放过小姐吧！”紫竹在我跟红凌离开后，转身对着呆在原地的邓挚文请求着。
邓挚文不语，眼睛还是看着红凌离去的方向。
“小姐怀的可是少爷你的孩子，而你方才的话可是将小姐的心都伤透了。”紫竹这么也没想过因为自己为小姐抱不平的一句话，将事情推到了危险的边缘。
“什么？你再说一边。”邓挚文在听见紫竹最后的一番话后，激动的抓过没有防备的紫竹，急切的问着。
“小姐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不是姑爷的。”紫竹被邓挚文吓的把自己知道的话都告诉了他。
“是我的孩子，”邓挚文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抓着紫竹的手也松开了。紫竹一等自由后，急忙追着小姐与姑爷去了，连进香后的东西也忘了拿。
“这是真的。”邓挚文脸上带着狂喜的神情，想再三确定时才发现哪里还有紫竹的身影。
将军府
“凌儿，我去上朝了。”我整理完朝服，看着神色恍然的红凌。唉～～从云佛寺回来后，红凌一直都是这样。整个人完全没了光彩，成了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啊，哦～～大哥慢走。”红凌黯然的回答着。
我叹了口气后，无奈是出门。
一路上我平静的走着，心想该这么让红凌开心点。官轿摇摇晃晃的前进着，“将军，宫门到了。”轿夫停下轿子，恭敬的对着轿中的我说着。
“恩，”我应了一声。
轿夫撩起轿帘，方便我迈出轿子。却让我看见了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人，齐云天。我不动声色的走出轿子，这时宫门外云集了更多的官员。互相问候攀谈，而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角，周身蔓延着不要靠近的气息。
“哎哟，这不是破将军嘛，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了。”一名杨延的走狗用着不怀好意的表情，口中说着恭维的话。
我冷冷看了一眼，没有言语，掉转身子不想与这等小人说话。
那人因我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面子的表现，有点挂不住面子了。但还是接着说出后面的话。“尊夫人身怀有喜之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我等知道事后特相将军道喜，”
我挑了下剑眉，转身用这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道：“破军谢过大人美意，只是内人的身子欠安。故没有声张，”
“是啊～～听说前几日，将军夫人在云佛寺内受到惊吓。将军可要好生照顾尊夫人了吧。”杨延这时竟出声，说的还是该无人知道的事。
“太师的话叫破军好生授教，只是那日内人同我一起去求平安的。只是碰见一位远房表亲，相见闲谈许久。没想途中一只鼠辈惊了内人，却实想来叫破军后怕啊。”我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说着。
“呵呵～～那将军可要多多照看将军夫人了。”杨延话中有意的说着。
“那是，多谢太师提点。”我连连点头后，面有难色的说着道：“想那日云佛寺方丈特意为在下清空一间庙宇供我等参拜，不知道这件小小的事情又是如何惊动了太师的。”
杨延没想我会这么一问，只见杨延的老脸上出现不自然的抽搐。“是下官告知太师的，”原先那位官员连忙替杨延扛下我的刁难。
“哦，大人能得此等消息，真是叫本将汗颜。莫不是大人精通鼠语？”我好奇的问道。
“这～～，”那人被我问的颠颠试着额角上的汗水，双手一恭。“将军此话何意？”
“那日未有他人经过，只有那只吓到内人的老鼠。逃窜而去，要不是它告知大人的话。那本将就不知道何人泄露这事了，我好笑的望着面前替杨延受过的人。
“将军，你～～。”被我气的五脏移位，却不好发作的大人。只好甩袖离去，而杨延早就听见我后面的话时转身离去了。
其他官员在听完我们这边的话说，纷纷一副要笑不能笑的样子。有的更是憋得脸色微微发红，只有齐云天静静的站在远处。只是看着我的目光有点让我难受，我完全看不懂他目光的意思。这时挂在颈项的坠子竟有点微微发烫，害的我思绪凌乱了不少。
宫门缓缓的打开了，我不愿被他在看下去。随着人潮一起进了皇宫，能避开一时算一时。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齐傲天磁性又带着威严的声音。
“谢吾皇万岁。”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小太监才喊完最后一个字，马上有人高呼：“臣有本。”说着就往殿上一跪。
小太监马上利索的走下去接过他手中的本章，交给安坐于龙椅上的齐傲天。
修长白净的手指翻动着本章，随后抬头看着殿上的百官。薄而适中的嘴角拧成了一条直线后才低沉的开口道：“驻守北疆的陈老将军已是花甲之年，是该到了回乡享受余年。”
“皇上，臣以为该委任庆云将军前去就任。”吏部上书推荐道。
“皇上，臣认为该委任破军前往就任，”户部上书也推荐道。
二位上书大人没想到对方竟跟自己同时说话，也没想到对方推荐的人可说都是国之栋梁。也不于对方计较什么，退下一旁听皇上的圣断。
我冷眼看着大殿上发生的一切，也纳闷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原本该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却因为他而使得自己深陷官场。
“破军，”一声不悦的声响，却不高不低的敲进自己的脑海。
糟，竟然走神了。“未将在，”我连忙往前一站，低头看着地面。
“莫不是在担心什么吗？”齐傲天意有所指的说着。
“圣上恕罪，未将知罪。”我将身子往地上一跪，头更是低的快跟地面接触。
“起来吧，”齐傲天甩了甩衣袖，叫我起身。
“谢皇上不罚之恩，”我连忙退回自己的位子，心里明白自己又在虎口里走了一回。
“皇弟，可有看法？”齐傲天目光移向齐云天。
“臣弟认为，庆云将军驻守西境防止西凤国对我国的进犯。要是轻易调动怕会不妥，”齐云天低着回答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该如何？”齐傲天接着问着。
“北辰国乃是一强国，要是轻易的派遣一名将领。对防止北辰国怕是不起什么作用，破军上次出兵镇压北疆。在北疆早就树立威信，可说是接替陈老将军最好的人选”齐云天抬起低下的头，沉稳的声音侧响大殿。而听着莫不低头沉思，片刻后又纷纷点头同意齐云天的见解。
我站着不语，仍由他们兄弟俩去做主。反正自己说什么都不被重视，也没必要去说。他说要去那里，自己难道还会反抗他不成？
“皇上，老臣也有说要说。”杨延见大局快要定下之时，出声打断。
“太师有何话要说？”齐傲天心想你这老狐狸按耐不住了吧。
“老臣以为北辰国是乃一强国，单是派一名将领怕是难以镇压。不然也不会出现上次的事了，依老臣之见。该请齐云王前往，”杨延意思明了。却也不无道理，百官们也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臣弟愿于破军一同前往北疆，”齐云天的话出乎齐傲天跟杨延的想法。但齐云天只是望着我，没了下文。
而我被他这么一看有种毛毛的，我转头不愿跟他对视。
齐傲天看着我们这么互动，心中大大的不悦。但国事要紧，也只好把心中对齐云天的不满先放一边。
“皇上，臣也认为可行。”一直站着不语的宰相也站出来复议。
“好吧，封破军为我朝第一神将，一个月后与齐云天前往北疆就任。”齐傲天心中不舍，却也不得不放。
“未将（臣弟），领旨。”
“众卿家还有本奏吗？”齐傲天只想快点退朝，私下召见破军。
“臣等无本，”百官齐声回道。
小太监拔尖的声音喊道：“退～～朝～～，”
“臣等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纷纷下跪恭送齐傲天离去。
众人跪送皇上离开后，各自站起来议论着。话题当然是不外呼刚刚朝上说的事，更有人纷纷同我道喜。
“呵呵～～恭喜破将军荣升我朝第一神将啊，”我完全不知道谁跟我再道喜，我只是场面性的回复道：“那里，这都是圣上的错爱。破军不敢当，”
“爱婿，”胡江陵出声叫住了我。
第十五章
“岳父，”我温文有理的回声道。
“我们借步说话，”胡江陵说着，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停下。
“一月后，你就要远去北疆了。这～凌儿～她”胡江陵支吾着说着。
“岳父多虑了，小婿自是带同凌儿一起上路。”我奇怪的看着胡江陵，声音还是不变的回道。
“这～～听说凌儿有身孕了，北疆路途遥远。不如让凌儿留在皇城，等生下了孩子后再去也不晚。”胡江陵一张老脸皱的快看不见那是鼻子，那是眼睛和嘴巴了。
“这～，不如我回去问问凌儿的意思。”原来是怕路途遥远苦了红凌，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温情的对着胡江陵一笑，心中顿时被感动不已。
“那就这样吧，那我回去跟她娘说。”胡江陵点头后，交代几句关心的话后离去。
我近来总是被莫名的事感动，可笑啊～～我久经沙场。杀人无数，早就没了心。为何还会感动？我站在原地苦思，没想到一个人影悄然无声的靠近。
“你在躲我，”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身子一僵，心中暗骂自己感觉这么会怎么愚钝。连被人靠的这么近都不知道，而声音的主人更是叫我头痛。现在连躲都来不及了，可心中却有一种狂喜的感觉。在高兴什么？
“未将见过王爷，”因在宫中我自是不方便叫他主人。
“破军，回答我。”齐云天一向温和的语气有了一丝不悦。
“回王爷，不知王爷指的是何事。”我不想回答，干脆将问题抛回去。这还是我第一次，忤逆他的话，心跳的快砰出来了。
“你～，”齐云天显然被我惹怒了。
“哎哟，将军，原来你在这里。皇上急着昭你去御书房，”黄公公突然出现解了我的危机，我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谁，现在却十分感觉齐傲天。
“奴才，见过王爷。”黄公公这时才发现破军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跟王爷在一起，连忙跪下来给齐云天问安。
“皇上昭见，我这就去。”我说完后飞似的跑掉了，连告退的礼节也省了。
“起来吧，”齐云天望着我离去的方向，看来自己吓到她了。不过会有时间的，到时我看你往那里躲？破军。
“谢王爷，奴才告退。”黄公公见齐云天摆手，连忙退下了。
御书房
“未将，破军见过皇上。”我平静的跪在地上，面对一国之君的齐傲天却没有面对他来的心慌。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这样。”齐傲天俊容上有着溺爱之色，声音也轻柔了不少。
“皇上，君臣之不可废。”我冷冷的回声到，意思自己与他只会是君跟臣子的关系。
“你～～，”齐傲天自龙椅上站起，步到我的跟前。一把将我拉起，却不舍得责我。
齐傲天见我一直低头，心中的不悦之情更浓。不自觉的声音多了几分怒气，“难道他就比我更好吗？”
我被齐傲天的话震惊的猛然抬起头，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我乃一国之君，他只是个臣子。我那点比不上他？”齐傲天急切的说着，连无上的自称都不用了。“破军，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齐傲天紧紧抓着我的双臂，目光更是炽热的望着我。
“你～放开～我，”我挣脱着，饶是我武功再高。面对齐家兄弟也是无力，齐傲天虽然是天子，并不代表他不习武艺。
齐傲天见我痛苦的挣扎，才知道自己失控的伤了她。心痛的将我拉进怀中，低声唤着：“破军，我该拿你这么办？”
我倾听着齐傲天有节奏的心跳声，渐渐我放松了身子。并不是不懂他的心，而是自己早已为另一个人心动。再面对他的多情时，自己本能的去躲避。
我被动地埋首在齐傲天的怀中，静静的被他抱着。同样低声的回道：“傲天，谢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般唤他的名字。
抱着我的身子在听见我的话后，身子僵直不动。在许久之后禁锢我的双臂放开了我，“要是我早他一步见到你，你是不是会爱我。”齐傲天认真的问着我。
我抬起头，清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回想当年的岁月，我豁然的笑了。笑的那么真，那么纯。
齐傲天惊艳的望着我的笑容，目光里却有着伤感。最终自己还是输了，齐傲天黯然的自嘲。自己从来都没有赢过他，哪怕一次也没有。
齐傲天转身走了几步，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此去北疆怕是不这么简单，你要自己多加小心。”
“恩～我会小心的，”我明白齐傲天心中的感觉。却也明白自己要是不这么做，最苦的怕会是她。那张清丽绝艳的面容带着情苦，日日与酒为伴。自己没来由的就是感到胸闷，多情自被无情伤，一个难解的情字伤了多少有情人。
“杨延怕是不会就这样算了，你多防备点。”齐傲天不放心的叮咛着，却始终背向着我。
“我现在可说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他要拔也要费点功夫，”我原本只是一个人，如今却多了红凌，切实叫我有点头痛。
“他一生很少做错事，但你的终身大事。他却错的离谱的很，你多了个包袱怕是不方便了。”齐傲天话带责难之意，本就不同意如今更是～～。“听闻你家夫人有喜了，我怎么不知道破军你有这个能耐啊？”话题一转饶到了他竟日昭我来御书房真正目的。
“她也是一个苦命人，为了家人她牺牲自己的幸福。”我不愿说的太多，脑海中又出现那张梨花带泪的花容。
“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要是让她的情人找上门来，这事会被传的众说纷纭。只怕到时连我都保不了你，”齐傲天无奈的说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朝只会有个名唤破军的将军，”我沉稳的说着，明白要是让杨延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扰乱朝纲的大好机会。同时也会招来他国的窥视，我纵使死无全尸也不让这是发生。
“你～～，”齐傲天原本想说什么，却话到嘴边这么也说不出口。
“退下吧”齐傲天疲惫的出声。
“未将，告退。”我回声后却没有离开，齐傲天转身见我没走。眼神带着不解的看着我，“皇上，最知心的人。说不定就在身边，莫要错失而抱憾才是。”皇后娘娘，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谢谢你点破我的迷茫。
齐傲天惊讶我最后的几句话，望着我离开御书房的身影。低沉道：“破军，错过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憾事。”
我迈出御书房后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她来了多久了？
皇后尊贵的站在御书房门外，看见我出来。轻轻的点了下头，头上的珠凤宝冠发出清脆的响声。高贵圣洁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容，这般的皇后是百官朝拜时的皇后。少了几分忧郁，多了几分淡雅。这般佳人世间少有，想那杨延老匹夫这么会有这等不俗的女儿。
“谢谢你，破军。”皇后轻启朱唇，发自内心的同我说道。
“是未将该多谢娘娘的指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