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本来就是来接你的。”牵起她有些冰凉的手，“允，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转过身，向子旭急忙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就往她肩上一套，“你还有儿子要照顾呢，也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嘛。”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你，子旭！”言舒允看着满含关心、甚至有些宠溺的向子旭，由衷的感谢。
呃？
“呵，你今天是怎么了？”向子旭淡笑着，仔细观察她；然而，却未能从她眼里找到任何的端倪。
“没什么，走吧。”说罢，紧了紧肩上的西服，言舒允率先走出了楼道。
？？？？？？？？？？？？？？？？？？？？？？？？？？？？？？？？？？？？？？
黢黑的夜色，朦胧的月；夜风从窗边滑过，呜呜的声音，说不清是低泣，还是惆怅。
“哎￣￣”
看着一直坐在窗边的小小身子，孟葶第N次叹气。
“老婆，你不要再叹气了。”向子骋顺手倒杯水给她。
“还不都是因为你。”孟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要尽量压低声音，她早都给他‘河东狮吼’了。
“是是是，老婆，都是我的错，等子旭把允带回来，我一定会请求她的原谅的。”听似戏谑的话，却是无比的坚决，无比的歉疚。
哎！
转头，看了看从下午便就一直坐在窗边，不哭不闹，不说不笑；任他们怎么逗，他也一动不动，像尊木乃伊一样的言轩。他向子骋还真的着实内疚到想以死谢罪。
“轩轩￣￣”
一推开门，便就听见争论着的两夫妻，而儿子则是静静的坐在窗边，似乎周围是吵是闹，是静是谧，都不会影响到他。
“妈咪？”言轩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言舒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匆跳下椅子，飞奔向言舒允。
言舒允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着小小身体的投怀。
“妈咪，轩轩好想你哦。”言舒窝在她怀里，小小的双手，将言舒允的脸捧起。
“恩，妈咪，妈咪也好想轩轩。”
泪，
毫不争气的自眼角滑落。
“妈咪，不要离开轩轩好吗？不要丢下轩轩好吗？轩轩一定会好好听话的，所以，妈咪，你不要不管轩轩，好吗？”水灵的大眼，饱满了泪水，却始终不让它们落下。
“恩，恩，恩”滚烫的泪水，像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掉，不停的掉；言舒允则更是哽咽的说不出只字片语，只能紧紧的抱着言轩小小的身体，在他的颈项处，不住的点着头。
真的！
她是真的只想就这么带着轩轩，照顾着他，抚养着他；带他长大，为他娶妻生子。
真的！
她一点都不贪心；她就只是想跟自己的儿子好好的，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连这最起码的要求，都要破坏。
心里纵有再多的委屈，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能紧紧的抱着言轩。
“妈咪，”言轩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要舒缓一下她紧张的情绪，“妈咪，你不要哭，轩轩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
多么想！可是，
过了今晚，他便会在另外一个家庭成长，便会在另外一种环境下生存；届时，恐怕她们连见面的几乎都没有了。
轩轩，
你能不要怪妈咪吗？
能吗？
就这样，言舒允一直抱着言轩，埋在他的颈项，低低的啜泣，似乎心中有很多很多的委屈，要在此刻全数发泄；就这样，言轩一直搂着言舒允，小小的手，轻轻的在她背上轻拍着；而孟葶，早已忍不住，靠在自己丈夫的怀里，低低的哭了起来。
不管是门口站着的向子旭，还是门内站着的向子骋，纵使心疼，却谁也不想上前打扰。
片刻。
“妈咪，”言轩感觉到言舒允稍稍缓和下来的情绪，便抬起她的脸，“妈咪，轩轩想回家，妈咪带我回家好不好？轩轩肚子好饿。”
呃？
“对不起对不起。”言舒允胡乱擦着脸颊的泪痕，歉意的一笑，“对不起，轩轩还没吃晚饭吧？”
“恩。”言轩委屈的点头，“轩轩肚子饿了，轩轩想吃妈咪腊肠炒饭。”
“恩，好，妈咪这就带你回去，给你做腊肠炒饭。”说罢，站起身来，牵着他的小手。抬头，直视着向子骋和孟葶，深深的一个鞠躬，
“谢谢你们为我言舒允所做的一切，葶，子骋真的很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我言舒允这辈子恐怕也无以回报了。”
“允、、、、”孟葶满脸泪痕的看向她。
“呵，”言舒允苦笑，“我言舒允何德何能呢，竟让你们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不过，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说罢，又是深深一个鞠躬。然后，转身，
“子旭，你是个很好的男孩，真的，我相信，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所以，请放下对我的感情，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幸福吧。还有，”说着，言舒允又是深深的一个鞠躬，“谢谢你！”
“允，你怎么、、、、”向子旭不明所以的看着言舒允一系列的动作。
今天的她，且只一点的奇 怪｛炫；书；网｝，简直奇 怪｛炫；书；网｝到家了。不只向子旭，就连向子骋跟孟葶也不由蹙起双眉，紧紧的盯着她。
“好了，轩轩，跟妈妈，爹地，还有子旭哥哥晚安。”
“哦，”轻应一声，言轩转头，挥起小手，甜甜一笑，“妈妈，爹地再见。”随即，转头，“子旭哥哥再见。”
“那，我先带轩轩回去了。葶你好好休息。”顿了顿，深深的说了声，“再见。”
“等等，”向子旭拉住她的胳膊，“今天就带轩轩去我们那边吧。”
看着如此的言舒允，他的心很不安，很不安。
“不用了，我想跟轩轩单独呆在一起。”
最后一个晚上了，她不想有任何的人，或者任何的事，来打扰她们母子。
“那，那我送你们过去。”
“谢谢，我们自己坐车就行了。”
“可是、、、、”
“子旭，就让我跟轩轩自己回去，好吗？”仰起脸，言舒允似请求的眼神，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好，好吧。”向子旭缓缓的松开手，任由她径自从自己身边走过。
“谢谢！”
看着消失在楼道转角处的言舒允母子，为什么，他有种会失去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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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离别之夜
为什么？
她总是这么的无能为力？妈妈的离去，父亲的遗弃；朋友的困难，现在，就连自己的儿子她也保护不了。
老天，
既然要让她言舒允存活于世，又为何让她对所有的事都无能为力？既然无能为力了，又为何还要让她继续在这世上苟活？
你好残忍！残忍得让人忍不住咒骂你！
“妈咪，”平躺在床上的言轩，侧过身，小小的手，突地搂过言舒允的脖子。
“恩？”言舒允轻应一声，搂着他小小身躯的手臂，不免又紧了紧，“轩轩还没睡着？”
“妈咪，今天为什么要跟轩轩一起睡？”那样魂不守舍的妈咪，他能安心睡着就奇了。
“呵呵，”言舒允轻笑着，抚摸怀里的小脑袋，“难道轩轩不想跟妈咪一起睡？”
“可是，妈咪以前从来不让轩轩跟你一起睡呀。”言轩扁着嘴，陈述事实。
要是以前，别说是这样搂着他睡觉了，就算是让她妈咪在他的小床上，陪他睡会儿，他妈咪还不肯呢，况且，今晚，妈咪不仅主动抱着他睡了，还搂他搂得这样的紧。
以前？
呵，
是啊！
一切都快成为是‘以前’了，而她言舒允也将成为一个‘过去’。
“那妈咪今天就是想跟轩轩一起睡，就是想要搂着轩轩睡啊。”说完，又紧紧的搂着小小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妈咪今天就突然想跟轩轩一起睡了呢？”他不哭不闹，并不代表他不闻不问。
“啐，难道轩轩就不想跟妈咪睡了吗？”
“当然想。”几乎是立即的，言轩急切的回答，手还使劲搂住她的脖子，像似深怕一个不小心，把他亲爱的妈咪给惹毛了，将他踢回他的小窝去。
“那不就得了。”一个小屁孩子还啰嗦这么多？
双手搂着儿子，怀里躺着儿子，耳朵听着儿子稚嫩的声音，鼻子还可以闻到专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味。
哎！
要是能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该多好！
“可是，要是妈咪每天晚上都这样抱着轩轩睡觉的话，轩轩会更开心。”
每天晚上？
她多想！可是，
她却不能！过了今晚，她便失去了一个作为母亲应该享有的特权，－－随意搂抱自己的孩子，随意亲吻自己的孩子。
心下一疼，鼻子一酸，氤氲的雾气，瞬间浮上眼眶。只是，漆黑的屋子，纵使言轩再怎么聪明机灵，小小年龄的他，又怎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呢？
“轩轩想要妈咪天天搂着你睡吗？”
每天晚上！
她也想啊！可是，
对不起！
轩轩，
是妈咪太没用，是妈咪太无能了！
“当然啊，这可是轩轩的最大的心愿了。”言轩在她怀里咕哝着。
呵呵！
嘴角轻轻上扬，是欣慰，亦或是在嘲笑自己。
“轩轩，”言舒允稳了稳情绪，语气稍微严肃了些，“轩轩，有想过有一天会有爸爸的疼爱吗？”
“耶？”言轩惊叫一声，自她怀里仰起小脑袋瓜子，“妈咪，愿意给轩轩找个爹地了吗？”是了吗？妈咪愿意告诉他实情了？
看着言轩急切的眼神，嘴角自然一扬。说不清，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滋味？即希望轩轩能接受他爸爸的关心与照顾，又对他如此渴求的目光，有些失落。
或许，
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将她言舒允忘记吧？毕竟，
他也只不过是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不是吗？
哎！
可是，
好矛盾！她即希望轩轩能够忘记她这么妈咪，但却又私心的想要他永远记住，曾经他有她这样一个妈咪。
哎！
“怎么了，妈咪？”言轩小心的看着言舒允，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亮闪的东西，在妈咪的眼眶里打转，“其实，轩轩有妈咪就够了。”言轩撒娇似的用小手将言舒允的整个头给抱住。他知道，在妈咪的心中，他是妈咪的全部；然而，妈咪可知道，在他的心中，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全部呢？
“呵呵，”言舒允轻笑，“傻儿子，轩轩不仅要有爹地，长大了还要有娶妻，将来还有轩轩自己的孩子，还有、、、、”越说着，嘴角的笑意便就越浓，闪动的大眼，兀自陶醉的看着天花板，似乎，儿子将来一家和乐融融的景象就在眼前。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今天的妈咪显然不对劲到家了！
小小的年纪，脸上却有着似大人一般的担忧。
但是，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言轩小心的审视着亲亲妈咪，像要从她的脸色，或是想要从她的眼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儿子，”双手继续搂抱着轩轩，而眼睛却始终盯着天花板，“如果，妈咪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的话，你会原谅妈咪吗？”小心翼翼的问着，然而，眼，还是不敢看向儿子单纯天真的脸。
呃？
言轩不禁转脸，顺着妈咪的眼光，看向头顶，然而，漆黑的房间，除了微弱的能看见自己的手指而外，什么也看不见。可是，
妈咪，为什么一直要盯着天花板？
“妈咪为什么会做让轩轩不开心的事情？妈咪会做什么？”
“恩？”言舒允沉吟着，“假如说啊，妈咪意思是假如妈咪做了什么轩轩不开心的事话，轩轩会原谅妈咪吗？”
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说的真的就是‘假如’的事情，然而，心，
却‘砰砰砰’紧张的跳动着。
“唔？”言轩将脑袋靠在她的肩窝，“那妈咪都说是‘假如’的事了，老师说了‘假如’的事，就是假设的事，就是还不曾，或者已经发生了而却未能了解的事；那还不曾发生的事，我们干嘛要去想呢？已经发生过的事了，就更没有猜测的道理了呀。”
呃？
言舒允惊讶的转过脸，“儿子，这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幼儿园老师啊。”
幼儿园老师？幼儿园会讲这么深奥的问题？
“幼儿园老师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莫非，
这两年，幼儿园学的东西已经晋级到初中啦？有这 么 快‘炫’‘书’‘网’？
“那是我问了嘛。”言轩无所谓的回答。
你、、、、问的？
言舒允张大着嘴巴，就差没直接坐起身来，“儿子，为什么你会问老师这么、、、呃，奇 怪｛炫；书；网｝的问题？”
天哪！
她儿子是还不到四岁吧？！
“因为，我遇上问题了嘛。”
遇上问题？
小孩子有机会遇上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儿子，来，告诉妈咪，你遇上什么样的问题了？”
此刻，她言舒允似乎早已忘了明天即将与儿子分离的痛苦了。
“我就问老师，‘假设，我跟一个叔叔长的很像的话，我们是父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父子？难道、、、、
“那，那老师怎么回答？”
“百分之九十。”
呼￣￣
还好不是百分之百！
“然后，我又问、、、、”
还有？
“’假设这个人真的跟我是父子的话，我又该不该确认？”
“那、、、、”
“老师说，如果想的话，那我就可以。”
呃？
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幼儿园老师会这么鼓励他？
“不过，老师最后说，‘那些都是’假设‘的事情，那既然是’如果，假设‘之类的事，那就用不着这么伤脑筋了。等真的遇上了，或者发生了，再来想如何应付这些’假设，如果‘的事，也不迟。”
恩，恩，对，对！
小孩子确实不适合思考这么严肃的问题。
“那，轩轩，”言舒允迟疑着，不知该不该问，“那轩轩，你认为，你跟哪个叔叔长得像了。”
“呵呵，”言轩傻笑着，往言舒允怀里挪了挪，“简叔叔啊。”
果然！
“在看到简叔叔之前，轩轩一直以为跟妈咪是最像的，但是，看到简叔叔后，轩轩觉得跟简叔叔更为神似，而且，那天简叔叔到学校接我的时候，学校小朋友都拉着问我，那是不是我爹地呢。”
听得出来，言轩不仅想要爹地，而且还非 常（炫…书…网）希望自己的爹地就是他简耀！
呵呵，
抿嘴一笑，
这样一来，她也不用担心，他不会好好照顾轩轩，也不用担心轩轩会不喜 欢＇炫。书。网＇他了，不是吗？
“那，轩轩，想不想让他做你爹地呢？”言舒允柔柔的声音问着，然而，回应她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咦？
小心的转过脸，低头，才发现，言轩已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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