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为了她的犹豫,仔细/炫/书/网/整理出可行性报告,以求她的放心。
但那份报告在她一页页翻过后,终于让她脸色大变。
陆行恪淡淡出声:“所以说,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嫁妆。”
林初青无声。
他顺了顺她的长发:“别担心,我在呢。”
而且初青,我欠你的,都会一点点还给你。
周楚薇在最困难的关头还是没忘林初青这个最佳拍档,卷着铺盖来投奔她。
她约这个最近知名度见长的美女主播在咖啡厅包厢里见面。
林初青没有因为她的悲惨遭遇而放过毒舌的机会:“不是在你家老师那里住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又要搬出来了?”
周楚薇双手捏紧,生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抽她一巴掌:“我知道你最近活得是很滋润呀,被吃干摸净了吧?”
她托腮:“是很滋润,至少不会像某人无家可归。”
周楚薇气急。
调笑归调笑,她们多年的默契已经培养出来,不用多问,等想说时自然会有人说。
周楚薇愁眉苦脸:“我跟我家老师吵架了,准确的说,是冷战。”
林初青眼都不抬:“你干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你怎么不说他干了什么?”
她闲闲地拨弄头发:“找你家老师的性子,要不是你干了什么事,他才不会和你冷战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稀罕他不如他稀罕你多。”
她说了这么串类似绕口令的话,成功地让周楚薇沉默了一小会儿。
然后她撇撇嘴:“好吧,我承认我背着他去见了傅圣。不过,是他约我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林初青翻了翻白眼;“我相信你不值个半毛钱。还有啊,他找你做什么,旧情复炽?哼,换了我是你家老师,早就把你当场办了,省的惹出个事端来。”
周楚薇对手指不说话。
“他不过是仗着拿捏得住你的弱点,自以为是能掌控住你而已。周楚薇,跟你混了这么多年,至少我认为你一直是聪明的。”
周楚薇叹气:“我知道我心软。可他就那么低姿态软口吻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就……”
她毫不客气:“觉得心软而且解气了?”
“……”周楚薇不语,算是默认。
林初青点她的脑门:“你呀,这么多年的辛苦难道就因为他低了个头就可以算了吗?而且你自己未必不清楚谁对你好,你说,谁好?”
“……你可以不用提醒我的。”
她觉得自己点到为止即可,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知道我不用提醒就好。你自己慢慢坐好好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楚薇很大方应允,没有挽留。林初青说有事不能陪她,自然是很重要的事。
饺子
……》
林初青驾车前往从陆行恪那里偷来的地址方向。
一路上畅通无阻,可她开得十分之慢,捏住方向盘的手心腻了一层汗。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很紧张很兴奋。
但又有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着。
就像是在拆一个包装严实的礼物,越到后面,越好奇于里面究竟包着什么秘密。
那个公司的位于离中临不远的商务楼上,两三层的规模,看起来真的不算大。
这般低调的作风,实在不像那个人的脾性。
她乘电梯上去,很没有意外地被前台拦下了。
林初青端着笑,很客气地说:“麻烦你们就帮我通报一声吧,就说是纬基的林初青求见。”
如若这个老板真的是她心中所想,她没理由不被放行。
前台小姐大概是听说过她的名字的,将信将疑仔细看了她几眼,小心翼翼打电话。
转手了几个服务台后,她终于听到了一个不陌生的声音:“让她进来。”
林初青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在耳垂边用力挤掐,面上的笑却越发和气:“谢谢了。”
有人出来带她往里走,格子间的尽头是一间磨砂玻璃墙面的办公室,她努力想透过那一层雾一样的隔阂,看清里面坐着的人。
她强迫自己渐渐放下紧绷的神经来,并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和这大理石地面一样坚硬平顺。
那扇同样雾化处理的玻璃门由她握着,手心里的汗让门把滑不留手,她甚至很难打开。
身边助理模样的人善解人意地上前,“咔哒”一声,推开了她面前的阻碍。
然后助理将手放在自己身前很规矩地鞠了一躬:“陈总,人到了。”
那个坐在桌前的人慢慢抬起头来。
不知是她的距离所致,还是他保养得当,他眼角的细纹似乎都很少。
林初青抬脚一步步,接近着。
她此刻更难说清自己的情绪了。愤怒,紧张,不甘,不屑这些情绪在她身体里百转千回,最终都化成了一个虚假的微笑,“陈天培,好久不见。”
那人绕过椅子,面上的笑更加伪善,口气反倒十分自然:“是好久不见了。可是初青,怎么现在连叔叔都不叫了?”
她微微眯起眼,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陈天培,你说这话不会脸红么。我以前一声声叫着爸爸的时候,你就对我如此。现在我若是称你一声叔叔,下场岂不更惨?”
她淡笑:“所以,我还是和你划清界限的好。”
陈天培退后几步,在沙发上坐下来,还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来啊,坐下我们聊聊。我倒是很意外,陆行恪能让你来这里。”
林初青的眼角毫不意外地跳动了一下,随之她的心脏也克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她的深吸一口气,拳头越捏越紧。
现在她终于肯承认,那些夹杂在她的情绪里的东西,还有一种叫做,害怕。
她相信陈天培绝对做得出她担心的事。
但她既然来了,就没有让怕这个字征服她的道理。
林初青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将手袋横放在腿上,她的手机顺势滑了出来。
陈天培为她这个举动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一样。那种表情和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姿态,都让她恶心到了极点。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强忍着拔腿走人的欲望开口:“我真没想过,你真有一天能东山再起。”
他晃了晃脑袋,神态间满是得意:“谢谢夸奖。”
林初青冷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的复出,真是业内的灾难。请不用自我感觉良好。怎么,这次又是靠着哪个女人爬上来的?”
她知道自己每句话都顶在了他的枪口上,他极有可能在发怒后做出点什么来。
陈天培的脸色果然不如刚刚那么好看,隐隐蓄着怒意,但又十分忍耐不肯发作。
林初青在他这番变化多端的表情之后,心下稍微宽了一点,他想必认为自己还是具有谈判价值的。
但她实在忍不住不去激怒他,“其实我无非是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结果……”她摊手无奈,“你果然还健在,真是令人失望。”
他脸色转了又转,最后换了个姿势坐直了:“陈初青,你这是什么嘴脸?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居然还能对我说出这番话?”
“No,”她双手交叠,做个叉的手势,“千万别叫我陈初青,我担不起这个姓。还有,若我是失败者,你现在还肯坐在这里听我讽刺你么。呵,以你见高就踩的性格,恐怕是不会允许对你没有价值的人如此羞辱自己的吧?”
她的手轻轻在包口点了点,一阵叮叮咚咚的钢琴声立刻飘了出来。
“哦,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挑眉起身。
其实那只是手机的音乐功能,她背对着陈天培迅速按下一个号码。
那头“嘟嘟”几声,陆行恪很快接起来。
在她印象中,他接自己的电话速度都十分迅速,不管当下他处于什么情况。
“Hello,初青。”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林初青捂住听筒,迅速而且轻声吐出两个字:“救我。”
她实在很想现在就走,但陈天培像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看着她。
那杯他叫人端进来的咖啡,林初青一口都没有碰,依旧摆在她面前袅袅的冒着热气。
陈天培做了个请的手势:“空运来的蓝山,了内没的卖的,怎么不试一口?我听说你很爱喝咖啡的。”
林初青面无表情将杯子推得更远,状似闲适地靠着,漫不经心:“听谁说的?Cullen Cen师兄么?”
她笑:“我不得不说,陈天培你真的还变得聪明点了。知道光靠女人是行不通的,要养一两个衷心的走狗也十分重要。”
“啧啧,初青别这么刻薄。你曾师兄不会太乐意听到你这些话的。”陈天培的得意之情藏不住,“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我栽培他,他报答我是应该的。”
包里微微的震动,她掀开袋口,向里张望。莹亮的屏幕上有两个字,让她勇气徒增:下来。
她微微一笑,优雅起身:“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绝后了。因为像你这样的,根本不配有孩子。”
说完她快步走向没有关紧的玻璃门,身子一闪,很轻松地钻了出去。
门口的确有人守着,但她出现的太突然,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沿着来时的捷径跑了出去。
后头追着的毕竟是男人,她知道自己跑不过,于是在经过楼梯的时候,很聪明地跑了进去,反锁住入口的门。
然后她跑回下一层的电梯口,按键,开门,关门。
电梯急速下降,再次开启时,她已经看到了那张写着焦急担忧,但又充满着坚定的脸庞。
陆行恪拖着她的手一路向写字楼外面快走。
后面的人果然不敢再追。
那人来人往的写字楼门口,陆行恪的车横七竖八停着。
他似乎是带着怒气的将她甩上车,然后自己从另一边上来,很大声地质问:“谁让你来的?”
她毫不示弱:“谁让你不把自己的文件收收好。”
陆行恪“哼”了一声,决定不和她计较下去。
她过了很久后偏头去看他的侧脸,还是绷的不像话。
她咬手指,问了一个从上车就很想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正常人的推测。”他看都不看她。
林初青身子左摇右摆,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咬手指,小心翼翼接着问:“那,我要是真被陈天培扣住了呢?”
陆行恪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一口气憋在胸中,偏偏又对她发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回答:“能怎么办,只能由着他鱼肉了呗。别做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侧了侧头:“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她抿唇,用手指在他腰间捅了捅:“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一个人冒险了。”
车子像是有感应一样,稍微扭了扭。
她接着戳:“好啦,不生气了。唔,晚上请你吃饺子?”
饺子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才能懂的谜语。
陆行恪第一次煮中餐,就是将她包的鼓囊囊圆滚滚的饺子煮的一锅烂。
林潇潇在边上看着一锅面糊叹气,很认命地去啃面包了。
她更是无语,只有他在边上偷笑,在她耳边耳语:“其实,我是故意的。”
她蓦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登时红了一整张脸。
餐桌上林潇潇唉声叹气,直问宵夜能吃什么。
陆行恪看着她笑得不正常:“饺子啊,不过我和你妈妈吃饺子。你吃面包吧。”
林潇潇扭头叹气不语。
餐桌另一边的林初青继续装死。
车子扭动的,更厉害了。
后悔
……》
当所有人都被曝光在镜头之下后,游戏便正式开始了。
但也同时将至尾声了。
陆行恪这样同她说时,胜券在握的模样让她怀着莫名的信念。
林初青觉得,他对自己的影响真的是无可估量的。而她对他的依赖,也远超自己预料。
他们依旧在这种暧昧温存的氛围中小心翼翼相处着,她知道陆行恪在不安什么,自然也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纬基的股票与此同时正(炫)经(书)历(网)着一时寒冬一时炎夏的大幅波折。
操盘手段与当时的Once King如出一辙。
而中临适时高调与纬基达成合作,以多年的不败神话成功压制住了股民的恐慌,并未出现大幅抛售的迹象。
林初青平价收回股票,牢牢攥住了几近60%的股权。
纬基战胜了被收购的可能。
景升的案子进行地如火如荼,中期投资由中临牵线搭桥,双方达成双赢共识。
林初青看着财经报上依旧有他们的版面,无奈叹气:“人民的八卦精神真的让人佩服。我们又非明星,干嘛天天有人盯着?”
陆行恪只是笑:“别把它当成负担来看便行了。”
他伸手拎起那份报纸,端在面前看得津津有味:“文字配的实在不怎么样,不过照片倒是拍得不错。”
她勉强扯着嘴角敷衍他:“陆总真会开玩笑。”
他头也不抬:“谢谢夸奖。”
林初青气结:“你……”
“嗯?”他似笑非笑,“我怎么了?”
她生生压下一口气:“你没事把我叫到你办公室,就为了给我看看这种无聊的小报?”
林初青的情绪有一点波动,因此说话间单边的古风耳环都轻轻晃动起来,在耳际长发中若隐若现着。
这样的林初青仿佛整个人都含着别样的生机。
其实他的办公桌下还存着她这副表情的照片。今时今日再想起来,突然就觉得这中间走过的那么多路,好像在弹指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在自己眼前剩下的,就只有脸色酡红生着气的她。
她还在忿忿不平:“我若不是为了景升的事,才不会再上你一次当……”
他只是轻轻一句话就成功堵住了她:“初青,我们复婚吧。”
他很客观的用了“复婚”这个词,语调平淡地就像在与她讨论中午要吃什么。
林初青张了张口,偏偏头笑了起来:“陆行恪,你觉得我答应的几率是多大?”
他不回答,只是拿深不见底的一双眼牢牢锁着她的视线。
最后他表情微微开始松动,自嘲地笑笑:“我哪里拿捏得住现在的你,你说不要便不要好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也等过来了。”
那个“等”字,他在舌尖一胡噜,便这么过去了。
可偏生尾音还在她耳中潺潺回荡涌动,她的心仿佛要被水滴击穿的顽石,脆弱微薄地经不起更多敲打。
她勉力自持:“等?陆行恪,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真的是在等我吗?”
“呵,陆行恪,我早在很多年就做错过一个决定,那就是秉着利己利人的心态嫁给了你。现在,我不想为了同样的理由,重蹈覆辙。”
他点头,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忽略在得到答案的时候,胸口胀痛的感觉。
正如她并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抑不住心里饱满充实的感动。
谁说他们这不是在自作孽呢?
林初青也在目不转睛盯着他看,最后粉唇轻启,吐出的话悠悠扬扬:“但我扪心自问,我没有后悔过。”
他们的关系在这一番无解无果的谈话中,竟然有了较岌岌可危更牢固一点的好转。
至少他们不会再对着某一个话题时讳莫如深。
尽管他们也从来不提,不经意被林潇潇小朋友挑点出来了,他们会很默契的装作不在意。
林初青诚然深知,当年Angel的出事,是由于她的疏忽。为这个恨他,实在是自己不讲理。
他们一直深信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著名美女主播周楚薇在早上与一神秘男子登记结婚,下午照片已经在各大网站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