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杨。”裴尔从后面追上来。
慕杨听到她的声音,脚步还是无法控制的停住了。她跑上来,气喘吁吁的堵在他面前,眼底透着焦躁,解释着。
“我……我捡这个的……”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碧绿的湖滩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合影,是慕杨十四岁生日时的十九湖之游。“出门的时候我带出来了,被风吹跑了,我去捡,没有故意撞车。”看到那辆车的刹那,她是想过如果当年的车祸是发生在分手那晚,他是不是就不会分手了?只是想想而已,她不可能真的傻到用命去开玩笑,不顾一切往车那追只是想追这张照片,虽然现在看起来,这行为是多么幼稚。
慕杨盯着她,眼光撤寒,抬手就把照片打飞了。
“照片是死的,没有任何意义。而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说完,转身就走。
裴尔不放弃的跟着,“慕杨……”刚喊出声,前方的人影突然停住,接着她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搂的几乎窒息。
“求你!”慕杨哽咽低喊,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进她的脖子里,烫的她僵直了身,“只剩你一个在我身边了,求你,要好好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都要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唯一的一个,你要懂我,尓尔,你要懂我!”
慕杨在哭,一声声隐忍的哽咽声在耳边回荡,手掌扶着她的背,不断的向他的胸膛里挤,那里正因为哽咽而一下下起伏着。他从没哭过,自信,沉稳,是她把他逼成这样的,裴尔心一酸,眼眶霎时就湿润了,手臂环住他的腰,抱紧,她迭声应着。
“我知道了,知道了,慕杨,我已经懂了,我对你很重要,从小到大,叔叔阿姨不在,都是我陪你的,你有心事总是不说话,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能陪你,不论是过节,还是你的生日,没有我,你肯定很孤单,一个人,是不是?慕杨,你从不哭的,别哭行不行,我好难过,是我害你这样的,那以后怎么陪你?”说到最后一句她已经在哽咽了,可还是撑着,装作坚强。
慕杨的脸被泪水滑湿,闭着眼睛贴在她的脸上摩擦,声音沙哑了:“你懂我?真的懂吗,那你还会为了一张照片不顾性命吗?你还要吗?尓尔。”
“不会了。我有很多话要问你呢,你为什么……”她停了,有很多话想问,却突然一句想不到了,只不间断的喊他,“慕杨……”
慕杨不断的抱紧她,“恩……”回应她。
“慕杨,慕杨……” 所有的话都变成他的名字,喊不够。她闭着眼睛,被他抱着,全部身体都被他收进怀里,温暖舒服的能让她就此睡着,熟悉的温度,终于回来了,这是裴尔昏睡前唯一的意识,接着,不省人事了。
慕杨手臂一紧,搂着她下滑的身体压进自己的胸膛。盈盈树影下,灯光细细碎碎的印着他的脸,长睫毛湿润着,往下的黑眸被洗的澄澈清亮。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以后别这样,我爱你。”
她模里模糊之际竟然还恩了一声,在他肝胆俱裂的时候,一句恩让他心花怒放,好像得到天大的承诺似地,慕杨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欣喜,脸贴着她的颈窝摩擦着,满足的叹息。斑驳的光影里,应该没有一对枝影纠缠的有他们紧了。
39、做他的女伴
裴尔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比如,被慕杨抱着与她耳鬓厮磨的时候,她竟然十分不上道的因为俱车而昏了过去。连他最后一句话都迷离迷糊的没听清楚,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听到说爱她?
这次昏倒并没有上次在换衣间来的严重,只是脸色稍微有点白,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又安然无恙,活蹦乱跳了。只不过当得知慕杨已经去了北京后,她再也打不起精神了。
“真的走了?”
“恩,那边的事情推不掉,必须今天走。你睡得像猪,慕杨没叫醒你。”冷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告诉她慕杨已离开的事实。
裴尔摸摸已经消肿的脸颊,思绪还是有点混乱。
昨夜,一直都有个冰冰的东西敷在她脸上,舒服极了,她睡得挺沉,今早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说。
“我走了,乖乖等我回来。”
她还恩来着,心下想,恩,我马上就起来送你,结果眼睛一睁开,所谓的马上居然是两个小时后了。飞机已经起飞,桃花源只剩她一个人的桃花源了。
裴尔不是滋味,这两天发生太多事让她疑惑,不确定,然而心里的疑虑却渐渐的消失在昨晚他给她的拥抱中,更何况慕杨还掉眼泪,这让她惶恐,一直在怪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她的心情就像坐了云霄飞车,因为亲情而分手的原因弄得停在谷底,又因为他种种的好一下子又被晃上了云霄,从和若流醉酒那晚她就逐渐的开始动摇了,直到大哥的到来,陪他在医院的那会基本已经彻底丧失自我了,亲情爱情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彻底万劫不复了,带着那样的心要接受他,可是还没体会够飞翔的刺激,他又要离开,接着又抱着她,告诉她她对他而言有多重要,这过程让她的的心里七上八下,患得患失,几乎想咬被子发泄心中的纠结。
太多话想问的时候,他却走了?虽然如了她一开始的计划,可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了。慕杨不在,连一个觉都睡不好了,整夜的噩梦,缠的她哭得抽泣,裴尔这才猛然发现父亲去世的一个月里,都有慕杨陪着,她好像很少因为想父亲而哭过。即使做恶梦也会有人在她耳边说别怕。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做梦,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他真的不睡觉守着她的。
……
秋末冬初,气温骤降,一场小雨刚过,地上一层湿却又带着干的地方,斑斑驳驳的更显冰冷。
裴尔从超市出来,冷的缩着肩膀往回走,走到一半,雨又开始下,哗哗的往下倒,裴尔在路中间被淋个正着,仿佛从天而降的一盆水只盯着她倒似地,被淋个湿透,冷的直打哆嗦。
“人到凄凉处,连买个菜都受老天欺负。”裴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这样对冷晓抱怨。说完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那袋食材,又看看桌上热气腾腾的刚送来的晚餐,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用买菜,每天三餐都有人送餐的,她浑浑噩噩的已经忘记这一点了。
冷晓早已经笑趴在床上了,乐呵呵的将裴尔冒雨买来的蔬菜据为已有,还哭穷。
“我们穷苦人家只能小菜一汤,你天天儿大厨伺候着,也看不上不是,别浪费。”
“得了便宜还卖乖。”裴尔擦完头发,缩进被子里取暖。一边查看口袋里的手机有没有被淋湿,见手机没事又松了一口,两天了,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虽然随身带着,却关了机。
冷晓骂她:“自虐了吧?慕杨打了四个电话到我这里了,我只好说你手机坏了。”
裴尔缩在被子里,小脸通红,嘟嘟囔囔:“我有些事要想清楚,现在不想听他声音。”
“行,你就作吧,感冒有没有买药?”
“外面很冷,不想出去。还有几片上次没吃完的,先把今晚撑过去。”
“冷?”冷晓拖了个长音,“你不是刚洗澡了,还冷?用被子裹着还想开空调增加热度?”
裴尔往被子里缩了缩,点头:“恩!很冷,可惜这房子没空调。”
冷晓翻白眼,冬天没到,还没冷到这地步吧?伸手摸着她的额头,黑了脸:“你是发烧了,白痴。”
裴尔摸摸头,果然滚烫一片,眼前发黑,一阵眩晕,大有晕倒的趋势,她敢忙放下毛巾,颇有自知自明的先倒进了被窝里,说了句,“药在盒子里……”就要死不活的了。
冷晓得了她的蔬菜,必有付出,慌慌忙忙的找药端水,嘴里还骂着:“身体差成这样,还挑食,低血糖低屎你!!”
……
这两天简直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裴尔的生活。一场烧下来,连脑子都迟钝了不少,看啥啥眼花,桃花源的每个角落都有慕杨的影子,连买个药都能在人来人往里看到他的背影。
裴尔甩甩头,眼前顿时清醒了不少,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算着,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就回来了,第一句该说什么,有很多话要问,要清算的帐也是一笔一笔,一摞一摞的,可是她又担心,会不会回不来之类的。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一辆车从后开来,稳稳的停在她面前,后窗落下,若流那张总泛着桃花的脸出现在面前,低沉的语调带着磁性。“上车。”
“去哪?”裴尔眉毛蹙着,现在做什么,都没有什么精神。
“今晚有个很重要的酒会,做我的女伴。”腿伤显然没有大碍,若流的表情甚是轻松自在。
“你这么多女朋友,需要我去做你女伴?你在想什么?”裴尔弄不懂他此刻的想法,也不懂那晚的事,当时他和慕杨两个喝的天昏地暗,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隔天,她陪慕杨去医院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同在一家医院的两个人一见面就低头密语,神情自若淡然,权当对方的胃和包着纱布的腿与自己毫无瓜葛,并且有友谊又增进了一层的势头。
“怎么,怕我吃了你?”若流不答反问,挑着眉睨着她。
裴尔怎么也理解不过来他和慕杨的相处方式,见他们没事,她也没必要避讳了,也就点头答应。
“我才不怕你,去就去。”
若流听了很是赞赏,下车替她开了门,修长的腿行动自如,果然没事了。裴尔上了车,还是有点精神恍惚,云里雾里的就算把她卖了,她也没有任何意见的表情。若流看了她那样,呵呵直笑。
“得相思病了?他才走两天。”
裴尔瞪他一眼,沉默,过会,又问:“明天第三天,慕杨回来吗?”
若流啊的一声,显得很惊讶:“你不知道吗?那边事情出了点麻烦,他暂时回不来了。”
裴尔彻底崩了,犹如冷水倒灌,耳朵哗哗的听不清其他声音。“不回来了……”
……
明珠酒店。
门前喷泉闪耀,炫彩夺目,车停在门口,红地毯直扑脚底。整个酒店全部被包场,酒会快开始,嘉宾陆陆续续登场。裴尔总觉得不对劲,若流是第一次带她来这么正式的场合,他又不缺少女伴,为什么偏偏挑上她了?问他,他笑而不语。
裴尔就一宅女,商业性质太浓的聚会让她很不适应,乖乖的跟着若流上了二楼化妆室,礼服鞋子都准备好,只等她过去了。裴尔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摆弄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抗议,来的时候吃了感冒药,全身都没力气;心底又冰凉冰凉的,总在回想一个声音,慕杨不回来,不回来了。
若流把她交给化妆师就在外面耐心的喝着茶坐了一个多小时。等裴尔出来的时候,他觉得等十个小时都是值得了。
裴尔很少化妆打扮的这么正式,局促的捧着橙汁喝,企图忽略他投来的视线。一向短发示人的她此刻黑发盘起,露出干净的侧脸和漂亮的脖子,饮料入喉,若流能看到她的喉咙滚动的可爱样子,她低着脸看杯子的液体,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精致的脸带着红晕,大概自己也不习惯这样的装扮,有点局促。白色的露肩礼服,剪裁合身包裹的恰到好处,明明已经选了比较保守的款式,若流却突然觉得,这件衣服真的不适合她,太曲线毕露了!只是坐在他面前,就勾的他口干舌燥。今晚她要被多少人这样看,何况后面的还是大露背的设计?若流嘴角抽了抽,这件衣服也不是很保守。呆会他一定会看到某人阴测测的像他扫过来的眼神。
“还不出去吗?”裴尔问,上了妆的大眼睛比头顶华丽的水晶灯还要炫目,望着他,仿佛能说话。
若流觉得惬意的不行,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她,两腿舒服的交叠,就这样带着笑意看着她,眼底的欣赏赞美毫不掩藏的露出来。“过会,等一个人。”
裴尔尴尬的咳了一声,侧着脸不理他的目光,岂料他一直看着,眼神逐渐变得迷蒙,没了玩味。裴尔一愣,啜了一口橙汁,声音从杯子里发出来:“我和她长的这么像么?”
若流眉梢挑了挑,“不像。”
“不像,你这么看着我?说谎。”这两年,她是完全猜透他了,因为自己长的像某个人,他们说话,或者像这样沉默时,总会瞄到他失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即使是瞬间,她也能捕捉到。
“她去哪了?你们为什么分开?”她轻声问,眼睛里神采四溢,若流突然就被她的眼眸吸去了神智,他看着她,眼角还是淡淡的随意。
“去哪了?我也在找,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分开,这个问题值得研究。”
“说了等于没说。”裴尔忍不住喷。“你爱她吗?”突然想到若流这种花花公子问爱太不实际,改口问:“她爱你吗?”
若流眼睛暗了暗,似真似假的看着她:“她把第一次给我,算是爱吗?”
裴尔听了嘟囔:“和你说爱总离不了性……”
若流却笑:“你呢?”
裴尔垂下眼帘,声音变小了:“恩,因为喜欢才在一起。她应该爱你的吧?”
“应该吗?”若流饮了口杯中的红酒,双臂大开靠在沙发上,眼睛睨着天花板华丽的水晶灯,幽深莫测,“第一次,她帮我kou交。”
“咳咳。”裴尔一口橙汁呛在喉咙,好不容易吞下去,吃惊的盯着他,耳边回响着他不急不缓的低语。
“我喝了很多酒,还碰了一些药,神经很兴奋迷幻,几乎认不得趴在我身上的女人是谁,她的技术很生涩,真的很生涩,牙齿碰的很疼,我却觉得更刺激,撕了她的衣服,后入……她是第一次,没有任何前戏,进到她身体里,她咬了我,那一刻,我有一丝清醒,却没理智考虑更多,等于是强要了她,一整夜,我都听到她的哭声,很绝望,像……”他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盯着杯子里的红酒,声音低缓:“像实验室里被执行安乐死的猫。”
“……”裴尔捏着杯子的手有点轻颤,幽暗的灯光里她能看到他脸上无止无尽的沉静,在回忆那样疯狂的事情时他却能用安乐死这样让人凄寒的词来形容他的听觉,她哑口无声,觉得该找些话来说,于是,说:“她一定是个很勇敢的人,第一次就用那样的方式取悦你。”
若流却笑了,摇头:“不,她很胆小,唯唯诺诺迎合周围的人,永远逆来顺受,不敢反抗,我让她哭她绝不敢笑,乖乖的跟在后面叫我二哥,仿佛没有我的庇护她就会死。因为眼睛失明,生活在肮脏的下层环境,心也单纯的很,什么也不懂,就连接吻都不知道。有次我受了伤,我亲她,告诉她,可以止痛,她信了,舔了我一晚,那次,我真的难受了一夜。”
裴尔彻底入了迷,“那她为什么会这么大胆?你勾引她的?”
“她为什么会那么多,还知道kou交?”说到此处,若流嘴角泛起冷笑,“连接吻都不知道的人在我眼皮子地下,被人教导这些课程,怎么去服侍男人,等她懂了这些情事,把第一次给了我,就被卖走了。那次在床上,是最后一次见面。”
“卖了?”裴尔有点胆寒,若流的事她听过一些,无非是从底层社会混过的来的,到底有多底层,如她那样单纯的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真的有卖淫,甚至是拐卖人口之类的事,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八年了,八年前是他还没发迹的时候。忽然觉得很伤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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